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爷的儿子错愕，“爸你说我遭骗了？”
“你说呢！”大爷怒气冲冲地将今早在菜市场目睹的情形叙述了一番，末了愤愤道，“你看不出那些都是请来的托儿吗？人家都说老年人容易上当，你这还没老呢就这么好骗了，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一个蠢货！”
大爷儿子摸摸后脑勺，“爸，不是，那老板没请托儿，她卖的菜————”
“不是托儿是什么？这么贵的菜，这么多人抢？你别告诉我，她卖的菜比精品超市里的菜还好，比那些进口的菜还好吃！真那么好，也不会在一个小菜市场里卖！”
大爷气得啊，都不想和儿子说话了，“一个小菜市场的小菜摊子，卖的菜那么贵，还那么多人哄抢，明显就是无良商家的欺诈套路！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大爷儿子拿起一个番茄，递给大爷，“爸，你先别生气，你尝尝就知道了。”
“我尝，尝尝你个铲铲！”
大爷儿子把番茄凑到大爷嘴边，“一口，尝一口，真的很好吃，绝对物有所值，爸，你尝一口，才能知道值不值这价钱，是吧？”
大爷重哼，“行，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值这价钱！”他一把夺过番茄，狠狠咬一口。
紧实饱满的果肉在唇齿间分裂开，清清凉凉的酸甜在舌尖融化，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的清新，如炸弹一般，猝然炸响，轰隆隆声震口腔。
炸得大爷目瞪如铃，呼吸顿时粗重起来，半晌失去了声音。
“爸，怎么样？”
“爸？”
“爸？”
大爷骤而回神，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番茄，“这番茄，这番茄……”
大爷儿子：“是不是很好吃，很值这价钱？”
大爷：“你是不是骗在骗我，这番茄是不是在精品超市买的？”
“不是，就是在楼下小菜市场买的，再说，咱以前在精品超市买的番茄也没这么好吃啊，精品超市里的番茄根本比不上这个！”
倒也是。大爷止声。他家之前吃过精品超市的菜，精品超市的番茄没这么好吃。
“还真是菜市场里头买的？”大爷无法相信，“菜市场里居然有这么好吃的番茄……”
“人家这是老农民种的菜，正宗的农家天然有机蔬菜！不含任何化肥农药，既干净又健康，还好吃，所以才卖这价钱。”大爷儿子也啃了一口番茄，一脸陶醉，“我都觉得这价钱定低了，这么好吃的菜，才卖这点钱，咱们简直是赚大发了！”
大爷儿子嘴角流汁，接着说：“所以我说，那些人不是托儿，那老板也没搞什么诈骗套路。”
这么好吃的番茄，卖这价，的的确确没坑人。大爷明白这是自己误会了人家老板。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为掩饰窘态，咳嗽一声，“这谁能想得到……”
大爷儿子笑了笑，“好了好了，爸你先吃着，我去看看锅里的菜。”
中午的菜是番茄炒蛋，番茄白菜汤，还有个糖拌番茄。没办法，番茄太好吃，大爷儿子买了尝了之后，便没控制住手，午饭索性全做了以番茄为主的菜肴。
“哎哟这番茄炒蛋！”
“哎哟这番茄汤！”
“哎哟这糖拌蕃茄！”
大爷尝一口，惊叹一句。太好吃了，通通都太好吃！
父子俩食兴大作，风卷残云，须臾之间，番茄已然尽数入腹，盘中再无余物。
大爷意犹未尽，“还有没？”
“统共就买了这么点，全做完了。”
“怎么不多买点？快去，再多买点回来！算了，我自己去。”说着大爷便起身欲行。
“爸，人家今天都已经卖完了。”
