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见阿弥娑毫发无损时,雇佣兵都愤怒地看向行动缓慢的她。
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性拎起她,目露凶光和恶意,“贱!人!是你引来那些魔兽的吗?”
他将她恶狠狠地压在树上,禁锢住她的双手,神色凶狠又淫亵,“操!看着我!”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放在阿斯沛坨大陆任何一个地方,身下的女人都会是尊贵的高高在上的存在,只会在马车惊鸿一瞥中朝他这样卑贱的人投来或轻蔑鄙夷或漠然无衷的目光。
而如今,这样尊贵的女人被他压在身下,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含泪光地看着自己。
男人只觉得大脑发热,身份低贱的他何时能这样影响贵族的性命存亡?
如低级雇佣兵这种命贱之人,稍微得到一点权力和力量就要忍不住卖弄忍不住使权,更何况是这样完全地掌握对方的生死,他只需要狠心那么一点,就能轻易将对方杀死。
毫不费力地、高高在上地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样的感觉让他如痴如醉。
他恶狠狠地按住女人的肩膀,神色狰狞,迫使对方往下跪后掐住她的脖子,又轻轻挑开女人的外衣——是一件一看就很华贵的制式外衣,带着繁琐的暗纹——依稀看得见里面纯白的、有些透明的丝绸质的轻薄的里衣,可以窥见女人白皙的皮肤。
这样尊贵的人、这样尊贵的人!
“老子要掐死你!弄死你!”
他单手钳制住阿弥娑,一边加大手上的力度一边欣赏对方的表情,阿弥娑的脸因为缺氧而逐渐涨红发紫,生理性的眼泪从眼睛里涌出来。
一个贵族的生命在他这样的蝼蚁手上消亡,取悦了他常年游走在生死线上、挣扎于穷困潦倒中的贫瘠灵魂。
周围的雇佣兵露出如出一辙的兴奋神色,甚至商讨着应该如何玩弄这个贵女。
阿弥娑求助的目光投向红毛杰斯,然而红毛杰斯只是神色冷漠地捂住流血的伤口,显然对男人的话置若罔闻。
她强忍疼痛,被钳制的手腕已经起了淤青。她的皮肤是这样娇嫩,稍微用力一按都会出现痕迹,更何况是这样粗暴地钳制。
暗处的王心中莫名地愤怒,她几乎是要立马蹿出去咬断那个雄性脆弱的咽喉。
忽然一道风刃袭来,割断了男人的器官,男人下身一痛,还没来得及痛呼又被割断了喉咙。
王顿住身形,粘稠的绿色竖瞳带着无边的愤怒。
而荆棘兰也停下轻颤的簪身,阿弥娑看向风刃袭来的地方,面容清秀的青年手中提着一个人头,充满被冒犯的神色。
剑兰家的人,死也要体面的死去,这群卑劣下贱的牲畜,怎么配沾染剑兰的身体?
而他手中的人头,阿弥娑瞳孔巨缩,难以抑制地想要干呕,那是德思罗。
无数风刃袭卷男人,将他和他丑陋的器官碾剁成泥,剩下的雇佣兵虎视眈眈地看向斯密亚,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魔法师充满戒备。
在顿塔巴尔其中还有这样令人惊叹的魔法元素操控能力,放在哪里都不会是普通人物,是那个贵女的家骑吗?难怪不得铁手卡尔会死得这么惨。
斯密亚随手扔掉人头,神色不善地看向众人:“你们最好原地不动,否则等待你们的将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罚。”
雇佣兵们面面相觑,他们大多在之前与魔兽的搏斗中身受重伤,最轻的也起码失去了一条胳膊的行动能力,看起来似乎先听这个魔法师老爷的话比较好。
而他们惊异地发现,这个魔法师老爷和那位贵女似乎不是一伙的,因为这位年轻的魔法师大人手中又聚起了风刃,但很显然,是投向那位贵女的。
不是一伙的吗?仅仅是因为不能容忍贵族的尊严受到挑衅才杀死卡尔吗?
