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笑了笑,仿佛看到了希望,提起衣裙便要去浴房,“好,我这就去……”
三省堂内向来没有丫头伺候。
明娇便主动扶了她出来,替她烧水,给她擦拭身子,帮她换好干净的衣物,不忍心她这么病着还要跟王爷周旋,又给她熬了一碗药喂她喝。
云皎皎全程就像个木头美人一般,任人摆弄。
直到洗完,明娇再次将她送到裴越的卧房里,之后她懂事的退了下去,关上房门。
屋里只留了一盏平纱灯,不知道何时烧起来的炭火,兽首连枝纹的熏笼里散发着宜人的暖气。
云皎皎刚进去,男人便走过来,将她打横抱起。
她怕得直发颤,却故作镇定的抬起手臂,将他脖子搂住,强迫自己不要挣扎。
到了床上,他将她扔进厚厚的被子里,随后灭了灯烛,翻身上床。
拔步床里,帷幔层层,屋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傻傻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感觉一条结实精壮的手臂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按了下来。
“啊……这……王爷……”
裴越将下巴抵在她肩窝上,浅嗅了一下她的体香,声线低沉暗哑,“别说话。”
云皎皎懵了。
这个姿势,从前她经常这样去他被子里抱他睡。
一开始总是她主动搂他,睡到后面,都是他从背后抱她。
耳边逐渐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灼热的气息自颈后传来,男人胸膛滚烫,云皎皎浑身僵硬的侧躺着,后背紧贴着他结实炙热的小腹,在黑暗里睁着双眼,怎么睡不着。
她脑子里很乱,一会儿是商宜,一会儿又是文渺。
最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嫌弃她被人碰过么?
所以她已经这般主动了,他也不肯碰她。
说不难受是假的,她越想越难过,越想也越紧张,生怕自己有一点儿动静就惹得他不高兴,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责罚同心。
……
云皎皎硬撑着一晚上没睡,一大早便感受到身后的人有了动静,又不知是个什么硬硬的物件儿杵着自己的后腰,恁是一动没敢动。
她小脸绯红,急忙闭上眼装睡。
听到男人起床的声音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等男人沐浴完,她还要起来伺候他更衣,云皎皎大气也没敢喘,自己是来求人的,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只好拖着病体,给他更衣,陪他用膳。
他看书就要在旁边伺候笔墨,他练剑就要在旁边备水备帕子。
等他要看公文的时候,她才能有闲暇回慎思阁休息一会儿,休息之后便还是要去三省堂。
到这时,她才知道,原来三省堂与慎思阁之间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从三省堂后门秘密通往慎思阁。
明娇说到这里的时候,云皎皎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王爷的意思是?”
明娇道,“王爷的意思是,一切都看侧妃娘娘,若娘娘希望同心早些日子出来,少受些罪,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云皎皎立在那小径路口,只觉得浑身发冷,“我知道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对不起商宜的事,内心唾骂了一顿自己,但又没有办法,小胳膊拗不过大腿,这偌大的平南王府,裴越才是最大的主子,他想做什么,她除了认命,暂时没有别的。
不过好在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她不过是陪他睡觉,也不做其他的,他睡得越好,她越是累,因她在三省堂睡了两晚上,一个好觉也没睡成,整夜整夜的睁着眼等天明。
唯一能让她高兴的是,那便是商宜还算说话算话。
让人将吴妈妈接进了王府,就安排在慎思阁。
云皎皎喝了药见了吴妈妈,开开心心的去落霞苑谢恩。
文渺也在,坐在商宜身侧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笑得前俯后仰,十分和谐。
云皎皎如今是知道裴越的厉害了,在王府里更加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自然也不敢小瞧了他跟前的新晋红人。
“啊,云妹妹,你病了?”
文渺是大夫,一眼看出云皎皎脚步虚浮,双眼青黑,脸上泛红,嘴唇发白,乃是阴气亏虚、虚火亢旺之症,再看她额上有汗,怕是畏寒发热,必然是前两日受了风寒没有好好休息引起的。
她天性散漫单纯,不拘小节,商宜对她好,她也将商宜当做姐妹,根本没在乎什么身份之别。
拉着云皎皎便到椅子上坐下,“你病得太厉害啦,我给你把把脉。”
文渺是裴越宠在心上的人,说不定之后位份比她还要高,叫她一声妹妹也不为过,可云皎皎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文姑娘是大夫?”
