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暧昧到黄昏，也可以清醒得像路人，
——叶暮骞说说
☆、第 13 章
那晚过后，梁悦颐飞回国内，继续日夜颠倒地拍戏、录综艺，广告代言更是接到手软。
她再也没有单方面联系过叶暮骞，仿佛两人的故事就此告一段落。
而另一边，在狄美城求学的叶暮骞也意识到不对劲。
夜晚，他躺在宿舍的木板床上，回想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终于恍然大悟一般，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掏出手机，界面停留在梁悦颐的微博私信。
他想了许久，斟酌用词，最后敲击下一行字，态度真诚——
【对不起，那晚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怀疑你，但我必须和你解释，自始至终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为人，让你难过……我很抱歉。】
消息发过去，石沉大海。
叶暮骞回头翻了翻两人聊天的记录，梁悦颐总是言简意赅寥寥数语。
相较之下，他表现得更主动些。
只不过连叶暮骞自己也怀疑：这样的主动，真的能够得到她的原谅吗？
转眼时间来到盛夏，六月流火，狄美城的高温节节攀升。
学期接近尾声阶段，这意味着学生们将有一个多月的假期狂欢。
翌日傍晚，叶暮骞洗完澡，一头短发带着湿气，坐在阳台上乘凉看风景，意外地接到了母亲的来电。
电话里，叶母早早地替他规划好假期的安排，末了才问他有什么打算。
少年抬起头，望见天边的晚霞被夕阳映照得鲜艳如血。
他倏然间想到了什么，趿拉上拖鞋跑回房间，弯腰看着墙上的日历，指着上头的日期喃喃道：“七月二日——”
“二日怎么了？”叶母疑惑道：“你有聚会？”
叶暮骞直起腰身，点头承认，“嗯，和朋友约了一块儿出门游玩。”
“这是好事啊！”叶母的笑声传来，迫不及待地问：“是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妈，你……又来了！”叶暮骞失笑。
挂断电话，他拿出红色记号笔，在日期旁画了个圈圈。
并不是叶暮骞有多保守，而是考虑到梁悦颐和自己的关系，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该和母亲介绍她的身份。
不过托她的福，也目前现在也成了半个追星族。
每日签到打卡的超话日常，不知不觉间竟然混到了知名粉头的称号。
叶暮骞的微博发的都是梁悦颐的剧照和写真，偶尔也会转发其他大粉po的采访视频等等。
而他正是通过粉丝超话的动态，得知了梁悦颐下个月的工作行程。
他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了当天的行程。
黄色的星标下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雾城。
七月二日，梁悦颐在雾城有一场小型的电影发布会。
他已经做好决定，要去见她一面。
从狄美城回国，中途得在圣彼得堡国际机场转机，等待九小时左右，再搭乘另一班飞机回国。
落地在首都机场，他得赶在发布会之前抵达雾城，不论是用什么方式。
叶暮骞在心里默默规划着，为了确保行程万无一失，他紧接着打开电脑，简单浏览了几个航空公司最近的打折机票。
心无旁骛的间隙，寝室大门被人敲响。
叶暮骞头也没抬，只当是赵砚书又忘记带钥匙了，含混应道：“门没锁——”
片刻，一只纤瘦的手推门而入。
空气里漂浮着陌生的香水味，他被呛得连打两个喷嚏。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叶暮骞发现站在身后的并不是赵砚书，而是多日未碰面的陈思瑶。
少年的面颊上泛起几丝生理反应的红，忍不住重重咳嗽起来。
这反应倒是把对方逗笑了，小姑娘垂直脑袋看他，问说：“你见鬼了？这么怕我？”
叶暮骞侧眸看了一眼她的装束。
马尾辫，格子背心，牛仔热裤，人字拖。
简简单单的装扮，青春无敌。
他明知故问道：“你怎么来了？”
陈思瑶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来看你呀。”
叶暮骞转过身子，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看我做什么？”他低着头，漫不经心道：“我还有事，你——”
“你在看机票？”陈思瑶捕捉到电脑屏幕上的讯息，追问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叶暮骞被问得怔愣了几秒，如实答：“月、月底左右吧。”
陈思瑶撇撇嘴，笑说：“我以为像你这样用功读书的人，假期会继续留下来——弯道超车呢。”
她问他，“赵砚书都准备去东欧穷游了，你不一起吗？”
叶暮骞答得干脆，“我不会去的。”
陈思瑶不解，“为什么？”
他心思微动，回过神问她：“你还有事吗？”
小姑娘“哎呀”了一下，从身后拎出一条纸袋，“和你说了半天话，都忘了正事了。”
她将袋子打开，里面装着一盒小小的盆栽。
迷你的仙人球上开出两朵花，一朵白色，一朵黄色，煞是可爱。
“我听别人说，宿舍里最好要放一盆绿植……能够防辐射，用眼累了顺便看看绿色，有益身心健康。”小姑娘说得头头是道，就差把仙人球怼到他脑袋上了，问说：“我放哪儿，书架上行吗？”
叶暮骞有几分心虚，看到陈思瑶满怀热情，澄澈的眸子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他知道，那里面盛着女孩沉甸甸的期待。
只是他没办法接受她给的好意。
就连他自己都跟梁悦颐扯不明白，叶暮骞不想让她也纠缠其中。
“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他冷声拒绝，为了让场面不那么尴尬，他径直扭过身子不再望着她。
从陈思瑶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瞥见少年孤傲的后脑勺。
她瘪了瘪嘴，语带几分委屈，“可是……我都带来了。”
叶暮骞没见过比她还要偏执的女孩，还是说她真的看不出来，自己对她没有感觉吗？
