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的内容,就是一整段视频,没有任何配文,只有视频。
视频很长,周粟根本没有闲心思去看,拉了进度条不断快进。
直到视频里出现关颖琪的身影。
“对了!”关之久又折返回来,嘴角上扬,压抑不住的高兴,他站在阴影里,“周医生,今天有个的士司机来说……他载了一个奇怪的客人,去了运淮村。”
“……”周粟的神情,难得的冷了下来,“知道了。”
关之久,完全是看戏的状态。
小院里的三个人都静了下来,原来医院里,不止一个坏人。
“关之久,和,关颖琪……”宁堃仔细回想着他们的模样,“他们真的不是兄妹?”
面相不像,但是骨相,有一点相似。
颧骨高,眉骨高,额头宽,五官立体,唯一的缺点就是,下颚角有点外阔。
不过,关颖琪的下颚角好像……
宁堃看了一眼宁晚栀的下颚角,又摸了摸自己的,“关颖琪整过容吗?”
“不知道……”
“他们两,应该是有关系的。”
不是表兄妹,就是亲兄妹。
宁堃不会看错的,他当年的舍友,骨科非常好,最喜欢抱着骨头乱研究,他分析过一个家族的长相之间的联系。
看过几次,宁堃就记住了。
而他看到他们两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们是兄妹,不只是姓氏。
宁堃问道:“关之久呢?”
“……”周粟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什么了,周粟迎着宁堃的视线摇了摇头。
关之久,也跑了。
“好啦,别想那么多了,这都不是我们要想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宁晚栀敲了敲碗,“吃饭!”
宁晚栀翘起了二郎腿,冲着宁堃抬了一下下巴,新型的催促着。
宁堃眼睛一眯,细细的观察。
档案袋里的那张照片……关颖琪也是这种姿势。
这是一种,隐形的催促和不耐烦的表现。
表情,宁堃记不得了,因为看不清。
刘家的姐姐,为什么要跪在关颖琪脚边呢?如果她是嫌疑人,为什么刘家姐姐的态度,那么谦卑。
除非是……
关颖琪有真凶的线索,而这条线索,无意间被刘家姐姐知道了,所以他才会去找她。
求她告诉自己真相。
刘家姐姐那次来疗养院,抓着宁堃的手,说的什么来着。
花园里,刘家姐姐被好几个保安控制着,但她依旧不紧不慢,她说,“我看见了,关医生在吵架,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最后几个字,完全没有发声,那个唇型,是在说,“关医生是私生子,关医生有他的把柄。”
关之久是私生子,关颖琪有他的把柄。
失忆,确实影响宁堃的记忆力,自己脑部的活跃程度。
“应该刘家的跟孙爷爷并案,”宁堃手上的筷子,都快被扳断,“不能让他们跑了。”
心里有了事儿,根本没有胃口吃饭。
宁堃随便扒拉了几口,就开始尝试联系他认识的律师朋友。
得到的回复,其实很统一。
他们的领域并不在这种类型的刑事案件,所以他们也不清楚其中的门道。
栗子懒洋洋的趴在宁堃的脚边,打了个哈欠。
它听不懂人类的事情,只知道锲而不舍的陪伴。
宁堃摸着它的耳朵,“我们现在就去警局。”
“啊?”宁晚栀一惊,“可是现在不早了。”
临近晚上六点,警局估计也下班了。
“哥,你放心吧,他们跑不远的,”周粟没有宁堃那么心急,明明如果出事,最倒霉的就是他,疗养院怎么开下去,舆论问题怎么解决,可他完全不急,“他们没跑出国内。”
“你怎么知道?”
“互相推诿责任,把火往队友身上引,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周粟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关颖琪不是笨蛋,她不会全心全意的相信关之久,而关之久暴出关颖琪太快,快到我们足够反应,封锁他。”
“放心。”周粟捏了捏栗子的耳朵,趁机又捏了一下宁堃的手心,“他们跑不掉的。”
“对!”宁晚栀打了个响指,屁颠屁颠的跑到栗子的屁股后面蹲下,狂摸栗子屁股,摸的栗子开心的直翻身,“他们绝对跑不掉。”
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底气,宁堃狐疑的看着他们。
好像他们跟以前不一样了,是他才发现吗?
“你得相信警察叔叔。”
“同意。”
周粟和宁晚栀击了个掌,又异口同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你怎么又学我说话?”
“你怎么又学我说话?”
三个人:“……”
完全听从他们的指挥,宁堃躺在自己的床上,背后还躺着一个人和一条狗。
他们正在彼此互殴,来争夺睡在宁堃旁边的殊荣。
床被他们打的一直震,扰的宁堃也睡不着。
“好了。”宁堃砸了一下嘴,“别闹了。”
身后忽然就安静了,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周粟从背后抱住了宁堃,笑的直抖,“哥,你终于想起我了。”
“嗯……”
栗子踩着周粟的后背,站在床上,又接着他的后背,钻进两个中间。
“栗子!”周粟闹脾气了,抬脚狂踹,“下去!”
