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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炎州近日可不怎么太平。

前有赵氏一族带头拥立大皇女凰墨书为新帝,后有叛军入境的消息自西面传来。——乱世将至,本就人心惶惶,偏偏赵氏官兵又在这种时候挨家挨户地搜查着什么......如此一来,百姓之间自是恐慌更甚,就连原本还因贪恋家乡记忆而不肯离开的老人也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又看了看自家懵懂瘦弱的孙辈,一咬牙,干脆合计着整个村落的人都一起逃亡。

可如今这个世道,北上钧州有叛军盘踞,西面又正赶着在打仗,南下出海亦不知该飘往何,反复权衡之下,位处东面与炎州隔海相望的阳州便成了百姓们唯一的选择。

然而百姓们能想得到的,身为上位者的赵氏又岂能不知?——早在正式拥立凰墨书为新帝之前,赵氏便已派人强行封停了自炎州通往阳州的数十个渡口,同时严令各地官员重点加强防范百姓集体逃亡现象,并采取“一人出逃、全族受刑”的连坐刑罚迫使百姓们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暂时稳住了局势。

毕竟对于如赵氏这般有意角逐天下的豪强而言,这些贫苦羸弱的百姓虽无法成为她们制胜的法宝,却能在战争时作为消耗敌人的弃子使用,亦或是为大军征伐提供源源不断的战斗力,更何况眼下正值赵氏与镇西军战争的关键时期,全族成败皆在于此,自然不会容许百姓集体逃亡。

有道是,高压之下,众心怨怼,必生祸乱【①】。——一些不满赵氏治下已久的百姓趁此机会团结起来,或加入叛军、或自立为王,但更多则是沦为草寇,而其中又以经验丰富的猎人为主,平素藏匿于山野密林之中,一到深夜便摸下山来洗劫村落,行踪诡谲、十分难抓,成为了炎州境内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基于此,也无外乎会有大批青壮年不惜铤而走险,打算从炎、钧两州的交界地带逃往阳州境内了。

一把锈迹斑斑的砍柴刀、几块被磨尖了的石头,便是这些人手里仅有的‘防身武器’,家里条件稍好些的或许还能再翻出自制鱼叉和锄头之类的工具。一伙人中,大的拖着小的、小的牵着老的,就这么提心吊胆地走在山路上,偶尔传来几声似是而非的动静,便足以将她们吓破了胆。

“哥哥,我怕......”

听见怀中稚童微弱颤抖的声音,融卿恽脸色稍缓,一手将那稚童往自己怀中抱得更紧了些、一手仍攥着匕首不敢松开,低声安慰道:“小虎乖,哥哥在这里,不怕。”

闻言,那名被唤作小虎的稚童不再说话,饥瘦的脸上爬满了对前方未知的恐惧,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狗崽躲在路旁的草垛里嘤嘤地叫唤着,似乎只有紧紧地贴着融卿恽,才能让他得到些许的安全感。

就在刚刚,逃亡的队伍中有人听见了从前方传来呼救的声音,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吵吵嚷嚷地令人很难不怀疑是在附近流窜的匪人作祟。

出于对安全的考虑,队伍中的众人原本打算绕道行之,可偏偏这时前方呼救声突然消失,幽静的山谷一时只能听见树叶摩挲和鸟儿的啼叫声,好似先前的吵闹都不过是众人的幻觉一般,平静得令人愈发毛骨悚然。

没有人知道前方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方才呼救的那些人如今是否还活着......乱世之中,人人皆如草芥,这些幸存的百姓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下一个遭殃的不是自己,仅此而已。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王朝如今的处境还尚未糟糕到如此地步,因而即便心存恐惧、也依然有人愿意挺身而出,主动要去前方声源处为众人探清虚实,而此人正是小虎的娘亲。

