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拾羽出院后瘫倒在沙发上,对着手上的抓痕陷入沉思。
“是树枝刮的。”蓝堇如是告诉他。
秦拾羽更加疑惑了。那树枝是要扭成什么样的麻花才能整出如此四条放射状的痕迹?
耳边越来越明显的“嘤嘤”打断了秦拾羽的思绪,他看过去,是他捡回来的祖宗。
这只跟他徒弟同名同姓的鹦鹉相当不好伺候,才不一会,满地鸡毛。苹果和香瓜连皮带肉一起扔在地上。秦拾羽一脸纳闷捡起来:“你吃饱了?”
秦拾羽把那些“残羹剩饭”清理干净,正要躺会沙发,只听又是一声“嘤”。
蓝堇站在新买的鸟架上。
秦拾羽:“你还想吃?”
对了,他最开始确实拿苹果诱捕过蓝堇,但他不是没吃完??
秦拾羽不可置信,试探着又切了一般苹果送过去。
蓝堇伸出爪子熟练地捏住,熟练地拆皮吃果肉,熟练地把大半苹果高空坠地,又熟练地嘤了一声。
秦拾羽倒吸一口凉气:败家子!
他又麻溜地削了三个苹果,怒气冲冲打开论坛,在他的认领贴下确实有不少人留言,可不是品种对不上就是时间对不上,他把倒吸的凉气徐徐吐出来,悲凉预感到这位祖宗可能会在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内赖在他家了。秦拾羽认命般打开购物软件,挑挑拣拣了几件鹦鹉爬架和几袋鸽子土。
第二天秦拾羽雷打不动在工位摸鱼。
“小羽,蓝堇让我给你带过来。”,有人轻轻叩响了他的办公桌,秦拾羽抬头一看,是一瓶荔枝味的果酒和一袋苹果。
蓝堇是突然想起来要孝敬他这个师父了吗?
秦拾羽有些腼腆地道声谢,纠结再三还是问:“蓝堇人呢?”
小同事挠挠头说他把袋子给他之后就离开公司了。
秦拾羽更奇怪了,看着那袋苹果有些手足无措,结果等了一天蓝堇都没出现,对童鲤旁敲侧击才知道,蓝堇今天跟李主任请了病假,表示上次团建后还没有恢复完全,需要休息三天。
秦拾羽无法,只好提着一袋水果回家。
刚一开门,秦拾羽一个急后撤,再次确定这确实是他家的门牌号后,目瞪口呆,颤巍巍打量起客厅来。
入目锅碗瓢盆无一幸免,全被打翻在地,稍微脆弱一点的瓷具直接提前退休,解放了职业生涯,衣服从卧室门口天女散花般飞了出来,一件接着一件,看得秦拾羽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是贼,贼没有这么无聊,秦拾羽隐隐猜到了罪魁祸首,正要过去制止却一个踉跄差点亲吻上瓷砖地,秦拾羽捡起绊倒他的东西——一根被摧残到无法继续使用的数据线。
秦拾羽心脏停滞了一拍,冲进卧室一把薅起蓝堇,上下左右翻了一个圈,确定没有烧焦的痕迹后,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咬断电线,是、的。”
蓝堇:“嘤。”
秦拾羽突然有些泄力,算了,反正鹦鹉也听不懂。
秦拾羽思考了一下,决定买一根脚链,不能再由败家子这么嚯嚯下去了,何况人类的电器和一些化学物质对鹦鹉真的很危险。
手中的鹦鹉似乎感觉到了蓝堇的意图,一声长鸣,振翅高飞,居然挂在了窗帘上。
秦拾羽:“你要干什么?!”
下一刻,他攀爬到窗帘的最顶端,不知道在找什么。
秦拾羽好气又好笑,走过去横出手臂:“下来吧。”
秦拾羽知道,这种大鸟在不到三米高的屋顶要落地不如人去接来得轻松。
蓝堇凝视他半晌,心中也是估量了一下,才慢慢调转方向,他嘴巴咬着窗帘,探出一条腿,没探到,惊讶地回头,又窸窸窣窣往下挪了几寸,重新探出一条腿,空中划拉几下,鸟腿蹬蹬的,还是没触到秦拾羽的胳膊。
“嘤!”