文渺道,“是呀,我先是救了越哥哥他们,后来在越哥哥的军中做军医。我父亲也是个当兵的,还是个不大不小的旗总,也在南境军营里,不过我们之前并不在越哥哥麾下,上头是神威大将军巨英侯,后来巨英侯大败,才被收编到了裴家军里。”
军营里的事都是世家大族的贵女们从来没听说过的。
文渺不拘束于规矩,善交际,能言善辩,一张红艳的小嘴,能一个人把什么话都说完,她说起话来绘声绘色,又说了一些裴越和云长川在南境军营里不为人知的日常,自然引得云皎皎和商宜同时感兴趣。
本来,云皎皎因心里藏着裴越,应该讨厌这女子。
可是,文渺实在长得好看,樱桃唇,柳叶眼,明眸皓齿,珠圆玉润,笑起来还有一对浅浅的梨涡挂在嘴角,性子大胆奔放,跟她从前住在南境的时候很像。
她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文渺古道热肠,把完脉,笑道,“你这身子骨比起别的女子来说弱了些,得好好养着才是呀,不然以后都生不了孩子,对了,以后你多来找我吧?我带你练习一套师父教的八段锦,保证你能一年怀两个。”
商宜神情尴尬,不过没说话。
云皎皎笑容淡淡,“还有么?”
她喝了那么久的毒药,文渺也没瞧出来,可见医术也比较一般?
文渺摸了摸下巴,“嗯,就是——”
她摸了她的脉搏,虽不明显,但她好像根本还没与男子交、合过,可她不是已经嫁给越哥哥有一段时日了么?
一个有夫之妇,怎么还是处子之身?
商宜不动声色道,“阿渺,皎皎怎么了?”
文渺眨了眨眼,也知道这件事兹事体大,不能随便跟人说,便打了个哈哈,“没事没事没事,就是太虚了,她太虚了,得好好练起来才行啊,适当的阴阳调和,也能助她修行。”
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话的语气跟个老学究一般老气横秋,男女之事,张口就来,倒叫商宜有些不自在。
不过,云皎皎见她娇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文渺坐了一会儿,便说要走。
商宜没留她,等她起身离开,嘴角的仅存一丝笑意也消失了。
云皎皎转过身,真心实意跟她道了声谢,“王妃娘娘,吴妈妈的事,真的很谢谢你。”
商宜愣了愣,不过没表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日松南出府接了个人进来,安排到慎思阁去了。
她派人去打听,什么也没探到,现在这么一听,原来是王爷派人将吴妈妈接进来了?
王爷对云皎皎这般……究竟是为了云长川的兄弟情,还是单纯为了云皎皎?
她实在想不通云皎皎与王爷之间会有什么情意。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商宜顿了好半晌,才笑得格外复杂,“云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本来就答应了你不是么?自然要说到做到,一会儿我便将吴妈妈在王府的吃食住行和每日的药都安排妥当。”
“谢王妃。”
如今,云皎皎再看商宜,与她已是心有隔阂,再难像当初那般姐妹情深,不过,感谢归感谢,保持距离是保持距离。
她温婉的弯起嘴角,“既然王妃无事,那妾身便先告退了。”
商宜看她起身要走,心思百转千回,头疼欲裂。
一想到府里还有个文渺,气血上涌,急急将她叫住,“云二!”
云皎皎折过身子,疑惑的看向她,“什么事?”
商宜脸色微微苍白,眼尾泛红,嘴唇翕合,“若……若我这辈子都生不出王爷的世子,你能帮帮我么?”
云皎皎瞳孔微缩,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你在胡说什么?”
商宜走过去,握住她的双手,“云二,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对他视如己出,只要你愿意替我一起隐瞒王爷,我……我……想让你侍寝之后再离开王府……我这些天,想了个计策……”
云皎皎怒红了脸,嘴角勾勒出一丝尖锐的讽刺,愤怒甩开她的手,“商宜,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可是平南王,怎么能由得你我这般玩弄!”
商宜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可她实在没脸说出入府这么久,王爷还从来没有碰过她的话,更不敢对任何人说,王爷已经给了她和离书的事。
文渺一进王府,她便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她太好了,比她更讨人喜欢,王爷嘴上说只待她如妹妹,可他对她那么好,过不了多久,他定然会封她个名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