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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修】

我的父君曾是一名将军。

他从军已有十余年,从底层军/人做起,凭借军/功一步一步爬到了镇西军将军的位置。后来在怀了我之后便主动褪下一身戎装,用那双长满厚茧的手抚琴作画讨我母皇欢心,又提起笔教我读书写字、诗词文赋。

我爱他,敬他,为他将一生都搭在母皇那样的人身上而不值。同时亦惧他,惧他那把正反都刻有诫言的戒尺,还有那日在傲雪殿内他摁着我跪在满地瓷片上发毒誓的样子。

“凌世,你一定要成为一个好皇帝。”

可究竟什么才算是一个好皇帝呢?

十一岁那年,我亲眼目睹了自己国破家亡,我的母皇一把大火将自己烧死在了凤憩宫,而我的父君则惨/死于叛军刀下。

我被侍卫们扛在肩上,浑身软绵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他们喂我服下了什么东西,才终于勉强提起了少许精神,撑着眼皮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我看见羽都城内硝烟四起,叛/军肆虐,遍地残/肢,不远处燃烧着的熊熊烈火几乎吞没了整个皇宫,在黑夜中显得尤其地刺眼。

那曾是我的家。

过去的我极少出宫,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参加别人的宴会、又或是为了一年一度的秋狩,还要记得避开父君的视线、悄悄地撩开马车的竹帘一角,才能透过这小小的缝隙观察起这座我自小生长的城。

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街道上随处可闻摊贩的吆喝声。但要说起我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些穿着布衣的、跟在父母身后露出无暇笑容的幼童。

天真而又快乐、不知忧愁苦难为何物,亦不通礼数,三三俩俩的结伴在人群间灵活地穿梭着、肆意在街道上追逐奔跑。

那时的我正看得出神,父君却忽然问我:“凌世,你看到了什么?”

我掩下那角竹帘,端正了坐姿,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看似繁华,实则虚之。”

于是父君满意地点点头,赞许道:“不错,好孩子。”

可如今这些孩子却都面露惊惧,尖叫哭泣着在混乱的人群中求生,或是惨死于叛军刀下、再无生息。

我听见羽都城内惨叫不断,尖叫声、呦哭声、咒骂声与嘶吼声交织混杂在一起,震得我胸口发疼,震得我泪流满面。

哀鸿遍野,生灵涂炭,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的母皇。

是她纵容世家相互勾结,放任官员贪/污公款、欺压百姓,又对政务置之不理,娇奢无度,才最终酿成大祸。

而我继承了她的血脉,自然也就继承了这份罪业。

这是,

我的罪。

……

再醒来时,已是到了城外。

甫一睁开眼,我便发觉自己并不在熟悉的寝宫内,而是某处山野荒林之中,此刻正枕在谁的腿上。

“殿下。”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先前那股说不清的朦胧感渐渐散去,可身体却仍有些使不上劲,那股头晕目眩的感觉似有若无、扰得我刹一时间险些忘了自己姓谁名何,于是只好在那人的腿上又枕了一会,待到身体恢复了些许的力气后、才借着他的力顺势坐了起来。

“殿下,”

那人又唤了我一声,我撑着额头艰难地寻声看去,只见一名形容狼狈的男子跪在我的面前,声音沙哑:“臣该死,趁着殿下昏睡时擅作主张为您更衣,请殿下责罚。”

我顿了顿,一低头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竟被人换了一套,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袖口还犹沾着血迹。

这是谁的衣服?

我盯着袖口上的血迹看了好一会,只觉得今夜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让我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仿佛是踩在了云端上般飘飘忽忽的,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半响过后,我才终于反应过来,一时间竟顾不上君臣有别,猛地朝着那人扑了过去、攥着他的衣服,颤抖着问他:“我、父君…”

然而话才刚一出口,我便再也说不下去,哽咽着将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我的父君死了,

——就在我的面前。

那并不是梦,而是现实。

我向来不会自欺欺人,但也同样无法做到平淡地接受这样的事实。——我忽然有种强烈地想要不顾一切嚎啕大哭的冲动,想为我一直以来尊敬崇拜着的父君的结局崩溃、也想为这一夜之间尽失所有的现实的绝望,可父君一向看不惯我表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因此便只好死死地咬住舌尖、逼着自己生生地将那些差点夺眶而出的热泪尽数收回。

