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博年跟杜有余在住院部楼下谈了好大一会。
简博年还详细讲了杜年年现在的情况，然后才离开医院。
“别跟她提高中之后我跟她之间的事情。”
简博年最后还不忘补这么一句。
高中之后，他和杜年年之间的情况，杜有余是最清楚的一个。
“知道了。我会尽量避开。”杜有余感觉有些头疼。
说不掺和，怎么可能不掺和。
一边是亲妹妹，一边是好朋友。
他自然会偏向自家妹妹多一点。
不过，之前有段时间，他总觉得是自家妹妹辜负了简博年。
他认识简博年那么多年，觉得简博年是个很矛盾的人。
说他痴情吧，他又理智得吓人。
说他理智吧，这都多少年了，他好像还没放下。
说白了就是一根筋，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是这样。
不过在帮简博年之前，他还需要搞清楚一件事。
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家妹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或者是喜欢的人。
自家妹妹从来不愿意跟他聊这个话题，一提就以沉默来抗议。
如果有，那他是不能帮简博年的。
毕竟妹妹比简博年重要。
当然，把这个搞清楚，也算帮简博年了。
杜有余推开病房的门，就和坐在病床上的妹妹对视上了。
“哥。”杜年年先开口了。
他哥这十年是变了不少。
但因为有简博年这个‘前车之鉴’，倒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可怜的妹妹，让哥哥看看，”杜有余随手把包放到了椅子上。
然后又笑着道，“还知道叫哥，应该就是没变成傻子。”
“你才是傻子呢。”杜年年笑着道。
“不过这一笑更傻了，头还疼吗？”
杜有余看着她额角的纱布，伸手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不怎么疼了。”杜年年看在他关心自己的份上，决定不跟他计较这句。
“是不是瘦了？”杜有余上次见到自家妹妹，还是过年那会。
杜年年工作还是挺忙的，而且离家远，一般也只有过年才回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妹妹脸色这么差，有些心疼。
“不记得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重。
“你还记得‘有借必有贷’的下一句是什么？”杜有余问道。
杜年年皱眉，“感觉有点熟悉。”
有借必有贷，杜年年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
“你好好想想，你大学有个老师布置作业，无论什么作业，开头第一行都让你们必须写上这句，不然作业成绩作废。”
杜有余期待地看着杜年年，给出了提示。
杜有余知道这事，因为杜年年大学的时候有个习惯。
会把写好的论文作业发给他，让帮着检查一下。
因为这门课的老师很严格，论文有个错别字都会被点出来。
杜年年还跟他说，她都有点怕上这个老师的课。
杜有余一直没有告诉杜年年的是，他有时候会把杜年年的论文发给简博年看。
简博年没有任何怨言，每次都认真看完，并给出修改意见。
后来，他就干脆都发给简博年看了。
也是简博年自己要的。
对于那些意见，杜年年自然怀疑过。
因为她和她哥学的专业完全不同，她只是让他帮忙找错别字。
杜有余就告诉她，是找他们学校这个专业的同学帮忙看的。
杜年年也就相信了，因为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其他原因。
再说，她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事。
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估计就不会把论文发给她哥了。
“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对吗？”杜年年重复到第五遍，终于说了出来。
“想起来了，那其他的事情呢？”杜有余有些惊喜。
“好像不是想起来的，是顺出来的。”杜年年道。
其实脑子里一点记忆都没有。
“你再试着想想其他的事情。”杜有余没有放弃。
杜年年皱眉，“哥，我一想这些就头疼。”
刚才在下面，简博年也给杜有余说了杜年年的情况。
杜有余看她这样，就不忍心了。
“那咱不想了，你这个大概就是肌肉记忆。没变成傻子就好。”
他还在纠结变没变傻的问题。
“我只是失忆，你别一口一个傻子，我谢谢你。”杜年年有些哭笑不得。
“不客气。变成傻子也没事，哥哥以后养你。”杜有余故意逗她。
简博年说杜年年腿很疼，让他不要提这个，但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可真是个好哥哥。”一心想让自家妹妹变成傻子。
“那是。现在知道谁对你好了吧。”
兄妹两个在病房，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
这也算是两人从小到大的常态了。
简博年说过，有时候听他们兄妹俩吵嘴，都以为是在听相声。
简博年今天在公司，有些心不在焉。
早上开会的时候，陈助理都发现了两次。
不过他都帮着给掩饰过去了，其他人应该是没有发现。
他觉得这肯定和昨天的事情有关。
上午两个多小时的会议，终于把投标的事情给定了下来。
简博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舒了口气。
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异样，至少陈助理发现了。
杜年年好像住在了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过去的，现在的，高兴的，难过的……
