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熹悦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将绿松石拿起，借着烛光端详。
绿松石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裂纹的迹象。
她看着一旁正低着头不知所措的子珮，没有作声，放下绿松石换了旁边的白玉随意系在自己腰间，又随意理了理因站起的动作而出现在衣服上的褶皱，问子珮道：“到什么时辰了？”
子珮抹去眼角的泪正要开口，日常跟着教习妈妈的小侍打着帘子进屋，立在门柱旁垂头道：“帝姬，辰时已到，帝姬若是准备就绪，即可启程神女庙。”
姜熹悦于是随手拿起帕子递给子珮，叹了口气道：“把泪拭了罢，不是什么大事，收拾一下伴我去行天葵礼吧。”接过帕子的子珮连忙拭去脸上的泪痕，匆匆跪下身子整理好帝姬的服饰。
姜熹悦静静看着他，待他动作完毕，转向小侍道：“带路吧。”
……
马车行驶的稳当，车内并无半分颠簸感，淡淡的熏香和柔软的褥子其实很容易让人放松下精神，但姜熹悦此刻显然没有像往常一样享受的心思。她斟酌了一下措辞，谨慎地在脑海内向报完任务后就保持沉默的女声发问：“是你做的吗？”
还是严肃的女声，但听得姜熹悦莫名打了一个寒噤。
“是的。”
姜熹悦感到自己的心脏突然剧烈地砰砰跳动起来，她清了清嗓子，直到那阵发堵的感受过去，才又继续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托自己平日不专心修习的福，姜熹悦看过许多被偷偷带进宫中的话本子，奇人异事妖魔鬼怪等等，她也不是全然不知的；她知晓在民间有许多的能人异士，能潜在人身边却不被发现，但如今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道道语句，又好似与话本子中所述的大不相同。她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也不清楚她的目的，于是又接着问：“你是谁派来的？”
与之前的迅速反应不同，女声这次很明显地顿住了片刻，好似被这两个问题问住了，又好似在斟酌自己的遣词造句。
好像过了很久，姜熹悦听着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想到。但其实并无太长时间，因为身旁的子珮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意识到帝姬这次出行表现与以往有任何不同之处。
女声罕见得语气没有那么严肃，像是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先回复后者，我不知道。我苏醒时已在宿主脑海中。至于前者，我可以轻微影响宿主身边人的意识，”她又顿了顿：“而且这项能力，自宿主接受任务起，只受宿主控制，能力强弱会随着宿主完成任务数而增强。”
“什么叫在我的脑海中？”察觉到对方好似没有进一步说下去的意思，姜熹悦又问。
这次的回复很及时：“我只是一缕游魂，寄存于宿主的脑海。”
姜熹悦几度深呼吸，才将胸膛中跳个不停的心安抚好，“也就是说，你影响了子珮的意识，让他看到玉佩的异样，然后迫使我接受任务？如若我无动于衷，继续拒绝接受这项任务呢？”
女声冷静得让人有些反感：“我会一直各种尝试，直到宿主接受任务，这是我的使命。等到任务期限到达之日，若宿主完成任务，游魂便会自行消散；若宿主未完成任务，”女声毫不犹豫：“我会杀了宿主。”
姜熹悦没有接着问下去了，她不怀疑这句话的可行性。试想，如若今日子珮被影响的思绪有所偏颇，将“异样的玉佩”换成“异样的帝姬”。她不怀疑子珮的忠心耿耿，于是在发现她有异样之时，子珮定会设法杀了一切对帝姬有影响之人。而这样一个她从不设防的身边人，杀她易如反掌。
在答应女声接受任务时，她没有想到是自己面临的是这种境地。当时的她，只是想着这大概是她受了什么邪门旁道的影响，而在脑中产生的臆想，并没有将这看作什么大事，左右之后请个得道高僧再替她瞧瞧便可化解掉。接受任务不过也只是缓兵之计，哪有半分当真之意？
直到看到真实发生在身边的异相，她才意识到，情况超出了自己的判断。此时的她，好像没有办法抗拒这，姑且称其为天命的安排。
“为什么会选中我呢？”姜熹悦叹了一口气，低垂着眼，周身环绕着让人捕捉不到的情绪。
女声尝试从这句话中分析出姜熹悦的意思，却只是无功之劳，她只能隐隐感受到这个正处在轿子中央的身份高贵的女子，好像有些莫名的情绪。于是她避开这个话题，问道；“宿主是否要正式开始任务。”
姜熹悦缓慢地眨了眨眼，没打算反驳。
脑海中很快响起熟悉的女声：
“女帝养成系统绑定中……”
“任务：登上帝位。任务进度：百分之零。”
“正在开启新手教学任务……”
“教学任务：救民于水火。”
“天赋技能：影响周遭的意识；天赋等级：初级；天赋能力：影响周遭一人的意识。”
救民于水火，这不是户部操心的事情吗，什么时候轮到她这个连宫主殿都没有去过的帝姬来完成了？姜熹悦敏锐地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女帝养成系统”，好像有点像每天在尚书房盯着她学习的太傅，好像从来都没有正确认知和评估过她的能力，只是简单粗暴地将她当做帝位继承人来培养。
然而，自幼受到的教导又让她很难成为一个喜欢逃避的人。纵使她不觉得自己有登上帝位的能力和意图，眼前的境遇也不会让她产生得过且过的心绪。况且二十四岁这样一个玄妙的时间，正是适合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的年岁。如若她暴毙在这样的年华里，反倒是有些辜负了好时光。
姜熹悦深吸一口气：“那我要做什么？”
系统好像对她的接受速度有些诧异，声音比前面柔和了些：“待到合适的时日，我会告知宿主的，宿主还是先准备天葵礼吧。”
天葵礼？姜熹悦这才意识，对她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仪式，即将开始了。
姜熹悦：已老实，求放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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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女帝养成系统绑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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