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从雾城回来后，叶暮骞在家又小住了几日。
陪父母拜访了几位亲友，又和学生时代的两位至交组了个饭局，距离假期结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他决定启程回校。
叶母自然是舍不得的，收拾行李的当晚，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偷偷抹泪。
叶暮骞在阳台上与梁悦颐通完电话，进屋时被父亲叫进了卧室。
“这一年多来，想必你在国外各方各面也都适应了。”叶父一开口，嗓音沉稳，中气十足：“你妈妈天天惦念你的安危，都说国外不太平……这么长时间来，也就你在家的几天睡了个安稳觉。”
叶暮骞羞愧地低着头，作为儿子，他确实不孝。
叶父见此，转移话题问，“虽然现在说这个太早……等毕完业你是什么打算？继续读研深造还是回国？”
说实话，他现在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次回国，叶暮骞也从好友口中简单了解了一下，像他这种所谓出国“镀金”的海龟，如今的就业市场并不像他想地那么简单。
川城虽不是什么一二线城市，但驻扎在本地的知名外企并不少。
他想等毕业前看看国内的形势再做打算，因而并不着急把这个想法告诉父亲。
叶父也知道自己儿子是个有主见的，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个男人了，也该担负起这个家的责任。”顿了顿，不忘补充：“你妈妈这两年身体不太好，不麻烦的话……以后多和她沟通联系，让她安心。”
“我知道了，爸。”
父子俩又寒暄了好一会儿才回房。
启程当天，叶父开车送他去机场。
叶母则是一路唠叨，说的无非也是之前那些话。
“妈，我都记住了，等回到学校一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他笑笑，换了副表情：“你和爸在家里多注意身体，一年两次的体检别忘了。”
叶母含泪点点头，面露不舍。
和父母挥手告别后，叶暮骞孤身一人背着登山包上了飞机。
炎炎盛夏，机舱内冷气开得很足，他看着窗外的艳阳，掏出手机给梁悦颐发去简讯。
那边很快就回了过来，问他：
——准备去哪儿？
叶暮骞以为她至少会难过一下。
——回校。
梁悦颐那边静了一会儿，很快又打来电话。
“上飞机了？”
“嗯。”叶暮骞回，“还有半个月开学，我准备早点过去，找处新的住所租住。”
话筒那头的背景音吵吵嚷嚷，她似是走到一处安静的隔间。
“也好，下个月我去狄美城看看你的新房子。”她嗓音里带着笑意，“欢迎我来吗？”
叶暮骞听得勾起唇角，问：“你什么时候能来？”
梁悦颐知道他又开始较真了，含糊道：“快了……我会尽快结束手头的工作过去的。”
电话挂断，叶暮骞拉下遮光板，盖上薄毯决定小憩。
周遭晃晃荡荡地，他跟随飞机起飞，渐渐进入梦乡。
*
重新回到那座充满阳光与海浪的城市，叶暮骞不得不承认，相比川城的炙热与酷暑，狄美城的夏季永远迷人。
岛上的游客比往日多了一倍，古街巷口川流不息的人群，他穿着衬衣长裤，在一群人里头显得格外扎眼。
回到学校，赵砚书也已经结束完旅途，在宿舍小住了两日。
与其同住的还有他的小女友zora，叶暮骞见两人躺在床上，也已经见怪不怪。
“你来得正好，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赵砚书神一骨碌爬起身，秘兮兮地将一份广告宣传页递到他手里。
叶暮骞打开一看，是则租房启事。
他仔细阅读了半分钟，问说：“你帮我找的？”
赵砚书穿着工字背心，肩背肌肉强劲，一直臂膀搭在他身上，分量十足：“早就说过……包我身上。”
叶暮骞抿抿唇，将东西收好：“谢了。”
“小事一桩，谢什么。”赵砚书朝他挤眉弄眼地，“不过今天晚上，你得先去旅馆住了。”
他有苦难言，“我是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校了……zora的行李都还在飞机上托运呢，这几天得先跟着我。”
叶暮骞承了他的好意，自然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没问题，那我先走了。”临出门前，他又不放心，叮嘱说：“屋子记得收拾，别太乱了。”
赵砚书煞有介事，“得嘞，你放心吧！”
出了校区，叶暮骞径直拨通了广告纸上的电话。
房东是个白人老太太，整栋公寓楼都是她的，目前只剩最后一间屋子还空着。
两人约定好见面的时间，他骑上自行车直接便过去了。
夕阳落日，海风轻扬，公寓的正后门面朝碧海蓝天。
