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深夜,燕回带着谢慕云以及五千精兵南下。
五日后,顺利到达南赵都城。
两人一番伪装,换上农户的衣裳,偷偷潜入金陵城。
谢府正门前贴上了纯白色的封条,高挂着的匾额布满灰尘,原本门庭若市的府邸,萧条荒败,无人问津。
谢慕云心中感慨万千,摸着那扇冰冷的府门,忍不住红了眼眶。
燕回皱眉:“哭什么,这不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谢慕云瞪他一眼:“殿下实在眼盲,我没哭。”
燕回冷哼一声,道:“谁让你放着孤的太子妃之位不要,硬要跟着萧景明,吃力不讨好还受一身伤,当初若是安心呆在孤身边,孤也能保你谢家人一世荣华,今日就不会受这一番罪。还敢说孤眼盲,眼盲的人是你才对,识人的本事那么差!”
面对他夹枪带棒的讽刺,谢慕云心里不停咒骂,但又不敢在此时惹怒他,面上依旧强撑着一丝笑容,恭恭敬敬道:“太子殿下有理,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是谢某的错,谢某不该将殿下射落悬崖,不该害殿下失去太子之位,更不该炸伤殿下毁了殿下的计划,这一切都是我谢慕云的错,太子殿下最是英名神武,不会犯一点错误,都是谢某的错......"
她说了一堆话,燕回挑眉盯着她看。
觉得她这一副气鼓鼓又不敢骂他的模样,很是可爱。
瞅着心里莫名高兴。
“殿下满意了吗?”谢慕云顶了顶牙关道。
燕回弯起嘴角,双手捏住谢慕云脸颊,道:“伶牙俐齿,这张嘴就该缝起来才好。”
谢慕云嘴角吃痛,不服气的伸手去掐燕回腰间软肉。
那双手在他腰间乱掐,燕回嘶了一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行了行了,孤服了你了。”
“不闹了,不闹了。”燕回将她揽入怀里。
谢慕云依旧板着脸,不想理睬他。
燕回环视四周,担心有南赵的探子在暗中监视,道:“别气了,是孤不对,孤跟你道歉,我们快些找个地方歇息,商量下一步计划。等下若是被探子发现便糟糕了。”
谢慕云一听,也不敢再闹他,两人迅速离开。
*
后天便要行刑,燕回带了一千精兵伪装成商户提前入城,其余人马在城外接应。
动身当晚,夜半子时。
南赵的一处宅院内。
蝉鸣阵阵,烛光未熄,灯火摇曳中倒影出一张熟睡的容颜。
坐在榻前的男子眉目间藏着浓浓的愁思,看着榻上熟睡之人,久未言语。
秋雨见燕回心中满是不舍,道:“殿下,就那么瞒着谢姑娘行事,是不是有些不妥,她之后醒来,怕是会埋怨殿下!”
燕回叹气,将她露在床沿的手塞回被褥里,掖了下被角,低头用掌心抚上她的脸,轻轻的摸了摸,道:“她现如今的身体情况,去不得法场那种刀光血腥之地。孤也不会允许她再出差池,她醒来若要怨孤,那便怨吧。”
燕回偏头问秋雨:“安神香点上了吗?”
"点上了。"
“那便好,让她睡吧,好好睡一觉,她这些日子也累了。”
令风将旭日递给燕回,燕回临走时吩咐秋雨:“好生看着她,若是有半点差池,孤唯你是问。”
秋雨惶恐道:“诺。”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门外照入内,宅院内的门窗都关得死死的,整间院子陷入死寂,秋雨和一众士兵在外头守着。
屋内榻上的人安静的睡着,睡得很安稳,完全不知外面的世界发生何事。
睡梦中的谢慕云远离了所有纷争,所有血腥,所有屠杀。
*
法场前,人山人海。
身穿囚服的谢家众人被押送到刑场,跪在行刑台前,每个人面色惨白,身躯不停颤动,甚至有些人早已晕了过去。
刽子手的长刀在烈日的照射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东竹抬眼望了望天色,强烈的阳光晒得人脸通红,临近午时,法场四周却无半点异动。
心里焦急,陛下啊陛下,此刻你莫不是要赌输了。
看现如今的情况,谢慕云怕是不会来救人了。
刑部尚书见午时已过,问道:“大统领,这午时已过,已等了许久了,到底要不要下令处决?”
东竹想了想,道:“再等半个时辰。”
久未动手,行刑台下观看的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
距离行刑台不远处的一间茶室二楼,站着两个人,农户装扮,身挂长剑。
令风道:“殿下,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动手?”
