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知道村长内心的恐惧,也没有感到害怕,“我们这么努力,不会落到那个地步。”
“只要看管好那些流民,不让他们越界就好。”小鱼说这句话的语气有些淡,好像是在说轻松的话题。
乐遥眉毛一动,敏锐发现了小鱼的异样,这个女孩,要比走之前凌干脆了。
眼神深处还透着一股狠厉,看来这次出去并不太平,亲自动手杀人也说不准。
明明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孩,真是太有趣了。
说一句话,就能改变这么多吗?
他插话道,“这几天的流民已经越来越多了,南阳城门进不去,只能留在小沟村。”
“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小鱼点头,望着乐遥道,“我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你们谁知道南阳的现状?”
离开小沟村已经五六天,南阳情势应该已经变化了不少。
乐遥对村长说,“您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正好小鱼也在,趁现在说吧。”
村长朝外面望了一眼,确认没有人,才说,“城外有人想要强闯,结果被杀了,现在城门口连稀汤都没有了,这是要把人活活往死里逼。”
小鱼心惊,“消息确认吗?”
动乱的初期基础已经形成了,现在人们还有希望,等发现守城的人铁石心肠,迟早会动乱。
罗有愁眉苦脸地说,“这是你娃子哥说的,昨天他跑了一趟,回来告诉得我。”
小鱼坐不住了,她要去看看。
乐遥坐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阿大弯下腰说,“公子,要回去吗?”
顺便把高点送回去。
高父情况特殊,家里人回来了,自家公子不合适再呆着。
乐遥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不急,高小鱼是顾不上的,我们先看着吧。”
小鱼路过家门口,把东西放回去,就匆匆往窝棚那里走。
窝棚在村子的西面,前面有一条路,通向村子里面。
此刻这条路已经被封住了,几个人在那里守着,手里还拿着刀。
站在一段距离外,小鱼一阵心惊肉跳,细看才发现,流民太多了。
而且还不断有人涌入,原来的窝棚区已经扩建很多,旁边又多出很多粗制滥造的草棚。
甚至还有人就躺在那里,数也数不清,这有三百,还是四百人。
或者还要更多。
都快赶上小沟村原来的村民人数了。
她看着站在那里的守卫逼退一个又一个人,不停有人上前,想要讨点吃的,但都无功而返。
还好村民们粮食还算足够,没有动外面的吃的,就地取材也可以。
目前流民人数不能再多了,否则就会控制不住,到时候发生什么就难说。
流民人数绝不能占村民的一大半。
随着寒冷的袭来,外面的草木迟早会枯竭,没有了绿色,人们会无粮可吃。
面色惨白如纸,小鱼晃晃悠悠地回了家,一下跌坐在地上。
不久她还在富安村经历了一场劫难,眨眼就轮到自己的村子。
这个世道,这个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让人们的生活好点呢。
要是能种庄稼,凉州的人怎么会跑来这里。
让自己遭此大难。
都是该死的老天爷!
小鱼咒骂着,努力冷静下来,不让自己直接发泄怒气。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站起身来,从侧房里拿出来一把斧头。
这把斧头还是高父以前用的,后来小鱼操劳家里,就很少再使用了。
她都是去捡小的树枝。
这个斧头只有小小一把,却已经花了小鱼家里的全部积蓄。
打磨地足够锋利,足够砍断大多数树枝。
因长久没有使用,上面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锈迹。
小鱼打磨干净,把家里的锄头也找出来,调整了下长度,用手挥舞着,觉得正好用才停下。
做完一切,小鱼才放好东西出门。
院门牢牢地锁起来,防止不相干的人进去。
到罗有家,乐遥还半趴着,看着高点玩耍,眼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看到小鱼,不紧不慢地坐了起来,“感觉怎么样?”
她微微地晃了下脑袋,从侧面观察着乐遥的心情。
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什么,小鱼行跪拜大礼,“多谢乐先生仁善心肠,不止给村子提出了意见,还防止我酿成大祸。”
乐遥定在哪里,不见喜怒,哦了一声,“小鱼你在干什么?”
小鱼可不会以为乐遥对自己慈眉善目,就是一个好人,这只是他面对外人的面孔。
所以她没起来,依旧保持着姿势,“先生对我的点拨,我永生不能忘怀,此生若有机会,必定报答于您。”
乐遥忽然笑出声来,对阿大说,“阿大,你看,这个小孩真的很有意思,她说要报答我诶。”
乐遥继续说,“既然如此,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啊?”
小鱼毫不犹豫地说,“生当衔环,死当结草,我什么都愿意干,什么都能干。”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乐遥想让自己干什么都行。
父亲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没有他,也就没有自己生活下来的动力。
乐遥忽然笑出声,睨了小鱼一眼,“你的话我记住了,以后可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
小鱼笃定,虽然对乐遥只是一个简单的细节,可她受益终身,她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乐遥笑开了,对峙气氛烟消云散,“你杀人了?”
他漫不经心问道。
小鱼答,“对,杀了几个人,他们都没有反抗能力了。”
意料之内,乐遥注视着小鱼,眼神闪着不知名的光,“不要忘记你当时的心情。”
“当然,忘记也没事,”他忽然改口,“只要你高兴就好。”
不知道是经历了怎样的思想转变,他说话的语气突然变了。
带着一丝刻薄,“快去解决村子的麻烦吧,我不会帮忙。”
小鱼安静退下,还带走了高点。
“点点,走了,和我一起回家。”
高点明显有点不开心,舍不得离开乐遥,抓着手指跑向乐遥,“乐乐,玩。”
小鱼气恼,一把抓住高点的手,硬是把他拖走了,高点可怜兮兮,不敢用劲。
阿大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公子,这对父女,真是有趣。”
乐遥嘴角也勾起一丝笑容,“只可惜有的人还不如一个稚子。”
他说的是徐解,徐解丝毫不把百姓放在眼里。
阿大知道乐遥心情不好,安静地站着,不发出任何声音,等着公子自己平复心情。
乐遥站起来,走进了屋子。
小鱼一出来,就找罗有去了。
腾出院子给乐遥,罗有自己不知道到哪去了。
小鱼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里寻找,第二次经过的时候,被羊子娘拽了过去。
“你在找什么呢?”
羊子娘用手拉住小鱼的胳膊,关心地看着小鱼,“好多天没看见你,把我担心坏了,你去哪了?”
小鱼感到一阵温暖,“我前两天有事出门,羊婶,你看见村长没有?”
羊子娘见小鱼没事,也就放开,“他好像去外面来的那群人那里了吧,他经常去那。”
羊子娘皱眉说。
这几天村子里出行受点限制,整体还算安稳,她不想被人破坏正常的生活,所以对村长很关注。
“谢谢婶婶,我这就去找村长。”知道了地点,小鱼眼睛一亮就要往那里走。
她是在不远的地方找到村长的,两个人正在谈话。
“我们必须杀掉一部分人才能震慑住,这些人心思越来越浮了。”张权对村长说。
南阳流民的涌来对他们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大大增加了人们的不稳定性。
张权虽然不久之前还是流民,现在已经完全为小沟村考虑了。
村长叹了一口气,举棋不定,他下不了决心。
小鱼走过去。
[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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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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