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的过程中,温辛迅速用右手掌心托住了赵芸竹的头。
两人拥抱着,摔向奶白色地毯。运动后的炽烈气息在挥发,像烧红的铁块投进凉水。
滋啦……
短暂的、近距离的对视,瞬间沸腾,气泡层层叠叠,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里翻涌升腾。在交缠的气息里,分不清,强劲的心跳声是因为运动还是别的什么。
温辛忘了呼吸。目光所及,从充满生机的墨绿,到大片模糊的奶白,最终定格在深褐色的瞳孔之中。
身下的人,眸如灿星,眼梢微挑,也在看她。
温辛那挺立的一半鼻梁抵住了赵芸竹的下巴,薄薄的细汗里,混进一丝冷清的雪松气味。
“芸竹…… ”温辛喃喃而语,一股甜蜜的果味溢出来,甜而不腻。
风袭夏日,空暖气热,燥意浸透全身。
赵芸竹被温辛压在身下,尽管温辛用单臂支撑了身子,摔落在地时的惯性,还是让她感受到了温辛的身体轮廓和一点点重量。
在背景乐《Senorita》柔软而迷离的节奏里,在不足一秒的跌坠中,似有一根柔软的、带温度的羽毛飘扫过她的下颌。
“咳咳咳…… ”不自觉的憋气,在突然开口之后,温辛不受控地呛咳起来。
微微离开赵芸竹的身体,平移滑向旁边的地毯,面部朝向外侧。
赵芸竹原本勾在温辛脖子上的手臂伸展开,垫在了她前面的脖颈之下。很自然地侧过身,替趴在地毯上的温辛轻拍着后背。
温辛边咳边解释,“这次……这次脸红,是因、因为呛到了。”
“好,这次不算。”赵芸竹脸上有不自知的笑意。
矮几上的手机响起了电话声,赵芸竹看她慢慢平和下来了,伸手去够手机。
是蒋一打来的电话。
“你姐打来的。”赵芸竹把屏幕给她看,温辛转过了头,面对着赵芸竹。
如此,就成了枕着芸竹手臂的姿势。
温辛打算从地上爬起来,赵芸竹轻按着她的肩膀,“先听听你姐说什么。”
滑开接听键,赵芸竹开了免提。
蒋一:“芸竹,在忙吗?”
“还好,你说。”运动过后,赵芸竹的呼吸有点重,还带着微微的喘。
蒋一忙着说事情,并未注意。
“你不是让我帮你找阿姨嘛,正好,我一个发小,她计划去长途旅行,家里的阿姨就闲下来了。人是很靠谱的,南北菜系都会做。不过,先跟你说清楚,那阿姨还是要负责我发小家里的卫生的,不能天天上门,一周大概能来三次次吧。你要不要见见?”
“嗯…… ”赵芸竹转头看了一眼温辛,“我应该不需要了。”
“啊?你找到合适的人啦?”蒋一追问。
“咳!”温辛清了清嗓子,“姐……”
“诶?小辛,你在芸竹那里啊!”蒋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
“姐,我、我这学期没多少课了,芸竹这里,我会照顾好的。”温辛平时的运动量一般,加上刚刚又咳了一通,气息不稳,讲话的过程中还有明显的吞咽和喘息声。
蒋一听完,已经开始在脑子里刷颜料了。
“我怎么忘了这茬!”顿了一下,蒋一还是没忍住,贱兮兮问了出来,“小辛,这么晚了,你在芸竹家里做什么呢?”
赵芸竹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这个八卦精在胡乱脑补了。
“姐,我们在做运动。”温辛如实回答。
……!
天花板上的顶灯泻下柔和的暖光,赵芸竹略无奈地扶了扶额。
“哦~”蒋一自以为掌握了事情的真相,“运动好啊,有益于身心健康。你可要卖力一点,不要让你女朋友失望,知道不?”
“嗯,知道的。”温辛还很认真地对着手机隔空点了点头。
赵芸竹刺了她一眼,温辛没看到。于是,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又顺手将她额角淌下的一滴汗蹭去,朝主卧指了指,“别聊了,拿衣服去洗澡。抽屉里的浴巾是新的,洗干净了。”
“喔,好。”温辛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沙发上自己带过来的换洗衣物,进了主卧。
洗澡?!
对面的蒋一,已经是乐不可支了。怎么这么快!真的在一起了!