“陈思瑶，你累不累？”他闷声问，有些不屑地表示：“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他问她：“早点认清现实不好吗？”
*
六月二十八日，晴。
时隔一年，叶暮骞重新登上回国的飞机。
机翼划开金色的云层，数万米高空之上，他从西半球跨越山海飞向东半球。
时差一分一秒地向北京时间靠拢，恍惚间，一切都如昨日。
飞机落地在首都国际机场，叶暮骞带着一顶鸭舌帽，步履匆匆地穿过人群，俨然一位年轻的背包客。
他买了最近一班飞往川城的飞机，距离起飞还有两个钟头。
叶暮骞就近找了间中餐厅裹腹。
在狄美城吃了太久的西餐，他都快忘了地道的中国美食是什么味道了。
等待的功夫，他掏出手机在微博上查看梁悦颐最新的动态。
经纪公司似乎也没有别的安排，帖子里发的都是接下来的电影宣传照。
叶暮骞默默地收好手机，心下另有一番盘算。
吃完餐点，休息了一会儿，广播里传来航班登机的消息。
叶暮骞上飞机前给父母发去航班信息，最后在空姐的叮嘱下关机。
他带上眼罩盖好被子，迷迷糊糊之间意识到飞机已经进入平流层。
这趟行程太赶，直到此刻他才敢松口气，安心入睡。
再次醒来时，飞机即将落地川城机场。
窗外夜幕降临，星星点点的亮光点缀着这座城市的夜色更显繁华。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风尘仆仆，叶暮骞起身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番。
候机室外，叶父叶母早已等候许久。
行走在人群当中，少年挺拔的身姿如鹤立鸡群，很快便引来了二老的注意。
叶暮骞朝着他们挥挥手，小跑着走近。
“爸，妈。”他嗓音醇厚，脱去了稚气，愈发显现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叶母一年多没见到儿子，激动地把人搂在怀里，不多时低声呜咽。
“好了好了……人都回来了，你哭什么。”叶父笑她矫情，让儿子拉着她的手，一家三口出了候机室。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叶母仔细看了看自家儿子。
黑了，瘦了……也不知道这一年在狄美城过得怎么样。
她想着想着不觉心疼说：“好端端地跑到国外求学，吃了不少苦头吧……”话还没说完，尾音带着哭腔。
叶暮骞只好劝道：“我没事……妈，你别担心我，我在外头都挺好的。”
叶父开着车，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聊得最多的还是叶暮骞这一年在外头的经历。
一个钟头后，车子开回叶家。
父母俩争着替儿子拎背包，最后还是他看不下去，伸出手劝阻说：“我都这么大了……你们俩都歇会儿。”
二老相视一笑，这个时候才觉出儿子真有几分男人的担当。
天色已经不早，这趟行程奔波二十多个小时。
他在飞机上没睡好觉，此时此刻恨不得倒在床上蒙头睡个昏天暗地。
二老自然是心疼他的，替他关好房门叮嘱他早早休息。
叶暮骞冲了个冷水澡，半.裸着身子从浴室出来，打开手机登录微博。
两人的私信栏里，梁悦颐依旧没有回信。
他认命地将手机扔到一旁，裹着被子翻身睡去。
*
七月二日，川城笼罩在蒙蒙细雨当中。
叶暮骞提前定好了去雾城的动车票，启程之前叶母叮嘱他：“雾城今天会有暴雨，你记得带伞出门。”
他很讶异母亲的察言观色，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叶母吃吃笑说，“下次车票别再乱放了，差点连同外套被我一块儿扔进洗衣机里。”
叶暮骞了然。
叶母又问：“这次去见谁？是很重要的人吗？”
他点头承认说：“对，很重要。”
雨幕中，少年撑着伞，白衣黑裤，低头看路的时候后颈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
叶母站在窗台上看着他的远去背影。
忽地叶暮骞转过身，像是猜到了什么，朝着窗口和她挥手道别。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动车准时抵达雾城。
出了车站，他径直找了辆出租车直奔发布会现场。
司机见他不像本地人，唠嗑时问说，“你是来雾城求学的？还是上班？”
叶暮骞淡声：“我来找人。”
“女朋友吧？”中年大叔嘿嘿笑说：“像你这样的小男生我见多了，一定是惹女朋友生气了是不是？”
他垂着眼，“是。”
一场暴雨如期而至。
车子被堵在高架桥上，叶暮骞看着时间一分一秒逼近，不由催促说：“师傅，能绕过去吗？”
司机无奈地努嘴示意：“瞧见没有，上面装着电子眼呢，超速就是三分……再说了，你看这路，堵得人都过不去，耐心等会儿吧。”
叶暮骞抿起唇，静静地看了看窗外，下定决心似的扔下车钱开了门便跑下去。
雨势越来越大，好在他跑得快，下了高架桥再转两个路口就到了。
发布会设立在雾城市区最大的商贸城，时间还未到，门口便被粉丝和媒体记者挤得水泄不通。
叶暮骞半个身子都湿了，头发滴着水珠，面色惨白，显出几分狼狈。
身旁一位小姐姐注意到他，问说：“你也是悦悦的粉丝吗？今天过来支持她的新电影？”
他没出声，点头默认了。
小姐姐浅笑道：“你这样是进不去的，来……”说话间，她把自己手里的灯牌递给他，“是粉丝的话就要带上悦悦的周边，不然经纪公司不会放行的，你拿好吧。”
叶暮骞抬眼，看到灯牌是梁悦颐新电影的个人海报。
照片拍得很漂亮，细眉红唇大波浪。
商场的保安出来维持秩序，大门从里头打开。
小姐姐转头见他还在，便说：“你跟着我吧，我带你一块儿进去。”
叶暮骞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抱着灯牌跟随众人一同涌进商场大厅。
2023.3.7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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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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