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按着预期发展下去。
薛御女抑制着喜悦,恭顺地站在卫暄身边。
等晚膳摆好,她采取主动:“陛下,请让妾为您布菜。”
按照预想中的情节,皇帝此时应该点头称好。
可卫暄摆了摆手:“你爱吃哪些菜,尽管挑,朕都赏你。”
这样的对白就显得很奇怪了。
他们要分开吃吗?
薛御女有些蒙圈:“陛下?”
卫暄没有多说,但半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管薛御女到底喜欢哪个菜,叫人随便挑了几样放进食盒,装好递给了她。
薛御女本以为卡在这个时间点过来,卫暄就会留她一起用膳,顺理成章成就好事。
没想到她连晚膳这一关都过不了,便宣告失败。
她还没能从失意中缓冲过来,又听见皇帝道:“外面冷,给她一件兔裘,送她上步辇。”
让一个没有承宠的御女坐步辇,皇帝这是有多希望她快点走啊!
薛御女毕竟不是潘宝林,不会腆着脸不肯走。
大大方方接受失败才能让人高看一眼。
她想明白这个道理,向卫暄再行一礼,便离开玄央宫了。
卫暄见她走了,将香囊递给半夏:“换了里面的香料,查一查她是怎么捡到的。”
然后一顿饭还没吃完,半夏便来汇报:“陛下,守御花园的人说,陛下离开御花园没多久,薛御女就进去了,逛了不到一刻钟便出来了。”
卫暄听了,冷笑一声:“她们对朕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说罢,他转头看着半夏,嘴角微微弯起,目光和语气都柔和至极:“这回叫你查,你倒是查得快。”
半夏:“……”
陛下,您这样子很吓人的您知道吗!
他渗出了一额头的冷汗,可卫暄这次真没打算再当什么仁君:“若朕的去向再被人打探出来,如今跟着朕的人都要全部换掉。”
他喝了一口茶漱了口,又懒懒地补充了一句:“你也一样。”
半夏吞了一个嗝,连忙遵命。
到了睡觉的时候,卫暄又得一个人将被窝捂暖。
偏偏在玄央宫的龙榻上,完全没有赵芷雨的气息。
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如此需要一个女子。
少了她,食不滋味,睡不安稳。
可是,她究竟在哪里?
太后到底要将她藏到什么时候?
他猜得出太后的小九九,也明白那些嫔妃的心思,可他心里记挂着赵芷雨,根本没有心思临幸别的女子。
对着那些女子的脸,他没有办法将她们想象成赵芷雨。
即便将脸换掉,也不可能有那样的情投意合,身心合一。
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是天壤之别。
可太后就是不放人,他能怎么办?
难道他又得屈服?
自从当了皇帝,他退让了多少,放弃了多少,为什么他总是不能尽情地投入到他喜欢的事情上?
琴棋书画被奏疏取代,出游围猎要带上重臣大将,采选纳妃要看她们的家世听太后的意见。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想点燃一把烈火却又有一桶冰水当头淋下。
其实若是放肆一把,也不是不行,只是放肆的代价太大了。
他已经占了这个皇位,他要首先确保自己是个明君,能掌控军政大权,能护百姓安稳,能延续大祁繁荣,才能凭自己的心意放肆。
没有实力又罔顾形势的放肆就是昏庸无道,只能等着政变,甚至改朝换代了。
想做明君,就得憋屈,这真是恒古不变的真谛。
而在寿安宫,太后也还没睡下。
她用了赵芷雨的方法,含着麦杆吸汤药,果然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只是晚膳吃甜食这个毛病还没有改过来。
她虽然不肯见赵芷雨,不过这几天下来,听李尚宫说她抄佛经真的一个字也没有错过,心里对她不禁有了些改观。
“皇后也曾抄错过几个字,这赵修媛看起来傻乎乎的,没想到还会这般仔细。”
李尚宫道:“下官今日问了她,她说佛经抄错了就失去作用了,因此每每抄写完毕,她都会逐字检查两遍,一旦发现有错,就弃之不用,重新抄写。”
“嗯,还算她懂事。”太后勉强地肯定了赵芷雨。
“依下官看,赵修媛对太后娘娘有诚心。”李尚宫道。
太后不置可否,对比说话惹她生气的赵芷雨,她还是更喜欢时不时来看望她,又会甜言蜜语的潘宝林。
想起这个,她又问起另外一件事:“皇帝这几日去了哪一宫?”
