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洁白的窗帘,斑驳地洒在邱刚敖的脸上,他的眼睛在光线的刺激下微微颤动。意识逐渐从混沌中苏醒,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那是监狱中冰冷的水泥地面与潮湿空气的混合体。但很快,他意识到那股寒意并非来自环境,而是来自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不安。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监狱里那些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灰色墙壁,而是一间陌生的、布满灰尘的房间。他的心跳加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痛苦的、愤怒的、悔恨的瞬间,都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
邱刚敖坐起身,冷汗几乎打湿了整个衬衫,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的他太阳穴突突的跳,他的手指触摸到身下的床垫,那是一种粗糙而真实的触感,与监狱里的硬板床截然不同。他环顾四周,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却又带着一丝熟悉。这是他多年前的家,那个在他成为警察后很少回去的地方。
他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窗边,拉开窗帘,让阳光毫无保留地照进屋内。阳光刺眼,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但那温暖的感觉却是如此真实,如此令人安心。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没有了监狱里的消毒水味,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霉味和尘土的气息。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脸颊,那里曾有一道深深的伤痕,是他在监狱中的夜晚中,被仇家偷袭而留下的。但现在,那道伤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皮肤。他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重生了,回到了一切悲剧发生之前。
邱刚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所以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他不会再让那些悲剧重演。他要改变这一切,他不会放过那些害他的人,他要把他所经历的一切,通通全数奉还!
“阿敖?你今天不是不开工吗?怎么醒的这么早?”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款款而来,海藻般的卷发如同海浪轻拂过沙滩,每一缕都带着自然的光泽,邱刚敖空洞的眼神扫过去,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瑶瑶?”
不对,她不是瑶瑶。女人看起来太过成熟优雅,做重要的是脸上干干净净,毫无瑕疵。是阿晴,他都忘了,这是四年前,他还在跟洛晴拍拖。
“瑶瑶?阿敖你怎么会知道瑶瑶?”
洛晴有些不可思议,因为父亲的缘故,妹妹洛瑶瑶很早就去了外地的寄宿学校,她也从未跟外人提起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邱刚敖低着头,所以洛晴并没有注意到他眼底压抑不住的恨,如果他现在身边有把刀,他或许会像上辈子一样,捅进洛晴的身体,搅碎她的血肉,但是他不能,这辈子他一定会“干干净净的”,所有的脏事儿都会有人替他去做,一个两个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无意中知道的,你有个妹妹?”
洛晴微微一怔,她突然感觉她的男朋友好像不一样了,邱刚敖的声音好冰冷,印象里拍拖这几年,他从没用这种态度跟她讲过话。
“嗯,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我妹妹在寄宿学校。”
“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她......我妹妹太懂事了......”
邱刚敖沉默的听着关于洛瑶瑶的一切,眼神愈发阴沉,洛瑶瑶不是先天性的残疾,是因为母亲在怀孕期间,出了医疗事故导致的,至于她脸上的胎记也是因为当时的环境,一些压力因素影响了发育,总之,洛瑶瑶在这个家里并不受宠,甚至被无形之中排斥在外。
洛晴一直在小心翼翼观察邱刚敖的反应,这样的阿敖让她感到陌生,甚至有点......害怕。
邱刚敖没有再跟她过多交流,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收拾出门了。
洛晴还傻呆在原地,反应过来她连忙从窗口喊道:“邱刚敖你搞什么鬼啊?你不送我去上班了?!”
不知道是他没听见,还是故意听不见,留给洛晴一阵车尾气便离开了,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车子停在了警局门口,邱刚敖没有下车,而是手撑在方向盘上,神色阴郁的看着窗外。
那个该死的小丫头,永远不听话的小丫头,她居然敢为了张崇邦亲手了结自己的性命?她就不怕他真的炸死她的妈妈?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张崇邦甚至比她妈还重要?比她的命还重要?