“卖完了？”大爷吹胡子瞪眼，“你怎么就不多买点！”
“下次，下次。”
“哼！”
饭后，大爷又下楼去找棋友下棋。一见到老六，他便迫不及待安利起来，“老六啊，我跟你说，旁边菜市场有家卖菜的，她家的菜，嘿，好吃得就跟天上种的一样，那叫一个香！”
彼时，吴家村。午时太阳热烈，吴雪翠没像往常一样去地里干活，而是坐在堂屋里看电视。
夏日炎炎，缓慢悠长。夏风急辣，席卷田野，摇晃花草，搜刮潮气。
这时节，夏风犹如烈火之烤，逼迫人身之汗水涌出，盐水缺失。
为弥补盐分的流失，家家户户餐桌上，几乎都有汤水淋漓之菜肴，将人胀得瓜滚肚圆。吴雪翠午间贪食黄瓜汤数碗，以致此时腹中胀满。
她倚靠躺椅，按着饱胀的肚子，目光落在电视机里播放的电视剧上。她对正在播放的这部古偶剧没什么兴趣，但奶奶爱看。她奶奶就爱看点古装剧，尤其是古装偶像剧。
她奶奶看得津津有味，手里握着个番茄，想啃一口，但又实在撑得吃不下，就闻闻，以解馋意。
看到奶奶这样子，吴雪翠失笑，一低头，见小橘和大黄正趴在地上，摆出“板鸭趴”的姿势，模样憨态可掬，令人心生怜爱。而长安则紧紧贴着她的脚边，也尽可能地贴近地面，吸收着地面的丝丝凉气。
吴雪翠把风扇往下调，以使凉风轻拂，给小菊它们消暑降温。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清风悠悠，蝉声阵阵。
蝉声不扰人，只催人好眠。吴雪翠困意来袭，眼皮半阖。半小时过去。电视剧的片尾曲将吴雪翠唤醒。她揉揉惺忪睡眼，目光投向窗外那高悬烈日。
“奶，我去村头小卖部买雪糕。您想吃啥雪糕，我给您带回来。”
吴奶奶举起番茄，“我吃这个就成。”家里的番茄可比任何雪糕都好吃。
“那行。”
五毛钱一支的绿舌头雪糕，青苹果口味，质地奇妙，愈吃愈软，如若果冻。吴雪翠舔着绿舌头，回家时，闻到空气里的粽叶气味。
再过两日，便是端午节，故而村中粽叶飘香。往年端午，家中常包肉粽子与咸蛋黄粽子，而今年，吴奶奶欲以家中洋葱生菜茄子等蔬菜为馅来包粽子。
吴奶奶说，这些蔬菜包进粽子里，定然好吃得不得了。
吴雪翠表示赞同。她种的菜，单独烹食已是美味绝顶。若再包进香香的糯米里，包入翠绿的粽叶里，经火候炖煮，必能香上加香！
暮霭渐浓，暑威稍敛，村人纷出纳凉。吴雪翠与吴奶奶，一牵牛一引犬，趁暮色清凉，悠然出门，溜牛遛狗。
村人看到长寿，皆讶异非常，道她家长寿长了不少肉，神采奕奕的，精神气极好，状态看着比先前好了许多。
一头原本干瘪瘦削，精神萎靡的干巴老牛，短时间内竟发生了如此变化。要知道，老牛此等年纪，精神气本应日渐式微。而长寿竟精神气愈发充沛，仿佛返老还童，焕发了新生！
“你们家长寿养得真好啊。”村民笑道。
另一村民也附和道：“翠翠，你不仅种菜是一把好手，养牛也很有一套嘛！”
吴雪翠笑，“也没有很会。”她摸摸长寿，牵绳缓行。
铁头爷爷和春花爷爷端坐江畔，垂竿钓鱼。吴雪翠目光掠过二位老人，投向波光粼粼的小江。
晚霞倒影，摇曳水波，江风拂面，徐来丝丝清凉。
风里夹杂些许江水特有的湿润气息，凉爽宜人，沁人心脾。吴雪翠深吸一口凉气，牵着长寿到岸边喝水。
长寿喝水时，吴雪翠与吴奶奶于岸边席地而坐，静吹江风，观赏晚霞。
晚霞总是让人心喜的。晚霞出现，预示着一日劳作结束，可享憩息之闲。
江水粼粼，晚风习习，树叶沙沙，晚霞熠熠，光华璨然。仿佛与世隔绝，诸般尘世烦忧皆随风飘散。吴雪翠置身此中，心境无比安宁自在。她悠然阖目，静享此刻这宁静美好时光。
轻拢耳边吹乱的鬓发，吴雪翠摸出手机给李红梅发消息。
吴雪翠：【下班了吗？】
李红梅很快回复：【快了。有啥事吗？】
吴雪翠：【端午节回来吗？】
渝州这边，端午节要祭祖，往年李红梅和她爹妈都会回村过端午节。
李红梅：【回来，不过今年我爸妈厂里实在请不了假，今年只有我一个人回来祭祖。】
