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惊，凌沈氏恐。
两人顺着兰妮儿指引，一口气到达厨房，就见满满登登的一大堆，把八仙桌都堆满了。
瞧着两人紧张不安的神情，凌阳在看看自家妹妹还有兰妮儿也害怕畏惧的神色，缓缓吁出一口气，一一介绍道：“桂皮、大茴香、花椒、丁香、甘香、陈皮这些香料，我在药馆买的，每样二两，共花了一两三钱银子。”
“请婶娘您藏好。咱们尝试新菜，还有做饭的时候需要用。”
许氏的手都还有些抖：“小阳，你……你买这些做什么？过年咱吃喝，也不用这些料啊。酱油醋，甚至料酒我家这灶台都有！”
“养病，外加研究吃食。”凌阳诉说，指指两袋粉，沉声道：“我们这大半月住您这，给您钱，您肯定觉得我们生分了。因此我就买了二十斤糯米粉。十斤咱们研究吃食，十斤是给我娘做馒头。”
“慈母饼！”恍惚的许氏闻言一个激灵，沉声道：“这……这当家说了，咱们一定要注意强调，我昨晚背里都在背诵！”
“咱们错不得！”
迎着如此笃定的强调，凌阳佩服：“真的该你们赚钱！”
凌沈氏听得这话，倒是不心疼钱了，跟着佩服：“弟妹，俺要向你好好学！”
梦里都在背，反应这么快，她还得学啊！
“不……”被接连赞誉的许氏回过神来倒是不好意思了，“不是，当家说了这方子已经是我们占便宜了，你……”
“嫂子，咱们在商言商。你们豁出去这么多食材尝试，我若是什么都不干，我自己良心都过不去。且我也贪便宜的，知道您家有猪油，所以我就没买猪油。也只舍得买了半斤花生油。另外我也没买白糖，只买了红糖。想把红糖加入……”吸口气，凌阳道：“慈母饼中看看口味。”
“可你这肉？”许氏说着感觉自己都要冒火了：“你在哪买的？这不是欺负你半大小子吗？怎么买排骨？这肉还被剔的快没了？”
“兰妮儿，小阳出去你没跟着吗？”
“嫂子您冷静冷静，兰妮儿拦着好几遍了，是我自己硬要买的。”凌阳赶忙解释：“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有句话叫吃啥补啥，你看看我们瘦的跟排骨一样，可不得好好补一补。咱们晚上就吃！”
将买来的食材做了说明后，凌阳不给众人反应时间啪啪开始输出：“另外就是一刀纸。我裁剪后会装订成一本食谱。”
“会在上面记载用油，用面等等剂量不同情况下制作出来的口感。”
“因此这本非常重要，咱们都要保密。”
迎着凌阳望过来的眼神，屋内四人，包括最小的凌月都乖乖点头若小鸡啄米。
“另外我带着两妹妹去看了一下街边的小吃，尤其是关注了一下糖葫芦。问了一下糖葫芦竹签怎么卖。瞧着也有吃食是用荷叶装或者山上的大叶子包裹成袋子的形状，这点娘和婶娘你们最好能去县城观察一下，到时咱们再一起讨论怎么装……”
“以我眼下的身体情况我最多就能走一个时辰。娘，您接下来还得养好身体，否则从镇里到县城您都得累得直喘气。一旦累着或者生病了，就没法卖慈母饼了。婶娘你们也一样。有梁叔是想抢第一波，过年的大卖的。因此接下来必定挺累。咱们都得养好身体。我问过大夫如何养生了。”
“接下来一日三餐吃食我点单我去买食材，婶娘您和我娘轮流掌勺。以及得跟我一起练习五禽戏。”
瞧着凌阳不容置喙的神情，凌沈氏毫不犹豫应下：“好，我都听你的！”
“食材……”
“放心都是家常菜。”凌阳很光棍：“婶娘，您放心我也没钱买其他。”
许氏听得这话，看看份量一模一样的糯米粉，倒是信凌阳也是有成算的。于是她笑得应下。
毕竟到底还没有开始卖，一下子砸那么多钱，她也是有些心疼的。
瞧着娘亲笑眯眯应下，兰妮儿看看凌阳，双眸没忍住带着羡慕。这就是读书的魅力吗？要是她哥这么花钱，娘都得直接抄起扫帚打一顿。可凌阳这么败家，伯娘一句话不说，娘也笑眯眯的。