燕回目光停在囚犯身上,垂在两侧的手指紧握成拳,拧眉道:“不急,再等等。”
这行刑令迟迟未下,说明萧景明也在赌,赌谢慕云今日到底会不会来。
他绝对不能先沉不住气,萧景明既然下了赌注,他也想赌一把,赌萧景明对谢慕云的情义到底有几分,是否真的下得了狠心杀了她的家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跪在台前的谢家人有的晕了过去,有的开始互相谩骂。
尤其谢怀川,对着身边的江氏骂起了谢慕云:“都是你生的小贱种,无端端的惹怒了圣上,这下好了,平白无故的害得我们全家人丧命,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了你过门。”
江氏默默承受着谢怀川的怒骂,合着眼不吭声,心里头不停祈祷,谢慕云千万不能出现在法场。
千万不能。
她可以死,但她女儿不能死。
其余谢家人也开始痛哭流涕,临死前的恐惧从心里蔓延。
半个时辰后,东竹没有等来萧景明释放谢家人的圣旨,也没有等来谢慕云的现身,心里叹息一声,无可奈何,下令道:“行刑!”
“诺。”
刽子手的刀高高竖起,在一片哀嚎声中,对着跪在行刑台前的众人砍去。
台下观看的百姓捂住眼睛。
咚的一声。
再睁开眼时,刑台前没有血流遍地,头颅翻滚。
长刀坠落在地。
玄色便衣的暗卫出现,直冲法场。
“杀....”
“啊,不好了,不好了。”
整个法场瞬间大乱,百姓逃窜。
*
谢慕云醒来时,已是第三日。
谢慕云梦见她站在刑台前,亲眼看着刽子手的刀毫不留情落下,谢家人人头落地,无论她如何呼喊,都不能阻止最后的结果。
“不...不要!”惊呼一声。
谢慕云坐起,捂着心口,不停喘气。
她一醒来,身边一直守着她的秋雨急道:"姑娘,你,你醒了...."
谢慕云抬起眼睛,看着四周环境,发现自己身处在一辆熟悉的马车中,身上盖着一层毛毯,还穿着三日前的那件天青色的衣裳。
身侧只有秋雨在服侍,燕回没在马车内。
心里一惊。
“秋雨,我怎么会在这....?”
谢慕云脸色顿时灰白一片,猛的抓住秋雨的手,大声质问:“你家太子殿下呢,是不是已经去法场了?”
秋雨肌肤上传来刺痛,谢慕云手劲大,将她的手抓出一道红痕。
听见她的质问,秋雨神色复杂,温声安慰道:
“姑娘莫慌,太子殿下已经将姑娘的母亲给救出来了,一切都已结束了。”
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
难道,难道他已经去劫了法场。
谢慕云怒火中烧,秋雨解释:“姑娘,殿下不是故意欺骗你的,他只是点了安神香让你睡了一觉。”
安神香。
谢慕云捏了捏眉心。
燕回竟给她点了安神香,怪不得如今她头晕晕的,提不起力气。
她掀起车窗,朝外一看,燕回没骑马,后方倒是出现一辆马车。
不行,不行,她必须得去找他理论清楚。
谢慕云掀开身上的毛毯,一跃下马。
秋雨脸色骤变:“诶,姑娘,姑娘,不可啊,殿下如今正在....”
谢慕云走向身后的那辆马车。
一靠近,却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燕回!”她掀开车帘。
“谢,谢大人!”令风瞪大眼睛,惊慌道。
谢慕云目光一凝。
眼前人手中拿着染红了鲜血的白纱布。
*
原本只要十日的路程,结果花费了半个月才回到东宫。
一回到北燕,宫里的太医轮番往东宫跑。
无论谢慕云如何询问谢家人如今的情况,令风都未开口告知。
榻前,燕淮看了眼沉睡不醒的燕回,又看向垂眸不语的谢慕云,心里头生了怒气,走到谢慕云身边抓着她的手,将她往外推。
“出去,别在这碍着皇兄休息。”
“四哥,你干什么!”谢慕云被用力一推差点摔倒,燕琳忙扶着谢慕云,问:“没事吧?”
“没事。”谢慕云淡声道。
“琳儿,她一个南赵人,敌国罪臣,你护着她干什么!”燕淮的愤怒逐渐上升到了极点。
“四哥,她是二哥在意的人,你不能动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燕回心里有谢慕云。
燕回尚在昏迷中,她必须代替他护着谢慕云,万一出了差池,燕回醒来怕是会大发雷霆。
燕琳将谢慕云护在身后,燕淮奈何不了她,怒指着谢慕云道:“你个没有心的女人不配在本王皇兄身边呆着,识趣的话,就给本王滚出去,滚回你的南赵去,不要踏上这一片土地,我们燕家不欠你什么!”
“滚!”
谢慕云也来气,挣开燕琳的手,道:“齐王殿下真是爱多管闲事,我与你皇兄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你!”燕淮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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