小虎娘亲本名姓赵,虽是地地道道的炎州人士,却和那为祸一方的赵氏没有半点关系,平素为人诚恳仗义、最好做些打抱不平之事,凑巧前些日子融卿恽受人所托要去西边传递某物,路上险些掉下山坡,便是被这位“赵婶婶”所救,加诸后续种种原因,二人一拍即合,干脆约好暂时同行一段,等到了时候再分开也不迟。

而现在,赵家婶婶一走,替她照顾小虎的任务自然便落在了融卿恽的头上,顺带还承担了一部分保护老弱病幼的责任,与队伍中仅有的几名青壮轮流负责警戒。

至于小虎的爹爹为何不在逃亡的队伍之中......融卿恽自觉不是个好事之人,既然赵婶不曾主动提及,那他自然也没有探究下去的必要。

想到这里,融卿恽对小虎的怜惜更甚。他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对比了小虎与同村玩伴的身形,又看了看队伍里其他消瘦颓丧的孩子,顿时涌上一股酸涩之意,可惜他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吃的给这帮可怜的孩子,只能摸着小虎的脑袋温声安慰道:“别担心,婶婶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小虎倒也乖巧,揉着眼睛闷闷地应了一声,全然不似别的孩子那般非要哭闹着去找自家娘亲才行,而这边二人的动静全被一旁同样正警戒的另一少年看在眼里,撇过头去不知骂了句什么,但融卿恽却对此毫不在意——比起为争一时口舌之快而让赵婶母子惹上麻烦,此时的他正暗暗盘算着另一件事。

没过多久,前方忽地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众人见状连忙起身拿起武器准备御敌,却在这时意料之外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小虎的娘。”

可众人仍存有顾虑,伸着脑袋远远地看了一会儿,确认赵婶身后没有旁人后,方才彻底放松下来,一个两个地忙上前追问情况如何。

小虎原本也打算上前抱抱自家娘亲,却被融卿恽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了回来,只因他敏锐地察觉到,在赵家婶婶沉稳从容的外表下,似乎暗藏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恐惧。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些围在赵婶身边的青壮便陡然变了脸色,人群中猛地爆发了一阵嘈杂的争吵,又很快因为旁人的制止而平息下来,变成了小声的议论。

“不可...死......”

“....这可...么办.......”

“...杀......”

融卿恽的耳力不错,却也只能隐约听见几个字眼,再往后结合方才众人的异样,心中已然有了些许猜测,只是不知究竟是怎样的惨状才会令这群成年人如此惊慌。

‘应该不是赵氏的人做的吧......?’

融卿恽有些不太确定地想到。

六日前,他从自家祖母口中得知,那名被自己从河中救回来的孩子竟是当今唯一继承了赤凰血脉的皇女,其本是为讨伐赵氏逆党才南下来到炎州,不曾想竟反中了赵氏的奸/计,于是才落得这般境地。

期间种种此处暂且按下不谈,融卿恽的祖母之所以要告诉融卿恽这件事,并不是要责怪他捡回来一个大麻烦,而是要他替这位皇女办一件事。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嘛......其实已经非常明朗了。——融卿恽此行的任务,正是前往西边炎、朱两州交界地带,去找到那位镇西军大都督罗允,将凰凌世还活着的消息告知对方。

在这样的前提下,也就不难理解融卿恽此刻的忧虑了。

——或许是时候离开了。

考虑到此时提出离开未免有些贪生怕死之意,融卿恽决定还是暂时先留在队伍之中与众人共同度过这道‘难关’,等到众人安定下来再与赵家婶婶好好做个道别,顺便将自己盘算的‘那件事’告诉对方。

相比较于融卿恽这边,那厢的众人则明显要更急切得多,简单商议过后便拖着家中老幼匆匆向着北面山峦继续出发,一路上的气氛煞是凝重,就连平素最不听话的孩子也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埋头只顾跟在长辈身后,不敢吵闹半句。

就这样,一行人从白天走到了黄昏,直至一处平坦之地方才停下休整。——山路难行,尤其夜间更是如此,且不说视线受阻容易跌下山崖,就光是山林中游走的各种猛兽便足以令人心惊胆寒,为了不被吃掉,众人只得就近寻找一些枯枝树叶点燃,配上各自挖到的野菜野果围挤在篝火旁小口小口的吃着。

