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靠着天枢的血练成的魔气逃脱了巨呈的追捕。
但这场劫难却远不止于此,借着这次月满红夕,昆仑之前一直被秘密关押的穷涛逃了出来。
在这位炼魔先主前,自是一呼百应,为了躲避追杀,高修也参与了进去,而穷涛为了报复,开启了周天星斗阵,由此引发了天灾,
天上数不尽的流火 ,躲不尽的雷刑,更有地裂,归墟之海倒流……所有之前被关押的凶兽也逃出牢狱。
受尽劫难的只有人间。
而传说中的上古诸神陨落,便是因此。
众神齐聚昆仑,又四散分离,齐救人间。
对付穷涛之类的诸神,拼尽生死,杀死穷涛,炼魔死伤大半,最后既是力有不怠,也是怜悯之心,诸神将所有炼魔之人驱至衡寂山,画山为界,诸神为印,永封此地。
这便是魔界伊始,衡寂山早失了灵气,便成了死地,那些炼魔之人只能在此苟延残喘,了尽余生,后代也生生世世困于魔界,永世不得出。
而高修却因为凤凰胆成了魔界唯一活下的神灵,并且还找到了魔气另外修炼之法,由此,魔族既成,他成了魔界之主。
宁十五坐在忘川畔上,久久不能缓过神。
高修还是用了天枢为他千辛万苦寻的凤凰胆,可天枢会料想到他不仅死于挚友之手,还为后世留下一个如此祸患吗?
“想什么?”湛渊在旁坐下。
宁十五看着忘川下飘荡游离,却永远不息的灵魂,“他们就这样都陨落了吗?”
“周天星斗阵可毁灭世间万物,龙族为平归墟,尽皆陨落,昆仑众神为息天灾地祸,化身为石,为物,为器,为印,几乎不存。这场灭世虽最终平息,但也改变了很多,自此残存下神灵退守神界,少入人间。”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不是带我到这寻求一个答案吗?”
整段往事,并没有寻到可以灭杀魔尊的办法,上古之神已然陨落,即使未陨之身也难敌高修,而高修有凤凰之胆,千年前还夺取了龙筋。
湛渊提醒:“穷涛。”
十五这才记起灭世之劫真正的罪魁祸首,她想起是多位上古之神以身为牢困住封印穷涛,再由其他四位上古神以身为器,引天地四周雷刑,最后引于一雷霆之剑,当穿心胸而过。
“九天雷霆。”
湛渊点头,他早应该就发现的,只是未曾再去细想。
“但如今,九天雷霆世间还有吗?”这并非修炼可为,是天道所成。
万年前为救人间,九天雷霆已悉数被上古神引入剑中诛杀穷涛。
“穷涛身死,雷霆并未熄,更有再次四散之形,为保人间,上古大神以身为台,四神守印,将其悉数聚于昆仑山,即为九刑台。”
宁十五看向湛渊,再想到如今魔尊依然于此,“高修也知道是吗?”
湛渊点头,这也许才是魔尊为何在千年前抑或五百年前要意欲征服神界却从不直取昆仑的原因之一。
但十五还是不解,既然湛渊已知此事,又何必特意找她。
“你想要我做什么?”
湛渊站起了身,“艄公到了,走吧。”
宁十五看着忘川,平静无丝毫波澜,侧身却不再见一人,“孟伊呢?”自从阵法结束后,孟伊就不见了身影。
“这个场面她并不会想次次见到的。”
孟伊不伤不老不死,但并不代表是忘川上那数不尽的石碑,无心无痛。
宁十五上了舟,“山河卷有记载孟伊或者忘川之事吗?”
“你想问的是她可不可能离开吧。”
“可以吗?”
“天行有序,天道无常。往事轮复,终是一念。”
宁十五还是没有得到答案,也没有来得及与孟伊告别。
湛渊将她带到了忘川界旁,却停了下来,往另一个地方走去,她不明所以,却还是跟了上去,穿过一片浓雾,飞越一片山林,竟落在一山谷里。
山谷明明还在忘川界内,却有如人间清亮温暖,还有仙境般的祥和。
“这是哪?”她跟着湛渊到了一屋舍前。
“今夜就在此停脚稍休憩会。”
宁十五瞥了眼湛渊,这个借口着实是烂了些许,她走近院子,应该是许久未曾有人住过,依靠神灵维持的原貌。
她四处瞧了瞧,院落南面栽有一棵梧桐,树高十余丈,郁郁苍苍,旁边还有一秋千,随着风悠悠荡荡。
她走上前,坐了上去,似有相熟之感。
黄昏日下,迟暮的光影有另一番的意趣,透过窗台照进屋内,机杼上未尽的丝线闪烁而动,不远处的铜镜一半落在黑暗里,静静地照着梳妆盒里的珠钗。
这一切,她是在梦里见过吗?
