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督,我去学了新的养鱼**。一天喂食,三天换水,五天洗缸……”榷意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遥远的地方响起,“七天换鱼。”
“?”等下。
“现在一三五都做了,就差这个七了。”榷意说。
“好。”秦无闻说。“换吧。反正死了。”
“换什么换我没死,你个负心汉!”念之噗通一声从鱼缸里翻身跳起,溅起一片水花,让她可惜的是秦无闻竟然躲开了一点也没被沾上。
“……念之姑娘,你是一条鱼。”榷意叹了口气,走上前来,语重心长的教导。
“啊对。”
“作为一条鱼,梦游是会死人,不,是会死鱼的。”
“……?”念之懵了。
“要不是你被上督发现了捡回鱼缸,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养鱼**》了,而是需要《鲶鱼的百种吃法》。”榷意沉重地说道。
“?”念之懵。
“你要像一条正常的鱼一样,早睡早起,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健康生活远离梦游。”
“我……昨晚上梦游了?”念之傻了,“不是啊,我没梦游啊,我是被人搬到了楼上的阑干上!说起来,我想起来了那人长得和秦无闻一模一样!就眼睛上没有秦无闻那个纹身,脸上还有裂纹像被人摔烂了的面具!”
榷意回头看向秦无闻,“你用了多大的力气把她摔回的鱼缸?”
“我没被摔坏脑子!”念之急眼了,“我不骗你们,真的!行,就算我梦游,我能梦游到好几层的楼上去?我没有翅膀,没有腿,我怎么上去的?”
她委屈极了,“我只是一条鱼。”
“上督是在地面上捡到的你,不是在楼上找到的你。”榷意说道。“而且,我们这处别苑,并没有超过两层的楼。念之姑娘不信的话,可以等到你能化形了之后,自己去看。”
“啊。”念之愣了,下意识地看向书桌后面的秦无闻。他并不回避她的视线,眉角微微蹙着,就算这样平静时,眸间也浸透了肃杀,慑人心魄。
而昨夜那个与秦无闻完全一样的男人。
他的目光里——
什么都没有,没有锋芒,没有感情。
是一片空旷死寂,寸草不生的荒野。
比他脸上龟裂的纹路其下隐藏的暗影,还要空洞,还要冰冷。
“可能真的是我梦游了吧。”她竟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
“房子拆了吗。”秦无闻平静地翻着手中的书笺。
“拆了。”榷意答。“大阵也多加了三层。”
“嗯。”
“只是——您的身体恢复的太慢了。是否已经——”榷意有些掩饰不住的担忧。“压制不住……”
秦无闻打断了他,“无碍,我已经在服药了。”
“可下一次,万一是。”榷意似乎很是紧张。
“不会的。”秦无闻将书笺放下,“我还没有虚弱到那个地步。”
“这一次纯粹侥幸,念之姑娘比较单纯。可下一次,如果不是他,而是……”榷意的隐忧似乎很重,脸色也格外的不好。
秦无闻并没有回答他。
———※———※———
梦游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念之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念之发现,秦无闻似乎来书房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这一天,念之被凋华抱到了院子里晒太阳。刚好有个叫张核的从工来收拾上督书房里的一些书籍拿出去晒,正好看到了睡觉的念之,想起来自己爱慕着的那个侍女采儿来。采儿就是那几个经常逗弄念之的下人之一,她很喜欢这条可爱有趣能听懂人话、长的也和别的鲶鱼不太一样又可爱又圆滚滚的胖鲶鱼,被下了禁令不能再见到念之之后,好几天都没吃下饭。他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无人,就偷偷端着鱼缸走了出去,想着给采儿玩一会,下午再给送过来。
见到念之,采儿果然高兴坏了,把自己这些日子攒着的虾,一股脑地喂给了念之。
这些天念之可快被秦无闻在这鱼缸里憋坏了,这一下又可以放开了吃,又有人陪她玩,可把她兴奋坏了,陪着采儿玩了一个上午。
中午的时候,采儿有活,就出去忙活去了,念之疯了一上午,这会累倦了,就睡着了。
然后下午的时候,张核来接念之,要趁着上督没回去之前把她送回去。
可一到采儿这,他就懵了。“上督的宝贝鲶鱼呢?”
“啊?”采儿也懵了,“我做完活回来见到鱼不见了,还以为是你接走了啊?”
张核也顾不上跟她解释,慌里慌张就冲了出去,先去上督书房那里找没找到,又在整个山庄里里里外外找了一个遍,没有找到。
他两腿一软,彻底傻了。
“鱼呢。”秦无闻站在书桌前,冷冷地问道。
下面跪了一地的人,张核哭了起来,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礼格向来心软,就想上去劝,结果还没踏出一步呢,就感觉心惊肉跳地噗通一声跟着跪下了。他偷偷地去瞥榷意,榷意也一脸“你别管了今天找不到鱼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这”的绝望表情。
礼格就纳闷了。
别家主子都养猫养狗养鲤鱼,怎么我家主子自打出了趟远门,就跟这鲶鱼干上了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
“今日,若找不到鱼……”久久,秦无闻吐出一口气来——
“找到了!”凋华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
“鱼呢。”秦无闻冷道。
凋华脸色白了白,求助性地看向榷意。“那个,那个,在后厨……好像是有个厨娘以为是采儿抓的鲶鱼,就拿下去带到后厨了……”
榷意的脑瓜子嗡地一声,立刻回头去看秦无闻,脸色也白了起来,“上督,上督!”
礼格当时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可已经晚了……
张核是最先接触到秦无闻的怒火,噗嗤吐出一口乌血来——
不过恰时。
“秦无闻。”这时,院门传来一声嚎啕大哭,“你不是人呜呜呜!”
在场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只有榷意知道,他们是怎样捡回了一条命。榷意擦了擦冷汗长长地一口气来,走上前说,“上督,你看,念之姑娘,是念之姑娘。”
见秦无闻表情并不见任何改观,榷意又忙补充,“活的,喘气的。”
秦无闻的手轻轻放了下来——
念之摇摇晃晃地扶着院墙走了进来,浑身黢黑黢黑,一张小脸全是煤灰,还有两条泪痕。
“你不是人呜呜哇……”
“哎呦我的念之姑娘你这是咋了,你是去爬烟囱了吗你。”凋华忙走到她身边扶住她,“咋了这是?”
“都下去吧。”榷意适时说道,手背在后面拼命给礼格做暗号。礼格领会,带着跪着的人摸着墙根灰溜溜朝外走。
“凋华,你也下去吧,我来照顾念之姑娘。”榷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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