戴绿帽?
戴、绿帽。
他是真疯了吧,乱说些什么。
她心里莫名鼓起了一阵火。
“叶先生,我记得婚前我们确认过。”她冷静下来,后背自然地倚靠在座背上,冷声道:“我们双方都不得干涉彼此的工作以及生活。”
今天以前,她以为叶温臣是个合适的婚姻搭子。
他很有边界感,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都没有冒犯到她,而且他们彼此的工作分得很开,不会产生不必要的利益纠葛。
但现在,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界限。
叶温臣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收紧,放缓了车速,让车子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那时小姐还记得自己承诺过的话吗?”叶温臣松开了方向盘,微侧过身,眉梢微挑:“时小姐说,一年之内没有发展感情的打算。”
她想起来了,她的确说过这话。
但刚刚发生的一切,和这话又有什么联系?
明明是他起了劲,还把车开得那么快。
连基本的交通安全也不顾。
“叶先生,我从来没有违背过我的承诺,承诺依旧有效。”她解开了安全带,手指扶上了门把手:“谢谢你的接送。下次开车,希望叶先生注意安全,不为别人,至少是为自己好。”
外面的雨势已经小了很多。
现在下车,应该还能打得到网约车。
总之,她不想再坐他的车。
工作与生活还是应该分开,她打算下周周末就去考驾照。
正要开车门的一瞬,叶温臣忽而俯身,一手按在她解开的安全带上,另只手按下了车门锁。
“咔哒”一声脆响,彻底断了她下车的念头。
他的手臂忽然横亘在她胸前,掌心重按在她已经松开的安全带上,金属扣硌得她生疼。
叶温臣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握着安全带的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锁骨,他故意放缓了系带的动作:“你是一刻都等不及了吗?”
安全带被他一寸寸收紧,最终“嗒”地扣入卡槽,严丝合缝地将她锢回原位。
她抬眸时,正对上他垂落的视线。他浓长的眼睫在顶光下投出扇形的阴影,恰好遮住他眸中翻涌的暗色。
她眉头微蹙,问:“什么?”
“等不及和你的旧爱旧情复燃。”
叶温臣低哑的嗓音轻擦过她耳廓,带着砂纸般的粗粝感。他抬手,抹去一滴自他鼻梁滑到唇畔的未干雨珠。
旧爱?旧情复燃?
原来他阴阳怪气半天,为的是这个。
她莫名有点想笑,被他气笑的。
她原本紧绷着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道弧度,又很快便重新抿作一道直线。
原来他阴沉着脸折腾这么半天,就是为的这个。
但应该,不算是吃醋吧?
吃醋只存在于情侣之间,他们只是形婚搭子。
她以为,叶温臣能有这种想法,唯一的解释就是男人们奇怪的胜负欲——
这还是林予真告诉她的,男人都这样,事事都要争高低。
以前她还不信,现在看来,倒有些道理。
“叶先生,想的未免太多。”
她忍者笑意,将头侧到了车窗的方向,鬼使神差地又补充了一句:“就算要旧情复燃,我也会等到契约结束。”
她当然不可能和沈之言旧情复燃。
但她就是想逗一逗他——
谁让他刚刚,故意把车开的那么快?
她向着窗面,理了理湿发。
雨水在玻璃窗上蜿蜒而落,倒映出她眼中那抹无奈又好笑的眸光,以及身后男人愈发阴沉的脸色。
“希望时小姐能记得此刻的承诺。”
叶温臣重新握紧了方向盘,踩下了油门键。
—
到达别墅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车灯划破浓稠的黑暗,在雨水中折射出朦胧的光晕。
叶温臣猛打方向盘,轮胎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湿漉漉的声响。别墅前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冷白的光线透过雨帘,将车前飞溅的水珠映得格外剔透。
他熄火的动作干脆利落,引擎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他将伞递给她,道:“你先回家,我去取个东西。”
有几封文件被他落在另一辆车上了。
另一辆劳斯莱斯被他停在另一条小路上,距离这里还有五分钟的步行距离。
时念卿下了车,刚想上台阶,想起钥匙还在他身上。
雨势虽然不大,但仍时不时地有雨珠从林叶间滚落,她撑着伞,挡过他的头顶:“我陪你一起吧。”
叶温臣“嗯”了一声,从她手中取过伞柄。
他微微倾身,给她倾了大半伞面。
伞沿垂落的水帘将两人与外界隔开,最终在鹅卵石小径上投下交叠的剪影。别墅的门灯又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最终融进在玄关的暖光里。
她记得这辆劳斯莱斯。
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被他丢在酒吧门口的那辆。
叶温臣开了车门,正准备拿文件包的时候,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猫叫声。
“喵……喵……”
声音格外的清晰,像是贴着耳廓传来的。
叶温臣以为自己幻听了,准备合上车门,时念卿却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臂。
“等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弯腰探进了车门,在车内看了好一瞬。
“温臣,你车里好像进猫了。”
时念卿退出车门,突然蹲下身,裤脚瞬间浸在雨坑里。从姿势上看,她几乎要趴到湿漉漉的地面上,半边脸贴着冰冷的路面,往车底望去。
她的发丝垂落而下,沾满了泥水,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将头转了回去。
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眸光温柔:“应该是钻到底盘里了。”又一声微弱的猫叫适时响起,她浓长的眼睫颤了颤,又补充了一句“听声音,不止一只。”
叶温臣撑着黑伞站在原地,眉头微蹙:“?”