饭饱过后,人心浮动。不过在这乱世之中,百姓们知道的和能聊的,总归也就是那几样罢了:先骂一骂昏/聩无用的先帝及其子嗣,再咒一咒往日欺/压自己的地/方/官/员,接着恨天不公、怨地无情,任由恶徒将好端端的一个世道祸害成如今这般模样,连块能供人安生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有人忍不住插嘴道:“莫说温饱,现在连活着都成了问题,往后又该咋个办哟......”

说着,她掰起了手指继续比划道:“叛军、土匪......那些个流氓兵就不说了嘛,就是碰上强盗,我们恐怕都——”

“莫讲咯!——这里还有娃娃,你想吓到她们吗?”

“吓到又能搞什么嘛?这本来就是事实,我跟你讲,就现在这个活法,等你死了,你娃娃往后更遭罪!”

“狗/日/的,你敢咒老子!?”“咒你怎么了?我就咒你,你要死,我也要死,你家娃娃更要死,反正迟早都是死,咒你怎么了?”

二人当即吵作一团,争执中其中一人竟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就朝着另一人砸去,不想却险些误伤了旁边乖坐着的一名小孩,好在家中大人及时将其护住,三方人马就此开始了混战,将周围的孩子全都吓得哇哇大哭。

“.......唉。”

融卿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默默收起口粮,刚想起身过去劝架,就被赵婶拦了下来,示意他带着小虎去旁边的树林里避一避,而赵婶自己则留下来处理纠纷,等到一切重归平静之时,小虎早已在融卿恽的怀中睡得香甜。

夏日炎炎,凉风拂面,这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倘若忽略掉山间恼人的蚊虫和时下艰难的处境,那这的确是一幅非常祥和的画面。

融卿恽问:“解决了吗?”

赵婶回:“都解决了。”

话毕,二人俱是一阵沉默,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黑夜中显得额外阴森寂静的山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而为了打破这份僵持,赵婶主动开口朝融卿恽问道:“你今天...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对吧?”

“是...,”融卿恽迟疑了一下,抬头看向赵婶,“有那么明显吗?”

“有,”赵婶道,“你一路上一直盯着我,看上去就像是有话说什么的样子,我便大概猜到了。...你是想说——你准备要离开了的这件事吗?”

“...是,但不完全是。”

赵婶扬了扬眉,融卿恽的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她试想过融卿恽今晚的踌躇或许是出于即将离别的不安,又或许是因白日遇害的那些人感到了恐惧,然而融卿恽的一句“不完全是”,却让赵婶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于是赵婶示意融卿恽继续说下去,可融卿恽却在这时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今晚实在沉默了太多次,多到赵婶一眼便能看穿他此刻激烈复杂的思想斗争。——出于长辈对晚辈的体贴、以及对融卿恽这个人的信任,赵婶并未催促融卿恽尽快做出解释,她干脆走到融卿恽的身旁坐下,与他一同静静地看着被乌云笼罩的夜空。

二人静坐良久,四月的晚风落在肩头,带着微许的湿意浸得人些许发凉,赶在篝火旁的众人来寻之前,融卿恽轻声开口道:“婶婶,你......对炎州,怎么看?”

说完,未等赵婶来得及说话,融卿恽又匆匆补充道:“我是说...婶婶,你觉得炎州会打起来吗?”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虽然赵婶很想这么说,但看着融卿恽这副明显颓/靡/不/振的样子,她还是将临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尽可能缓和道:“应该会吧。毕竟现在除了叛/军,赵家还弄出了个什么新帝,反正再怎么说都是要打/仗的。”

倒不是赵婶故意戳人心窝子,只是而今天下大乱,各方势力皆待赤凰这块肥肉虎视眈眈,与其放任融卿恽一个半大孩子日后不明不白的死在战乱带来的灾祸之中,倒不如由自己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现实,好叫融卿恽能尽早为他自己做些打算。

