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云初摸了摸阿序的头,笑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呢。”
*
回到唐家后,云初便去找了唐铮,翻遍春江县的人名册,却发现云中楼在官府登记的人数与实际的人数根本对不上。
唐铮说,云中楼是长公主的产业,虽然知道里面豢养着些不明人士,但也不好调查。
正当云初冥思苦想时,却听到了更坏的消息。
裴衍要搬到唐家住,还点名要见她。
唐家门口,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搬进唐家,月棠站在一旁仔细地盯着。
不怪她盯得仔细,实在是这东西太贵重了。
什么琉璃盏,红玛瑙,檀木名茶……
裴衍穿着一身仙鹤样式的红衣,站在树边,悠哉游哉地看着自己的这堆东西搬进唐家。
云初暗道:知道的是来做客,不知道还以为裴衍嫁到唐家了呢。
但当着这么多人,云初不得不走到裴衍身边,礼貌客气道:“不知大人找我干什么?”
裴衍从腰间拿出那块长命锁,慢慢摩挲把玩着,笑道:“阿序是谁?”
那块长命锁上模模糊糊地刻着“阿序”二字。
见裴衍又来找茬,云初气得牙痒痒:“关您什么事?”
“唉,你可别这么说,你可是陛下点名要的美人心,所以一切与你有关的事我都要管。”裴衍微微弯腰,平视着云初,嘴角一扯,不怀好意道,“这么紧张,难不成阿序是你的某个情郎?”
云初抿了抿嘴,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贱。
“是又如何?”
云初往前走了一步,将裴衍逼得倚在了树边,无处可退。
“不是又如何?”
“裴大人这么在意我,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昨晚大人从我腰间摸走长命锁时,可试过我腰肢软不软?”
裴衍不由得扫过她的腰间,今日她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衫,那白色腰带裹起的腰肢确实纤细,也确实——软。
裴衍手握着折扇,将云初往外抵了抵,脸色阴沉:“唐小姐请自重。”
云初出完气,心情自然也好了起来:“这块长命锁是我妹妹的——童养夫的,我见这长命锁有趣,拿着玩了两天,上次不小心落在云中楼了。”
昨晚,云初便与唐铮夫妇商量好了,阿序暂时以夭夭童养夫的身份留在唐家。
裴衍:“唐二小姐的童养夫,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童养夫而已,算不得什么,给我妹妹做个玩伴罢了。”云初上下打量着裴衍,活像个女流氓,“裴衍,这么关心唐家的婚事,不如入赘到我家算了。”
“呵,不必了,裴某还想多活两年。”裴衍觉得自己再不走都该吐血了,说道,“裴某告辞。”
回到房间,裴衍拿着帕子擦了擦折扇触碰到云初的地方。
想起云初调侃流氓的样子,裴衍顿了顿,将帕子丢了,又唤南竹要沐浴更衣。
月棠进来:“公子,南竹现在不在,他去调查唐家了。”
“罢了罢了,我自己来吧。”裴衍将折扇用新帕子包起来,放在匣子里,道,“今日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月棠退了两步,想了想,还是折返回来,却又犹豫着。
裴衍无奈道:“有什么想说的便说。”
这孩子打小就谨慎,一句话恨不得想个三五日再说出来。
“要不我们别调查唐大小姐的身份了。”
“为何?”
“我们总归得和她合作,她是否是真正的美人心并不重要。而且您这样三番五次地试探她,吃亏的总是您,月棠担心有一天您会被她轻薄了去。”
今日她就站在门口,看得真切,唐大小姐简直比流氓还要流氓。
裴衍看着月棠说的格外真诚,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喉中涌起一股血腥味,他生生地咽下去,道:“知道了,下去吧。”
月棠不是个多话的人,得了命令便也就出去了。
直至月棠走远,裴衍才拿起绢帕擦了擦嘴边溢出的血。
他看着绢帕上暗红色的血迹,苦笑道:“云初,你还是替我在阎王爷那多求求情,我还得留着这条命去杀那些该死的人呢。”
心头似针扎般的疼,像是要马上要了他的命。
裴衍却笑得更厉害:“我忘了,你恨我。”
*
云初好好装扮了些,在靴子里塞了木头,又换了身白色男子服饰,远远一瞧,倒真像是个清秀的小公子。
云初混进云中楼,因看起来并没有多富贵,没什么人搭理她,老鸨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这位姐姐,你生的好美,琵琶弹得也好听。”云初与边上拿着琵琶的女子攀谈起来,“不知姐姐能否为我弹一首?”
