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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教堂临时工(10)

这会儿午休结束了,礼拜堂陆续来了信徒,有的虔诚祈祷,有的则会和当值的神侍交流。

伊恩经过礼拜堂时故意放轻脚步,怕打扰他们,和乔愫沿着楼梯飘到三楼。

“哎呀!”

一开门,成排书籍兜头砸下,伊恩只来得及抬手挡住头面,就被沉重的书籍砸进地板缝。

乔愫:!

短暂的惊愕后,乔愫冲上去搬书,把伊恩从书的海洋中挖出来:“你没事吧?!”

伊恩被砸得有点懵,两只眼睛还在转圈圈,有气无力:“没、没事,我都习惯了……”

那你这个习惯还挺厉害的,换正常人早就脑震荡住院了。

隔壁嘭咚一声拉开门,乔愫扭头看去,还没看清呢,两道影子就卷到近前。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吧伊恩?”

是罗莎和莉莉。

紧接着,楼梯上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利亚姆一马当先冲上来,几秒后,曦拉也扶着扶手跑到三楼,又转头对楼下的义工甲示意,让他不用上来了。

他们听到楼上动静,立马就冲上来了。

伊恩还有点晕,利亚姆一把扛起他,身手矫健地绕过满地障碍,放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个板扇风。

众人:……

“伊恩,你最近又收了多少书?”罗莎脸色有些黑,语气不善。

伊恩心虚:“也、也就……三本吧……”

“伊恩!”莉莉看不下去了,蹙眉怒喝,少见的态度强硬,“不许撒谎。”

“八本……”伊恩抬手掩面,没脸见人。

纸张好买,但书在这里可不容易得到,他居然能搞到八本,乔愫听了默默佩服。

小牧师你门路还挺多。

莉莉张了张口,到底没当众教育弟弟,坐到伊恩身边给他扇风,语气严厉:“下次不许把书放门口柜子上了,太危险了。”

伊恩心下一喜,危机解除!但面上还是唯唯诺诺的:“没有下次了,我这两天就抽空整理。”

他其实也有点后怕,万一哪天真出事了,姐姐该多伤心啊。

众人见此情形,明白没他们什么事了,便准备退出去,把空间留给姐弟俩。

“没吓着吧,乔伊?”罗莎安慰乔愫,怕她有心理阴影。

“我还好。”这点突发意外还吓不到她,“伊恩为什么要把书都堆在办公室?”

“因为他宿舍里早就堆满了。”罗莎说得轻飘飘,转身进了办公室。

乔愫也跟着进去了,因为她发现罗莎办公室里也挺乱,但还没到伊恩那个地步,干脆留下来帮忙整理一下好了。

乔愫:“……他真好学啊。”

罗莎以为乔愫想听故事,便为她冲了杯茶:“想加什么?”

“不加。”她爱喝纯的。

“他啊,一看书就忘了时间、忘了工作,有几次还耽误了仪式时间,私下被莉莉好一顿教育,约定不在工作时间看书才被放过。”

罗莎在自己那杯中加了奶,轻轻啜一口,举止优雅矜贵。

“他从小爱看书,学习也好,大修女为了鼓励他学习,拿书当奖励,而伊恩也不负众望,十八岁时考下牧师证,还拥有了自己的办公室,等于多了一个放书的空间。

“大修女去世那段时间,是他最疯狂的时候,除了工作就是看书,几乎住在办公室,里面乱七八糟铺满东西,莉莉每次都拿个扫帚扫开书,把伊恩拖到床上——那时候他在办公室打地铺。

“后来,他大概是走出来了吧,恢复正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买过新书,一直在整理,或许还有怀念……这些都是他们跟我说的,那时候我不在。

“今年倒是又开始买书,应该是真走出来了。”罗莎如同释怀般呼出言语,微耸的肩膀落下来。

乔愫想了想堆满办公室的书籍,伊恩的办公桌被书堆围绕,他在其中工作时应该很有安全感吧,就仿佛大修女在指导他一样。

但有一点十分令人费解。

“他没考虑过在办公室里多放几个书架吗?”一个一米八高一米宽的书架根本放不下这么多书,还是说,他就喜欢在书的海洋里淘宝,然后被书砸头?