赵芸竹坐了起来,边揉着脚踝边和蒋一聊,“行了,别笑了。把你脑子里的废料都给我倒出去,别在你妹面前胡说八道,把她教坏了。”
“是、是,我不教,留给你教。哈哈…… ”其实,蒋一还想问点什么,想了想,还是偷偷问表妹比较好。
右脚踝处已经微微肿起来了,赵芸竹懒得跟她掰扯。
“下周去苏城,你早点起。我接完温辛,就去接你,节假日容易堵车,你别赖床。”
“好嘞!”蒋一立即答应,“那酒店我来订吧。毕竟,等姐姐我的房子一卖,就要成肤白貌美的大富婆了,嘿嘿。”
“行,大富婆。这次的行程三天两晚,你订一号晚上的就行,二号我们去露营基地住。”
“没问题,我现在就订。”
事情说完,赵芸竹准备挂电话了,被蒋一拦住。
“诶,对了,芸竹,我最近在帮小辛看房子。原本是打算拿到卖房款,给她买一套小户型的,现在你俩不是在一块了嘛,我作为她的长辈,肯定也要考虑你的喜好。要不,你也帮忙看看?以后,她一个人在国内,总要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赵芸竹看了一眼房间门口,“不用考虑我,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作为表姐,能为温辛筹划这些,赵芸竹觉得蒋一已经做到无可挑剔了。可是……温辛需要的,真的是房子吗?她没有立场去说什么,蒋一也有自己的苦衷。
“哎,这事,等旅行回来再说。我特别希望你俩能好好的,早点休息吧。”
蒋一讲起话来,难得正经。赵芸竹不知道怎么接,她和温辛的“恋爱”,是有期限的。
温辛,以后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赵芸竹放在脚踝上的手失了分寸,把自己捏疼了。
温辛站在淋浴间里,闭着眼睛仰起头。偏凉的水花,落在年轻、紧致的肌肤上,又顺着她的身体,一滴滴砸向地面。
视觉暂时失去,嗅觉就活跃了起来——水的气味、沐浴液的苍兰香、房间里的木质香薰、还有雪松……
都很好闻,这些都是属于芸竹的味道。
洗完,温辛把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到原位,蹲在地上将每一根发丝都拾起,匆匆穿上衣服,顶着半干的头发回到了客厅。
“芸竹,我洗好了。”
赵芸竹放下镇痛喷雾,依旧坐在地毯上,抬头看她。洗完澡的温辛,脸上红润润的,发间的水汽漫出了一些,浸润在她浅色的T恤上。
眼睛也被晕上了一层朦胧,拽着毛巾站在那里,像森林晨雾中忽然出现的小鹿,带点原始的灵动。
“你的脚怎么了?”温辛看她在揉脚,急慌慌踩着那双蓝色拖鞋过来看,跪坐在她的脚边。
那层水汽,也氤氲到了赵芸竹周身的空气之中。这些天工作上的烦心事,已经搅浑了她的作息和情绪。此刻,好受了很多。
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用的洗发水味道这么好闻。
“没事,刚才回来的时候在地库扭了一下,喷过药了。”
温辛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凑过去,“我看看。 ”
“都肿了……你受伤了,还陪我跳舞。”温辛自责,刚刚还踩了她那么多次,芸竹一点都没有抱怨。
她伸手去翻了翻赵芸竹拿过来的药箱,看到了红花油。
“云南白药镇痛效果比较好,化淤还是要用红花油。”
她低着头,自顾自抬起赵芸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头,倒了些红花油在手上,揉搓一通,直至掌心热了起来,才伸手覆了上去,“忍一忍。”
赵芸竹在她用力的时候,从喉间溢出一声低吟。
温辛埋着头,只顾手上的动作。赵芸竹低头看她,瘦削的肩膀、细软的头发、尖型耳朵……
再往下看,那骨节分明的手掌张开着,极具耐心地在她的脚踝处推按着。
脚上热了起来,疼痛感少了许多。
“怎么样?好点没?”温辛看她,对上赵芸竹若有所思的眼睛。
赵芸竹笑笑,“好多了,谢谢。”
温辛见差不多了,托着脚后跟把她的脚送回去。手掌中明显感觉到一条陈痂,温辛不自觉地摸了摸,又觉不合适,抬头轻声问:“上班一直要穿高跟鞋,会很疼吗?”
“还好,有时候穿新鞋会磨脚。”
离开父母,独自在外打拼这么些年,所有人都会恭维,赵总的高跟鞋昂贵、精致,只有温辛摸着她的疤痕问她疼不疼。
心里有一块地方,从未有人涉足。好像,被温辛触碰到了边缘。
她把药品胡乱塞进药箱,没摆好,导致盖子盖不上。又往下面按了按,还是不行。
“我来吧。”温辛接过去,将药品码放整齐,顺利把箱子关了起来。
“温辛,你该回去了。很晚了。”赵芸竹的声音干干的。
“嗯,好的。”
温辛走去拿自己的东西,赵芸竹站起来,双手撑在腰侧,腹肌有规律地起伏着。赵芸竹看着她收拾,没有要送她的意思。
离开之前,温辛询问:“芸竹,我今天,表现得还可以吗?”
“可以。”到最后,赵芸竹根本就忘了观察,“继续保持。”
温辛满意地笑了,“看来真的很有效,芸竹你真有办法。”
赵芸竹把她送到门口,“怎么谢我?”
“你说怎么谢,都可以的。”温辛的神情,在赵芸竹眼里,就是你把我卖掉、我也会乖乖给你数钱的样子。
“什么都可以?”赵芸竹挑眉。
“当然!”温辛想,芸竹这么好,肯定不会提出特别过分的要求。
“那……”赵芸竹攀上温辛的肩膀,贴着她潮湿的耳朵,“助教,今晚要不留下来,也帮帮我?”
蒋一:结芬!结芬!给我结芬!(幸福地转圈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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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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