琉璃掩嘴一笑:“公子第一次来吧,不过嘴可真甜,说罢,想听什么,奴家为你弹奏一曲。声声艳如何?”
云初笑道:“姐姐不知,我自小便想穿戎装保家国,可你看我的身子骨,也当不了兵。姐姐会弹山外月吗?我想听。”
这是边塞士兵思念家人的曲子。
当年长公主被先皇派去塞外和亲,长公主培养了不少那里的死士幕僚。
所以,若是那些人来找过这些可怜的女子,很有可能让她们弹这首曲子。
“这有何难,我前日刚学会这首呢。”
说着,琉璃便弹起这首曲子。
气势浩荡,哀怨婉转,着实弹得不错。
一曲完毕,云初赶紧鼓掌道:“姐姐弹得真好,云中楼竟也会教姐姐弹这等曲子。”
“那倒不是。”琉璃看了看旁边,见没人在关注她,便悄声道,“是云中楼东家的人,他们喜欢这等曲子,便命我们学了去,等他们来找我们时哄他们开心。”
“那姐姐岂不是很辛苦,万一他们人很多,每个人要求听的曲子不同,姐姐还要多学好多曲子。”
“唉,那有什么办法,他们都是糙汉子,不懂得怜香惜玉。我接待过十来个已是辛苦不已,有个姐妹生的像他们塞外的,他们便日日来找那姐妹,前些日子竟将人糟蹋死了,一卷破草席扔出去了。”
云初的心像是被人猛地砸了下,她好久才缓过劲,问道:“我记得,朝廷颁过律法,贱籍之人也不可随意打杀,她死了,官府不管吗?”
琉璃眸中一片黯淡:“小公子,你年纪尚小,不懂这世间险恶,官府每天那么多事,怎么会管我们这种青楼女子,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就算管了又能怎样,说是自己摔下去赔个几两银子就算完事了,再说了,这银子还不知会落到谁手里呢。”
云初身子塌软了些,原来她的诏令都是如此施行的。
“小公子,你怎么了?”琉璃担心道。
云初摇摇头,强撑着要走。
“唉,这不是琉璃丫头吗?”一个醉汉走过来搭上琉璃的肩膀,道,“陪那穷小子作甚,来陪我。”
琉璃后退一步,冷着脸道:“你离我远点,我不会接待你的。”
“还记仇呢,都陈年往事了,如今我也算是,是有钱人了。”醉汉强拉着琉璃的手,说道,“要不你还是跟了我吧,看在我们从小的情分上,我让你做我的小妾。”
“情分?从你把我卖入青楼时,我们就没有情分了!”
“你,行,老鸨,过来,看看你怎么管的人!”
老鸨忙走过来,陪着笑脸:“哎呦,是陈掌柜啊。是我们管的不好,琉璃,快跟人道歉,再好好地伺候着,今晚你……”
“我不!”琉璃咬着下唇,强忍着不掉眼泪,声音哽咽却倔强,“我伺候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老鸨看着琉璃,脸一冷:“琉璃,别使性子,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琉璃身子颤抖了下,但仍旧不松口。
云初挡在琉璃身前,拿出一袋子银子,皮笑肉不笑:“不怪琉璃姑娘,她答应好要陪我的。”
老鸨见钱眼开,自然又向着云初说话:“陈掌柜,您看这位公子……”
“我管你什么公子!你们是不是不给我面子!”说着,醉汉就要强抢琉璃。
云初一手刀劈在醉汉脖子上,然后惊讶道:“呀,这是醉倒了啊,快,将他抬回房间吧。”
周围人不明事情真相,便也没管。
老鸨虽看清了,但拿了云初的银子,便也装作不知道:“是。”
云初则带着琉璃回了房间,刚到房间,琉璃就脱下了薄衫,露出大半个香肩。
云初赶紧捡起衣服披在她身上:“你这是作甚?快披上,如今虽已入春,天却还冷着呢,别得风寒了。”
琉璃忍不住哭起来:“公子,你好像我娘。”
“你娘?”
“我娘早年守寡,只我母女俩相依为命,她也是这么关心我穿得暖和不暖和。”琉璃哭得泣不成声,哭诉道,“都怪陈富!!!我与那陈富本是娃娃亲,谁知道,他在新婚之夜便将我卖到青楼,我娘为了赎我,卖了田地房屋,好不容易得来的钱却又被地痞流氓抢走,还被打死了。”
“小公子,我们母女俩的命就是这么贱。”
“没人管,我怎么哭诉,怎么报官,人家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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