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美妮以为舒纫兰一个土妞,除了上学,也没有别的应酬,上学蹭幼仪的车就行了,哪还需要单独配司机?
可现在舒炳华这么质问梁美妮,倒显得她有失偏颇、不作为,忙找补道:“在找了、在找了。这不是想着给纫兰找个认真负责、车技又好的司机师傅,所以一直在面试。”
“紧着点吧。”舒炳华埋怨,“你们办事效率都太低!”
“晓得的,我明天再去催催。”梁美妮努力陪着笑脸。
舒纫兰闷头吃了会儿饭菜,又寻思着问:“父亲,你们平时都怎么维系跟生意伙伴的关系?”
“啊?”舒炳华一时还没明白女儿问这个干什么。
舒纫兰索性说得更明白了些,“我在想,既然霍小姐是我的朋友,还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是不是也该送些什么给她?或者请她喝个下午茶?”
“要送的,要送的。”舒炳华忽然意识到什么,“给你加零花钱,5000一个月。”
“爸爸,我才3000一个月!”舒幼仪气鼓鼓,“哥哥不过才5000一个月零花。你说我还在上学花不了这么多钱,那凭什么纫兰这么多!”
“你懂什么!”舒炳华懒得搭理无理取闹的小女儿,转脸又和颜悦色说,“纫兰,你尽管花。在霍小姐面前,不能显得我们舒家小家子气,如果不够,还可以用我的卡。”
“嗯。”舒纫兰点点头。
“我不吃了!”舒幼仪简直要被气炸了,扔下碗筷,哭唧唧地上了楼。
“爱吃不吃!”舒炳华在背后吼了她一声,梁美妮准备上去安慰女儿,被呵止,“吃完饭才可以离席,这是规矩!不许惯着她。”
梁美妮见他火气这么大,也不敢直着上,只得咽下怨气,默默坐回去。
“哎——,你看看女儿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舒炳华越看舒幼仪越生气,尤其是对比旁边正优雅用餐、行为举止稳重有礼的纫兰。
同样是女儿,养在身边的,反倒没有流落在外的像样子。
这顿饭,是舒纫兰回到香江后吃得最舒心的一顿。
不仅有鱼有肉、菜品丰盛,还为自己争取到了配车和零花钱,顺带把二房母女气得半死,实在是令人身心畅快。
其实,舒纫兰开销不大,争取零花钱,主要是因为她最近想报一个MBA补习班。
圣保罗女校的学习节奏对她来说,还是太慢了些,而且她上的专业更侧重经济学,她想再学一些现代化的工商管理知识,来提升一下自我。
她在报纸上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家看上去靠谱的培训机构。
尤其是,这个机构吹自己的老师国外顶尖名校毕业,还有顶级企业从业经历。
这不就是理论和实践都很强的意思嘛,正是舒纫兰想找的老师。
当她兴冲冲到培训学校,见到这个老师时,愣在了原地。
这个老师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在快餐店有过一面之缘的——李言煦。
这培训机构确实没有吹嘘,李言煦毕业于美国哈佛,也在自家的公司上过几天班。
只不过李家这一代的继承人是李言煦的大哥,他再有才华和能力,也就是个陪衬,索性放弃了家族企业,自己出来找事做。
李言煦见到面前的女孩时,也是一愣,因为她跟前几日相比,如同换了一个人。
舒纫兰自从拿到零花之后,就给林丽珍买了好多补品,还给自己买了不少平价好穿的新衣服,将从前那些打了补丁的棉衣棉裤通通收了起来。
她今日穿着一件白色小吊带,搭配牛仔外套,下半身穿着短裙和咖色的半筒靴子。为了方便,乌黑油亮的波浪卷全部扎成了一个高马尾,再配上银色的素圈耳环,整个人有种飒爽、不刻意的美。
李言煦盯着眼前的女孩许久,才迟迟问:“你是……舒纫兰?”
“嗯。”舒纫兰点头,“你是这家培训学校的老师?”
“对,我每周三会在这家培训学校上半天课。”李言煦伸出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鼻子上的金边眼镜。
“那我们开始吧。”舒纫兰没跟人多寒暄,她报的是一对一vip课程,按时计费,一下午的价格可不便宜呢。
她直接拿起昨晚看的一本厚厚的《财务管理》,“李老师,为了测试您的专业水准,能不能先花半小时,解答一下我昨晚看书的疑惑之处?”