罗莎握杯的手一顿,第一次说了同事坏话:“伊恩他工作能力非常出色,但……不善于自理,对别人来说很轻松的‘叠衣服’,他能叠成一个团。”

乔愫没吭声,她知道有些人天生不善于打理自己的生活,所以并不觉得这个例子值得嘲笑,甚至有些同情伊恩,因为从罗莎无奈的语气听来,伊恩肯定是为此做过努力的,但失败了。

“我们也尝试过为他摆设更多的柜子,结果他老是撞到。”罗莎无奈笑了笑,“但还能怎么办,总比放在外面绊倒人好吧。所以现在我们也看开了,他想买书就买吧,反正花得是他自己的钱,有空就帮着整理,减少事故发生。”

罗莎沉沉叹了口气:“但到底比不上意外,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好多次了,最严重的一次,他被埋在书堆下两个小时,但当时我们各自在别的地方,是有个教徒听到楼上有声音,担心出事,找到最近的工作人员去查看,才发现的,莉莉为此自责了好久。

“如今我们正在考虑腾出一间房间安置这些书籍,未来将作为图书馆对外开放。”

乔愫眼神一亮,灼灼看向罗莎。

这是送上门的好机会啊!虽然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一点。

罗莎:?

“领导,不是,修女,我有个想法……”

乔愫将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告诉罗莎,对方听完后,表情甚是惊喜。

“真的吗?”

“嗯,我已经想好了。”

罗莎立刻翻开本子,笔尖沾好墨水准备记录:“能请你告诉我需要哪些准备吗?”

乔愫组织了下语言:“图书馆空间选定了吗?”

“还没,正在二选一,两间空间差不多,是这间办公室的两倍大,一间是三楼的一间空房间,另一间是礼拜堂旁的杂物室。”

“好的,稍后我去看一下内部空间,评估哪间更合适吧。

“其次是你们的身体数据,以及个人习惯,这个碰一下空闲时间就好,我尽快完成,不耽误你们时间。材料方面我认为可以使用废弃木材代替一部分木料,自己动手改造更能节省成本。然后是……”

莉莉开门进来,略垂着头,她刚教育完弟弟,有点累,抬头却见罗莎和乔愫相对而坐,相谈甚欢,茶水热气都消散了。

她是不是打扰到她们谈事了?

莉莉停顿片刻,调转脚步,欲默默退出、

“诶等等——!”罗莎反应一秒,弹射起步把人拉回来,“莉莉你来得正好。”

.

月桂抱着油纸袋推开店门,轻轻撞响门上的铃,泉水般的清越铃声洗刷而过。

月桂松下肩膀,手中绳子一松,一只棕色小狗摇着尾巴窜进柜台里,月桂反身轻带上门。

“怎么样,找到了吗?”柜台后传来一声询问,是个男人,脸上带笑,他摸了摸水壶温度,给月桂倒了杯水。

月桂接过一饮而尽,点了点刚放在柜台上的油纸包,不缓不急地道:“嗯,是教堂的人,我买了新的等会儿送过去。”

狗子喝完水,扭着屁股趴在月桂脚上,满脸写着乖巧。

“你呀……”月桂无奈一叹气,俯身轻轻揪着狗耳朵,“下次不许偷吃了知道吗?”

狗子嘤嘤哼叫,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点了点头,心说,那可不一定。

“好啊,那我留下来看店,你路上小心。”

赫尔转身面向架子,从琳琅满目的药剂中挑出一支,打开,一半倒进月桂的杯子里,一半倒进狗子的水碗中。

一人一狗跑了一上午肯定累了,下午还要去教堂送东西,喝点恢复药剂能快速补充体力。

狗子摇着尾巴去喝水了。

月桂喝完水起身,检查一遍要带的东西,微顿片刻,道:“赫尔,拿点包子给我,我一块捎过去。”

“好的,我给你装袋子里……水带好了吗?”

