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佯装清了下嗓子，“教你也不是不可以，可这心法都是各门各派独有，你要想学，就得拜……”
她瞧着阿梨认真听着，眼珠一转，转了话锋，“拜我为师。”
说完，十五不忘点头，继续说：“对，成为我的徒弟，你也就算清尘派的，我就能顺理成章教你心法。”
“好啊。”
十五一怔，原本还准备要继续说的话没有了用武之地，这么容易吗？
“你不介意？”
阿梨摇头，很是高兴地问：“那我要做什么？我要怎么才算拜师？”
她从来没拜师过，妖界似乎也没有这个仪式，刚来人间她听过一句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是不是要像对双亲那样，说着四肢弯曲，跪在地上，磕头，“这样行吗？”
十五被吓地蹲下身，赶快阻止阿梨的动作，将她移到石桌上。
“我做的不对吗？”阿梨像是做错事。
十五赶忙摆手，虽然这是她想要的，但这也太超出预期了，“我比你小，而且我是人，你是妖。”
“可你比我厉害，不，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人，还有很多妖都厉害。”
阿梨好佩服她，可见十五似有犹豫，伤心地问，“是不是因为我是妖，所以其实你不能收我为徒。”
十五回想了一遍门规，确定没有说不能收妖为徒。
她犹豫主要是因为没想到阿梨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而且就算最年长的大师兄至今也未收徒，她这样做，好像有些奇怪。
不过很快她又转念一想，这是一个机会。
她一直是最小，最后的那个，这回她要是收了一个徒弟，岂不是成了清尘派这一辈的第一个。
“当然不是。”
十五又再次清了下嗓子，“只是拜师不用行那么大礼。”
阿梨抬头，兴奋地问：“那我还要做什么？”
“不用了。”
说完又假装咳嗽了一声，“不过既然你要入我清尘派，作为我清尘派的弟子，是有门规要遵守的，如果不遵守，按照所犯门规是有相应的惩罚。”
“有哪些门规？”
“首先，第一：凡我清尘门人，不得做伤天害理，有违道义之事；二：不得欺侮弱小无辜之生灵；三：不得……”
十五连着背诵了十几条，再看下阿梨抬着头认真地记忆，突然有一种欣慰，怪怪地，不过感觉还不错。
“全部记住了吗？”
阿梨脸红摇头，局促地开口：“我脑子有些笨，记不住这么多。”
十五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幸好阿梨低着头，她努力鼓着腮，不让笑出声。
转身从百宝袋里翻了好几下，掏出两本书，放在石桌上：“这是我们清尘派门规和一些内功心法，你先熟悉熟悉，我回来再仔细给你讲解。”
阿梨点头，认真地保证绝不偷懒。
十五故作严肃点头，很快转身就往院子外走去，确定是阿梨不会听到的地方，放声大笑，怎么会这么奇怪。
笑了好一会儿，想起师父和大师兄，又挺直了腰板，不行，她现在是要教徒弟的，不能给师父丢人，她就算不能做到师父那般好，也不能丢脸。
自言自语之后，重新板起脸严肃地往回走。
在清尘派内功心法帮助下，才第二天，阿梨就能够变成人身，兴奋地拉着十五直呼厉害，自然对十五这个师父更是打心里觉得认可。
被认可的十五自然高兴，却还是装作没有什么大不了，让阿梨继续调息运功，好赶快恢复。
见徐令月又要去襄王妃那，赶着离开前，十五走到她身边，乖乖地喊：“师姐。”
“说吧。”
徐令月早就料到十五会来找她。
十五手摸着后脑勺，慢吞吞地开口：“我把我们门派的心法教给阿梨了。”
“我知道。”
昨天回来，徐令月就已经察觉阿梨身上气息已有相似，她等着十五后面的交代。
“不是有说门派术法不外传吗？所以我就收她当徒弟了。”
最后几个字十五心虚说得尤其快，就像溜了过去，顺滑地来不及抓住，说完也不敢看徐令月。
十五见师姐半晌没有发一言，心里顿时害怕，抬头看，该不会真的出事。
“十五，你可知道人和妖之间并不是和平相处。”
“我知道。”
她明白师姐的意思，急忙解释，“可师父不也说过，人有善恶，妖亦然，我们行事都应就事，而不是因为族类差异吗？”
“既然能说得头头是道，还找我说干嘛？”徐令月调侃道，“收都收了，还能当从来没发生过？”
十五挠头，“我就是有点害怕。”
徐令月将手放在面前的人肩上，语气温和却又郑重地开口：“十五，师姐没办法告诉你，这件事做得是否正确，但即使它不恰当，也已发生，无论之后有何后果，都是你应该承担的。”
十五点头：“我知道。”
徐令月手扶上她的发，轻柔地加了一句：“但无论如何，师姐一定站在你这边。”
十五握上面前的人另一只手，转为笑颜，她就知道师姐最疼她了。
徐令月放开她的手，转而说道：“不过你倒是胆大，自己还是个小孩，就敢教人，让师父知道了，看她怎么说你。”
