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吧？
反复翻动备忘录，只有一句话：
你不记得了吗？吃葡萄要吐皮吐皮吐皮
她是不是用脸舔输入法了？这是什么备忘啊？
锤了锤愈发钝痛的脑袋，莫舟子打算重新冷静一下。
“你还好吗？”
点击发送到三人小群，莫舟子关上了手机。
已经不敢再看了，手机的所有内容都让她感到恐慌。
如果突然看到班级群的死亡通告什么的…
恐怕真的就要疯了吧。
轻轻的敲门声，莫舟子知道是妈妈。
“小舟，感觉怎么样？”
迎上母亲关切的目光，搪塞的话语卡在嘴边。
她也好想抱着妈妈哭一场，说自己有多委屈。
但那样真的有意义吗？不会有任何用处的。
“妈妈，我没事了，只是最近…”
话音未落，她已落入母亲的怀抱。
“我知道的啊，小舟就是最近熬夜太累了，对吗？已经睡了很久了，所以、所以没事了对吧？”
莫舟子不习惯目光对视，无论多少次都不习惯，她堪堪躲过妈妈殷切的目光。
不知是否该沉默，明明妈妈已经把标准答案递到自己耳边了不是吗？
“是…妈妈不要担心了。”
偶尔撒谎什么的，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更何况，这也一定是…
母亲希望的答案。
莫舟子重新抬头，调整好脸上笑意，安慰一般回握母亲的手。
冰凉的，有些粗糙的，比自己大的多的手掌。
“好，小舟多多休息，近期…还是不要去学校了。”
“嗯。”
心情复杂，只觉得好想吐，又是头疼的副产物吗？
“小舟怎么把电视盖起来了？电器最忌讳放着不用，我帮小舟打开吧。”
母亲看了看被绒布遮盖的电视，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好。”
妈妈离开了房间，莫舟子精神萎靡，只觉得压根坐不住，可就算不住地踱步也还是感觉说不出的焦躁。
正在播放的是早间新闻，主持人的声音暂时起到了缓解作用。
但她不想听。
妈妈照旧工作，莫舟子顺势关上电视。
……
总觉得哪里奇怪？
也许母亲说得是真的…否则为什么电视下半部总是闪着一圈光圈。
是哪里短路了吗？
莫舟子疲惫了，她不想做电视修理工，干脆把自己扔回床上。
电视屏黑与白的对比格外分明，异常的白色光圈变成细细碎碎的雪花。
远处看去就像…
一个男人正在放肆大笑，过分扭曲的面部表情看上去格外夸张。
虽然只有下半张脸，但这样的既视感还是让她恶心，只好在屋内来回踱步寻找原本的遮盖。
“为什么绒布不见了…”
什么都没有找到，莫舟子觉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
手机疯了一样在想，莫舟子把自己的房门反锁，缓缓划开社交平台。
快乐王子发来消息：
【我没事】
【在吗？我没事】
【在吗，我没事哦】
【奇怪，信号不好吗？我没事哦小舟】
……
一贯的荒诞不经，绝对是本人。
莫舟子软在沙发上，只觉一阵后怕，思虑良久却不知该发些什么。
许斩霜只发了省略号，这次没有发来嘲讽的表情包，大概是关系有所缓和吧…
【舟酱怎么样了？】
许斩霜发来消息。
莫舟子回复自己没事，想了想又说了今日见闻。
【你是说…你家电视突然显露出男人的下半张脸？】
的确，这听上去像三流恐怖小说的内容，但莫舟子保证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很好奇，说不定我们还在梦中哦。】
古霄这话说得让人说不出的恶心，但…
莫舟子起身，重新搭上把手，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倒流了。
梦境中的古霄浑身是血，那样的他醒来之后会如何？
……
房门被打开了，电视侧对着她，看不分明。
深吸一口气，不能再拖延了，如果仍在梦中，逃避也没有任何意义。
眼前的电视没有异常，所谓的男人的脸，更像是不着边际的胡言。
难道真是电视不常开故障了？
虽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不适感还是迫使莫舟子远离了卧室，重新将房门锁住。
他冷静下来翻看手机，打算艾特古霄。
【呀我开玩笑的，小舟不会真信了吧？】
许斩霜一本正经：
【给舟酱道歉。】
……
该说符合他的个人风格吗？
奇怪的情绪在发酵，大概是释然？
肯定的吧，哪怕是一般关系的同学为自己拖延时间出了事，也会过意不去的。
欸？
不对不对，古霄不就是一般同学吗？
莫舟子想不明白了，致谢的话删了又删。
还是算了吧，下次请他们吃饭吧。
【不过我有点好奇哦，小舟最后输入了什么答案？】
【对啊，舟酱推理出来了吗！】
总觉得这俩人似乎对自己怀揣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非要算起来，她也已经忘记了所谓的输入答案是什么。