“带了。我走了,晚上想吃什么,我买回来。”

“你做的我都爱吃。我做了新口味包子,等你回来……”

狗子叼着绳子等在门外,月桂一出门就屁颠颠凑上去等牵,随后一人一狗步行前往教堂。

从缓坡上来,古朴威严的教堂矗立于此,站在脚下的人却不觉压迫,只隐隐感到一种平和、宏大的力量在洗刷身体,抚慰人心。

总算到了。

狗子嘤咛一声,前爪撑地,伸懒腰。

月桂长呼口气,抬肘擦了擦汗,领着狗子进门。

教堂大门是开敞的,仿佛欢迎所有人前来礼拜。月桂走进礼拜堂,一眼看见站在最前方和信徒交流的曦拉,便上前寻了空位坐下。

未几,信徒告别离开,月桂起身上前:“下午好,曦拉。”

狗子也摇着尾巴扑上去,在曦拉的裙摆上留下可爱的爪印。

曦拉喜出望外,边撸狗头边道:“下午好呀,月桂。好难得哇,你是找莉莉吗?她在楼上,你可以上去找她。麦芽,你的毛毛好舒服啊……”

麦芽发出愉悦的呼噜声,尾巴摇得更欢。

月桂迟疑片刻道:“我今天不找莉莉,我找你……”

曦拉更惊喜了,笑容越发灿烂:“好呀好呀,来,我们坐下慢慢说。”

她一把抱起麦芽,放在腿上。

“今天早上你是不是在茱莉太太的面包店买了一袋面包?”月桂问道。

“对呀,但是后来好像被狗狗叼走了,就重新买了一袋。”

曦拉深信万事万物皆有灵魂,包括当天出炉的面包。

麦芽享受的呼噜声一停,浑身僵住,两只前爪偷偷捂住眼睛。

“那就是了,我今天来的目的是向你道歉,对不起,偷走面包的狗是麦芽,我身为它的主人没有教导好它也有错。”月桂揪出自家逆子,将大油纸袋放到曦拉面前,“这是赔礼,尽量买齐了,里面还有赫尔做的包子。再次向你致歉,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教导麦芽,不再让这种事发生。”

“原来是这样啊。”曦拉狂撸狗头,“麦芽,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哦,我朋友发现面包被偷后真的伤心死了。”

麦芽哼哼唧唧,耳朵往后缩,四条腿各蹬各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知道了!还要重复几遍呐!?

曦拉撸够了狗头,才问起事情缘由:“……是主指引你找到真相的吗?”

月桂沉吟片刻,道:“算是吧,我早上出门采买,回家路上看见这逆子躲在角落,埋头猛吃一袋来路不明的面包!”

说着,月桂瞅了自家狗子一眼。

狗子抱住脑袋,嗷,求别说了!

“啊,那它没事吧?”曦拉微微惊呼,又摸摸狗头。

“它没事,就是吃多了,撑的。”

一说起这事月桂就来气,她外出采买,给狗子买了优质肉肉补身体,它倒好,病还没好就偷溜出家门,这也就算了,还偷吃来路不明的面包,要不是赫尔拦着,她指定揍两下让逆子长记性。

“还真是太好了,没事就好。”

狗子耷拉着脑袋放弃抵抗。

“后来我四处打听,艾拉告诉我你早上丢了一袋面包,我想了想应该就是了,因为当天没再听到有别的失窃事件……”

二人又聊了会儿,把事情说开,曦拉再三婉拒那袋面包,月桂便说这是捐给教堂的,她已提前向主报备过,曦拉只管收下就好。

曦拉犹豫不决,干脆掷杯问神,得到了可以收下的答复。

“好吧,我先代表教会收下了。”曦拉粗略扫一眼油纸袋里的内容,捧起来,“手续你还记得吗?要去罗莎那边登记捐赠物品种类和数量,我陪你一起去吧。”

“好,谢谢。”

曦拉和利亚姆打声招呼,和月桂上楼。

“办公室在这里。”

曦拉先敲了下门,得到答复后再打开办公室门,又迅速关上,再打开,茫然又震惊:“你们在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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