“别动。”
叶温臣单膝跪了下来,伞面严实地罩在她头顶。
修长的手指接过她手中打着电筒的手机,光束照进车底的方向——
三双圆溜溜的猫眼在黑暗中反着光,挤靠在一起,挨着变速箱瑟瑟发抖。
他崩溃了。
他根本不会处理这种毛茸茸的东西。
而且,他怕猫。
叶温臣打了个电话,让助理联系修车公司的人,让他们尽快上门,挂了电话,他转头:“家门的密码锁是你生日,你先回家吧。”
等等,密码锁是她生日?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生日。
但此刻她也来不及再细想。
时念卿没接叶温臣递来的伞,“好,我回去取些东西,可能用得到。”
—
她回来的时候,修车公司的专业人士已经到了。
两名汽修技师配合默契地操作着专业工具,小心翼翼地拆卸了底盘护板。年长的技师做了个手势:“叶总,找到了。”
年轻技师立即递过特制的救援网兜,轻柔地探入车底。
随着一阵细微的响动,网兜里渐渐露出几团湿漉漉的小毛球——三只三花幼猫紧紧依偎在一起,毛发上还沾着机油,在细雨中瑟瑟发抖。
“真是命大。”技师感叹着,接过她递来的保温毯,轻轻裹住眼前这三只可怜的小家伙,“躲在传动轴和排气管的夹缝里,要是车开动起来,可就危险了。”
她上前,轻轻碰了碰那近那只的三花猫的肉垫。小猫的爪子本能地缩了一下,又慢慢舒展开来,软乎乎的肉垫上还带着机油的痕迹。
叶温臣始终与猫保持着好一段的距离,用伞柄将她的手从猫爪上轻轻拨开:“离远些,要是得了狂犬病,我可没脸给你念悼词。”
时念卿:“?”
他一天不呛人,是会憋死么。
“猫本身并不携带狂犬病。”她耐下性子解释,“即便猫感染了狂犬病毒,也只有在它发作的时候舔完猫爪,立刻抓伤人,才能传播狂犬病毒。”
当然,如果被抓伤,保险起见也可以打疫苗。
“叶总,我能领养两只回去吗?”年轻些的技师盯着保温毯上紧缩在一块的小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它们太可怜了,要是回归野外,保不齐要冻死。”
叶温臣点了点头。
他求之不得,“另一只你也带回去,好人做到底。”
“不行啊叶总,我家里已经有一只了,最多还能再养两只。”
技师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家里实在养不下了。
叶温臣点了点头,视线转向旁边年长些的师傅,“师傅,不然你领养一只?”
师傅摆了摆手,“小家伙是可爱,但我媳妇儿刚怀孕,家里实在养不了啊。”
时念卿抱起刚刚那只小三花。
那只小猫突然睁开圆溜溜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亮。它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试探性地舔了舔她的指尖,她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了一个柔软的弧度。
她将小猫抱在怀里,抬头看向叶温臣:“温臣,我想领养一只,可以吗?”
雨幕中,他犹豫了一瞬,抬手拂去时念卿发梢上新挂的雨珠,语声渐渐温和了下来:“可以。”
她刚刚笑了。
这是自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发自内心的高兴。
没有社交场合的客套弧度,没有谈判合约时的疏离算计,只是一个纯粹因为喜悦而绽放的笑靥。
此刻,一朵带刺的玫瑰,一点点地褪去了她的刺。
“不是你领养,”他低声纠正,“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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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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