阿弥娑露出解脱的神色,顺从地闭上双眼。今天发生的一切几乎摧毁了她的心灵,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也无法直面这样的苦难。
斯密亚的风刃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心脏。
她没有被杀死。
阿弥娑睁开眼,眼前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只能看见从对方腿间钻出的一截尾巴,尾巴尖是带着微微倒钩弧度的、有些调皮地打了个旋儿,以及看起来瘦削有力的、带着肌肉线条的腰。
因为面前的人像猛兽一般呈微微匍匐的姿态,后肢显然是在蓄力。
她看不见正脸,只能看见对方隆起的后背弧度,和一团毛毛躁躁的头发中露出的两只耳朵。
斯密亚神色凝重,凭他的见闻,竟然无法分辨面前这个兽人的种类。
他眯起眼睛,在脑中仔细搜寻,却一无所获。
是被那只熊派来暗中保护赫的兽人吗?阿弥娑感激地想。
而王不懂这些,她早就将身后这个脆弱易碎的雌性划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自然无法容忍有人对她的猎物下手,这是族群狩猎的本能。
幼崽期的王还不懂应该怎样进行狩猎,只能本能地呲牙,露出对于人类来说过于尖锐的犬齿。
她的双耳帖服下来,尾巴向上立起,绿色的竖瞳紧盯着对面的雄性,时刻做好撕碎他咽喉的准备。
为什么风刃对这个兽人毫无作用?
斯密亚心中掀起轩然大波,兽人厌恶魔法气息正是因为魔法能够对他们造成重创,否则兽人的图腾之神就不会对顿塔巴尔其荒原下禁制,使顿塔巴尔其成为魔禁之地。
如果魔法攻击没有作用,面对肉身极其强悍的兽人,一旦被近身,他只有死路一条。
他试探性又发出数道攻击,风刃在碰到兽人前便莫名散开,只是轻轻吹动了兽人的几缕头发。斯密亚面色大变,转身就逃。
可惜王动作迅猛,表情凶狠地从后面扑倒他,尾巴迅速抽长扎入他脆弱的咽喉,斯密亚当场断气。
有清凉的甜味,王舔了舔溅到嘴边的血,神色不善地看向周围的雇佣兵,露出尖牙,这些的味道虽然没有那么香,但是好像也不错,只是和脚下的这个雄性比起来差了一大截。
她竖瞳轻缩,口中是所有人都陌生的语言,于是之前出现过的魔兽群又很快从周围的灌木丛猛蹿而出,扑咬众人。
阿弥娑麻木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那个兽人舔了舔自己的尾巴尖,望向自己的目光满是贪婪和亮光。她无法分辨出兽人的意图,这让她感到不安。
这个兽人保护了自己……但好像也把自己视作猎物。
王踱步到阿弥娑身旁,不停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确实是她之前闻到、那股纯粹的不含杂质的香味。
她满意地绕着她走来走去,最后以人类难以做到的姿势盘在阿弥娑身边:她的头紧贴着阿弥娑的腿,尾巴环住阿弥娑的腰,以一种包围的姿态躺在阿弥娑身旁。
像一只慵懒的大猫。
阿弥娑强忍恐惧,低头审视这个保护了自己的兽人。
她的耳朵有一层浅浅的细密柔软的绒毛,头发蓬松又毛躁,看起来没有打理过,露出的一截脖颈也很好看,手掌像爪子一样叠放着,尾巴比最开始瞥见的长了很多,也很有力。
她抿住唇,试探性握住了尾巴尖。
并没有想象中坚硬,相反的,有一种柔软的感觉。奇怪,明明刚才还利落地捅穿了一个人的喉咙。
阿弥娑被兽人环住,周围全是尸体和残躯,兽人的体温好像很高,透过她的衣服传过来,一点一点浸暖她。
她哆嗦着手扣上自己衣服的扣子,又寻求安全感般再度握住兽人的尾巴尖,下意识地揉了揉。
兽人立马睁开眼睛,绿色的竖瞳看着她,尾巴尖被揉捏的感觉让她感觉异样。
王已经没有了饥饿感,她神色餍足,几乎是瘫软在地上,脑中一阵一阵昏昏沉沉的困倦感。
王意识到,自己的蜕变期到了。
