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坐在书房，看着收拾好的书籍发愣，怪不得书页都被翻烂了，原主这样的处境，若是考不到秀才功名，这个家就得散。
身上背负着这样的压力，又怎能或者敢不努力。
这一切都是江月白的爹用性命换来的，还有原主娘的死，看来也是为了家里的一切劳累所至。
既然自己继承了江月白的身体和这个家，那也该替她留住这些有重大意义的东西。
可若是不卖书，眼前的日子要怎么过，离春天播种还得几个月时间。
江月白又拿起卖身契重新翻看起来，既然是大乾国，那这上面的乾元二年应该就是年号。
自己生活已是艰难，现在还多了一张嘴，还阴差阳错上了床，不止要了雨绵绵的初次，还是白纸黑字买进门的，现在可真成了自己名副其实的娘子。
江月白摸摸自己的脸，虽然河水照的不是很清晰，可也知道长得不是多好看。
之前还说人家雨绵绵不拿镜子照照，现在一看，她配自己还真是绰绰有余。
看来，也不是一无所有，起码雨绵绵乖巧又听话，还伺候周到，一切以自己为先，要不然就这女扮男装又穷的叮当响的家庭还想娶媳妇，那是想屁吃！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现在有了媳妇，那以后还是老实种地吧。
被霜打的白菜很多枯叶，可雨绵绵不舍得扔，也只敢切了半颗。
依然是开水煮菜叶，不过是多了一碗粗面糊糊。
雨绵绵把煮好的白菜叶捞进碗里，又把枯萎的挑出来放进自己碗中。
“相公，吃晚饭了。”
江月白应了一声，把卖身契放回小木盒里，眼前的日子就算再艰难，起码还有房和田。
那最关键的就是守护住仅有的这些东西，女人的身份绝对不可以暴露。
“绵绵，我有事要问你。”
雨绵绵把粗面糊糊放在江月白面前，又回身端莱。
“相公要问何事？”
江月白跟着看了一眼，还好不是草，应该也能吃的下去。
“你之前说我那样出门不妥，是不是想说会暴露了我的身份？”
雨绵绵把白菜汤放好，又拿了一双筷子，“相公现在既然知道，以后要多加注意才是。”
江月白又想起那个发髻，心中实在不解，难道电视上演的都是真的？
女扮男装只要扎起头发别人就看不出来，一旦披散着头发就又被认出来，这是什么鉴定性别的机关！
“男女不都是长头发吗？那有什么区别，你们…咳，他们又是怎么分辨出的？”
雨绵绵指指自己的妇人发髻，“看发髻和头饰，相公是男子身份平日要带冠，而且男女头发长短也有所不同。”
江月白在现代也不过是一个短马尾，当时这么大一个破绽她第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
“你意思是说，这里…咳咳…我们这里男人头发短，女人头发长？”
雨绵绵回想了一下江月白之前的头发长度，心中猜测也是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易毁坏，而且平日里都带着冠，就算不剪别人也看不出来。
“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
江月白既然知道了区别，就不能再留着这个隐患，而且也不习惯这么长的头发，以现在的家庭条件，洗个头都是艰难。
“那吃完饭，你帮我把头发剪一下。”
“啊？！”
雨绵绵大惊，“相公，你要剪头发？”
不就剪个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江月白不懂头发对古人的重要性，不知道剪头发相当于受刑。
“绵绵，头发能卖吗？”
“啊？！你还要卖！”
江月白以为是这里没有收头发的业务，心里还有点儿可惜。
“我还以为能卖点钱，既然不能卖那就扔了吧。”
“扔…扔？相公，你说你要扔？！”
江月白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怎…怎么了吗？是不能扔吗？”
雨绵绵开始沉思，不剪头发身份就会有暴露的风险，再说既然做了男子身份，那修剪一下长发也合情合理，而相比较于扔掉，还不如卖了。
“相公，头发可以卖，不过得等我们有时间去了镇上。”
“那你刚才那个反应干嘛，我还以为…”
江月白突然一愣，疑惑的又问，“古…咳咳，我们这里也有收头发的吗？”
雨绵绵点头，“有钱人家的贵妇人喜欢做一些漂亮的发髻，可本身的发量不够，就需要假发做发包，只是头发的意义重大，若不是日子活不下去，也不会有人选择卖头发。”
江月白不知道头发对古人这么重要，刚才她那么不在意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露馅。
“咳，我们现在不就是活不下去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卖，刚才只是怕你不同意，我才说要扔掉。”
雨绵绵眼眶忍不住一红，“相公，你对绵绵真好，要不然还是卖我的吧。”
江月白只是为了消除隐患，而且头发对她来说可不是那么重要，想了想，故意板着一张脸。
“不行，你是我媳妇，我对你好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又怎么能让你受这委屈。”
雨绵绵瞬间开始言语哽咽，“相公…你承认我是…我是…”
江月白掩饰性轻咳一声，现在除了雨绵绵，她以后估计也娶不到媳妇。
“我们已经上…应该叫洞房吧，那你不就是我娘子了？”
若说雨绵绵之前没有想过这个名分那是假话，简直是日思夜想，可也知道是她自己异想天开，江月白一个秀才，怎么可能娶她这样身份低微的人做妻。
后来虽然同意她叫相公，可她心里也有自知自明，并没有真的敢把自己当成娘子看。
虽然昨天晚上突然发现了江月白的女子身份，可她当时已经做出了选择，既然有了夫妻之实，那这辈子也只能认定这一个人。
“相公…”
江月白受不了她感动的模样，“先别哭了，赶紧吃饭，吃完好上床睡觉。”
上床？
雨绵绵瞬间又想到了昨天晚上，拿着筷子搅着本就稀汤寡水的饭碗，内心不停的挣扎。
“相公…今日可否不…我…我身体…”
江月白支着耳朵认真听着这断断续续的话，一句讲完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你身体咋了？不是，你今日可否什么？”
雨绵绵停下筷子，低下头，“我…我今日身体不适…”
江月白心里一紧张，“你身体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今天掉水里？”
雨绵绵刚想摇头，又点点头，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时机。
江月白现在就是一个小白什么都不懂，要是雨绵绵身体再出什么问题，先不说有没有钱看病，就是她根本就不会照顾人！
再说家里一日三餐还得靠雨绵绵来，要不然两个人也只能饿肚子。
“那别愣着了，赶紧吃饭啊！天这么冷，吃完我们赶紧去床上躺着，我再好好给你暖暖。”
雨绵绵又想到之前那个温暖的怀抱，她长这么大，冬天从未睡过这么暖的觉，一时心中又开始纠结。
“相公，你若真想…我…我…”
“想什么？”
江月白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也很疑惑，可眼下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我现在就想你赶紧吃完饭去睡觉。”
雨绵绵暗自松了一口气，或许以后还是躲不过，可至少不是今天，等身体好了，也能承受的起。
江月白见她心事重重又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免多看了她两眼，这时才发现两人吃的饭不一样，怀着疑惑把锅盖一掀。
“你要死啊！身体不舒服还搞特殊！谁让你把吃的都给我！我说过不用你委屈自己对我好！”
江月白骂完，又气冲冲的走到雨绵绵身边，把自己碗里的菜往她碗里一倒。
“吃不完不许睡觉！还有那碗汤也一并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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