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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纳努鸦的脸仰着,面向天空。

上天似乎也对这位曾经的宠儿施与了最后一次垂怜,为他下了……一场雨。

雨丝像缠绵的细线,一挂挂地落到他的、青翎的脸上,好像天使的轻吻。

凉凉的、清浅的,没有味道。

“我……”纳努鸦僵直地跪着,动弹不得,仿佛肌肉失去了活性,一瞬间成了个严重的矿石病患者,“我从小时候起,就有许多人说,我是天才。”

青翎站在雨丝里,温度有些太低了,低得像是已然失去知觉。

“我一直是天才……没人赢过我……我父亲是个中型企业的掌管者。在我还不会修饰措辞时,我就已经帮他拿下了对家的机密。”纳努鸦的脸被冻僵了,表情木木的,只是细微有些变化,像是想哭,又像是怨愤,“我一直是天才……”

“为什么会有……你这种人?为什么啊……啊,青翎。”

这是青翎第一次以俯视的视角见到纳努鸦。

纳努鸦整整比他高24厘米。他很有活力,朝气蓬勃。而青翎病痛缠身,久卧病榻。

每一次,他都是虚弱的、低下的,纳努鸦则负责扮演看顾他的人,有时在昏迷中迷蒙地惊鸿一瞥,青翎也会艳羡他这样的人。

艳羡他冒险的资本、运作畅快的脑袋、弹跳自若的健全,艳羡他的自由、随心、多样。

高高在上的天才大人,也会羡慕万丈光芒下的凡人所拥有的事物吗?

“……”

纳努鸦的血色早退尽了,唇瓣干裂,唇纹有些过于显眼。白色的晶体落在他弧度不大明显的睫毛上,很重。

“……我一路走来,打败了那么多人,在几千万人里斩露头角。我只花了十年……大家都在,惊叹、属于我的奇迹,再精彩的对手也只是我战绩中的几笔。”纳努鸦呢喃。滞涩的话语刮过耳朵,掺杂着一笔带过的艰辛与血泪。

“我的跌倒,我的付出,我的不甘。我的万众瞩目,我的成就。”他急促地喘息,“……难道就只是为了成为另一个人天赋的佐证吗?”

“我不甘心啊……青翎。”

“我不甘心。”

“……”

纷纷扬扬的白色降临了这片大地。

这片满目疮痍、被神遗弃的机械之都。

……纳努鸦就这么死了。

青翎站在纳努鸦跪倒的尸体前,风中的晶体把他铺成了白色,仿佛一只圣洁的天使,从不沾染尘埃与**,高高隔离在人间之上。

而纳努鸦仰面注视他,恰似虔诚祷告的信徒,五官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白。

……原来这就是雪啊。

纳努鸦的简写小传:

1.

在纳努鸦的前半生,世界一直告诉他,他是天才。

他识字起就在接触信息网络,仅仅十年就成为了最顶尖的黑客,一路上风霜相伴,而胜利常在。

然后在第十一年,青翎打败他的神话,登临新的王座。

他一直追着青翎,就像曾经面对那些短暂胜利过的手下败将,他勾勒青翎的相貌,想象他的性格,计划着他的归处。

在他的想象中,青翎应该是个狂妄的“嘻哈小子”,就像街头上梭巡的那些不良青年,有一技之长,并借此游手好闲,徘徊在刺激之间。

然而,这次的胜利来得比他想象中,要艰难太多。

他无从下手,直到第十七年,青翎主动暴露出自己。

出乎意料。

他孱弱、美丽……以及年轻。

做到打败他,青翎以这副病弱之躯,只用了一年。

搞什么啊。纳努鸦笑着说,原来胜利不是来晚一点,是不来了啊。

不早点告诉我。

自此之后,天才神话不断,而纳努鸦终于明白他只是凡人罢了。

2.

刨除病弱的身体,青翎是完美符合人们刻板印象的天才。他冷漠、傲慢、高高在上,也异常古怪,相比于他,纳努鸦要显得过于热心、过于平常,也过于平易近人。

在“纳努鸦”的名头远去后,上天似乎也收回了对他短暂的注视。纳努鸦赢不过青翎,现实见到他后,有时甚至会不由得产生臣服于他的期翼。尽管他立马叫停了这种想法,却无法忽视它曾出现过。

也许就这样了吧……就像过去人们总是听从他的一样,这是人对“天才”的本能仰慕,曾经的天才也不能免俗。

十八年,就这样了吧。

纳努鸦这样想。

……直到死亡如期而至。

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雪究竟是为“神”所承认的的天才陨落哀悼,还是为“真正的天才”心神动荡增添氛围,不得而知。

也许前者对纳努鸦要更美妙,至少上天终于在最后告诉他,你的确是天才。

以下是真正的作者有话说:

就算纳努鸦比不过青翎,事实上他的天赋也是毋庸置疑的,他4岁就开始学习相关知识,14岁达到了该领域本来能达到的最高成就。而且因为当时技术的发展,这个领域所要学习的东西已经是如今的几十倍了。是货真价实的天才。

奈何当时人研究的像是怎么在房间里做到更好,而青翎直接把天花板捅了个窟篓。他所进行的一些事是相当超前的,甚至当下的人们都无法理解,在人前展示的也就是目前他们能懂的最高技术。纳努鸦之所以能感到绝望也是因为他是天才,所以才能理解青翎所捣鼓出的这些东西的含金量,明白自己一辈子都超越不了他了。要是不够牛的话估计连青翎有多厉害都看不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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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插叙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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