震撼着，兰妮儿在吃到糖醋排骨、麻婆豆腐、萝卜丝鲫鱼汤、素炒大白菜感觉自己比过年吃的还满足。
酸甜辣香的味道是清清楚楚的在嘴巴里叫嚣自己的味道名字。不像家里做饭只有一个猪油香，一个盐味。
说来就这两味道，也都是其他伙伴羡慕的。
“小阳，读书……读书还教这个吗？”
“读书人会写食谱，偶尔点评菜肴如何烹饪。”迎着兰妮儿羡慕震撼的目光，凌阳解释道：“我也是在书坊抄书时，看到记住的。要不是婶娘厨艺好，我也不敢这么尝试。”
许氏已经呆了。
他们县先前挺穷的，所以她从娘家也没学到什么厨艺，唯一敢做的就是驴肉火烧。剩下的就是学如何用油剩油节约盐巴。也就日子好了才敢往锅里放足量一点荤腥。像今晚这样大料下去，说实话真比过年做年夜饭手哆嗦。
过年的年夜饭，那是得从除夕一直到正月十五，所以得用点料保留香头。
可今晚……
好吃又没怎么废佐料。
“小阳能……能让兰妮儿记这些食谱吗？”许氏瞧着连碗底都要一副要舔干净的女儿，想想自家丈夫能闯敢干，深呼吸一口气厚着脸皮问：“婶子给你束脩，你教教她。”
“我是没法教妮儿厨艺，也只能盼着你叔赚钱送她去学刺绣。但……但你要是会，闺女有一样手艺也立得住了，没必要让兰妮儿小小年纪离家。”
话到最后许氏不自禁红了眼。
她家老大在做学徒，那都是要住师父家里端茶送水伏低做小苦熬几年，人才能把一点本事交给他。
凌沈氏闻言默默看向自家勤劳能干还懂事的女儿，连菜都不敢多夹，还得许氏一勺勺舀进碗里才敢吃的女儿，心疼无比。
作为母亲，她真的是不配，让孩子跟着她吃苦，都不会积极钻营探索。
“嫂子您客气了，用不着束脩。反正我也是图谱上看来的。我只会动嘴巴，真正尝试得您来，得您教导妹妹们。”凌阳含笑。
闻言，许氏自然毫不犹豫应下：“兰妮儿，还不快谢谢小阳。”
兰妮儿似懂非懂：“谢谢小阳。小阳能教我认菜谱上的字吗？”
“当然可以！”凌阳瞧着许氏感激的眼神，微微吁口气。
这样，才算交了“房租”，也能住的心安理得了。
至于回家，他才不想呢。
漏风漏雨，现在天一天比一天寒的，冻出个好歹才更加麻烦。
边感慨，凌阳道：“从明天开始，就锻炼。锻炼完慢慢学。咱们把面粉和斤两这些词先学。”
“实用为主。”
“不过就有一点，我可能早上醒的比较迟。”
许氏当即感恩无比：“读书人，据说脑子辛苦的也要休息的。”
兰妮儿也跟着感慨：“你眼下养好身体比较重要。”
凌阳微笑感谢。
等吃饱，凌阳淡然离开餐桌，谁也没觉得不对。
夜深
许氏翻出布料，跟自家闺女道：“我给小阳做套新的，你把去年过年的新衣裳翻出来，娘改小给月月。”
兰妮儿一愣：“新……新衣裳我还没穿几回呢。”
“你小阳哥成器，你爹要是生意好今年过年给你买俩套新的。要不是害怕他们娘两不肯要，我都能连夜去成衣铺买一套。”许氏手脚麻利的裁剪，边道：“乖，听娘的。你伯娘还有月月也是有良心的。咱们现在待他们好，以后他们也会回报咱们的。到时候给你找个地主婆家，你就能当大少奶奶了。”
“娘，那……那我……”兰妮儿想想自己今晚的菜，压下对新衣服的喜爱，道：“那不要新衣裳，我想读书跟小阳哥一样厉害！”
许氏闻言乐了：“你个女娃读啥书？外头都没教女娃读书的，像你要是看得懂账本上的字。那就是能当少奶奶的命了。就这还得你跟小阳到底是同宗亲呢，他才能教你。否则年纪大了，七八岁不能同桌来着。”
“你要是真读书，先跟着小阳把咱们家杂货铺那些货品名字认下来。”
兰妮儿哼一声：“我肯定会认下来的。”
“好，那娘也努力，以后等着享少奶奶的福。”许氏瞧着眉眼还带着决然的女儿，笑着展望未来。