十五撒娇，“师姐，你放心好啦，我保证不会胡来，绝对不会丢了清尘山的脸。”
“你呀。”
徐令月无奈地笑着摇头，却又满是宠溺，刮了刮她的鼻尖，“就最多再胡闹半个月，之后看你回清尘山，师父怎么罚你。”
十五听到这，顿时呸呸呸，“师姐，你别乌鸦嘴。”
现在也没收到刘予安那家伙的任何讯息，应该是没有被发现，老天保佑。
“行，我不说，你和阿梨自己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十五点头，目送徐令月离开后转身往回走，脚正准备踏进院子，就感觉到有人往这靠近。
不到一会儿，果然有人从拐角亭子处出现，十五看着来人：“师姐不在，她去向王妃请安了。”
“我知道。”
十五心有烦躁，同样是儿女，为何只有师姐每日晨昏定省。
“找我何事？”既然专门找她，看来躲不过。
徐令阳没有对十五的冷漠表示怒气，反而温和地笑道：“我们虽不属同派，但同是修道之人，且我与阿姐同胞，托大称你一声十五师妹想必你不会介意吧。”
十五腹诽，她介意，可为了师姐，一个称呼而已。
徐令阳见此便继续开口：“也无要紧之事，只是突然记起上次夺宝大会上你力压雷万霆，赢走了三尾灵狐，不知是准备如何处置？”
“这似乎与你无关吧？”
十五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徐令阳不慌不忙，开口说：“师妹不要误会，当时我抓这三尾灵狐主要也是为了祖母，你看，老人年事已高，再怎么小心保养，也是不如青壮之人，而我又常年不在家，不能侍奉祖母左右，听说灵狐内丹不同其他妖，便想着能尽一二孝心。”
“你我都知道没有任何修为的常人对灵力是无法直接吸收的，更何况内丹。”
“这个当然，所以当时下山时，我特意找我师父借了一法器。”
十五盯着徐令阳，看他样子，是找借口要回阿梨。
“哦，那可惜了，谁让你输给雷万霆。”
十五不打算接他的茬，而是惋惜道，“你当时就不应该把承载着这么浓厚孝心的灵狐当作彩头。”
徐令阳一听变了脸色，却还是强忍着回道：“十五师妹说的是，只怪我思虑不周。原还想着过几日就是祖母的寿辰，如果能献上此礼，祖母定会大悦。”
他眼角观察着十五，见她神色，转言道，“只是可惜现在没有机会了，要不然祖母到时欢喜，双亲也定然会极其欣慰。”
十五细想徐令阳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顿觉不安。
师姐定然不会将阿梨当作寿礼，可人在屋檐下，再想如今师姐的局面。
不行，她必须在师姐被告知之前来个釜底抽薪。
不到一个时辰，阿梨就感觉到快要承受不了再多的灵力，额头上也沁出了汗。
十五收回双掌，睁开眼：“你先运功调息。”
如果不是阿梨承受有限，还是能够增加灵力更佳。
徐令阳的话让她明白，阿梨必须早走为妙，要要恢复最佳状态，只靠阿梨自己修为，最少十天半个月，幸好有了同门内功心法，她可以直接将灵力传送给她，帮她恢复修为。
“师傅，我这样走了，你和师伯会不会有事？”
阿梨很是苦恼，留下被当作寿礼她肯定不愿，可是因为她，造成师傅难做，
她也不愿。
十五帮她收拾东西：“放心好了，你走了，我们才不会有事，而且，就凭我，谁能让我和师姐有事。”
看见阿梨依然愁眉不展，反问道，“难道你不相信你师傅我？”
阿梨摇头，她当然相信。
“所以，你就安心走吧，再说，你之前不是就想赶回去给你阿娘过生辰，这不是正好。”
最后阿梨在十五的各种理由说服下，还是决定立刻启程离开。
十五送阿梨出门时，两人不舍相拥。
“师父，你保重，阿梨一有时间，就会去找你。”
“好啊，到时候我带你在清尘山好好逛下，还让你见见我师父，还有其他的师兄师姐。”
说着十五突然想起一件事，从百宝袋里翻出一件东西递给阿梨，“咯，送你的。”
阿梨不解地看着十五。
“算是师傅给徒弟的见面礼。”
“那我不能要，我都没给师傅拜师礼，怎么还可以收礼。”
十五见状直接塞给她：“怎么这么啰嗦，师傅说给你，你就接着。”
阿梨还想要推辞，十五抢白问：“是不是嫌弃？”
阿梨连忙摇头。
“你可不要小瞧这骨哨，我在这上边施法了，你只要吹响它，无论多远我都能感知到你吹响时的情绪，如果你碰到危险了，我还可以去救你。”
说完十五倾前，在阿梨耳边练了一句口诀，“到时候你念这口诀，我就知道你在哪。”
阿梨手紧紧握着骨哨，感动地抬头，眼里还闪着泪光：“谢谢你，师傅。”
十五第一次听到这种感谢，有些害羞地挠头，眼睛故意望向他处：“没什么啦，你赶快上路，你娘还等你回去给她过生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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