星辰在天,月弯如舟,她用最残暴的方法打捞了屋舍前小溪里的两只鱼,洗刷干净后挂在承影剑上炙烤着。
“他应该没事吧。”
这只是炊烟之火,对承影剑来说估计只是挠痒痒般 。
湛渊不置可否,火上躺着的承影剑似乎很是无奈,主动翻了个身,让鱼背往下。
宁十五满意了,她转身看向湛渊:“说吧。”
她非常确定自己没有这个地方的记忆,但却有熟悉之感,只能说明她曾经来过这,只是她忘记了。
而忘川与她有关系的,她只记得师父留给她的那封信。
“我的身世吗?”
火光里,十五的双眼很是明亮,如星辰璀璨般,这样的眼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面前的人从来都是聪慧的。
湛渊转过身,用树枝挑着滚出的火焰,“想听听我的身世吗?”
宁十五坐回原处,这倒有了意思。
“想必是自出生不凡,天生奇才。少年得意,神界第一战神。”
湛渊笑笑,摇了摇头:“我本体是一株草。”
“草?”宁十五瞪大了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很是怀疑,但见他平静无波,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
“这算不得稀奇,神界的神也是六界生灵之一。”
就算如此,十五还是挺诧异的,“稀世珍草?”
“随处可见,只是生长之地难了些许。”
湛渊是长于昆仑天界相接处浮渊峭壁细缝上的一株草,自有灵识以来,天地间唯有他与深渊日日相伴,再多也是吹过的风,飘过的云,打落的雨……
数千年时间倏忽而过,偶然一日,清衡帝君经过浮渊见他有灵,便带回神界,灌以神泉,后终修得人形,于神界拜入清衡帝君门下修行。
清衡帝君是上古存活下来且有记忆的神,一般都在神殿修行,久居不出,所以他的修行多是师姐缈云上神教习。
千年前,魔尊率领魔族突破封印,扎于忘川,誓要一统六界,重治世间法则。
神界应敌,清衡帝君为帅,神界诸神列阵以待。
最后,缈云上神身死,清衡帝君陨落,魔尊重伤,退守魔界。
由此神魔纷争暂停干戈。
“怎么了?”
十五感觉到胸口似乎堵了一下,“没什么。”她让湛渊继续往下说。
“之后就是像传言的那样,五百年前,魔尊与伏戮思谋,再次共谋六界。宁轻尘带领人间共抗妖族,镇压伏戮。我与魔尊对峙,身危之际,我师姐缈云替我挡了一掌,后轻尘牺牲了自己,我以他为印封印魔尊于忘川。”
宁十五左手捂着胸口,差点昏厥了过去。
湛渊急忙出手相扶,输入灵力,缓其灵息。
“怎么样了?”
宁十五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但她察觉到是从来没有异动的定魄珠突然有了剧烈的反应。
她蓦地转过头:“为什么我体内会有定魄珠?”师父说过那是先师祖宁轻尘修炼之物,“你曾经说过,你与他是旧友。”
她盯着湛渊,刚才还有一处错:“你不是说你师姐千年前就身死了吗?又怎么在五百年前替你挡下一掌?”
火上炙烤着的鱼飘出了香味,承影剑几个翻身到了十五眼前。
“先吃吧。”
宁十五手一挥,将承影剑掷出,紧盯着湛渊,一眼不错,不肯放过。
湛渊终是叹了声气:“你这性子既不像师姐,也不似清尘。”
他们二人都是如清风洒脱般的人物,不急不躁,永远淡定从容。
十五不信:“你不是说他们五百年前就死了吗?”
她自小生长于清尘山,所有的记忆都是在清尘山,师父告诉过她,她被从忘川带回时只是个婴孩。
“是。”湛渊没有否认,“但他们的确是你双亲。”
“怎么可能?”她即使有过猜测,但也不至于如此离奇,“你难道想说我已经在这世上五百余年了吗?”简直就是个笑话。
湛渊知道这很让人难以置信,就像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师姐临死前所念忘川二字是为了面前的人。
“可我的记忆只有二十余年。”如果她真的活了五百年,为何前面的一片空白,为什么师父带她离开忘川时是个婴孩。
“那是因为定魄珠和朝暮印。”
这也是湛渊在蓬莱见到十五之后,想了许久才想通的事。
“朝暮印是上古之印,是极其耗费灵力的护身之印,但同时也有封存灵力修为,抑制生长修行,使人沉睡千年之力。而定魄珠是镇魂修魄之物。”
十五却依然不明白,“为什么?”
湛渊想那是因为五百年前师姐也不确定他们真的有可能再次阻止魔尊吗?
而她对怀里再也无法照顾的孩子只能施以这样的法印为求得就是最后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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