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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实验体

当秦闻的脊背撞上砖墙的那一刻,腐朽的石灰簌簌剥落。那些本该坚硬的墙体竟如同皮肤般向内凹陷,将剩余的七人吞入腥甜的黑暗。沈佳手中的刀在坠落中划出冷光,刀锋割开的不是空气,更像是某种胶质薄膜。

他们似乎跌进了一间布满培养舱的实验室。

“欢迎来到2098年10月7日。”校长的声音从生锈的通风管传来。

每个培养舱里都漂浮着同一个女孩,紧闭双眼,皮肤苍白。每具躯体都呈现不同阶段的雪虫寄生状态。最靠近他们的那具突然睁开眼睛,虹膜里游动着许多细小的虫卵。

顾怜的指尖触到舱壁瞬间,整面墙的照明突然变成暗红色,魏书的钢笔在暗黄的牛皮纸上疯狂书写:

【19:30 实验体出现记忆回溯现象】

【19:45 母体意识开始侵蚀克隆神经】

字迹在纸上停留不到一会,突然变换成血手印,粗糙的纸张渗出橘子酸甜的香气。

站在通风管道旁的江忘,突然看见一张纸张飘落下来,似乎是2098年的旧报纸。秦闻捡起泛黄的《育德学园日报》,头版照片里女孩明月正在台上演讲,另一个女生站在阴影处举着摄像机。当她翻转报纸时,照片突然变成了明月吊死在礼堂横梁的画面,上面写着2105年。

“看这里。”顾怜用打火机灼烧报纸边缘,显现出几行字体,似乎是实验记录:

【寄生成功率与宿主消极情绪成正比】

【母体将在七年后苏醒】

沈佳突然指着屏幕开口,“你们看这里,所有克隆体的心跳在同步!”

当第七次心跳同步时,培养液突然沸腾,实验室的电子钟突然从2098年跳回到2105年。

当众人从坍塌的墙体裂隙中摔出时,已经离开礼堂,霉味混合着橘香涌入鼻腔。秦闻的掌心还残存着钥匙腐蚀的灼痛,抬头却看见斑驳的木门牌“307”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落在天花板上。

打开木门,腐朽的气味和灰尘铺面而来,几人抬头便看见双层床的蚊帐上凝着冰晶。

“别碰床架!”江忘突然拉住魏书的衣领。他手中的钢笔距离铁质栏杆仅一寸,栏杆上密密麻麻刻着指甲划出的痕迹,最新的一道还沾着暗红碎屑。

秦闻用袖口擦掉窗玻璃上的积灰,月光斜斜照在书桌抽屉的锁孔上。锁眼形状与那枚生锈的钥匙完全吻合,抽屉里只有一本裹着保鲜膜的日记。保鲜膜外侧凝结着细小的水珠。

“2098年9月15日,谷宜送我的橘子味唇膏真好闻!有点像糖果的味道~”秦闻念出第一页时,天花板上突然渗出橙黄色液体,魏书的钢笔在笔记本上疯狂书写:“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瘦高青年被吓了一跳,不留神撞上了吱呀作响的衣柜,两面布满裂痕的穿衣镜轰然倒地。镜面碎片中,众人看见无数个变形的自己,但又好像不是自己,因为他们看见碎片的倒影突然独立行动。

“这是日记主人的笔迹。”顾怜蹲下身,手术刀挑起床底一团黏连的纸浆。烘干后的纸片上浮现出被水晕开的字迹.

【我摔下台时裙底照片正在班级群里疯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是明月!这个床位的主人是明月!”闻言,魏书恍然大悟般拍手道。

顾怜点头:“看来我们任务的对象应该和她有关。”

“你们怎么还没有睡觉!”一道手电筒突然照了进来,将众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个中年女人,应该是这栋楼的宿管,“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我要和校长上报,扣除你们的考核分数!”

闻言,白衣服女孩嬉皮笑脸和宿管搭话道:“阿姨,我们刚来学校,对宿舍楼不怎么熟悉。您看我们这不是走错了吗?”说着,她凑上前拉了拉女人的衣袖,“阿姨~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几个吧。我们保证,马上就回去睡觉!”

宿管似乎很受用这套,微微缓和了声音,“行,那你们搞快点哈!”,说完便上楼继续巡逻去了。

钥匙在锁孔里卡了三次才转动,沈佳推开306宿舍门时,月光正透过铁栅栏在地面烙下囚牢般的影子。白衣女生嚼着炸串瘫在下铺,油渍在《育德学园守则》封皮上晕开一团污痕。

秦闻看着白衣女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一直看见你拿着炸串,这里看上去不像是有这些东西的样子。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我叫秦闻,她是沈佳。”

白衣女生听到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哦哦,你说这个啊,我是之前有个世界拿的道具可以带东西。”,说着她煞有其事地摇头道,“民以食为天,吃饭可是大事!你们好,请叫我元气女孩——晓天!哈哈哈。”

沈佳闻言扑哧一笑,“好嘞好嘞知道了!元气少女,你再不起来清床位,今晚可没地方睡了。”

狭小的宿舍里女孩子嬉戏打闹,让几人突然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原本生疏的状态一下子被打破了。

沈佳用刀挑开霉变的枕芯,发现里面竟然掉出半张2098年的食堂餐券,“有人在这里藏过东西。”

闻言秦闻凑上前,看了眼,将餐卷翻面,发现背面用修正液涂写着“别喝自动售货机的橙汁!”

三人刚想和另外几个人分享这个信息,便瞅见魏书倚在对面303门框上转笔,金属笔帽敲击出令人烦躁的节奏,“七个人只给两把钥匙?这学校未免太小气了些。”

靠门的床铺旁,顾怜正在整理东西,鞋子碾过地砖缝隙时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橙黄色的粘液从底下渗出,秦闻刚想开口提醒,便听见走廊突然响起橡皮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

“熄灯后禁止串寝!”手电筒光瞬间照亮昏暗的走廊,光圈在众人脸上来回扫动,是另一个宿管。那是个驼背老太,左眼蒙着纱布,右手握着登记板,边缘沾着果酱状污渍。

秦闻的视线扫过登记板,“请问图书馆还存着2098年的校报吗?”

宿管的独眼突然抽搐:“西馆档案架......但午夜后禁止进入,你们明天再去吧。”说完她背过手走了。

顾怜温润的眉眼微弯,看着秦闻:“你是想看校报上有没有更详细的记录?”

“嗯。”说完,秦闻正巧瞅见魏书拿笔抵着下巴看过来,又道:“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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