叶暮骞一眼就看中了，屋子虽然不大，却足够他平日的生活起居。
老太太见他这样干脆，签合同时笑得两眼眯成缝，又说：“对了，住在你对面的也是位中国人，或许你们有空可以多交流交流。”
当晚，叶暮骞便叫来赵砚书充当苦力，帮他一块儿将宿舍里的东西都搬来了。
赵砚书没想到他是个行动派，扛着行李箱上楼时，脑门的青筋隐隐作现：“这都是什么鬼东西，能这么沉！”
叶暮骞回头一望，笑了起来。
是整箱的专业书，难为赵砚书满身的肌肉终于有用武之地。
两个大男人就着暮色简单打扫了一番。
收拾完毕，时间也不早了，叶暮骞提议去楼下的海鲜餐厅吃饭，他请客。
出了门，赵砚书注意到楼道的转角处摆了几株绿植。
他用脚踢了踢盆栽，半开玩笑地点评道：“你这邻居有情趣，还知道在家里养花……不错。”
说话间两人先后下了楼。
从楼道出来时，叶暮骞把自己搬家的消息发给了梁悦颐。
千里之外的国内，收到消息的梁悦颐正快马加鞭赶回雾城。
发布会的工作已经结束，在此之前贺九儒替她接下了另一档综艺节目。
途中，助理小易打开电子版合同简单看了两眼，问说：“悦颐姐，这档综艺的录制地点在海外，你确定没问题吗？”
她握着手机读完简讯，顿了顿回过神：“怎么了？”
小易又道：“合同签的是三个月，你想啊……孤身一人在外头这么久，董事长也会不放心吧？”
梁悦颐闻言凑到屏幕前，仔细浏览起来。
很快，车子开回星耀传媒。
两人还没走到贺九儒的办公室，便在电梯口碰上沈宴如。
“最近状态不错嘛，谈恋爱啦？”沈宴如逮住她，好一顿追问。
梁悦颐停下脚步，目光冷冷地撇了眼身后的助理。
“看小易干嘛，不都写在脸上吗？”沈宴如捂着唇笑，把人拉到一旁低声问：“说实话，这回有是哪里认识来的小鲜肉，滋味不错嘛？”
“你这么好奇……看来最近不算太忙？”梁悦颐皱着眉，语气不平不淡。
沈宴如耸耸肩老实道：“《艳鬼》马上就开拍了，我也就这两天可以潇洒。”说完，唉声叹气地：“我是真羡慕你啊，又可以去海岛录制综艺，又可以忙里偷闲给自己放假，我怎么没你这么好的命哟。”
梁悦颐眨眼盯着她看，“认真的？比起拍戏，更想上综艺？”
沈宴如咧嘴笑，跃跃欲试地表示：“哪能一样啊，你去的可是巴厘岛诶！多浪漫的地方……”
“一个人在那呆三个月，你愿意？”
“鬼才不愿意！”沈宴如悄声和她吐露，“我算是看明白了，九哥真的……丁点好事都想不到我。”
梁悦颐满头雾水，她继续道：“那个楚导的行事风格你也知道，精益求精到让人发指的程度！”
沈宴如撇撇嘴，“《艳鬼》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成本投资，但所有参与拍摄的演员都签了保密合同，进组后更是两个月不得外出……说是为了培养最好的入戏状态，这不就是坐牢吗！”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话出口，尾调不由地高了两度。
梁悦颐仰起脑袋，看到头顶上的显示屏跳跃着红色的数字。
思忖数秒，她试探道：“我要跟你换，你愿不愿意？”
沈宴如呵笑一声，“怎么换？我连定妆照都发出去了，董事长能点头？还有蒲总那边……你不是一直……”
“此一时彼一时。”梁悦颐心里有自己的算盘，逼她回答：“只要你肯，姑姑那边我自己解决。”
见她不像是开玩笑，沈宴如的嚣张气焰顿时弱了几分，“也、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怕九哥……”
话音未落，伴随着“叮——”地一声提示音过后，电梯门开了。
贺九儒一身西装革履地站在里头，面色凝重，如墨的眸子在俩人身上来回打转。
沈宴如像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学生，缩着脑袋俨然一只听话的小鹌鹑。
“九、九哥。”她扯起嘴角干巴巴地笑笑，打完招呼脚底抹油似的飞快溜走。
贺九儒目视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许久，重新将视线落在一旁的梁悦颐的身上。
“你要去见姑姑？”他问。
梁悦颐点头，“半道上碰见了沈宴如，聊了两句。”
男人若有所思地顿了两秒，“正好……我陪你一块儿去。”
2023.3.10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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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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