秦拾羽本来好整以暇杵在原地,听到这声牢骚便把手臂抬高了些,成功接下了这位祖宗。
一出闹剧作罢,秦拾羽重新收拾房间,翻出室内监控看着蓝堇拆厨房,拆客厅,拆卧房,渐渐陷入沉思,是不是蓝堇在家里太闲了。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秦拾羽教了蓝堇一个晚上怎么巡回,后者似乎理解了秦拾羽的用意,相当配合。
第二天周末。
秦拾羽侧脸看向站于肩膀上的蓝堇,再三思索,还是把脚链松开了。
第一次,蓝堇轻松兜个圈就落在秦拾羽的手臂上。第二次,蓝堇短暂地停留在树梢上。第三次……第四次……
间隔时间越来越长。
在秦拾羽数不清第几次放飞时,这一次距离放飞已经二十分钟了。
金刚鹦鹉视力超群,从上往下一瞟,哪些犄角旮旯处发生了什么偷鸡摸狗之事都能一清二楚,不存在迷路。
秦拾羽心想:果然,蓝堇去找他的原主人了。
他决定还等十分钟,如果蓝堇还不回来,他仁至义尽也该走了。
蓝堇停在一栋高楼之上,很纠结要不要回去,他已经能确定鸟蛋不在家中,秦拾羽在这一点上没有撒谎,既然不在,他已经可以离开了,在公司的身份能帮他继续找鸟蛋。
这么想着,蓝堇又飞偏了几公里,俯视着人类的城市,这里高楼鳞次栉比,金属之下之下藏匿着数不清的肮脏交易,沾满鲜血,他妈妈就是死于盗猎者之手。
所以蓝堇从心底里不喜欢人类,特别是怀疑秦拾羽有指使秋刀鱼的嫌疑之后,他从暗自透露给小霓房源的消息,到怂恿秋刀鱼去处理小霓父母的感情问题,他其实一直很开心,但那晚之后,他再也没见到秋刀鱼,他找了很久。
但没有找到。
蓝堇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秦拾羽,于是用苦肉计潜入他家,没有鸟,也没有鸟蛋。
反倒是秦拾羽一直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哪怕把家快拆了秦拾羽也没有恶语相向。
对了,秦拾羽上午出发前是不是还给他吃了夏威夷果。
夏威夷果在人类的世界是不是还挺贵的?
他不能白吃人家的,得还回去,蓝堇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遂说服了自己,对,就是这样。
他一个滑翔调转了方向,朝着那人飞去。
结果秦拾羽不在原地,蓝堇不信邪,又以远点为中心绕了几圈半径一公里的,还是没有。
蓝堇傻眼了,不敢相信事实,他落在秦拾羽原来站的地方,开始破口大骂。
另一边,秦拾羽在奋力解释,又急又社恐,语无伦次:“叔,真不是我拐来的,是收留,收留……”
眼前的大爷身穿蓝白色的工服,上面别着一枚工作牌——野生动物管理局,他停下记录的笔,把眼镜压到鼻梁处,鹰眼直勾勾盯着秦拾羽:“小伙子,你的意思是,野生的金刚鹦鹉自愿放弃自由,自愿跟着你回家,然后一去不复返了?”
秦拾羽欲哭无泪,他总不能说他可以变成鹦鹉,还认识那只蓝紫金刚吧?那他的终点就不是监管局而是精神病院了!
“笑话!按你这个说法,我也可以说那些高知妇女是自愿入山为那些人生孩子,还是不是要感恩戴德人家‘收留’她们?!”大爷对他指指点点,“还不坦白从宽!”
秦拾羽被怼得无话可说,只能干着急。
秦拾羽在蓝堇离开二十分钟后,本来想着再等十分钟就走,但转念一想,万一蓝堇真的就迷路了呢?毕竟鸟生地不熟的,于是他又等了十分钟,十分钟复十分钟,蓝堇没等到,等到了一通打往监管局的举报电话,秦拾羽此时还不知情,等啊等,最后等到了那通举报电话的落地结果——监管局来人了。
工作人员说:“金刚鹦鹉属于大型鹦鹉,请出示鸟证。”
秦拾羽心想:完犊子了。
接着他被带到了局里做笔录,其过程可谓是越描越抽象,越抽象越不可信,越不可信时间拖得越久。秦拾羽大汗淋漓,最后只能放话:“你们跟我再回去一趟,如果金刚回来了,能不能证明他真的是自愿的?”
大爷点上一根烟,沉思许久道:“成,我去跟你看看。”
秦拾羽如释重负。
十字路口处,一堆人围成圈圈不知在看什么热闹,秦拾羽壮着胆子拉住一位大姐问明情况。
“嗐!围观一只鹦鹉,可漂亮了,一搜你猜怎着?要三四十万呐!不知道从哪来的,一直在叫。”
秦拾羽凑上前看大姐拍的视频,是蓝堇!
视频中蓝堇一直在“嘤嘤”,听上去十分委屈,但秦拾羽就是知道,他骂得很脏。
秦拾羽奋力扒开人群,嗫喏着还是没有念出“蓝堇”这两个字,只是俯下身道:“过来,我们回家了。”
蓝堇听到他声音,一声尖锐长鸣震耳发聩,几乎是立刻冲过来对着秦拾羽的鞋一顿猛撕乱咬,发泄着不满。
秦拾羽一把抱起,挠挠他的脑袋。
剩下的事情就很好办了,跟管理局的人解释清楚后,火速办了一张鸟证。
“咔哒”,一声清响,一枚象征着身份的脚环扣在了蓝堇腿上,编号1900,还有秦拾羽家的地址。
“好了,这样你就不是没有家的野鸟了。”秦拾羽笑眯眯道。
蓝堇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去够放在桌上的西瓜,怼道:“你才是没鸟养的野人。”
“嘤嘤,嘤!”
秦拾羽又挠挠蓝堇的头,后者舒服得眯起眼睛。
周末的时间过得格外快,秦拾羽手机收到一条讯息,旁边凑来一颗鸟头。
“下次拍摄任务在非洲草原区,带好衣物,生活用品和防虫物具公司会准备。——高姐”
秦拾羽两眼一翻只剩眼白。
下一个part到非洲草原啦,纪录片参考是《大象女王》[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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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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