各种各样的杜年年，都搅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口袋里，杜年年已经关机的手机，也在提醒着他杜年年的存在。
他掏出杜年年的手机，放到了办公桌上。
看了一会，伸手打开抽屉，拿出了里面的备用充电器。
犹豫了一下，就迅速给手机充上了电。
好像怕自己反悔似的。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是梦一场，就总是要醒来的。
“简总，换手机了。”陈助理进来送东西，看到他办公桌上正在充电的手机。
“朋友的，没电让我不小心带来了。”简博年解释了一句。
“你那个朋友没事吧？”陈助理关心道。
昨天简博年的慌张和今天的异常，他可是都看在了眼里。
觉得住院的那个人，应该是他们老板挺重要的一个朋友。
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老板这么的……魂不守舍。
“她没事了。”简博年道，“对了，最近有不必要的应酬，都推了。”
“知道了。”陈助理道。
看来的确是很重要的人。
“还有，下午我要提前下班，事情先按紧要的来。”
这事陈助理来公司两年多，第一次听到他们老板要提早下班。
感觉天上要下红雨，可是今天天气很好。
中午简博年和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吃的午饭。
杜有余发信息问他，杜年年的手机是不是在他这里。
手机是他故意没有给杜年年的，却谎称是忘了。
杜有余没再说什么。
但简博年自己心里有鬼，他觉得杜有余是懒得拆穿他。
中午加班，继续处理工作。
杜年年的手机早就充满了电。
充电的时候，他的眼睛就总是控制不住地看向那个手机。
却一直忍着没有伸手去拿。
手机好像白雪公主后妈手里的那个苹果。
电一充满，他就打开抽屉，把手机和充电器一起放了进去。
处理完手里的工作后，他发现还不到四点。
他打开抽屉，拿出了杜年年的手机。
可以提前下班了，但他却没有起身离开。
他拿着手机看了一会，终是按下了开机键。
看着手机的开机画面，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也知道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可就是停不下来。
手机开机完成，显示要输入密码。
他知道杜年年以前的手机密码，是她自己的生日组合数字。
他输的很慢，好像是为了阻止自己这种行为。
每按下一个数字，都需要半天。
在输到最后一个数字时，他突然把前面的数字都给删掉了。
他快速输入了另一组数字。
结果显示密码输入错误。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他刚才输的是自己的生日。
杜年年高三的时候，手机密码用过他的生日。
那时候，他的手机密码也换成了杜年年的生日。
原因是他拿杜年年的一次月考成绩跟她打赌。
杜年年的成绩不算差，常年徘徊在年级一百名左右。
但能进入一百名的时候很少。
简博年说，她月考如果能考进一百名，他就把手机密码改成她生日。
如果考不到，杜年年就要把手机密码改成他的生日。
杜年年当时都没问为什么，就应下了这赌注。
那个月学习异常的努力。
结果却考了一百零一名。
然后就在简博年的注视下，郁闷地把自己手机密码给改了。
至于什么时候改回去的，简博年就不知道了。
“别不高兴了，比上次进步了。”当时简博年笑着道。
“还不如不进步呢。”杜年年嘟囔了一句。
如果不进步，她可能也就不会这么郁闷了。
就差一个名次她就赢了，一百名都算她赢。
“好了，我请你吃东西，想吃什么买什么。”
简博年带她去买她喜欢吃的零食。
可吃着零食的杜年年，也没有高兴起来。
简博年见她这样，就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干嘛？”杜年年没接，看着他问道。
“手机密码，你可以随便改，别不高兴了。”简博年道。
杜年年看了他好一会，简博年都快被她看的有些心虚了。
杜年年才道：“我才不改，要改你自己改。”
“好，我自己改。”简博年的语气听着有些无奈，还有……宠溺。
他打开手机，当着杜年年面前，把自己的密码改成了杜年年的生日。
杜年年一直看着他的手机，等他改好才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改的。”
“是是是，我自愿的。”
虽然杜年年在掩饰，但简博年还是能看出，她心情变好了。
心情好了的杜年年，话都比刚才多了，还会把零食分给自己。
这事让简博年更加确信，杜年年也是喜欢他的。
他承认，自己当时确实有试探杜年年的意思。
简博年想到这些的时候，嘴角都不自觉勾起了一个弧度。
他是大一开学一段时间后，才把密码改回去的。
杜年年大学开学前，都没有跟他告别就走了。
到了学校后，信息都不怎么回他，更不接他的电话。
军训结束后，他们学校有十天的假期。
他从杜有余那里知道，杜年年不回家。
于是他去了杜年年的学校，他想当面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可结果事情就是那么巧。
他在他们学校的大门口，看到杜年年和一个男生一起走出来。
而那个男生，他是认识的。
就是高二高三那两年，一直坐在杜年年后面的那个男生。
他一直不太喜欢那个男生，觉得那个男生对杜年年有和他一样的心思。
他一直把人当情敌来着。
后来他才知道，杜年年和那男生，都考上了那个城市的大学。
只是不在同一所学校。
当时他没叫住杜年年，他在校门口站了很久，就直接回了机场。
最后买了一张回家的票。
再回到学校，他就从杜有余那里知道，杜年年换了手机号码。
却没有告诉他。
这让他明白，杜年年是真的不想跟他有任何联系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连杜有余都没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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