李言煦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直入正题,不过也合理,作为出钱的甲方,首先用几个问题检测一下乙方的讲课是否满足自己的需求,是一种很高效的方式。
只不过‘测试’这个词,多少有点刺伤了李言煦高贵的自尊,生来优秀、在亲朋好友的夸奖中长大的李二少,还是第一次处于这种被考核的被动位置。
“可以。”李言煦勾起嘴角,“舒小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舒纫兰翻到书本的折叠页,对着做的笔记开始逐条提问:“这一节,讲‘单利’和‘复利’,计算‘复利’的时候,需要考虑实际收益率与投资期限的关系……”
舒纫兰提的问题,李言煦都一一做了解答。
客观来说,李二少确实有两把刷子,不仅基础知识扎实,讲起课来还懂得深入浅出,用最简单的话就能把一个知识点讲透彻,令舒纫兰受益匪浅。
怪不得霍晴姿要为舒纫兰鸣不平,富二代里面,养废了的酒囊饭袋多,像李言煦这种长相好又有真才实学的精英,少之又少,如果配舒幼仪的话,的确是幼仪捡了大便宜。
两人答完疑,又讲了两节新课。
舒纫兰觉得收获满满,比自己一个人看书琢磨效率高多了,期间,她好几次都不吝辞藻地夸赞李言煦的专业素质。
还是从前做最高领导人做得久了,当与人密集交流时,她习惯于频频肯定和鼓励对方,以取得对方更为积极的反馈。
这种交流方式,表面上给人自然舒适的感觉,实际上可以暗中主导整个对话的走向。
所以,当李言煦讲课讲得绘声绘色,越来越投入时,竟惊讶地发现,自己因为舒纫兰一个肯定的眼神,想要搜索枯肠地说得更多。
他怔住了,这样一个外表毫无攻击力、小白兔似的女孩,居然会有这么强的能量。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六点。
“今天的课时,到这里就结束了。”李言煦收拾着课本。
“好的,谢谢李老师。”舒纫兰圆圆的眼睛望着对方,嘴角泛起一个肯定的笑容。
直到她将目光移开,李言煦的眼中还映着那张泛着微笑的小脸,久久难以散去。
舒纫兰对这一切并未察觉,收拾完东西,就背着书包下了楼。
中午刚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不知怎地这时竟下起了大雨。
密集的雨滴像迅猛的箭,怒砸在地面上。
舒纫兰今天乘坐了刚配的专人小轿车过来,上楼的时候,司机丁叔跟她约定好,在大门左边的梧桐树下等她。
据梁美妮所说,丁叔是她亲自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好司机,其实舒纫兰打听到了,这个丁叔是梁美妮老家的远方表弟,在香江一直没找到份像样的工作。
梁美妮还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安排个司机都不忘替自己家人行方便。
这点小事,舒纫兰本来觉得,没必要跟梁美妮掰扯浪费时间,能正常接送,给她提供交通工具就行。
然而,她顶着暴雨,一路狂奔到大门口,却连丁叔的影子都没见着。
门房的大爷见她淋得湿,忙招呼道:“小姐,进来躲会儿雨吧。”
舒纫兰擦掉脸上的雨水,走进去,“阿伯,跟您打听个事儿,您有没有看见那边那棵梧桐树下面,有辆黑色的轿车?下午应该一直停在那里。”
“哦,那是你的车呀。”大爷忙将门房的小铁门关上,免得外面的雨水冲进来,“开车的师傅是不是姓丁?”
“对,四十来岁。”舒纫兰缩着身子,这门房虽说四面都可挡风避雨,但年久失修,门窗缝儿好几处都在滋水。
大爷一拍大腿,“下午刚下雨没多久,这丁师傅就过来跟我吹水,说他家儿子身体不好,一淋雨就生病,他得去学校接他儿子放学。他让我带个话给你,让你自己打车回去。”
舒纫兰简直无语,刚要开口怼,台词被大爷抢了。
“痴线哦!”门卫大爷义愤填膺,“头一遭见这么给人当司机的。下大雨,他儿子放学要人接,你放学不用人接啊?正一垃圾!”
现在抱怨也改变不了什么,舒纫兰叹了口气,“算了,我打的士吧。”
大爷:“现在雨这么大,的士不好打呢。”
“没关系,我等等看。”
舒纫兰左看右看,果然路上的士很少,偶尔有一辆经过,也是载着客的,嗖一下飞驰而去。
不多时,一辆深蓝色的法拉利超跑,缓缓驶出。
到门房时,这车停了下来,并摇下车窗。
李言煦坐在驾驶位,朝门房侧过头,“舒小姐,没有车吗?”
舒纫兰穿得不多,淋了雨,此时已有些瑟瑟发抖,“司机有事先走了。”
“上车吧。”李言煦按开车门锁。
舒纫兰没多想,就上了车。
天已经完全黑了,雨又下得这么大,她现在只想尽快回去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生病。毕竟现在的这副身体大病初愈,并不算强壮。
这跑车只有两座,舒纫兰没什么选择,直接坐在了副驾驶。
李言煦将自己西装胸袋内的格纹手帕拿出来,递给了舒纫兰,“擦擦吧,脸上都是水。”
“谢谢。”舒纫兰接过,手帕上有清爽的古龙香水味。
李言煦将车内的空调调高了两度,“舒小姐,怎么想到报补习班?”
毕竟有钱人家的名媛小姐,有了空闲时间,大多是琢磨美容化妆,或是美食美景,很少会花时间学习这些枯燥的知识。
“你知道的,我刚从大陆回来,之前缺了很多课,就补补。”舒纫兰不打算和他聊太多,因为她感觉,李言煦似对她有探究的意味。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是对的,
一路上,两人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李言煦的余光时不时地,会朝副驾驶扫。
绕过最后一个山弯,快到舒家大宅时。
李言煦忽然将车停在了路边,“啪”地按下车锁,示意舒纫兰下车。
舒纫兰左看看右看看,这里距离舒家大门至少还有五十米。
救命,我没有伞啊!
今天怎么净遇到这种痴线?李老二你不打算送佛送到西,不如别送,的士师傅至少能让我少淋五十米的雨。
舒纫兰心里在骂娘,表面还是彬彬有礼,“李老师,还没到呢。我没带伞。”
李言煦轻笑一声,侧过头来,目光深邃地望着人,“舒小姐,你故意的吧?”
“什么?”舒纫兰察觉到对方语气中有一股凛然的寒意。
她没明白李言煦刚刚还热情地要送她回家,怎么忽然这么凶?
李言煦瞥了一眼舒纫兰的领口。
纯白的吊带淋了雨更加贴身,胸口凝白的肌肤,像是能沁出水的羊脂白玉,晃人眼。
李言煦冷冷道:“舒小姐故意报了我课,故意没有司机,现在又故意让我将你送进舒家大宅。是为了让幼仪看见这一幕,然后吃醋,跟我吵架吧?”
舒纫兰完全怔住,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言煦高高在上的眼神剜了过来,“你们女人,就这么喜欢跟自己妹妹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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