邱刚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想到那丫头惨死的模样,他就忍不住一阵抽疼,他一直认为自己对那丫头的感情只是玩玩而已,但是看到她亲眼死在自己眼前,心却像是被揉碎了一样,甚至所有的复仇都被他抛之脑后,竟然疯到陪她殉情......
这一次,什么洛晴什么张崇邦,他一定要先一步把洛瑶瑶调教好,让她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人,让她只能依靠他活着,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邱刚敖没有带眼镜,布满血丝的瞳孔中,充满了嗜血跟疯狂。透过后视镜,他脸上没有任何岁月与苦难的痕迹,只有那个意气风发,前程一片光明的自己。
——
“小朋友,你这样一声不吭,我怎么帮你呢?”
邱刚敖刚走进警局,便听见接警区的警员不耐烦的声音,警员的手指咣咣咣的敲击着桌子,对着面前的小女孩厉声呵斥着。
“不要乱动东西!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警员啪的一下打掉小女孩想要拿笔的手,无视女孩的疼痛,站起来刚想发威却突然感到肩膀一沉,像是压了千斤重的铁块,倏地一下又坐了回去。
“敖......敖哥?”警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只见面前的男人沉着一张脸,幽深如墨的眸子里散发阵阵的冷意。
邱sir 今天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差,整个人都暴戾的不行。
“这里我来吧。”
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威压。
“可是......”警员刚想说什么,却被他的眼神劝退,只能悻悻的离开了座位。
邱刚敖一坐下来,周围的气温都冷了几个度,小女孩低下头,有些局促的绞着手指。
后面的几个穿着学生服的男生这时也开始起哄,嘲笑起女孩儿来。
“丑八怪你可惨了,警察局长要来审你了!”
“你小心被抓紧监狱啊怪胎。”
“警长快抓她快抓她,这个丑东西太影响市容了!”
小女孩倒是没什么表情,仿佛没听见似的,但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却皱紧了眉头,邱刚敖只是随意的一瞥,那几人便被男人的眼神吓住了,全部噤了声。那萧杀的气息要说没杀过几个人,他们是绝对不信的。
“痛不痛?”邱刚敖牵起女孩儿的手,轻轻呵着气。
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刚才带着瘆人气息的男人一下子变了脸,神色温和,满眼心疼,跟刚才完全是两个人。
连小女孩也愣住了,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被关心、被这样温柔的对待了。
“告诉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邱刚敖把桌上的笔放到女孩儿手里,还贴心的递了一张纸到她面前。
小女孩眼圈一红,连忙低着头在纸上写到:他们扒我的衣服,还抢走了我的项链,我打不过他们,我不想再上寄宿学校了!我想让妈妈姐姐接我回家......
邱刚敖看着纸上的内容,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这四年,她就是这么过的?她年纪还这么小,他甚至都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小,她怎么会这么小呢?!
所以上辈子,被他监禁、侵害的洛瑶瑶,还不到18岁,她悲惨死去的那年,还不到18岁......
上辈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觉得根本没什么,现在想来,他还真的是猪狗不如。
邱刚敖没忍住笑出声,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就算是16岁也没关系,这就是当时侵犯她邱刚敖所说的话,倒退四年,不就是像现在这么小?他上辈子都做了些什么啊......这一世的重生是老天给他复仇的机会吗?是赎罪的机会吧?
一只小手突然抚上他的肩膀,邱刚敖茫然的抬起头,只见面前的小女孩正踮起脚来,眼神担忧的看着他,仿佛在问: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对不起...”邱刚敖突然眼中含泪的看着小女孩,“对不起…”
他一遍遍机械的重复着一句话,眼中的悔恨似乎将要把他吞没。
“真的对不起......”
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他,从始至终只想着掌控她,从未想过她还是在不闻谙事的年纪,一直在他手上受折磨。
邱刚敖猛的转向后面的几个男生,凶戾的眼神仿佛要将他们撕碎,“你们几个,回不了家了。”
“通知他们的家长,这几个臭小子涉嫌猥亵未成年,马上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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