李尚宫道:“圣上没有去往别宫,只宿在玄央宫,也没有召幸宫妃。”
太后的额上褶出了一个川字。
“这老八,怎么就这样倔,跟先帝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既是不一样的人,便是父子,又哪里有一样的?”李尚宫宽慰道。
“哀家原是想着,男人不都是那个性子,哪里有守着一个女人的道理?”太后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会料错,“他肯定是在跟哀家作对,哀家越不让他宠幸赵修媛,他就越不肯罢休。哀家倒要看看,他逞强能逞多久。”
她认定是卫暄要跟她作对,却忘了从一开始就是她在刁难他,是她不想让他的日子过得舒心。
她铁了心要看卫暄受挫,卫暄一天不宠幸别的宫妃,她就一天不放人,连面也不让他们见上一见。
然而,没过几天,她这个计划就变得不那么完美了。
因为半夏用尽了诱吓的方法,终于买通了寿安宫里的一个粗使,得知了赵芷雨所在的准确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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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居然会让当今圣上亲自喊醒。
她就睡得好好的,梦见自己站在瀑布似的葡萄藤前,只轻轻抬手就摘下了一串晶莹饱满的马乳葡萄。
正要送进嘴里,尝一口甘甜多汁的美味,不知为何,四周忽然地动山摇,天地变色。
到嘴的葡萄不见了,有人钳住了她的胳膊,在她耳边古怪地呼唤:“芷雨,芷雨……”
梦境消失,她的意识一下子回到小房间里,眼前黑魆魆一片,估计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而在她的上方,有人正在唤她芷雨。
这声音还蛮耳熟的。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一个激灵,“啊”地尖叫了出来。
对方似乎也被她的叫声震住了,往后退了一步。
鸿雁手忙脚乱地翻身,慌乱之际忘了身下的床有多么小,一不小心就栽了出去,结实地摔到了地上。
但她顾不得手痛屁股痛了,急忙爬起来抓起架子上的一件外衫,脚上只穿着足衣就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卫暄也是被这意外弄糊涂了,一时愣在那里回不过神。
当时他只有一个想法——半夏老了,得换人了。
就在这时,床榻里侧有了动静,一个声音及时出现,救下了半夏的饭碗。
“鸿雁?”
那是赵芷雨的声音。
卫暄立刻就认出来了,几乎死寂的心猛然回血。
他爬到榻上一顿乱摸,抓到了独属于她的纤长手指。
“芷雨!”
眼前是黑乎乎的人影,但赵芷雨也认出了他的声音。
“陛下?”
她想坐起来,却被他重重压回了榻上,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吻,袭得她毫无招架之力。
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唇、脸颊下巴,全都被他乱吻一通,轻的重的叠在一起,一点章法都没有。
她还没来得及回吻他,他的吻就落到了别的地方;当她想趁机喘口气时,他的吻又封住了她的唇,掠取了她的气息。
迷迷糊糊,晕晕乎乎,她搂过他的脖子,抓住他的衣襟,弄皱了他的龙袍。
他由着她折腾他的衣服,只管紧紧搂着她,渴求她身上的柔软和温暖。
可抱着抱着,他觉得手感有些不对。
“你瘦了?”他稍稍松开了她,紧张地问。
她还没走出迷乱的状态:“什么?”
“你瘦了,”他在她的肚子和腰间来回检查,“你在这里吃得不好?”
“没有,我……妾……妾吃得很好……”
“可你的肉都不见了!”
赵芷雨窘了,她的肉一直都在呀,卫暄为什么觉得她没肉了?
在他眼里,之前的她到底有多胖?
“陛下别摸了,妾真的没瘦。”
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清。
正因为看不清,他的碰触才更加使她颤抖不已。
可卫暄就是觉得她瘦了,硬是将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搜了一圈。
赵芷雨想躲开,可她背后贴着墙,避无可避,只能用手挡。
“妾一顿也没少吃,真的没瘦……”
她挣扎了几下,单薄的里衣就松开了,刚好他想探她的肋骨,手一滑,竟畅通无阻地到达了最让他心荡神摇之处。
她呼吸一滞,立即按住了他的手,又惊又臊:“不行,这里是寿安宫。”
卫暄也窘了,他真的只想知道她是不是瘦了,手滑纯粹是个意外,说出来她会信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此处的手感还是跟之前一样好……
咳,回神回神,赶紧挽回形象。
“朕不做什么,你先松手。”
他声音低哑,像夹杂了沙粒,轻轻摩擦着她的心弦,弄得她心里痒痒的。
可她不松手,他也松不了手,她只能咬着嘴唇放开了手,希望他能自觉一些。
卫暄是舍不得,可他已经应承了,怎么地也要保住他的帝王风范,不能食言。
一番天人交战,他艰难地放开了她,掌心的温暖消退,但那种柔软滑腻的触感仍在。
他这个皇帝做得也太悲催了,对着自己的女人竟还要忍住收手。
尽管屋里黑得什么都看不清,赵芷雨还是急忙拉好了里衣,将自己裹得尽量严密。
卫暄用眼睛看不到,就老想着上手。
赵芷雨怕他胡来,连忙抓住了他乱动的爪子。
“陛下又想摸哪里?”
这下子,饶是卫暄身经百战,脸上也不由得发烫。
幸好这里够黑,她看不到他脸红。
“朕只想抱抱你。”
她听了,将他的手固定在自己的腰上。
卫暄无奈地叹了气,手臂一兜,环住了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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