另一边凌沈氏瞧着凌月在盯着热水，便入内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泡脚的凌阳：“你……您是不是很金贵的公子哥，让你受委屈了。你这般厉害，祭奠香火钱定然也不少。”
没想到连香火钱都考虑着，凌阳郑重回：“娘，既来之则安之。说句戳您痛楚的话，您逃荒的时候害怕吗？老天爷不给活路，咱们可不得就自己创造活路？”
“道理一个样，我成凌阳了，那我就会带着你们吃香喝辣的。”
“比如你把买地的钱给我，哪怕再惊再害怕也没问我为什么这么花，是不是？”
迎着凌阳漆黑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神，凌沈氏垂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我怕成为你的负担。我没许氏那么伶俐还刻苦，明明慈母饼是……是……”
“那你就学。”凌阳与人四目相对，打断凌沈氏的自怨自艾，鼓励道：“只要勇敢迈出第一步，就会迈出第二步第三步的。做生意也没什么难的，就好像你在村里子护得住咱们家的田地产出一样。村子里怕泼辣怕你真一哭二闹三上吊豁出去拼了，城里大多数人要讲个所谓的礼仪颜面……”
凌阳大概说着群体特征，“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您已经很勇敢了，顶门立户，还护着凌阳读书。或许就是凌阳也在护着你，才请我过来呢。”
“咱们要往好的想。你举头三尺有神灵罩着，谁像您这般厉害是不是？”
凌沈氏听得这一声还上翘的，带着热血的尾音，只觉自己内心跟刀子割肉一般，疼的厉害。但对她而言，眼下最好的疗伤方法就是努力成长，让自己不去拖眼前这孩子的后退，不用这孩子费心来宽慰她。
于是，她喑哑着开口：“我记住了，我……我现在就默念把你的话记住，积极想好的。”
“对，咱们积极奔小康！”凌阳弯腰擦擦脚：“凌家三年规划，就是建房买地当小地主。”
一见凌阳弯腰要去倒洗脚水，凌沈氏忙不迭自己弯腰：“放着我来。你现在还病着。”
“不用，我这也是锻炼臂力，方便以后写字有力量。”凌阳解释着，边憋着一口气把洗脚水搬出屋外。
等一盆水倒完，凌阳才敢喘口气。
这身体不锻炼都不行，太废了。
下定决定，凌阳又宽慰凌沈氏几句，又叮嘱人和月月泡泡脚对身体好后，便进被窝睡觉了。
又是暖呼呼的一天。
他打探过了，一斤棉花三百文。
十斤重的棉被算上棉花、弹棉花、被面、纺线、剪裁等等工序，大概要三两八钱银子。
像他目前盖的，还是属于新旧棉花掺和，缝缝补补，而后才重六斤。
这样一床棉被，也要一两八钱！
因此给食材，完全值得！
亲戚嘛，有来有往才能住到明年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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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算有所图，因此相处的非常和谐，都在读书郎凌阳的制定下有明确的行程安排：
每天卯时三刻，后世六点半起床。哪怕要偷摸早起，也必须卯时起床！！
洗漱过后，开始练五禽戏。
辰时二刻，八点钟杂货铺开门营业，新出炉的账房先生教导两妹妹认字，遇到客人就大胆卖货进行锻炼。
巳时恰逢忙碌期，许氏带着凌沈氏跟客人打交道，卖货。
午时休息过后，凌阳盯着杂货铺，四女眷忙着炸黄金丸子，研究慈母饼。
等到申时，凌阳带着极力要求一同上街的买菜砍价能手，一起去东西两市捡漏，买尾货。