她尾巴卷住自己的猎物,往自己身上靠,又神色警惕地环顾四周。
困倦如同山崩海啸般抵挡不住,王沉沉地睡去,尾巴无力地在地上弹了弹。
当兹丽丝特寻找到阿弥娑时,下意识想要杀死这个失去意识处于蜕变期的兽人。
众所周知,度过蜕变期的兽人可以自由地在兽型和类人形态中随意切换,且战力大幅度增长,任何一个帝国人类都知道这一点。
但是阿弥娑制止了她。
兹丽丝特无法直面这样的阿弥娑,她仿佛褪去了些什么,又得到了些什么。
她不像往常那般娇纵亲昵地撒娇,而是亲自收殓了德思罗的头颅,又命令她将沉睡中的兽人一同带回城邦。
是的,命令。
年轻的女公爵依旧身体娇弱,脸上却流露出强硬的神色,继承自她父亲的淡紫色眸子淬满了冷意,那是经历死亡和绝望却逢生后得到的严厉和冷酷。
一时间,她仿佛看见那位了不得的大人物的影子。
兹丽丝特顺从恭敬地领命。
她们悄无声息的回到府中,没有惊动任何平民。
广场中的雕塑人像早已被摧毁,兹丽丝特试探性问阿弥娑需不需要重建,只得到公爵否认的回答。
公爵长久注视雕塑的残骸,许久才轻声道:“人立不住,雕塑立住又有什么用呢?”
兹丽丝特心中大震,像一柄长剑一般立在她身旁。
当阿弥娑今天挥到第一千零五次剑时,女仆轻声走进来,告诉她那个兽人醒了。
阿弥娑点头,吩咐她去为兽人寻找合身的衣裤,准备美味的食物。
她并不准备立即去见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是继续在院中无数次重复挥剑的动作。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角滚落,在这样的寒冬中还出这样的汗,可见她的用功。
周围的骑士无不为之动容,然而不够,还不够。
阿弥娑心知自己不过是在进行最基础的训练。这些本该在她幼年时期就进行的剑术基础训练,如今想要补上,只能训练量更大、时间更长,将基础打得坚实。
这些本该她儿时受的苦,她儿时因为懒惰、畏惧和娇纵而不愿意受的苦,原来并不是那么地难以忍受。
她第一次举剑挥砍时,超过十次就拿不住剑,手臂止不住地抖。海藻般的秀发沾着汗水贴在她的脸上,用作练习的剑比一般的剑要重,这是为了锻炼剑士的臂力和对剑的掌控能力。
一名优秀的剑士的基本功,就是能将重剑使用的游刃有余。
兹丽丝特心疼地劝她慢慢来,不要太过勉强。
她第一次咬牙坚持下来,便瘫坐下来无法动弹,第二天的时候她根本抬不起手臂,只能依靠着提神和恢复药剂才能勉强继续练剑。
坚持下来才发现,原来她也能日复一日地重复同一个动作三千次,也能每日早起在院中跑步锻炼,也能吞咽下粗糙的馒头和面条。
原来她也能握住荆棘兰的剑柄,掌心也能长出薄茧,在木桩上灵活跳跃,接下敌人砍来的一剑又一剑;原来她也能记住史书传记中的内容,书写自己的见解,并且延伸的更广更宽。
当她每日挥剑三千次,每日跑步读书,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她才发现她曾经畏惧抗拒的,原来如此轻易。
但凡她鼓起勇气咬牙坚持下去,一切都会不一样。
也许德思罗就不会死得那么窝囊,也许她可以亲手斩下那个冒犯者的头颅。
又或者,她根本就不会被变相流放到这个不毛之地,守着贫瘠的城邦和荒凉的土地度过余生。
她握紧手中的剑,挥出第一千零二十七次。
兽人足足昏睡了一年,这一年中,阿弥娑偶尔去看她,发现兽人长出了饱满的胸脯,尾巴变得更长,握住的时候又觉得柔软有力。
除此之外,兽人的额角还长出了两个尖尖的犄角,小巧的耳朵也变大变尖了许多,耳朵尖的两撮毛却不见了。
稚气的五官仿佛长开了,脸型也变得瘦削了些,身体并没有因为沉睡而失去爆发力,稍显蜜色的皮肤光滑紧致。
阿弥娑不是没有查阅各种有关兽人的典籍,试图知道她是什么种类,却总是徒劳无功。
所有记载着兽人的书籍中,没有任何关于这样的兽人的描述。
是顿塔巴尔其更深处的兽人族吗?
