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赵芷雨睁大了眼睛,“我睡了多少年?”
“主子……不,娘娘,您胡说什么呢,您已经昏过去两天了,都把我们给吓坏了,您还想睡多久?”鸿雁责备道。
“才睡了两天?”赵芷雨奇道,“可我怎么一下子就越过了婕妤和充仪,晋为修媛?想当初我可是花了五年时间才从宝林晋升到美人呀,到底是你们听错了还是皇帝脑子糊涂了?”
“娘娘慎言!”鸿雁惊道。
别说满屋子的宫女慌了,赵芷雨也被自己吓到了。
她怎么突然胆肥了,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想必娘娘是睡糊涂了,一时间被喜事冲昏了头脑,都搞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飞雁连忙道。
“您不记得了吗,两天前您救了皇后娘娘呀。”鸿雁道。
经她这么一提醒,赵芷雨才想起这个事来。
几天前太后忽然想听戏,皇后便张罗起来,邀皇帝和各嫔妃,在寿安宫的花园里设宴开戏。
皇帝国事繁忙,自是最晚到的。
他出现的时候,赵芷雨刚好去了一趟解手回来,看到皇后正领着一众嫔妃上前相迎。
她躲在树后,本来想着等皇后从身前走过,再悄悄归队,却在那时刚好发现近处一棵树上掉下了一个果子。
那小圆果落到地上,弹跳了几下,好死不死,骨碌碌地就滚到了挺着孕肚的皇后娘娘的跟前。
皇后没有踩中那颗果子,踩中果子的是扶着她的倒霉宫女。
那宫女脚一打滑,就连累皇后一起往后倒了。
那个瞬间,大概是赵芷雨在后宫中经历过的最混乱的时刻吧。
满地的奴仆要么冲过去,要么跪倒地上,叫喊声此起彼伏,而那群后妃则以史贵妃为榜样,忙不迭向后退去,显然不想跟怀孕皇后滑倒在地的事情沾边。
皇后怀胎已满六个月,这时候摔倒,别说皇嗣了,可能连母体都性命难保。
可皇后最贴身的宫女是最先倒下的,其他宫女内侍远水救不了近火。
眼看皇后就要摔地上了,他们焦急又绝望,仿佛眼前即将要掉地上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自己的脑袋。
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芷雨什么也没想,以她毕生所学的功夫飞扑过去,赶在皇后倒地前,险险扶住了她。
就算是在她入宫前习武的日子里,她也从来没有展现过如此敏捷的身手。
本来她是可以稳住的,可那个踩果子的宫女也要往她身上倒。
她没有虎背,没有熊腰,也没有粗壮的臂膀,在两人的重压下,瞬间失去平衡,成了个垫背。
倒地前,她的脑袋还被身旁的花盆重重磕了一下,当即眼前一黑,再醒来,她便躺在床榻上得知自己变成修媛了。
“原来这个位分是这样得来的,那么说,皇后没有大碍了?”她问。
“娘娘放心,皇后娘娘有神佛保佑,只是动了胎气,好多医师守着她呢。”鸿雁道。
飞雁欲言又止,把其他宫女赶到屋外,才道:“娘娘,您也是的,当时在场那么多人,您怎么就偏要冲上去呢,万一……万一您救人没救成,圣上和太后必定会迁怒,事关凤体和皇嗣,要是出了什么事,您可是担当不起的!您没看见,其他娘娘当时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没有一个敢靠近!”
赵芷雨揉着太阳穴道:“那种时候哪里能想那么多?根本就没有时间想这想那的,看到孕妇要摔了,能不救吗?不救可能就一尸两命了!”
“娘娘!”
鸿雁和飞雁同时大叫。
赵芷雨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敢说话了。
不得了了,她的嘴怎么了,什么话都敢说了?
飞雁叹着气,递了粥水给她:“娘娘,先喝点粥吧,这两天您可是什么都没有进过肚子呢。”
也许是肠胃饿坏了,影响了脑子。
“我光顾着痛,都忘记饿了。”赵芷雨接过粥,尝了一小勺,感觉不烫口,便弃了勺子,直接用嘴对着碗口,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别急,小心噎着。”飞雁连忙递上帕子。
“娘娘,您刚才做噩梦了吗?”鸿雁问道。
“对呀,我做了个好可怕的噩梦!”提起这个,赵芷雨立即想起了梦里的情景。
“是什么噩梦,说出来就不怕了。”
“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匹马,”赵芷雨回想着,“不仅是我变成了马,其他宫妃也变成了马——史贵妃是五花马,还扎着发髻;容贤妃是赤毛的,肚子圆得像怀了崽儿;汤充仪是黄毛的,屁股扭得像脱臼;范婕妤是白额的,还会翻白眼;杨美人是桃花马,骚里骚气;我是最丑的,长了一身杂毛。”
鸿雁、飞雁:“……”
赵芷雨不等她们做反应,又道:“我们被人圈养着,等着皇帝来挑拣,被选中了就要去侍寝,哦不是,是侍骑!哎,其实这两个词意思好像都差不多呀?”
鸿雁、飞雁:“……”
赵芷雨继续:“反正,我不想侍寝,也不想侍骑。”
鸿雁、飞雁:“……”
她们一个是跟了赵芷雨十几年的贴身丫鬟,一个是在宫中接受过七年专业培训的宫女,面对主子这样的奇言怪语,她们应该给予什么样的反应?
就在这时,医师到了。
她们顾不得品味赵芷雨的梦境,赶紧帮她收拾一番,又叮嘱她不要再乱说话,才让医师进了内屋。
来的是两名医师和一名女医,还有几个随行的内侍和宫女。
请安后,医师轮流给赵芷雨请脉,问她身上哪里不适。
赵芷雨记着两个丫头的警告,努力长话短说,少说少错,便道:“我头痛胸痛屁股痛,想换个含蓄一点的方式说出来,但一切都太迟了,我已经直接说出来了,你们就将就着吧。”
屋内一阵尴尬。
果然不含蓄。
“咳,娘娘如今脉象平稳,只是略为细涩,想来身上还有瘀伤。前日女医已为娘娘检查过,上了药,但碍于娘娘当时昏迷不醒,想来还有遗漏之处,今日当再细看。”
医师遂退避而出,吩咐女医为赵修媛检查身上伤势。
赵芷雨脱了衣裳后发现,原来自己不仅胸口瘀青了,手臂上和腿上也惨不忍睹。
看来磕伤她的不仅仅是花盆,皇后和她的宫女也有功劳。
其实她身上的伤都是小事,就脑后那块地方最严重,还肿着个包。
等女医给她上了药,医师回到屋内,又问:“娘娘可有做噩梦?”
赵芷雨一听噩梦这词,开口便道:“有呢有呢,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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