“不要闹了……”
宁堃的精神还是有点差,他翻了个身,摸了一下周粟的脸,又摸了摸栗子的头,“快睡吧。”
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周粟也不闹了,他紧盯着宁堃,视线描摹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看我做什么?”
“好看……”周粟又开始笑,“太好了……太好了……”
笑着笑着,周粟捂着眼睛,肩膀微微抖动。
带着隐隐的哭腔,“哥终于不恨我了……”
宁堃一怔。
他从未想过,周粟会是这样想的。
会觉得忘记他是因为恨,恨他隐瞒。
不,他忘记周粟,一直都是因为爱。
宁堃不愿意捆绑周粟的一生,不愿看着他本该肆意年轻的脸庞渐渐成熟,不愿看他小心翼翼畏畏缩缩。
选择遗忘,一是因为爷爷和周粟治疗密不可分的连接,让宁堃病理上无法痊愈,二是想断他念想,让他离开,放他自由。
不过这样一想,宁堃确实自私,自私透顶,他忘记一切一走了之,独留周粟一人,带着记忆,痛苦的度过这三年。
宁堃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回抱住了周粟,“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对不起。我总是让你受伤。”
所有的一切,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宁堃吻在周粟的脸颊上,吻去他的泪水,“我误解你,伤害你,都是我的错。不要哭了,原谅我,好不好?”
“唔……”细长的睫毛从手掌的边缘露出,周粟放下了手,眼睛通红,“不,是我的问题……我……”我不该隐瞒,不该走了这么多。如果知道记忆已经不会成为打败你的对手,如果知道我的医术早就更近一步。那我们不会错过那么多年。
所有的话语,都藏在了吻里。
宁堃第一次主动的,完全充满爱意的,带着悔恨的,亲吻着周粟。
两个人亲的忘我,躺在他们中间的栗子哼了一声,嘴筒子直接搭在了两个人的脸上。
它也要亲亲。
宁堃“……”
周粟“……”
一嘴毛,两个人迅速分开,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闷在被子里直笑。
闹腾了一会儿,两人一狗才沉沉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宁堃就醒了,拎着栗子的耳朵,又拽着周粟的腿,把他们叫醒。
“我还是觉得,我们该去找一下刘老爷子家和孙爷爷家。”
周粟头发睡成了鸡窝,朦朦胧胧的睁着眼,手肘撑着床,呆呆地看着宁堃。
一大早,宁堃都已经收拾好了,显得周粟很邋遢。
“……OK……”周粟眨巴眨巴眼睛,醒醒神,“那我们,马上去。”
周粟收拾的非常快,因为宁堃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临出门前,周粟指了一下宁晚栀的房间,“不带她?”
“她昨天很累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周粟脸一垮,“哦……”小声念叨,“我也想睡懒觉。”
“什么?”
“没什么。”
周粟摸摸下巴,心虚的去开车。
刘爷爷家和孙爷爷家离得很近,两个人兵分两路,宁堃去找孙爷爷家属,周粟去找刘爷爷家属。
刘家的姐弟太泼辣,宁堃搞不定。
上次来过一次,宁堃再次来的时候,已经比较熟悉了,摸索了一会儿,就摸到了孙爷爷家。
与上次不同,这场门是关着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噔噔噔。”
手指关节敲打在门上,宁堃站的笔直。
“来了!”门内传来脚步声,一道女声,越来越近,“谁啊?”
伴随着疑问,门打开了。
门内的人见他来,猛的一惊,“宁……宁医生。”
“你好,冒犯打扰了。”
“没有没有!”孙春婷赶紧把门打开,迎着宁堃进去,“哎呦,我不知道你来,什么都没准备……”
孙春婷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宁堃脚边,“新的,没人穿过。”
“好。”宁堃点头致谢,换了鞋子,跟着孙春婷,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这里跟上次来大有不同,客厅没有那么空旷的,很多家具都摆回了原位。
是个普通又温馨的家。
“哎呦,”孙春婷收拾了一下茶几上的东西,有点手忙脚乱的,“我这也没收拾……这间屋子没人住了,碰巧了,我也是今天才过来看看……”
宁堃端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摩擦,他有点紧张。
“孙女士,很抱歉……对孙爷爷以及……”宁堃盯着茶几上的空白处,“您的丈夫。”
孙春婷身型一顿,“宁医生你想起来了啊……哈哈……”,苦笑了几声,肩膀垮了下去,“你不用道歉。”
“不,我没能救得了他,很抱歉……没能救得了孙爷爷……也很抱歉……”
孙春婷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别这样说……”
她颓坐在沙发上,眼泪直接从眼睛的掉了下来,滴在沙发上。
“我已经很感谢你了,感谢你就算力竭了,也要把我丈夫拖上岸,感谢你这三年对我父亲的尽心尽力。”
宁堃承不起这样的感谢,明明一开始,是她丈夫先救的他。
如果他没有回来救他,或许也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宁堃摇头。
“宁医生,”孙春婷抬起头,用万分肯定的的眼神看着宁堃,“肇事者才是有罪的,犯人才是有罪的。你也是受害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