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之后,宁十五这边是伤重不一,烛明安还是傲然站立着,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云逸撑着剑站起,心里思索着一二,却也是没有把握。
烛明安出声警告:“你们谁也阻止不了我,再出手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你是真龙?”云逸还是不相信。
烛明安没有回答,但倨傲的神情已经说明一切:“你们不必再抱有什么希望,青龙塔我必定要取。”
云逸听此却愤慨:“龙为上神,神为天道,如此行事,陷苍生为害,难道上神就不怕反遭天谴吗?”
烛明安冷笑:“我既行此道,天又耐我何,就算降下天谴,我自以命相赔。”
一旁未出声的谢庭南皱起眉,对这突然出现的真龙大为诧异。
“尊驾既为真神,我等自然难阻,可青龙塔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不日也是废塔一座,如今两相出手,又复水患,龙族既为水族之主,难道忍心倾覆天下水族之生。”
谢庭南此话一出,见烛明安眼里极快闪过一丝不忍,抓住时机紧接说道:“在下愚昧,却也修习过一些浅薄术法,明阅上古之事,神器是上古神灵为救苍生所化,而尊上既为上古之神,却为何逆同道之意。”
陆景行见烛明安垂下的手颤动,也紧接在旁继续加注往事:“千年前的水患是蛟龙自愿放弃成龙之道得以平复,上神如若真视蛟龙挚友,为何不愿想他所念。”
烛明安闭上眼,站在这,青龙塔上所附的灵力似乎还留有尤澈的气息,就仿佛回到了千年前。
如果她当初听了尤澈的劝告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他是不是也不会因为她而献祭自身,放弃了化龙成神的机会。
众人见烛明安神情有极大的变化,悬起的心下落了一半,但没过一会儿,落下的心立时被吊在了半空。
只见烛明安又再次复手,言辞笃定不悔:“这个孽债我背了。”
她看向这些后辈之人,“起了青龙塔,借用青龙塔的力量,我会暂时封印东海深域,届时你们有三月之期,迁出此地。三月之后,我欲行之事必了,到时我自给东海水族和人族一个交代。”
雷万霆等人皆是绝望,烛明安难以说服,江南被推覆难道真是必死之局吗?如若是此境地,就算弑神,他们也要用命相搏。
见对面的人族存有死志,烛明安冷静地开口:“你们杀不了我。”
既然以死为筹,又何惧一试,众人皆持器欲出。
此时一旁的宁十五却突然站了出来:“你要青龙塔是想杀魔尊高修报仇吗?”
烛明安双眼狠厉横劈扫过,落到了宁十五身上,一旁其他的人皆是诧异地看着。
一旁的人也是不明所以,魔尊高修,又是怎么回事,知道内情的雷万霆简单几句的将千年前的恩怨说了个清楚。
孟章远却大为不解:“魔尊不是五百年前已经陨落了吗?”
谁知,烛明安却厉声反驳:“高修,他不可能死。”
宁十五没有猜错,果然是为复仇。
“古志载,五百年前,妖魔两界勾结,于忘川欲颠覆六界,神族,上仙,宗门三界共御此战,战终,妖魔大败,六界复安和。”陆景行将古志所记载五百年前的大战背诵而出。
鹏丞见状也连忙再旁道出:“妖志同载,五百年前,妖王和魔尊相携共击人神二界,妖魔大败于忘川。妖王魔尊皆陨,此后两界无主,封印界门。”
其他人立刻相接,极力证明魔尊已是于大战中陨落,却见烛明安对高修活着的事深信不疑,即是再多的传言也难以动摇一二。
宁十五见烛明安如此笃定,想来是有不为人知的办法,便再次问道:“你如何知高修没死?”
烛明安并没打算隐瞒:“他为谋夺六界取我龙筋,龙筋虽离我体,但唯我之物,我心念能觉,所以高修必在。”
这青龙塔还未解决,又冒出一个魔尊高修,在场的愣了,一时不知如何继续相求,神魔大战已去五百年,人间宗门怎么可能如今还有幸存者。
而烛明安为上神之身,又有龙体感应,她若强取青龙塔助她,先不说他们能否相阻,只是魔尊现世,必是人界更大的灾祸。
眼前祸,将来难,到底如何相决。
“魔尊的确尚未陨落。”
静寂中忽冒此语,所有人将目光再次投射到宁十五身上。
“你知道?”
宁十五点头,一旁的谢庭南伸手拽了她衣角,示意她勿要再言。
十五却向烛明安再进一步:“但你此仇决无机会再报。”
烛明安脸色骤变,极其难看,盯着十五:“什么意思?”
“千年前你未能杀他,千年后你又如何能确保胜过他,即使青龙塔真为你所用,你也未必有足够把握吧。”宁十五一语道出事实,“况且,五百年前,神界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够封印镇压他,你觉得神界会让你因一己之私而造成祸乱六界的灾难吗?”
“你说,高修被封印?”