国破家亡,不过一朝一夕,这天下谁都可以为之哭泣,却唯独我不能这么做。

作为当今赤凰王朝唯一继承了赤凰血脉的皇女,我必须要尽快打起精神来才行。

良久过后,我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复又意识到自己竟一直抓着对方的衣领、连忙松开了手,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卫回道:“回殿下,臣姓公,名良平。”

公良平,倒是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抱歉,先前是我太过失礼了,起来吧。”

“是。”

我用力擦了擦眼眶、将最后一丝泪意藏于心底,而后忽地想起昨夜扛着我的侍卫似乎并不止一人,可现在周围又没有其他人的痕迹,便问道:“只有你吗?其他人呢?”

公良平迟疑了一下,“…不。回殿下,臣等一行五人,其中两人身死、另外两人现在正在附近打探消息,可是要召回他们?”

听闻已有两名侍卫死亡的消息,我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哑声吩咐道:“……不必了,待他们回来再说吧。”

公良平闻言不再说话,安静地守在我的身侧。

我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的掌心一时有些出神,心情倍感沉重的同时也有些迷茫——不仅仅是对我自己、对国/家、对未来,还有对这两条逝去的生命。

我自知身为皇室血脉,理当背负起天下苍生之性命,可在亲眼目睹了破城那夜的惨状之后,现在又得知了两条人命因我而消逝的消息,饶是我一向意志坚定、此刻也不禁感到了一丝迷茫。

我真的、有背负起国/家的希望的资格吗?

年仅十岁的身躯,没有任何势力、更别谈所谓的政/绩,说到底现在的我唯一拥有的也不过是那代表继承皇位资格的赤凰血脉罢了...如此单薄的我,真的可以令他人为我而死吗?

我不知道。

但我只知道,若我在此刻选择退缩、畏手畏脚地什么也不做,那便是辜负了这两条人命、辜负了父君、辜负了这天下。

我曾以为自己还有时间,但现实已经容不下我再过多地犹豫下去了。——悲伤也好、迷茫也罢,这些都不该是现在的我该考虑的问题,重要的是接下来我该如何做才能复兴赤凰王朝。

毫无疑问,复兴之事绝非我一人便可完成,其中必然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可惜我在朝中并无自己的势力,对各州刺史又都不太熟悉——而且我也不信任他们——因此便只有选择借助平北、镇西两军的力量。

但问题是——我的母皇以往每年都会裁减两军的人数与军费,所以对于平北镇西两军是否会愿意助我复国这件事我也没有太多把握,目前来看也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捏着树枝,凭着记忆在土地上简略画出了王朝的大概版图,又在公良平的协助下画出了三条重要河流流域走向,便开始思索自己的去处。

首先能够肯定的是,此次幽州决堤势必会有大量尸体顺流而下,沿途经过钧州西北边境并最终抵达玄州境内,再加上饥荒与瘟疫的横行…这么想下来,我估摸着平北军所在的玄州的受灾情况应该不比幽州差多少。

如此一来,地处颢州的镇西军就成了我现在最好的选择。

我盯着地上的版图,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便想着和公良平商讨一番,却又临时想起还有两名侍卫正在外面搜集情报。——此事事关重大,并非我一人能够独断,还不如等他二人回来之后再结合所得情报进行决策要稳妥得多。

在询问得知了外出的两名侍卫最晚会在太阳下山前回来之后,我决定暂且先将此时放在一旁,转而问起公良平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尽管此刻我的心中已有答案,可身为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妄下定论,更何况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因此便主动问公良平道:“你们是我父君的人?”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公良平居然否定了这一猜想:“…不,不是。”

这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瞪大了眼,完全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试用帝王识人之术就出师不利,预先准备的话全部被堵在了口中。

我震惊地盯着公良平黝黑的面庞看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是自己此时是该先警惕还是该先惊恐,缓了足足好一会才终于想起来继续问道:“...那你们是谁的人?”

公良平表情有些挣扎,“……殿下恕罪,臣不能说。”

不能说?我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话语间这句话潜藏的含义,正准备抓着这一点继续问下去,却看见公良平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恭恭敬敬地呈在了我的面前。

我猛地一僵。

通体漆黑,反射着迷一样的冷光,光是看着就能让人掌心隐隐作痛。我自然认得这个东西,这是我父君为我专门打造的戒尺,上面的诫文我再熟悉不过了,可问题是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公良平手上?