她也许填了，也许没有填，但噩梦结束了。
那样就足够了吗？
“真是时代变了，噩梦拷问起人类来了…”
不过这也说明所谓的“梦中世界”也由人类意识构成。
解铃还须系铃人，总觉得创造噩梦的当事人，就在自己身边…
【没记错的话，我们今天也要去打工对吗？】
许斩霜完全状况之外，追着问为什么，怎么背着她打工去了。
说来话长。
三言两语解释不明白，干脆…
再去那个奶茶店交接一下好了？
古霄发来语音：
“我们倒是没问题哦，倒是小舟你因为突然晕倒所以体面的坐着救护车走掉了，老板估计对你印象深刻哦。”
啊？还有这种事？
对哦。真的有这种事的，那这样下去的话…
莫舟子与古霄禁止入内？
这太尴尬了还是换一家店吧。
“老板每天接待那么多人应该认不出来吧？”
许斩霜加入聊天。
“才不是呢，绝对不会忘掉的吧，小舟这么秀气一张脸，不会忘的吧？”
古霄插嘴回复。
虽然状况之外，但果然还是谢谢你哦。
“呵，阿谀奉承，舟酱长得好还需要你说？”
再这样吵下去会没完没了，莫舟子紧急叫停。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约在学校相见的三人最终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那家奶茶店。
“我说啊，为什么还是这里。”
许斩霜忍不住吐槽。
……
“生命的惯性？”
莫舟子随口胡诌，藏在许斩霜身后小心入店。
千万不要认出来啊！
完全不敢去前台点餐了，但偷窥一下的胆子还是有的。
果然，柜台之后的确连着工作间，但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工作间，有着巨大的机器和忙碌的员工。
根本不是什么镜像一样的空间。
出于私心，她又多看了看柜台的收银台。
啊，原来这样的小店已经没有收银台了，真的都是手机支付。
有点感慨的坐下，莫舟子收回目光，满脸期许的看向二人。
“嗯，会点餐了吗？”
两人毫不犹豫的…
把头摇成拨浪鼓。
忍了！
完全不想再去前台亲自点餐了，还是老老实实享受科技成果的施惠吧。
莫舟子扫描二维码，终于放弃了挣扎——
这两个人根本没办法独立生存的吧？
尤其是古霄，人家许斩霜情有可原且住宿，什么通知都有舍友帮衬。
但古霄。
莫舟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能准时打卡签到算什么，算他通人性吗？
算了，已经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了，还是好好考虑该怎么组织语言吧。
于是连说带比划，总算把意思讲明白，然而眼前的许斩霜看上去委屈至极。
“古霄吃独食，舟酱你看他！”
莫舟子对此表示认同，不过与此同时她有了一个问题：
“说起来那个梦境应该消失了吧？如果入梦，我们会出现在哪？”
古霄打了个响指，率先抢答：
“当然是下一个梦境啦。”
“嗯…也许？”
莫舟子思索着，骤然看到古霄那根根分明的手指。
不带一丝伤痕。
“奇怪。”
古霄歪歪头，却很快被许斩霜玩味的眼神弄得抱胸无助：
“你构成性骚扰了！”
“小舟小舟哪里奇怪呀。”
“呸，别往脸上贴金！”
许斩霜很明显被恶心到了，骂了一嘴立刻转移视线。
……
总觉得这古霄这家伙最近态度有点奇怪。
“嗯，你醒来后没有任何异常出血吗？我没记错的话你昨晚好像被…”
莫舟子组织语言中。
组织语言失败。
“欸、你昨天好像被咬得很惨…当然这事我也有责任就是了。”
古霄神色自然，甚至刻意晃了晃手臂：
“什么都没有发生哦，也许是店老板给的‘报酬’吧？”
但即使是报酬，也不会完全不掉血吧？
算了，没事就好，这么看来当初说不要报酬倒有些武断了。
莫舟子挠了挠头。
“呀，不过风险很大呢，要是我们没有回到那个噩梦，恐怕今天我就要带着六根手指醒来了吧！”
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所以，今天晚上怎么办，舟酱的心脏岂不是在店老板手里？”
许斩霜思索良久，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的确，就目前来看，自己的心脏落在危险的梦境里，无论谁都笑不出来的。
莫舟子扶额：
“走一步看一步吧。”
奶茶杯好好端了上来，莫舟子看了看粉色的配色皱皱眉头。
“我们中有谁点了草莓冻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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