阿弥娑未再深究,一直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而今天,兽人醒来了。
她沐浴之后直奔兽人所在的房间而去,入眼便是兽人光裸的身体和一旁几个拿着衣裤却无法靠近兽人半步的女仆。
见她进来,女仆纷纷行礼问安。
这一年中,她褪去往日的天真娇纵,逐渐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但很显然,她对于保护过自己的兽人有着极大的耐心,见兽人警惕看向自己,绿色的竖瞳几近成线,她知道这是兽人被激怒的体现。
女仆在她的示意下纷纷退出房间,而她仰头同兽人无声对视。
她气息平和,神色平静,随手拿起一旁的衣裤:“您似乎听不懂我讲话……”
阿弥娑扬扬手,示意兽人过来。
王认出了自己的猎物,她眯起眼睛,这个雌性的咽喉依旧是那么的脆弱,她一下就可以咬开撕碎。
她猛地扑过去,尖锐的犬齿触及阿弥娑的颈侧,尾巴向上竖起想要往阿弥娑的咽喉扎去。
但是王被握住了尾巴尖。
尾巴尖擦过雌性的手掌,刮出了血痕,于是王下意识收住力道,鼻尖嗅到雌性血液中香甜的、纯粹的香味。
她松开嘴,把头凑过去,抽出自己的尾巴,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雌性,轻轻舔了舔。
然后力量进入她的躯体,四肢百骸都充满了暖意,王惬意地眯起眼睛,舒服得摇了摇尾巴,耳朵也折起来。
阿弥娑定睛看了她一会儿,为她套上了衣裤。
舒坦极了的王懒洋洋地随她动作,甚至自觉地转身方便雌性梳理自己的毛发。
显然是为兽人特制的衣服,兽人的尾巴从留的孔眼中伸出来懒洋洋地缠在兽人的腰上。
阿弥娑极有耐心地替自己的恩人整理好衣服,将衣褶抚平,才带着鼓励意味从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托盘中拿出几根肉干递给兽人。
肉干是她从中京带来的大厨做出来的,用秘制的香料腌制,撒上了薄薄一层调味的调料,除了有些难嚼以外,大抵没有缺点了。
而这缺点对兽人来说,几乎称不上缺点。
兽人眯起眼睛,并不接受。
阿弥娑便捻起一根尝了尝,再度递给兽人。
王叼走一根,仔细的咀嚼,满意极了,她从喉咙中发出低低的轻吼,惬意地摇了摇尾巴,她对于这个雌性感到非常满意。
满意到当面前的雌性掏出一本莫名其妙的书试图教她认字时,她才不耐烦起来。
兽人很显然是抗拒的。
她转了转眼珠子,有些艰涩生疏:“我……听得懂……”
尾巴灵巧地点了点阿弥娑手中的书,随即试图把书掀走。
阿弥娑捏住书脊,眯眼看向兽人,才发现兽人的眼珠子是粘稠得仿佛能流动的澄碧色,在兽人族中,这样的瞳色并不多见。
这片各处神明庇佑下的广袤土地,血脉是很重要的力量来源,瞳色、发色也是血脉牵连的重要凭证。
她看过的记载中,只有一些蛇人族拥有绿色的瞳色,但那些蛇人族生存在顿塔巴尔其深处的沼泽之地中,喜欢阴冷潮湿昏暗的环境。
眼前的这只兽人——阿弥娑的目光扫巡过王,显然不是蛇人族。蛇人族并没有这样的特征,也显然不会长出犄角和耳朵。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兽人免疫魔法,这显然不符合人类的常识。
她心里诧异于眼前这只兽人竟然口吐人言,转念一想,兽人中精通帝国语的兽人并不算少,于是她极为耐心地问:“那么,您识字么?”
王身形一僵。
物种
Tip1:
兽人:兽人成长阶段可以分为乳兽期、幼崽期、蜕变期和成熟期,迈入成熟期的标志是能够随意变换人形、具备繁殖能力。
度过蜕变期的兽人可以自由的在兽型和类人形态中随意切换,且战力大幅度增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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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您识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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