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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见

短短两秒,又飞快躲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事实上何亭湘根本没看清。

她只是感觉到了一股压力,带着漠然的不羁,像他的声音一样,令人却步。

是她们过于打扰了。

何亭湘拉过妹妹的手,语气放缓:“亭依,姐姐相信你。没做就是没做,但不能逃跑,逃了就是默认,我们要清清白白地走。如果你不想住大伯家,可以搬到大姑那,我和她说过。”

亭依有点惊讶:“真得可以搬到大姑家去吗?”

“当然。”语气肯定。

“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我担心你住不惯大伯家,所以很早之前和大姑提过一次。”只是——“如果你搬过去,我们就要分开。”何亭湘把后半句藏住了。

妹妹面露犹疑,似在掂量她的话是否可信。

“妹妹,不想回去,跟我走怎么样?我家刚好缺个妹妹哦!”还是刚才那个戏谑的声音。明明是乳臭未干的少年,却故意说些惹人哄堂大笑的话。

亭依羞怯,转头想反驳,没反驳个所以然来,反而白白受了个大鬼脸。她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一努嘴,一跺脚,径直奔出了院门。

*

妹妹如愿搬到大姑家,何亭湘仍住在大伯处。

父亲去世,未留下一毫一厘,房子是租的,白事是垫付的。葬礼收的钱本不多,除却花销,剩下的一点便给了大伯。大伯为人忠厚老实,主要靠务农和打零工为生,好不容易拉扯大自家的三个娃,突然间又来了两拖油瓶,自然是有苦难言。

按意愿,他是不愿意的,可是论辈分,他不接着不行。

大人的别无选择,小孩有时也明白。

何亭湘早在搬进去的第一天就暗自发誓,一定会用功读书,努力挣钱,将来好好报答他们。

眼下她能做的就是听话一点,独立一点,少惹麻烦,多做事。

唯一惧怕的还是交钱。

大钱怕,小钱也怕。

六月期末结束,何亭湘主动提出要跟大伯母一起去山上放羊。

大伯母没反对。

遗憾的是,何亭湘实在不是放羊的料。她赶哪里,羊群就往哪个反方向跑。笨拙的她一路追,一路把羊赶进了附近人家的菜园子里。进了菜园,羊是乖乖停下了,但别人地里新冒的菜苗也没了。

都这样了,她还不大声喊。

大伯母追不上,在后面眼睁睁看着何亭湘畏手畏脚地左右突击,嘴上嘀咕着:“怎么会这么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蠢死了。”脸上的火气一整天就没降下来过。

最后还是菜园的主人帮忙把羊群赶出来的。

何亭湘忙不迭地一顿鞠躬道歉。

主人心善,又受了这么多大拜,无奈挥挥手让她走了。

事情并未过去。

第二天大伯母说什么不肯再带何亭湘去。

她急得快哭了。

山上放羊是何亭湘能想到的保全自己的唯一方式。堂姐就是初一念完就不念了。何亭湘担心自己落得同样命运。

她急需创造其它的价值。

可是小小年纪的她还能做什么呢?

大伯母向来说一不二,在这个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何亭湘不敢反驳,哀求也不敢。她只能每天胆战心惊地做好三餐,尽责地揽下一切家务,然后期待事有转机。

庆幸的是,这一天很快来了。

消息是邻居范阿姨带来的:“诶,你听说了吗,咱们那菜市场三楼搬来了个小工厂,听说是做那个电磁配件的,具体什么活儿我也没去看,但她们说可简单了,三岁小孩子都做得来。”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第二天何亭湘就去上班了。

如范姨所说,活是真得不难。只要眼神好,找准孔,使对力,就能轻轻松松地把螺丝钉拧进配件里。每个合格品算1毛3,100个就有13元。

没多久,何亭湘就摸索出了门道,最多的一日她拧了300个,算下来共39元。她开心极了,心里盘算着把妹妹的那份学费也赚出来。

一起工作的都是上了年纪的阿姨,何亭湘是里面最小的。有不知情的阿姨夸她勤劳肯干,问她读几年级,成绩怎么样,是谁家的孩子。

不待她回答,有人就不以为然地接过了话:“何大全你认得不,就他家的。”