十天后，确定红薯不管跟怎么食材搭配吃，哪怕跟醋跟辣椒一起吃，都没吃出毛病后，许氏还一口气舍得大价钱带着五人一同去看了大夫。
大夫表示许氏和兰妮儿身体健康，面色红润，十分健康。
凌阳、凌沈氏、凌月虽然有些亏损，但近些日子吃的不错，补气血之物在食用一段时间，慢慢添加饭量，便可恢复。
“记得，慢慢添加，饭吃八分饱。”大夫捋了捋胡子，看向凌沈氏和凌月，“倒是要消食的药方。”
被注目的两人直接红了脸。
虽然米饭能够克制住，但红薯到底那么多废料啊，她们一时间还是敞开肚皮吃了。
许氏见状倒也挺不好意思的。毕竟红薯这玩意吃多了她也会腻的。但到底加了糯米粉这些，也不舍得浪费。
所以瞧着娘两爱吃，也就……也就看着了。
“谢谢大夫啊。”许氏拿着药方，又麻溜去抓了药，都容不得凌沈氏拒绝：“嫂子，想想，咱们都成功了。”
“后天大集，老黄历都看过了，也易做买卖，咱们进县城开业要紧。”
闻言凌沈氏吸口气：“等我赚钱了，我请你们去城里酒楼吃。”
“对，就要有这气魄！”许氏瞧着努力决然许诺的凌沈氏，与有荣焉的傲然：“我等着你请客。”
凌沈氏迎着人信赖还有期待的眼神，愈发昂首挺胸，沉声道了一句好。
凌阳瞧着凌沈氏这堪称巨大的进步，也笑了笑。做生意吗，的确得需要画饼，画饼给自己吃也是一股劲！
瞧着凌阳也点头赞许的模样，凌沈氏回去后就练的更加起劲了。
时间一眨眼就过，到达推出慈母饼这一日。
看着花自家最后买地钱租赁来的骡车，买来的行灶和蒸笼，以及借来的大铁锅，凌沈氏目带决然：“走。”
许氏背着一个大竹筐，慢慢跟随。
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凌阳不自禁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关乎生计，毕竟卖地的钱已经花的只剩下三十八文了。
无独有偶，本来不紧张的凌沈氏待踏入县城，踏入要交一文钱市税的集市，铺着石板的集市，她还是克制不住害怕起来，“我……”
“别怕。”许氏将板凳拿出来摆放在骡车尾部又扣上模板。
擦拭过后，按着凌阳指点，摆放一个货品展示柜。
而后又拿出案板，拿出竹刀和竹签。
瞧着动作麻利的许氏，凌沈氏瞳孔一缩，回想自己先前立下的誓言，回想着自己闺女和对方闺女身形的对比，当即勇气迸发，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喊：“慈母饼啊，您绝对没有吃过的新鲜吃食，三文钱一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不想买也可以免费尝尝鲜。大家乡里乡亲还可以去打听打听，玉湖村那凌家哥儿年纪轻轻不到十岁就考了咱白鹤县第一名啊，结果童子命惹天妒啊！”
“我这个儿啊，才不到十岁，才读了两年书就考第一。”
一声哀嚎，在清晨集市的叫卖声中格外的与众不同，又响亮占耳。毕竟县试第一啊！哪怕家里没人读书也知道，这是读书人中的第一名，是他们全县读书人中有名号的。于是非但客人侧目，就连前后左右的摊主也好奇了，看着穿着补丁，但面色却还是精神的第一母亲。
就见人与有荣焉的傲然着：“要不是灶王爷念在我这个当娘的磕了九十九响头，让我灵光一闪做了这糕点，说真的，我那个县试第一的儿子差点都活活病死在家了！”
此话一出，所有围观的人都嚯了一声。而后目光定定的看着人摆出的金黄的馒头。
有人喝倒彩：“这不就是馍馍？”
凌沈氏闻言一僵，飞速回闪自己背过的应对话术。
瞧着凌沈氏还得回忆，许氏边飞快插竹签，递给开口的妇人：“大姐您尝尝，您能尝出来是什么馍馍，我都跟您姓！”