兴许是因为自己为人父母的缘故,赵婶对这个孤身一人寻找去外地经商的母亲的少年颇有好感,她将融卿恽一路上对小虎和队伍中其他老幼颇为照顾的行为看在眼里,自然希望融卿恽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因而嘴上不免多提点了两句:“融家弟弟,婶婶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别嫌婶婶多嘴。”

“婶婶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你这是要去朱州找母亲,婶婶当然不会拦你、也拦不动你。只是如今这个世道,你一个男孩独自上路,总归是要比别人危险得多。...婶婶只是想劝你,倘若你在那边实在没有消息,那便赶紧放下回家吧。”

“人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融卿恽不可置否,毕竟他当初在被赵婶救回来时,为掩人耳目,说的便是自己要去朱州找外出经商的母亲,然而关于其家中年迈的祖母和’体弱多病‘的弟弟,却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人——赵婶口中那句“放下回家”,又何尝不是融卿恽此刻内心所期望的呢?

他自幼没了双亲,一直跟着年迈的祖母生活。村里人可怜他们祖孙两人生活窘迫,于是便总会在打渔归来时提上一点零星的鱼货送来,而正是靠着这口各家各户凑来的饱饭,融卿恽才得以长成如今这副模样。

在融卿恽的心里,第一重要的首先是他的祖母和弟弟师殷,其次就是这座生养了他的小渔村.......他是个记恩的人,平素无论村里谁家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总是第一个带着东西去的。

原以为自己此生或许就这么平淡下去,哪曾想叛/军竟突然起义、甚至还攻占了钧州,战/乱的火焰已开始向炎州蔓延,看着曾经熟识的小伙伴一个接一个的被家中父母带着逃往别州,纵然融卿恽的心中百般不舍,也终是不得不做出决定。

是继续留在村里,还是和别人一样选择逃亡?

融家祖母今年六十有七,在这个贫穷且落后的渔村里,已是非常难得一见的长寿老人,而融卿恽自己今年也不过才刚要满十五,弟弟师殷更是只有十三岁,似乎无论融卿恽如何抉择,等待他们的都最后只有被野/狗/啃/食的结局。

为了让自己的家人都能活下去,融卿恽只能放手一搏,选择从病榻上的皇女手中接过那截能够表明其身份的断发,既是在帮助对方重新回到权力的巅峰,也是在为自己和数以万计的炎州百姓谋求一条新的生路。

人情百态或许并不总是与利益完全挂钩,可当两个人有共同的利益,那他们便将是这世上最坚固、也是彼此最可靠的盟友。

凰凌世深谙此道,于是作为对融卿恽信任的象征,她将自己的匕首赠予了对方用以防身,并郑重其事地许诺道:“若是此次你能将消息传递镇西军,他日即便我不幸败亡,也必定会竭尽全力安置好你们祖孙三人。”

这便是融卿恽此行的全部目的。——不是为了什么家国大义之类的话,也不是出于对凰凌世遭遇的同情,而仅仅是因为‘凰凌世’这三个字能为融家...或者说,为融卿恽的祖母和弟弟带来的好处。

“我明白,谢谢婶婶。若是...没能找到的话,我会回家的。”

后面的话被融卿恽压得极低,细碎的词句被风一吹便彻底弥散在了空气中,如同婴孩睡梦前所听到的歌谣一般,轻盈得让人险些误以为是幻觉。

作为在赤凰王朝苛捐杂税下艰难求活的一员,融卿恽对皇/室没有任何忠诚可言,也不认为自己身为百姓就该无条件听从一个陌生权/贵的命令。他由衷地厌烦、乃至憎恶那些一面瞧不起普通百姓、一面又趴伏在百姓们身上吸/血的贪/官/污/吏,然而当融卿恽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凰凌世时,却连一句刁难的话都说不出口。

多么可笑啊。——明明王朝如今种种都是因为年长的大人们犯下的过错,最后却全都推给了一个孩子的身上,直叫人不知是该先怨恨她的好运还是应该先可怜她所遭受的苦难。

融卿恽忍不住想,或许凰凌世与自己印象中的权贵是不一样的,她应该.......应该什么呢?说到底,自己与凰凌世不过才认识了半个月而已,何况期间凰凌世有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榻上静养,自己又哪里来的底气保证凰凌世一定是个好人呢?

