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树林,林舍毫无顾忌的直往前去。
“林姑娘。”褚千代唤了林舍一声,然后快速跟上她,怕自己走丢了。
林舍听见褚千代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抬头皱眉看着眼前的蜘蛛网,然后无奈的折了根草扒开那些蜘蛛网。
这片树林远离槐树和洞穴,林中偶尔几只松鼠跳到林舍身上,她摸摸它们的头后,它们又跑开,简直就像来找林舍邀宠一般。
可见,这林中大部分生物都是有灵的,这都是得了林舍的灵力滋养而生出的灵智。
褚千代扫视着周围,发觉这林中的植物分外有生命力,树藤能长到攀爬在树的顶端上,杂草能有人大腿高。
她之前为他找的草药也是在这吗?
这树林如此难以前行,辛苦她了。
待褚千代这看看那瞅瞅时,林舍已经离远了他,到了稍密些的那片林中去。
林舍在一片矮地停下,弯腰扒开草丛,辨别着地上的草药。她认识些普通的草药,只是不算太熟悉,要仔细认才不会认错。
日上中旬,越来越热,褚千代感觉自己背上的伤开始疼起来。
见林舍停在了前方,他向她走过去,只见她纤细白嫩的手扒开一片又一片杂草。
这林中杂草野花很多,褚千代便见林舍即将扒开的草丛中有一株独特的植物。
那株植物似花又似草,细长枝干上长有七片叶,叶中有嫩黄色花蕊,中间点缀了一抹红。
脑中闪过些东西,褚千代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植物,还未想起,便见方才还弯腰寻药的林舍猛然站起,整个人一阵摇晃后向地上倒去。
顾不上背后的伤被撕裂,褚千代迅速向她跑去。
林舍那地是个矮地,往前走去时,要下一个小斜坡。
慌乱的褚千代一脚踩空,身子直直往下滚去,滚到矮地上后他便立马爬起。
前方,林舍倒在地上,手中虚虚抓着一把杂草,杂草里就有褚千代方才瞧见的那株奇怪的植物。
林舍脸色苍白,下身已露出蛇尾,她缓慢甩手,将手中的草甩开,手往蛇尾拂去,手中聚起灵力。
她试图让自己的蛇身不那么疼痛,只是灵力怎么也聚不起来。
褚千代半跑半跌至林舍身旁,见她额上已经冒了冷汗。
“林舍姑娘,你怎么样?”
林舍聚起了些许灵力,只顾往自己蛇尾上施法,没有回他话。
她指间颤抖,他好似知道了什么,只是自己如何也想不出个法子来帮她。
不知过了多久,林舍手收回,下半身还是蛇身,蛇尾却安分了下来,只是她身体好似虚脱了一般瘫软在地。
褚千代赶忙扶起她,见她额角汗流下,喘.息粗重,气息不稳,他捏住袖子,一只手扶住她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为她擦拭冒出的汗珠。
青色的袖子自额头轻轻擦拭,林舍闭上了眼,任他在她脸上擦拭,袖子从额角到了眼下,又自眼下往下走。
经过嘴旁时,林舍察觉到一股诱.惑力极强的香甜,迷蒙的眼中闪着金色的光,她一把抓住褚千代的手往口中送去。
手被迫松开,褚千代感受到一片柔软滑腻触碰到他的手心。
一丝疼痛传来,他才发现自己手心破了一个口子,应该是刚刚他摔下来时手被草或刺划破了,他居然没有察觉到。
“嘶!林姑娘,莫舔了,脏。”
褚千代抬头皱眉看向林舍,她紧握着他的手,鲜红的唇瓣紧贴在他手心,她的嘴中那灵活的蛇信子舔.舐着他的伤口。
褚千代试图将手抽出来,林舍却握得越发紧,他又想将她脸推开,虎口张开却触碰到了她的两颊,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皮肤的滑嫩与凉意。
这股凉意好像顺着褚千代的手进入了他身体似的,刺得他的手顿住,不敢再动。