李红梅爸妈不在渝州打工，在相隔渝州极远的广东工厂里打工。
李红梅：【对了，我要隔一天才能回来，端午节那天我得去阿耀家吃饭。】
周耀是李红梅上个月交的男朋友，俩人谈了半个月恋爱，觉彼此颇为契合，已经在考虑谈婚论嫁。
吴雪翠：【是不是太快了？】
李红梅：【哈哈，碰见对的人了，就得赶紧抓住他呀！我可不想以后后悔！】
吴雪翠一时无言。李红梅很喜欢她现在的男朋友，喜欢到恨不得立马结婚。不过她总觉得太快了，才谈半个月恋爱，就打算结婚，与闪婚有什么区别，是否有些过于草率？
她本欲再劝劝李红梅，终究还是罢了。各人情感之事，外人难以置喙。人家喜欢，她也没必要多嘴干涉，免得徒惹李红梅不喜。
此时此刻，她脑海里闪过周慧的身影。自己曾因劝周慧别辍学，而致其至今怀恨在心。这次，她不可再蹈前辙。
说到底，凡诸事皆应尊重其自身意愿，无需过多干涉，以免徒增嫌隙。
李红梅是她朋友，她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
吴雪翠回李红梅：【那我等你来回来，我给你包好吃的粽子∩_∩】
李红梅：【好呀！】
端午至，艾香四溢，菖蒲繁茂，莲叶田田。清早，吴雪翠站在池塘前，见池塘里轻红浅绿，浮玉飞琼，她迅速捕捉此瞬息之美景，发了朋友圈。
李红梅：【哇，村里荷花开了？好美！等我回来拍视频！】
吴雪翠：【嗯嗯，等你回来。】
李红梅回完吴雪翠的消息，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今日端午，她要去男朋友家见家长。
梳妆打扮妥当，李红梅手提精心备至的礼物，与周耀会合于楼下。
去周耀的路上，周耀说，他爸临时有事，中午不能一起吃饭了。李红梅笑着说没事，未露丝毫不快。
到了周家，周母开门，李红梅盈笑敬语，“阿姨您好，我是李红梅。”
周母目光在她身上扫视。如若扫描仪，在扫描一件商品，令李红梅微觉不适，然她面上笑容不减，“阿姨，您好。”
周母神色冷淡，终吐二字，“进来吧。”
见她态度冷淡，李红梅一愣，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她看向周耀。周耀像是没看到他母亲的冷淡态度，笑呵呵地拉着她进屋。
周母连杯茶都没给李红梅倒，直接说：“去洗洗手，吃饭吧。”
上了餐桌，周母把公筷递给李红梅，“随便吃。我不喜欢给别人夹菜，我们家没这习惯。”
李红梅：“谢谢。”她握着公筷，又看向周耀。周耀依旧笑呵呵，“快趁热吃吧！”
李红梅心中郁结一股闷气，不自觉地紧握筷子，尔后低头默默咀嚼饭菜。
一顿饭不咸不淡吃完，周母去厨房里收拾时，李红梅把周耀拉到一边，道：“阿耀，你妈好像不太喜欢我。”
周耀摇头，“没有的事，她挺喜欢你的。”
“可是她对我一点都不热情，好像不欢迎我。”
“嗐，我妈性格就那样，不是不欢迎你。她对谁都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是吗？”
“是啊。我妈她性格就那样，不是针对你。”
李红梅咬咬唇，“好吧。”然而她心里还是不舒服。好歹她今天第一天上门见家长，就算周母性格冷淡，出于礼貌，装也要装一下热情吧？
周母收拾完厨房，对周耀说：“去买点水果来，别买楼下的，去盛辉超市买。”
“行。”周耀起身。
“我也去。”李红梅想一同去超市，实乃不愿独留与周母相对，恐增尴尬与不自在。
周母：“你留下来，我们说说话。”
李红梅不好拒绝，只得留下来。等周耀出门后，周母看着李红梅，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你不适合我儿子。”
李红梅愣住，“阿姨……”
