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谢危与姜雪玉二人着实让平南王放松了警惕,自以为胜券在握竟开始大摆宴席,犒劳三军。
平南王看着三军将士们朝向自己跪拜的模样,心中满意至极。
美人主动近身献酒,平南王笑着饮了下去,醇香润口,让人有些心猿意马,一把将美人拉入怀里挑逗。
那美人下意识的惊呼一声,随即脸上的惊慌立马变成了带有羞涩的笑,娇嗔道:“主人……”
与此同时,谢危处。
姜雪玉坐在谢危身边在等他检查即将要寄出去的书信。
书信上的字刚隽有劲,颇有风骨。
突然,窗外的竹子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屋内的床幔也因吹进来的风而飞舞起来。
谢危被突如其来的冷风一吹,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姜雪玉这才想起来谢危身子还没好全,如今也是尚在病中,不能受凉,于是想起身去关窗。
刚站起来,就被谢危一把按住,他神色骤变,目中透露出些许不安,急忙问她:“你去哪?”
这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十分好看,却有些凉。
姜雪玉被冰了一下,感觉这人有些莫名其妙,皱了皱眉头,扒拉了一下他的手却没扒拉开,随后便指着身后的窗户回他:“关窗户啊,我还能去哪?先生不冷吗,我听你都咳嗽了。”
闻言,谢危神色缓和,眸中流露出丝丝暖意,顿了一下,于是缓缓松开了手,笑道“去吧。”
姜雪玉点点头,走向窗户,谢危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见她确实关了窗户就立马回来了,才完全放松下来。
谢危看着姜雪玉身上穿的还是昨夜那件粉色的衣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弯了弯唇角,只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这信能行吗?燕伯伯临哥哥他们真的能看明白吗?”姜雪玉从桌子上端来一盘点心递给谢危。
“这件事,要看姜雪宁。”
“我二姐?为什么?”
这就要从他们在京城进宫为公主伴读说起来了,当时姜雪宁给他交的卷子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乌龟。
如今他便借用这一办法,在每封信的侧边画上一笔,平南王一封一封的看并看不出什么,可若是将所有的信都放在一起便会现出端倪。
谢危看着手中的信,成败在此一举。
不日后,燕临和燕父拿着信翻来覆去的看,一边的姜雪宁眼尖率先看出了端倪指了出来,几人将往日来的信纸一一拿出确认,果真不假。
既得知了地点,便立刻吩咐手下精锐即刻前往。
早一刻便多一分安全!
……
平南王温香软玉在怀,突然想起来件事,即便是有姜雪玉这筹码握在手中,他总要进一步地试探,这筹码到底价值几何,有多重要。
毕竟为情爱单枪匹马到洛阳救人这件事,于他而言,始终有些不可思议。而且就这么跳进了自己的全套,又似乎有些简单得离谱,以至于使人不得不怀疑背后有阴谋诡计。
假如他与那女娃是装的呢?
又或许这一路就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使他觉得自己掌控了全局,好顺遂地踏入他设计的圈套。
届时他以为用那女娃能威胁他,说不准谢危反将这女娃推出来挡刀,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立马传人“请”这二人过来。
这一回,他就是想要趁机看看清楚,这种情况下,谢危是选择给姜雪玉一刀,还是给自己一刀?
“我选好了”
姜雪玉听见他这话,下意识看向谢危。
那刀就在谢危脚边。
他也朝着她看来。
这一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就这样从心中升起了,姜雪玉抬步就要向他冲过去,急急喊道:“不要!”
然而边上的道童几乎立刻将她制住。
无论她多用力挣扎,都不能逃脱掌控。
无数双眼睛看着。
谢危弯身捡起了地上的短刀,刀身雪亮,轻易映照出了他一双平静深邃的眼,灼灼的火光则燃烧在到刀尖,透出一种格外的凶杀。
他的手是弹琴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如玉,犹如被上天精心雕琢打磨,又仿佛山间凉风吹拂时屹立的竿竿青竹,带着几分温润墨气。
谢危看向她,微微显出几分苍白的面容上,却浮出了一抹奇异的微笑。
他攥紧了那柄刀。
鲁泰已不耐烦的催促,指着一旁惯用来行刑示众的刑台:“教首难得开恩,选谁你想好了吗?我数三声——”
谢危搭下眼帘,只道:“不用数,我选好了。”
周遭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已右手攥刀,平静地在将自己左手放在了凹痕遍布的刑台上。刀尖抵着手背,刺破皮肤,血珠顿时冒出。他停了有片刻,似乎要彻底抛去什么,然后才紧抿着嘴唇,闭上眼,暗咬牙一用力,便将刀刃往下压去!
隐约似乎有“嗤”地一声,在人脑海中响起。
可实则无声。
这一刀锋锐地楔入,深深贯穿了他整只手掌!
所有人都没想到。
包括平南王在内。
没想到一个人在自己和别人之间,可以如此迅速地做出抉择,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如此决绝地对自己下了手……
一刀下去,鲜血几乎立时顺着刀缝涌流出来。
刀尖抵在刑台。
下方那不知早已淌流过多少人鲜血的沟壑里,便蔓延出去一片赤红,在这高台四面火光的照耀下,触目惊心。
骤然袭来的痛楚,让谢危两道眉蹙紧了,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然而他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压在刑台上的手指几乎用力地蜷缩,连握住刀柄的那只手,手背上也陡然浮现出了几道青筋!
姜雪玉陡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颓然地跌坐。
道童们这时倒将她放开了。
她怔怔地望着那一滩血,仿佛那赤红的颜色是流淌在她眼底一般,让她觉出了一种刺痛,一直投射到心底去。
平南王乍惊之后,却是忽然自心底涌出了万般的惊喜,甚至没有忍住大笑起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连这只手你都舍得,那便是连你执着多年的琴也不如她了,世间竟真有这样的痴情种子,哈哈哈,好!好啊!”
壁读堂辞别,她向他赠了张琴,谢居安伸手将她拉住,那张琴却跌坠损坏;
今日催逼,要他在他与她之间选,谢居安一刀穿过了自己那只弹琴的手;
……
姜雪玉也不知怎么,看着谢居安立于刑台旁的身影,悲从中来,突地失声哭了出来,泪眼已是一片模糊。
然而就在他走上前,待要再多做点什么时,却有一名年轻的教众身上染血,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高台下聚集的人群,带着万般惊慌地大声叫喊:“打进来了!外面有军队打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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