褚千代见林舍双瞳变成了金色,眼中好像未映入任何东西,便知道她应还恍惚着,都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褚千代盯着自己的手和她嘴唇相接的地方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便也任由林舍抓着他的手。
她柔软的舌尖时不时划过他的手心,一阵痒意似闪电打在他身上,让他忍不住想颤抖。
她没有意识,偶尔控住不住力道,牙齿磨着他的手想要咬破,不知为何,她又未曾咬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褚千代后背疼得厉害,便让林舍靠在了自己怀中,另一只手落下,虚虚扶在她腰身上。
林中安静得过分,方才还跳跃在树枝头的松鼠不知所踪,矮地上狼狈的两人中,褚千代渐渐合上了眼,虚扶住林舍的手垂落了下去。
而他怀中的人也停了下来,林舍金色的双瞳变成了黑色,她抬起头看向闭上了眼睛的男人,他的唇色不再如方才鲜红。
林舍秀眉一皱,手握上褚千代的手,她与他十指交叉相握,手中灵力一动,双手再分开时他手心的伤口已然消失不见。
不再看见他的伤口,林舍才松了口气,他那血流着,她总忍不住想去吸他的灵力。
叹了口气,林舍便化作蛇身将褚千代拖上身子带着他回洞中,途中还采了几株草药。
将人驼到洞中,林舍原本想一把将他甩到石桌上,因为心中那点愧疚,动作又轻了起来,而后,昏迷的褚千代被林舍轻轻放至她的石床上。
褚千代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早晨。
刚睁开眼,脑子还有点糊涂,待清醒,他才发觉自己竟然睡到了林舍的石床上,吓得他一下子起身下床。
见他起身前又盖上了她的棉被,他脸上立刻晕染了抹红色,接着颤抖着手将她被子叠整齐放好。
林舍不在洞中,他出了洞去寻她。如他猜想一样,林舍坐在老槐树底下。
见褚千代走过来,林舍问:“你的身子如何了?”
褚千代回:“好多了。”
“背后也好了?”
她这一问,褚千代才发觉背后好多了,好似又新上了药,他便点点头。
褚千代看着喝茶的林舍,欲言又止。
林舍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有话说话。”
褚千代这才开口问:“林姑娘,你昨日……是不是在喝我的血?”
他想起那时在半山崖的洞穴中,他以为她要吃他时,她也只咬了咬他的脖子。
林舍倒也不想瞒着他,便直说:“对。”
“林姑娘,你为何要如此?”
难道因为她是妖,以人类为食吗?
可是,又为什么不吃他,只喝他的一点点血呢?
林舍看着他闪烁的眼神和皱起的眉头,眯了眯眼问:“你体内的灵力是哪来的?”
灵力?褚千代从未听过这东西,他体内有这样一种东西吗?
“林姑娘吸我血是为了这个灵力?”
林舍点了点头。
褚千代叹了口气:“真是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体内为什么有这个东西,若是知晓,我定是会告知姑娘的。”
他不知道?
林舍表情一变,一贯冷漠的脸浮上一抹不悦,但一想到褚千代身上还有灵力,那抹不悦又消失了。
时不时看向林舍的褚千代见她这般便猜测着问:“灵力这东西对姑娘很重要吗?”
林舍看了他一眼说:“很重要,那是万物修行必不可少的东西。”
“那为了报答姑娘的恩情,千代愿意把体内的灵力给予姑娘。”
“即使我要你的灵力须得喝你的血,你也愿意?”
“愿意。”褚千代望着林舍,对上她那双眼睛勾起嘴角又说了一遍:“我愿意。”
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这所谓的灵力给了她又何妨呢?