周母：“我和丈夫是高级医师，我儿子是大厂白领，月收入三万。你父母是农村人，在小厂里做普工，你在小公司里做小职员，一个月四千块，你觉得你这样的条件，配得上我儿子吗？”
李红梅只觉自己被羞辱得像路边一条狗，脸涨得通红，“阿姨，我条件是不如您儿子，可是难道谈对象只看条件，不看感情的吗？”
“门当不户对，再好的感情也长久不了，不如及时止损，早些分开才好。”周母道，“我也是为你好。”
“您根本，你根本就不是为我好，你是为了你自己好。”李红梅气息粗重，“你就是嫌我是农村人，嫌我工资低，你就是瞧不上我！”
周母仍然淡淡，“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告诉你，你和我儿子不可能，我不会同意。”
李红梅怒火中烧，理智尽失，“你不同意就行吗？我是和你儿子谈恋爱，不是和你！我和你儿子可不可能，要看他同不同意！”
闻此言，周母轻笑，她仿若掌控一切的主宰者，“我儿子会听我的话。”她端起一杯茶，轻抿半口，气定神闲。
李红梅立即给周耀打电话，“周耀，你快回来！”
不多久，周耀跑回来，“红梅，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红梅胸膛起伏，“你妈瞧不上我，让我和你分手！”
周耀一愣，滞滞扭转脖子，看向周母，“妈，你这是……”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俩不适合。”周母道，“婚姻不是儿戏，你应该找一个与你相匹配的，这样婚姻才能长久。听妈的话，和她断了，这样对你俩都好。”
“妈，我————”
“我不会同意。你如果非要和她在一起，就别认我这个妈。儿子，你考虑清楚，你是选我，还是选她。”
周耀很是为难，“妈，其实————”
“不用多说，告诉我，你选谁。”周母再次打断他，口吻极强硬。
嘴唇颤抖几下，周耀踟蹰。
空气凝滞，落针可闻。经过长时间的踟蹰和犹豫，周耀最终满脸愧疚地对李红梅说道：“红梅，对不起，我们……我们还是算了吧。”
李红梅：“混蛋！你就这么听你妈的话！”
“她是我妈。”周耀不敢直视李红梅。
李红梅满心失望，她视他为真爱，孰料周耀竟轻易弃她如敝履。她咬牙切齿，扬手狠狠抽了周耀耳光一记。清脆响亮的一耳光，回荡屋内。
“你干什么！”始终一脸冷淡平静的周母情绪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李红梅怒瞪她，“我祝你儿子以后永远娶不到媳妇儿！就你们这样的，还想娶到媳妇儿？你就跟你儿子一辈子好好过吧！”
言毕，她决然转身，走了两步，忽忆起来时所携礼物，愤而拾起，摔门而去！
回到家，李红梅强撑着的一口气瞬间瓦解，她哽咽一声，眼泪簌簌而下。
吴家村内，棕艾飘香，弥漫全村。吴雪翠剥开粽叶，掰开粽子里的茄丝肉馅。茄丝肉馅，包粽子格外好吃。她今天吃了不少，仍未过瘾。
一转头，见吴奶奶在剥蒜蓉生菜馅的粽子。
“奶，粽子吃多了不消化，咱还是克制点吧。”
“再吃最后一个。”吴奶奶边说边往嘴里塞粽子。这时，王大婶提着粽子来了吴家。
“吴奶奶，翠翠，我包了牛肉粽子，你们尝尝。”王大婶举起手里的袋子。
先前铁头爷爷，李玉芬也来送了粽子。这会儿见王大婶也来送粽子，吴雪翠忙道谢，并以一袋粽子回赠。
王大婶乐呵呵走了后，春花奶奶和满福叔也来送粽子。
桌上粽子越堆越多，堆积如山，吴雪翠不禁扶额，“这么多粽子，得吃好一阵了。”
另一边厢，收到吴雪翠送的粽子的春花奶奶他们，正在吃吴雪翠送的粽子。
轻剥粽叶，糯米乍现。糯米晶莹温润，宛若羊脂玉。糯米混合着粽叶的味道，扑鼻芬芳。
糯米入口，微微油润，软糯q弹，略微黏牙。
清糯之味黏在齿间时，里面包裹着的洋葱肉馅涌出来。洋葱肉馅鲜辛入味，咸咸美美，掺杂着丝丝缕缕粽叶清香。