递完，她又朝左右摊贩和第一排来围观的递送，边抑扬顿挫，接着道：“不瞒你，不满大家，一开始我也不信。自打凌家哥儿出事伤筋断骨一百天，我这嫂子卖了房卖了田，我们凌家族亲也咬着牙凑了钱。可咱们谁家也不富裕啊，我这嫂子也硬气自己扛着。”
“眨眼过了好几个月，忽然间她几乎是血淋淋的爬到族长门口，跪求族长再帮扶一把。不满你们，当时那场景，我们都怕她也跟着去了。”
“结果你们猜怎么招，第二天这精神奕奕了。”
“看看这面色，还挺好吧。”
因八卦而来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凌沈氏。还别说，除却衣服破旧些，但眉眼间的确挺精神的，尤其是双眸虽然有些紧张，但也带着对未来的希冀。不像是家里有病号的憔悴模样。
迎着众人，尤其是无数陌生人打量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凌沈氏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初被插着稻草，被迫跪地恳求有大善人买了自己的场景。可转念间又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她还是克制住畏惧，昂首挺胸，任由人打量。
先前质疑的妇人见状，嗅着自己眼前近在迟尺散发香气的金黄一块饼，问：“真不要钱？”
“当然，试吃不要钱。想想，我们都敢说县试第一说我家大侄子凌阳的名号了。这读书人最要紧的就是名号。要不是现在为了给孩子赚药费，我这嫂子都不会抛透露面。县尊华大老爷都接待过，夸她勤劳能干！”许氏傲然着。
听得现任县令的威名，不少人后续围观的人喊：“那姐，先给我试吃的尝常。”
“我直接买一个，看着还挺香的。”
听得背后响起的购买声，妇人尝了一口，双眸一震：“红薯，不对，怎么感觉有点糯？”
“对啊有红薯？”另外试吃的妇人也跟着震惊，“但又比红薯甜，还香又有点筋道。这里面到底加了什么啊？”
“那您得问问灶王爷，倘若灶王爷托梦了，那我这嫂子都直接告诉你们配方。眼下，姐，您要不心疼心疼我这嫂子。三文钱买回去给孩子甜甜嘴也值。”许氏笑着，边示意凌沈氏赶紧开张了：“你看，我这姐啊就是老实，都不知道收钱。”
凌沈氏见状，赶忙指指先前捧出来的钱罐，道：“我这还要拿取，收钱不方便。这位小妹您就直接放在罐子里就行。”
说罢夹出一个慈母饼放在剪裁好的油纸内。
本来他们不打算花钱，打算上山找些树叶。但族长听闻慈母饼的作用后，赞助了他们一批油纸。
小阳见状，就设计了一款徽印，直接敲在了油纸上。借此减缓别人跟风的时间，好让他们多赚一些。
购买的妇人闻言笑笑，拿过油纸瞧着上面烙印的图文，“这不愧教出县试第一的，油纸包也怪好看的。”
“您说笑了。就是孩子平时刻印章，我……我挑了一个，想……想显得文雅些，也好对得起你们的购买。”
听得这话，先前第一个试吃的妇人开口了：“给我来三块，分开装啊。好让我两个孙子一个外孙都沾沾文运！”
“婶子，您福气真好。”许氏笑着：“说真的，看不出来您都有孙子了！”
被夸年轻的妇人笑得合不拢嘴：“妹子，你倒是伶牙俐齿的。”
“这不是有好处吗？我吃了一块，还有这……”许氏一副说小秘密的模样，但声音也不高不低足以让周围人听得清楚：“不瞒您说我吃完还十分润肠呢，都省下去看大夫的钱了。”
说完一脸您守秘密的架势，许氏道：“要不然我都不会这么积极的帮着摆摊。我自己在镇子上还开杂货铺呢。咱都有名有姓的，要是不行事，你们去找都成。”
被告知秘密的妇人：“…………”