林舍点点头满意道:“我再去给你找找药。”
“一起去。”褚千代说。
林舍却摇了摇头拒绝了:“我一个人,你在这等我。”
话才落下,她便转身往林中去。
这个凡人愿意把灵力给她,那她可得把他养好了。
后面几日皆是如此,褚千代在洞中养伤,偶尔走到槐树底下坐着看看崖底的风光,而林舍时不时的出去为他寻药找吃的。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洞中,只是不同的是这次林舍大多时候用的人身,而褚千代也不再怕她,不再想着逃跑。
这日,林舍抓了只野兔回来,已是日落之时,她走过来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坐在一片霞光之中的少年。
林舍照常将野兔割脖,然后把野兔和火石扔到褚千代脚边。
褚千代笑了笑便自己动起手来,他边燃起火边道:“林姑娘,我明日想出崖,你能告诉我路吗?”
林舍没在意他这话,只问:“去哪?我带你去。”
褚千代给手中的兔子拔好毛后,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夜空,月还未出来。
“我遭遇山匪时是出门做生意,如今出了事家中人定担忧坏了。”
听见他这话,林舍才反应过来。
“你要走?”
褚千代处理好了那野兔,将兔子串在树枝上烤着,说:“嗯,也该走了。”
林舍皱着眉头说:“你说你愿意让我吸取你灵力。”
褚千代道:“我愿意的。”
林舍问:“那你走了我怎么吸?”
褚千代垂下眼眸,忽而道:“那姑娘可愿与我一同走?”
林舍垂头思考,这是个好法子,他虽然身怀灵力,能解决她灵力匮乏的事,但是终究是不可控因素,要是哪日死了或者不注意跑了,她就没有灵力。
跟着他出崖,能一边看着,一边吸取灵力,要是再能找到他身怀灵力的原因,她也就不用愁灵力问题了。
不过片刻,林舍便道:“可。”
倒是褚千代听见她的回答愣住了,过了会才扬起笑。
出崖这事对林舍来说是她拍拍手袖就能走的事,她没有多在意。
倒是褚千代嘱咐她带个行李,装几件衣服,虽说下山后他可以每天都为她买不同的衣裳,但是目前他也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安全的,能不能露面。
出崖前,褚千代让林舍带他去找他之前的衣服,翻出了自己的荷包,玉佩,以及一些零碎的东西。
从崖底看去是找不到出崖的路的,林舍站在槐树底下,她抬手,袖摆一挥,头顶笼罩的薄雾隐去,自崖底到崖上才现出一条路来。
“走了。”
林舍先上了那条路,褚千代才敢相信那是真的路。
这就是妖怪吗?林舍挥袖间那能力便是她所说的灵力吗?
踩上路,脚底传来真实感,褚千代才敢放心的踏上路。
到了悬崖上,林舍重新给崖底布上结界,还注入了些许灵力。
上次褚千代走到精疲力尽都找不到出口的密林,在林舍的带路下轻而易举就走到了大路上。
顺着大路往下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丹城去往赫州的岔路,这原本有两条岔路口,林舍和褚千代便是从其中一条岔路口走来。
岔路口有个草屋,草屋主人在屋前支了个棚子卖些茶水和米粥给过路人解解渴。
林舍和褚千代一同走过去,草屋主人走出来问道:“两位要来点什么?”
褚千代笑着回:“辛苦老板你来两碗热粥。”
翩翩君子,谦虚有礼。
草屋老板见多了人,却从未见过这般有礼的人。
他愣了会,才咧开嘴笑着回:“好嘞!两位先坐,热粥马上就好。”
两人才找了张桌子坐下,老板就端着两碗热乎乎的米粥过来。
褚千代接过热粥道:“多谢。”
老板随意问了句:“二位这是从赫州经过屠山林来的?”
褚千代还未回话,那老板却仰起头叫道:“二位客官来这坐坐呀!”
褚千代望去,有两人颤抖着身子跌倒又爬起,听见草屋老板招呼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向这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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