我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干涩:“…公良平,你什么意思?”

公良平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沉声答道:“这是赵梅君在城破那夜交付予臣等之物。...梅君说臣等身份特殊,又被人下了命令,很可能会引起殿下猜忌,于是便将此物交付予臣等,以此向殿下证明臣等是可以信任之人。”

话虽如此,可这说辞实在有些牵强,无法令我完全信服。然而还未等我出声质疑,公良平就又补充道:“梅君还说,望殿下务必遵守誓言,成为一代明君。”

听闻此话,我彻底打消了对公良平的最后一丝怀疑——毕竟戒尺可以是他们从我父君手上偷来骗我的、又或许是从真正的侍卫手上抢来的,但誓言若非父君亲口所说又还能有谁知道?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们可以信任,而并非是居心莫测之人。

只是到底他们不是父君的人,还又被下了命令,不属于我的终究还是难以信任。可我若此刻连他们都不信任,将来又还能信任谁呢?

为求心安,我问公良平:“若有朝一日,你们会害我吗?”

我心里清楚,问这个问题不过就是一个形式,一个为了让我此刻能够安下心来、在他们的保护下正是开始复兴之路的形式,而至于这份忠心自有时间来验证真假,可我却唯独没想到这厢的话音才刚落,那厢的公良平便毫不犹豫地卸下自己腰间的佩剑交予我,并以三指朝天当场发下毒誓:“臣以自己的名字发誓,并以性命做保,此生绝不会对您不利、或是威胁您的性命,若有违背,当即天打雷劈,五马分尸,永世不得超生。”

我一时愕然,抱着剑的手有些紧。——我也曾发过毒誓,也知晓这是何等的沉重,原本只是想要得一句承诺,却没想到会逼他至此。

“殿下,”公良平仍维持着跪在地上姿势,直直地看着我,“请相信我们。”

于是在这一个瞬间,我终于意识到了——

——他忠于我。

不论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不论其背后之人目的为何,但只要他们愿意效忠于我、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思及此,我亦同样向他承诺道:“好,我相信你们。”

而既然这么说了,我便不再追究公良平等人的来历,将佩剑还给了他,又问起一些其他零碎的事,而公良平也不含糊,回道:“殿下那夜之所以意识模糊,是因为被人下了药。”

“药?”

我有些惊讶,因为我原以为城破那夜我只不过是因为太过疲惫导致的意识混沌,却没想到竟是被人下/药所致。

...这么说来,我好像隐约记得那时父君好像确实是骂了什么“小崽子”、“无耻”,还有“这招”之类的话。可我从未参与过前朝的权/利斗争,虽确实与人有过仇怨,但那人又是如何确信下/药那夜叛军必定攻城的?并且有此机会又为何不干脆置我于死地、而只是简单地要令我昏睡过去?

我想不明白,便只好追问公良平道,“那你们知道是谁做的吗?”

公良平有些犹豫,他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应该是四皇子,凰从文。”

这说不太通。我与四皇子之间虽并无多少手足情谊、却也不至于要到这般地步,这其中或许还有什么说法才对。

我示意公良平继续说下去,而他见我没有多大反应后明显松了口气,说话间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干脆将自己知道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臣等只知那夜在叛军突袭羽都城后不久,陛下便急召了除了您以外的几位殿下们前往凤憩宫,却唯独四皇子不见踪迹,所以臣等与梅君猜测,许是四皇子干的。”

只是猜测,那倒也难怪了。

不过话说回来,“可知母皇为何召几位殿下入宫?”

“臣不知。”

我叹了口气,种种疑问累计在一起令我有些头疼。见此情形,公良平连忙劝我:“殿下,您刚醒来,不如先用些吃食吧。”

此前尚不觉得,但经公良平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些饿了。只见他在身后的包袱里翻翻找找地递给我一个面饼,又拿来了水,满怀歉意道:“抱歉,如今羽都…只能先委屈一下殿下了。”

“无事,这不是你的错,不必道歉。”

我对此没有什么挑剔,接过面饼、才啃了一口就觉得这东西又干又硬,嚼得我腮帮发酸,还隐隐泛起一丝甜味。

实在是吃得有些艰难,我端着水碗浅浅地嘬了一口,又在嘴中含了一会儿,总算是泡软了些,干脆一口吞了下去。

如此繁琐累人的一套流程,居然只是为了区区一口面饼。——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寻常百姓,平素吃的就是这个吗?”