糯米米香，洋葱肉馅鲜美，再加上粽叶的入骨清新，诸般滋味共舞于舌尖，犹如在味蕾上进行了一场多姿多彩的舞会。
太好吃了。春花奶奶仰面而叹，她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粽子！里头包的洋葱，也太香了。她吸溜口水，大快朵颐。
傍晚，吴雪翠接到了李红梅的电话。听到李红梅的哭声，吴雪翠忙不迭问发生了什么事。
得知了事情原委，吴雪翠道：“是他们眼拙，他们的短视与无礼，并非你的过错。你值得更好的归宿，不要为他们伤心。”
李红梅泣不成声，“她不就是看不起农村人，不就是嫌我挣得少，还说什么为了我好……”
“虚伪而已。现在就能看清他们的嘴脸挺好的，免得你以后损失更多。”
李红梅哭得愈发厉害。吴雪翠安慰了她许久。
李红梅一直反复说，周母凭什么瞧不起她，不就是觉得她是个农村人，不就是觉得她工资低，赚不了多少钱。
无论吴雪翠如何安慰，李红梅都像是听不进去。
“唉……”吴雪翠叹气，“红梅，不要在意对你有恶意的人的看法。不要赋予她如此大的力量击垮你自己。”
“红梅，你太在意她的看法，其实是在和她一起欺负你自己。是自己对自己的霸凌。”
然而李红梅还是听不进去。她似是对周母的话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祥林嫂似的，一直在不断重复，“不就是看不起我是个农村人，不就是嫌我钱挣的少……”
吴雪翠沉默半晌，她原本是想让李红梅不要太在意周母对她的看法，但是李红梅听不进去，那她便只能改弦更张，以激将之，“既然她看不起你，嫌你是农村人，嫌你挣得少，那你就努力挣钱，努力超过她儿子的工资，努力去大城市买大房子，然后狠狠打她的脸。”
狠狠打周母的脸？要是自己能挣很多，能在大城市买大房子，岂不是能扬眉吐气，狠狠打脸？一想到此画面，李红梅激动得脸都红了。
然而现实的无奈如巨石压顶。“可是我……”李红梅哭泪如雨下，“可是我……”
李红梅满心悲凉。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没什么大才能，只有一个月挣四千的能力。若是她有大富大贵的能力，早就富起来了。
“可是我挣不了什么大钱。”李红梅抹泪，从没有这样恨过自己无能。
默然须臾，吴雪翠道：“我之前不是建议你跟我一起卖菜吗，我家菜现在卖得挺好，能赚不少钱，你要不回来跟我卖菜吧。”
先前吴雪翠建议过李红梅跟她一起卖菜。那时李红梅权衡再三，终是婉拒。
第一，她想要稳定的工作，卖菜就是自由职业，没有五险一金，不稳定。
第二，她想留在大城市，大城市机会多。
第三，她本人嘴皮子不溜，不适合经营生意。菜好吃，她也不一定就能把生意经营得很好。毕竟做生意也是门学问。有些人不善经营之道，就算是有好的卖品，生意也做得不咋地。
是以，她没办法放弃一个有五险一金的稳定工作。多番考虑之下，她便拒绝了吴雪翠的提议。吴雪翠也就没再提这事。
今吴雪翠再度提及，李红梅踟蹰，“卖菜吗？”
“嗯，跟我一起卖菜吧，李孃孃还有王婶儿她们跟我一起卖菜，挣了不少钱，你也能和她们一样。我知道，你怕你自己做不来生意，但你可以先试一试，你可以先向公司请个长假，回家卖一阵子菜，之后再看看情况。”
大肥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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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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