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局的局长负责很多东西，由于许多深度信息有毒，他们往往还是某些方面的“保存人”。
显然，廖局长就是梦之母间隙的“保存人”，他的领域异能能够保证其他人安全进入间隙之界。
进入间隙之界后，失联是正常现象。
反常的是，进入六小时后，他们居然收到了联系——一个特制的录音机小匣子，里面的音频转化后是一段意义不明的哼唱女声。
在唯一的女声背后，又夹杂着无法分辨的类似风声白噪音一样的声音。
间隙之界的延伸还在继续，进去的人并没有发挥到应有的作用。
指挥部仍然保持冷静，“启用备份预案。那边有结果了吗？”
“没有。”郑芬摇摇头，又想起来什么打开设备投屏照片，“你们对这个少年有印象吗？”
屏幕上赫然是夜幽的照片。
“他自称叫王夜幽，查不出之前经历，从第九区那个间隙爆发区出来的……”郑芬发过去资料，“廖局长似乎知道和他有关的一些东西，态度很奇怪。”
“当然我这里斗胆提出，是因为我们猜测分析，这个少年，很可能与梦之母有关。”
有人扫了一眼资料，一拍桌子，“这个老廖，这种关头怎么还隐藏这些信息！”
“行了行了，信息有毒这件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的，说说吧，那份特殊的梦之母文件档案去哪了？”
“被销毁了。”郑芬表情严肃，“还是廖局长亲自在询问过后立刻销毁的，我们都知道对梦之母过多阐述会引起感知是假话，实际上是根本没见过梦之母所谓的本体，连这个名字也不过是我们猜测补全的。”
“所以，我们不得不认为廖局作为梦之母的保存人之一，那份文件……或者说这位看起来完全不了解梦之母的少年，极可能与梦之母高度关联。”
郑芬停了一停，“当然，我相信廖局长毁掉档案并非一己之私，也绝对没有背叛人类，只是如果下一份预案还不能阻止梦之母的扩张的话，廖局长这一有些刻意的行为或许是为了给我们筛选信息。”
“你有把握吗？”
郑芬摇摇头，“只有四成，到底还是要看预案起没起效果。”
*
预案看来是没起效果。
因为夜幽现在正尴尬地坐在指挥部，里面他唯一记得的人是之前来找过他的郑芬。
里面这群人很快注意到夜幽除了照片上携带的玩偶戴着终端的那个手腕上多了个幽蓝色的鱼形手环，但他们都不动声色，并未点出。
“小王同志……你知道梦之母吗？”有人率先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对面的少年表情和眼神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平静，“知道，这个间隙之界诞生的源头。”
源头两个字说的轻巧，正如说这话的人的态度一样随意轻松。
他好像完全不把这些东西视为威胁……廖局长究竟知道关于这少年的什么东西？他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既不在乎诡异的威胁，也不在乎……生命。
碰见棘手的了。
本来看照片长相，不少人还多少抱有面对青春期装酷小孩儿的准备，没想到，实际见面了才发现夜幽的漠然渗入骨髓。
在这么紧急的状况下，这种态度难以找到快速切入点。
那就不切入，把条件都摆清楚！
坐在主位的指挥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经验，扫了一眼周围的神情后，衡量几秒后果决坦白，直接说明情况。
听完了的夜幽:……什么？我？果然还是恶魔把资料室炸了那个锅对于我来说过于沉重了吗……
他这边沉思，脑子里队内频道也热闹起来。
“梦之母……那是什么什么东西，梦魇吗？”赛芙琳慵懒问道。
“没脑子的生物，”恶魔语气凉凉，“你的天赋起不了什么作用。”
塞壬对他的话语吃吃笑起来，几乎能让人想到红发女妖那魅惑又轻慢的姿态。
谢谢，不要在我脑子里小学鸡打架了。
夜幽确认了一遍逻辑，自己作为黑户背上这个锅以及廖局长的误会算是被架起来烤了，不答应，他的行为显然会立刻受到限制；答应，这要看两位魔法系角色能不能带飞一下他这个咸鱼主人。
归根结底，无论答应与否，都要看德维特和赛芙琳的意愿以及能力，夜幽对自己现在战五渣的本质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
“主人，您需要我为您取得梦之母的核心吗？”德维特忽然开口问道。
夜幽愣了一愣，试探性问了问，“有多少把握。”既然都是看游戏角色能力，W城现在不出状况对他的状况还是十分友好的。
“百分之百。”夜幽几乎透过这种语气想象到了人形恶魔脸上轻描淡写的表情。
塞壬插嘴，“我也可以。”
“搁浅鱼连梦之母是什么都不知道。”恶魔微笑补刀。
在夜幽沉默的这两分钟，会议室里的各位全都保持沉默，大气不出——夜幽这是什么意思？思考？衡量？
“我不能保证我一定能解决问题，”夜幽终于开了口，“且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因为赛芙琳和德维特他们被看见人形属于是徒生麻烦，他自个儿的身份目前还没混过去，全靠管理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众人心神半定的同时不免思虑，这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要求独自进入？
“条件也不用那么复杂……”夜幽扬起手腕终端，“正式权限。”
指挥部本来也不会把所有鸡蛋放在这么个来历不明的篮子里，但夜幽并不讨价还价的答应确实让气氛好了不少。
“开始准备吧，时间不等人。”
*
比起第九区的间隙爆发，间隙之界视觉上就要震撼许多，它像阴暗的破口、拉长的影子一样重叠在一起，这不是一种视觉体验，而是感官全方位上的形容。
真奇怪，明明梦之母的间隙之界距离W隔得不算很远，但在W城远眺却看不见这铺天盖地的无序空间，夜幽独自站在这些阴影空间下。
或许是穿越的原因，他没有异能，也感觉不到其他人形容的被割裂、拉扯和抗拒的感觉，顶多觉得是触碰到了一层轻纱。
他往前迈了一步。
正如做梦坠入湖泊一般，他们坠入了间隙之界。
眨眼间，眼前闪过腐烂崩坏的末日场景，最后拼凑成阳光明媚温馨舒适的别墅场景。
吧台上咕嘟咕嘟煮着茶，地毯桌面上放着零食水果和智能设备，可谓是宅人天堂。
真对我胃口，可惜做的太有瑕疵了，夜幽在心里小小叹了口气，扫过这个场景里模糊流动的窗外场景和时刻变化的时间与天气。
他现在独自进入，塞壬和恶魔都不再隐藏，直接化为了人形跟在夜幽身侧，两位不待吩咐就异常自觉地将这些浅薄的幻梦给搅碎，然后接着套入下一个更大更宽广的幻梦里。
“这都是表层碎片，是众多灵魂的延伸，”德维特向夜幽介绍道，“它们的领域会有一个具体真实存在的场景，那极有可能就是源源不断向外扩张的核心。”
我应该是见过这些东西的……夜幽略过这些不断重组的无序场景，不过也可能是这设定挺泛滥的。
“那就继续向前走吧。”
而在一环套一环的更深处，失联的廖局长站在一个实验室报告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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