左右听得清清楚楚的人：“…………”
瞧着一个顶三的许氏，凌沈氏咽了咽唾沫，“慈母饼嘞，香甜软糯的慈母饼，三文钱一个，清热润肠美容养颜嘞！”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拿着签字试吃的众人闻言忍不住喊：“给我来一个。”
“五个！”
“十个！”
“大姐我现场吃，您详细讲讲啊，真是灶王爷显灵了？我倒是听闻过县试第一，极其年轻，真是你儿子？”
凌沈氏傲然：“不信，你们跟我回家都可以。那县里发大红文书都在呢。结果大喜又大悲，遭了难，要不是族亲搭把手，我都还缓不过来。只不过现在我儿还病着。我没办法只能出门赚钱找条活路。”
“也多谢乡亲们啊！”
“以后他要是能养得好身体。其他不行事，过年让他给你们写春联！”
“算命都说我儿熬过这一关，算立得住了。想想他本来农家一小子，遇到夫子带学生郊游，结果夫子发现他过目不忘，又遇到县尊大老爷提拔。哪怕出了事，还能遇到赶集的人，认识我家孩子的，直接上门告诉我们，又赶巧我这妹子回乡，有牛车。才让我们带大夫赶回去及时救了一命。”
“虽然处处有挫折，可也处处化险为夷啊。”
众人听得都啧啧称奇：“这……这真是一路惊险啊。”
“那老话说的贵人出门招风雨。”
“不到十岁啊，那还真是童子命。你这两年倒是得辛苦，多守一守。魂守稳了就好了。”
“也就苦了大妹子你了，跟着心一颤一颤的。不过熬出来就好了。”
“这饼名字取得还真好。你熬出来，日子肯定又香又甜的。”
“可不就是，灶王爷显灵呢。”
凌沈氏瞧着顾客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比她还积极诉说灶王爷的神通，只能笑着夹慈母饼进油纸包：“多谢你们吉言。”
一口气忙下来连带许氏本走街串巷卖的一百个慈母饼都销售殆尽，凌沈氏弯腰：“对不住，我……我这开始尝试，也没什么钱，全靠我这妯娌帮扶我。今天这得来的钱我立马就去买食材。”
“我厚颜无耻在妯娌的店铺里做的。应该还赶得及下午在进城一回。”
闻言顾客们含笑应下有人诉说自家胡同，还有人追问：“店铺开哪里？”
许氏回答青山镇二大街第六间后，便跟着说对不住，推车回家搞第二波了。
图个新鲜图个故事嘛，那就得抓紧时间卖卖卖！
一日忙下来，最后凌沈氏数钱的手都有些哆嗦：“这……这一共三千文，刨除成本还有小阳说的人工，还……还能赚……赚一两？天哪！”
许氏震惊，不信邪的数了一遍，“这……这吃食真的赚钱。不对……”
捏着铜板半晌，许氏最后还是问出声：“小阳，确定不数钱吗？这有假铜钱！”
要是她当时上手了，肯定摸得出来！
凌沈氏惊，赶忙请许氏数一遍。
三炷香后，许氏望着堆积起来的十九个铜板，都觉得心疼：“天杀的！”
凌阳给两人递上泡好的菊花茶，自己摸了摸铜钱。以他的眼力还真看不出跟真的有什么区别，凌阳感慨着，把假的和真的各一枚分给两个妹妹后，他回：“婶娘，我以后还是要科考，起码考到举人。咱们在白鹤县才立得住。所以不能数。”
凌沈氏闻言肉疼一瞬，叹口气，“那只能多卖一点，薄利多销。”
许氏重重嗯一声，示意把钱推远点。
她见不得。
这些钱，能买油纸了！
剪裁出足足四百油纸包了。
“婶娘，您现在是教我们如何分辨真假。咱卖黄金三件套的时候，得分辨清楚的！”凌阳瞧着仿若被割了一块肉的许氏，沉声回道：“有些事能亏，有些就不能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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