“…不,”公良平苦笑一声,“寻常百姓,如今怕是再也吃不起这个了。”

我捏了捏面饼,干硬的饼身全无半点弹性,喃喃道:“洪水决堤,大片良田被淹,粮食颗粒无收,瘟疫横行,且我母皇还……再加上叛军作乱,是了,确实是该吃不起了。”

说罢,我忍着牙酸又嚼了一口面饼,就着水慢慢地咽了下去,余光瞥见公良平似乎在看我,对他说:“你也吃吧。”

公良平似有顾忌、不愿进食,可我其实却并不在意这些,所谓皇室的尊严礼仪,不过都是旁人因那至高无上的权利给我个面子罢了。

说到底不过都是虚以委蛇罢了。

我若要复兴王朝,就不可能永远都端着这份架子,更何况将来我们还要相处很久,完全没有维系这份虚假的客套的必要,于是劝他:“往后不必顾忌这么多,亦不必以殿下称呼我。国已破,家既亡,现在的我也只不过一介流民罢了。”

“殿下…!!”公良平着急,却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是令我颇觉意外。——我看得出来他的样子很明显是误会了什么,但其实仔细想想方才我的那番话也确实是引人误解了些,便主动向他解释:

“我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自怨自艾,”

既已决定复兴王朝,我又岂会容许自己浑浑噩噩、自甘堕落?若当真如此,只怕父君在九泉之下也要死不瞑目。

我略微顿了顿,继续道:“我会复兴王朝,然后兑现我的誓言。”

“我知你如今仅效忠于我,也明白你对我的态度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但我还是希望你不必将我看得那么娇弱。”

“我虽年幼,又久居深宫,养尊处优,未曾尝过人间疾苦,却并非不谙世事。”

就连当初在皇帝脚下的羽都城都仅仅只是看着繁华,那么远在均州之外的各州各城又该是怎么一副残酷的光景?

国非一人而亡、而溃于蚁噬。从今往后,我需要面对的绝不仅仅只是肆虐的叛军、势力枝节交错的世家与尸位素餐的官员们,而是这一整个天下。

说到这里,我看着公良平,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面饼,郑重地跪在了他的面前,请求道:

“良平,请你助我。”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公良平见状大骇,急忙想要拉我起来。我自然不起,抓着他的手臂再次请求道:“良平,请你助我!”

“今天下苦难久矣,我知这一切都是我们这一族的罪孽,故此并不奢求得到百姓的原谅,却只期望能还这世间一个太平,至少不再重蹈今时之灾、亦不复今日之凄苦——良平,我需要你的帮助,求你助我...!”

所谓国破家亡、不过一朝一夕,我心中十分清楚,国/家的忧患绝不是一日之间忽然造成的。赤凰王朝千疮百孔,无数百姓挣扎求存于生与死的边界上,而他们的痛苦与不幸皆来源毫无作为的皇室,以及在其纵容下逐渐变得贪婪且不知饱足的蠹虫。

这是凰氏一族犯下的罪业、也理应由凰氏一族偿还。——我知道自己在选择了这条路后便再也没有了回头的可能、也知道今此往后我的命运将不再被我掌控,这场看不见前路的旅途随时都有可能将我扯落深渊,但我却不能有丝毫半点的退缩。

我是凰凌世、也只是凰凌世。作为赤凰王朝唯一继承了赤凰血脉的皇女,从我出生起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必须要承担起这份责任——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使赤凰王朝得以重铸其昔日之荣光,而令天下苍生不复今日之苦难。此生若有违背,死后永世不得安宁。

这是,

我的罪。

狭小的山洞内,我紧紧地抓着公良平的手臂,跪在他的面前祈求能够得到他的帮助。而公良平沉默许久,他一直没有说话,蓝紫色的眼中倒映着我的脸庞,与我在这狭小的洞窟中僵持着,而后缓慢而又坚定地松开了拉着我的手。

刹那间,我的泪意有些止不住地翻涌,以为这是他拒绝的信号,却没曾想公良平竟直接跪在了我的面前,垂下头颅、身子匍匐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我宣誓道——

“臣公良平,此生只愿为殿下一人效尽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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