“是。”
烛明安不信,“怎么可能?他是魔尊,上古而成,谁有这个能力。”
“神界战神,湛渊上神。”
“湛渊?”烛明安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千年前听尤澈说过清衡帝君的弟子。
“清衡帝君都未有把握制服高修,就凭湛渊。”
烛明安不了解什么湛渊,但是清衡算得上是上古幸存下少有的神族,修为天赋却是也比不上高修的,湛渊一个上古后的新神又有什么能力,“我凭何信你。”
即使湛渊天赋异禀,可高修自上古不也是惊艳绝伦之才。
神魔两界离人间已是遥远,何况上古之事,即使古志也不过历代宗门残存几言,对于烛明安所言他们如何反驳。
这时一旁的陆景行突然开口说:“如你此前深域所言,高修取你龙筋,是为众魔大军入忘川,取六界,但而今,六界俱在,高修如果依处于魔界至尊,六界安宁又何在。”
烛明安还身处半信半疑之中,却又瞧见十五身形微动,双眼一瞥,又是威胁之意。
谢庭南着急拉住十五,怕她以身犯险。
宁十五侧过头,让谢庭南放心,又继续对上烛明安:“你若还是不信,我有一证。”
见她动摇,步履上前,“你可查看我灵识。”
站定于前,烛明安眼微露震惊,“你确定?”
陆景行、鹏丞欲上前,却被谢庭南拦住,摇了摇头。
查看灵识并不简单,它不仅是对施术者有极高灵力要求,对被察看灵识者是极大的痛苦,如果被探灵识者反抗,稍有不慎,施术者会被反噬重伤,被施术者当场灵识爆裂而亡。
但无论被探灵识者是否配合,都要遭受巨大的锥脑之痛。
十五泄下灵力防御,闭上眼,烛明安伸出二指,轻抵于十五额前,不到一会儿,就见十五双鬓冒汗,额角青筋爆出,再一时,十五咬着牙,才能坚持不久,紧握着邑尘剑,力碎千击。
一膝跪地,石碎延伸,十五握着剑才不至于脱力,陆景行和谢庭南第一时间上前相扶。
傲然挺立的烛明安失神般地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神色莫测,似笑似哭,不知是欣喜还是痛苦。
不知如何下一步时,只听巨响传来,紧接琉璃塔开始晃动,又见柱内升起一束金光,直入塔上。
“不好,阵法被破。”云逸第一个感知到,连忙喊出,“青龙塔。”
果真,紧接就是水晶柱破裂,塔外有巨大的水流在撞击,塔内的人险些跌落在地。
“发生了什么?”
“水患复起?”雷万霆侧身问云逸师叔。
云逸点头,且不仅如此:“青龙塔,有人破开法阵夺取青龙塔。”
大家都看向了烛明安,但烛明安还在此前的情绪未回。
法阵被破,塔身也开始维持不了,塔墙竟被水流撞击裂开。
“赶快走。”云逸提醒众人,却见雷万霆往水晶柱里钻,连忙抓住,“你疯了?”
“青龙塔还在里面。”
没了青龙塔,整个江南真就毁了。
云逸拉着雷万霆不放,“你现在伤成这样能做什么?”说罢将雷万霆往孟章远方向一推,一人扎入水晶柱里。
“现在怎么办?”陆景行问谢庭南节接下的安排,这样的动静,必定惊动了镇安塔,其他宗门也不是傻瓜。
况且水患再起,整个江南恐遭灭顶之灾。
到此一步,终是难料,只能走最后一步棋,求其他宗门出手:“先上去,天下宗门还在塔上,以众宗门之力,可以暂遏水患,到时我再联系东海水族,共襄平患。”说着,他看向陆景行,“劳烦陆公子和鹏公子帮忙先带十五从其他地方离开。”
陆景行应下,“我从水下走,可帮你联系水族,有无信物。”如此也能减少一些时间。
谢庭南听此,时间如命,将腰间系着的玉佩交给陆景行。
另一边孟章远欲带雷万霆一起走,却被挣开。
“我去帮师叔。”
“你伤成这样,还怎么帮他。”
雷万霆虽被逐出师门,但这几年他为江南奔波的心不假,孟章远既答应云逸,就不可能放他去送死。
“我这条命原本就是万钧门给的,我不可能再次看着师叔像师父一样。”
孟章远看着雷万霆还是一如当初,也不知如何相劝,谢庭南从旁走过,让孟章远放行,一如当初,最后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这是此前那位十五姑娘留下的丹药,服丹药的确可助长二十年灵力。”
言尽于此,再无多话,转身和谢庭南同离琉璃倒塔。
而被陆景行搀扶起的十五却拒绝离开:“你去水族送信。”
她继而又转向鹏丞,“你帮我去东海找到阿梨,带阿梨回妖界。”
“那你呢?”
宁十五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烛明安突然有了动作,也进了水晶柱,往云逸的方向而去,也是青龙塔,紧接是雷万霆。
“事情还没结束。”宁十五见鹏丞还再坚持,急忙手按住他的腕间,“别忘我们的大事。”
鹏丞被阻,盯着十五,一如三日前她决心要东海深域前。
“好,我不会让她有事。”
“多谢。”
而此下情势变化太快,陆景行知道面前的人不是他能说服得了,不等她再说,“我快去快回。”却还是不放心,盯着宁十五,“切莫冲动。”
宁十五点头,随后三人兵分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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