“…看着不像啊。”夸她的人立刻噤了声。

这样也好,不聊天能拧更多螺丝,挣更多钱。

劳动最快乐,有报酬的劳动快乐加倍。

年幼的何亭湘因为一点小甜头,坚信努力和回报和美好的未来是一串对等式,殊不知穷苦就意味着一个接一个的难关。

*

进入七月,温度节节攀升。

大伯母通常四五点就起床进山。早去早回,不会中暑。

工厂在顶楼,又闷又烤,管理人建议她们早点开工,中午就不用去了,在家躺着休息休息,等傍晚没那么燥热了再去。也有人提前吃了晚饭去。

这天她和往常一样,六点就出了门。

太阳从山间冒了头,像一个大圆橘子,好看极了。

菜市场里人头攒动,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整个小镇正步入一天中最为热闹的时段。

有人比何亭湘来得更早。

“来了啊。”

“嗯。”

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阿姨们貌似对她的偏见少了许多,不再只把她看成是“何大全”的女儿,有时也会像方才这样和她浅浅打个招呼。

何亭湘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不闲聊,不走动,任何时候望过去都是同一副专注拧螺丝的模样。她手速快,视力好,又认真,一个早上就能拧完一袋,下午又是一袋,晚上再看三袋拧完了。

有人放低音量:“年轻就是好,我们一天一袋顶到天了。那孩子不得了,一天赶得上我三天。”

“你不知道吗?她中午都来。”

“啊?中午得多热啊,我看天气预报说39°了。”

“肯定不止,鸡蛋摊地上都能熟了。”

“老话不都说了嘛,穷人家的孩子能吃苦。”

“唉,说到底,小丫头那么做也是心疼母亲,要不说女儿贴心。”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捞到了啥好处?”

“这孩子心硬,长大了惹不起。”

手工活简单枯燥,总要寻些话头打发时间。有些话何亭湘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这些年她学会了一项生存技能——适时地关上自己的耳朵。也许还有嘴巴、眼睛、大脑。她鲜少有生动的表情和起伏的情感,所听所见所思全都沉了底。

又忙到了最后一个人。

何亭湘扎紧袋口,用黑炭在袋子上写下数量,做完这些,起身去关灯。关了灯,她退到门外,去关门。

第一道是木门,第二道是铁门,都只要往外一拉就能锁上。

锁紧后,她站在门口又往里推了推,确定推不开后才放心转身。

意外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突如其来的悬空让何亭湘本能的大喊:“救命!救命啊——”她的声音细细的,喊得再大声也大不到哪里去,但在恐惧的威逼下她仍是比平时高出了几个分贝。

但根本无济于事。

对方的力气很大,两只手臂死死地箍住何亭湘的手臂和肚子,她的上半身动弹不得,只有腾空的两只脚可以动。何亭湘把所有的力气全部凝聚在了脚上,毫无章法地前后乱踢,慌乱中踢到了铁门,踢到了楼梯栏杆,还踢到了那人的腿……

楼下是小镇唯一的舞厅,人流不息,热闹非凡。

何亭湘在几米之遥的楼上不断制造响动,希望有人能好心或好奇地上来看一看,可是,她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听见。

身后的人似乎一早看透了她没有这种好运,任她踢,任她喊,一边押着她往后退。

他在试图把人往上拖。

何亭湘心凉了半截,再上去就是楼顶了。她的力气渐渐耗尽,根本没有对抗的余地。

楼道的灯早在何亭湘被控制住时就被关上了,寂静的黑暗里,背后的人始终一言不发,只有身上浓烈的酒味随着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她脑后。

她一直憎恨这种味道,闻久了就想吐,控制不住,脖子抖的向前一伸吐了出来。

恶心的液体流到男人手上,他怒骂了句脏话。

何亭湘就是这时候被他摔到地上的。

男人扑过来抓她的脚,何亭湘使劲全力一通乱蹬,混乱中身体不断往后,直至滚下了楼梯。

那一刻,她仅存的念头只有逃——逃到最近的,人多的地方去。所以在滚落到平地时她几乎立刻就翻转身体站了起来,头晕乎乎的,背也痛,可求生意志令她丝毫没有犹豫——甚至比平时更加灵活,最后半截楼梯她几乎是飞下去的。

终于在心脏快要蹦出来前,她推开了舞厅的大门。

劲爆的舞曲填满了舞厅的每个角落,高悬的霓虹灯急速飞转闪烁,忽明忽暗的舞池里暗影流动,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擅自闯入的疯子,她也同样看不清任何人。

何亭湘此前从未来过这儿,她恐惧地隐在光影里,虔诚地在心中祈祷——祈祷哪路神仙带她逃过此劫。

神不欺她,其中一个卡座上坐满了人。

她认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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