世家子弟走错了路尚且还有家族和父母作为后盾,可融卿恽走错了路,那就真的是走错了路,其结局必然是会摔得粉身碎骨。

正如眼下,融卿恽明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否则若是凰凌世被赵氏的人抓住了,那么不仅融卿恽自己会死,他的祖母、他的弟弟也全都会因他牵连而死,然而他的良心却在反复地质问道——‘融卿恽,你活了,其他人又该怎么办呢?难道他们就活该死在战乱中吗?’

融卿恽不敢细究,他害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忍不住将一切全都告诉赵婶。——融卿恽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主动向赵婶提起打仗的事,倘若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动过提醒赵婶留在炎州的念头,那么他现在或许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赵婶提出离开。

长夜将至,何其未央,善良的渔家少年在这一天受尽了理智与良心的双重折磨。他看着怀中幼/童熟睡的模样,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篝火,终是在几个呼吸后彻底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道:

“赵婶。....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

赵婶没有回应。——她依然安静地坐在融卿恽的身旁,等待融卿恽自己说完,就像是每一个宠溺晚辈的长辈那样,仅仅是感受身旁她的存在,便能给人以足够的安全感。

于是融卿恽鼓起勇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而齿间溢出的音节刚要露头,就被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箭矢生生定在了原地。

他看见赵婶的表情在骤然间变得惊恐,倒在地上捂着被箭矢贯穿的喉咙不停发出‘赫赫’的叫喊,鲜血随着她的手掌不断涌出,这一幕让融卿恽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往从河里捞到鳝鱼回家时祖母杀鱼的场景——那时的他就站在旁边,看着祖母捏着鳝鱼脑袋,然后迅速将鱼穿在钉有钉子的案板上,而记忆中那条被钉在案板上不断挣扎扭动的鳝鱼,就好像现在的赵婶一样。

——发生了什么...?

面对如此骇人的场景,融卿恽已然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本能地想站起身来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瘫软得不像话。而在他身后原本应该是在休息的营地亦紧接着爆发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那声音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不时还夹杂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也一直到这个时候,融卿恽才惊觉这小小的山林中竟隐藏了如此数量的猎手,她们穿着破烂的衣裳,有的手里拿着弓箭、有的提着道具,向一群饿了很久的蝌蚪正追逐腐肉般将众人围困其中。

于是当小虎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时候,甫一入目的便是这如地狱绘卷般惨烈的场景,以及自己的娘亲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样子。

“...娘?”

终于写好了......这一章反反复复重写删除推翻重写了大半年,从女帝卖惨(?)到女帝和赵星言的恩怨(尤其这版重写了很多次),现在终于决定干脆就写融融的故事好了!不过因为中间跳了女帝做梦和委托的故事,所以我花了大片篇幅作为旁白解释融卿恽为什么突然离开家遇见赵婶,并且这一版里关于赵婶小虎和融融的故事也推翻了很多次,比如我一开始想让赵婶和融融谈论女帝,为后面融融成为女帝的后宫(?)做铺垫,包括融融她们最后部分遭遇匪祸带着小虎逃亡的故事,但考虑到这一章已经花了很大篇幅写融融离家的背景故事,在这样的前提下后续逃难部分无论是着重写还是略过都不合适,所以就干脆全部删了,用小虎的心理阴影作为结尾(小虎:......)

终于卡过难关了!之后炎州篇预计还有三四章就能结束,除了女帝的第一个高光时刻之外,也差不多该到女帝种田打天下的部分了!赵星言为什么恨女帝以及赵氏谋反的原因也会随之揭晓,好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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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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