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勒你怎么回事，说好了要你输谁许你赢了！我的马我的银子，信誉，都叫你毁了，你赔得起吗？！”
“老子天天好吃好喝的喂你养你，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这次就饿你三天不许吃饭！快去给老子刷马！今天不刷够五十匹不许睡觉！”
马场内，清溪旁，辫发男子边吆喝边持马鞭甩打一**上身正弯腰刷马的高壮男子，那男子至少高过两米，体格堪称雄壮二字，却没有丝毫怨怼反抗，温顺的任由比自己矮上一头的男子磋磨打骂。
戚知霄看了眼他脖上项圈，忽然开口：“蒙蒙泽老板的马场里有不少奴隶吧。”
蒙蒙泽听她冷漠的声音问自己，忽有股受宠若惊的惶恐，见她眼眸四下扫视，便哈哈笑道：“客人好眼力，”
戚知霄点点头，朝孟青抬手，接过一张百两银票递过去，淡淡说道：“马资另算，买你三个马奴，够吗。”
这年头马比人值钱，她就是不给钱开口要几个马奴做送添也没什么，白得一百两银票岂有不收的道理。
“够，当然够！您豪爽，我蒙蒙泽也不能小气，再给您添两个数，一万匹马，附五个马奴，如何？”
戚知霄当即随手指了五个脖子上带着项圈，高矮胖瘦不等的奴隶后，侧头对孟青吩咐：“叫人进来接马。”
“是！”
砰声响起，一抹蓝光在无迹的蓝白天空乍现，有人惊奇张望，有人无所察觉，有人警惕戒备，有人立刻行动。
蒙蒙泽张大嘴愕然的看着空中持续飘散的蓝烟，咕咚咽了咽口水，小心瞥了眼黑衣男子别回腰间的银色物什，也不敢看立在原地的黑衣女子，更不敢叫她换下那个可以给他打擂挣钱的马奴，打了个哈哈就忙转身吆喝着叫人将被选中的奴隶送来，又大声吩咐送马过来。
一刻钟后，雷鸣马蹄声迅速由远及近，又在十米远处齐齐停下，几百黑蓝劲装男子迅速下马近前，对着黑衣女子恭敬齐拜：“戚公！”
戚知霄抬手一挥，脚跟磕地的咚唰声便响彻此地，三百人已整齐列队，肃然静立。
偌大马场被这气氛所摄，除赶马的吆喝声，马蹄奔跑声，再不见之前呵斥笑骂声。
马场本就距马集不远，各家马场只有一栏之隔，乞牧族人驯马有术，一万匹马不到半个时辰便点齐待接，不等吩咐便有人上前快速清点复命：“禀戚公，一万匹马一匹不少！”
这么大数量的马不可能每匹挨个检查优良，大批量货物难免有残次掺杂，只要数量足够，戚知霄不在意些微小事，看向等待验货的络腮胡壮汉，冷声问道：“马王何在。”
蒙蒙泽眼皮一跳，暗道倒是行家，现在不比从前，他们只管卖不管送，这么多匹马没有专门养马的人看护极易中途跑丢，再识路折返，乱世以来，卖出的马再主动跑回来的不在少数，一马多卖也是马商另一来钱渠道。
要想马不掉队，要么有人控马，要么就得有马王前头带路，
“客人是个行家，想必也知道马王难得，我们养马放马也全靠马王震慑，所以这马王，可不在咱们交易之内啊，呵呵呵。”
不需戚知霄开口，方善安便沉下脸冷冷一笑：“不要你们派人送马已是让足了利给你，既有马群，自该有马王在首领队，蒙蒙泽老板莫要因一时私心贪念，自绝日后财路才好。”
蒙蒙泽擦着汗，干笑道：“客人这话--”
“上马！”
“是！”
气势如虹的应声落下，唰唰数声衣袍猎响，三百名劲装男子已跨坐在新马之上，威风凛凛的气势，冷冰冰的目光自上居高临下睥睨压来时，一切小心思都再不敢潜藏。
戚知霄抬手一挥，孟青便会意上前，将提前换好的大额银票按数抛给面有慌乱的马商手中。
“叫什么名字。”
江富豪忙在旁翻译，
赤着上身，顶着紫红鞭痕的雄壮男子被推了下，迈着粗壮的大腿上前一步，仍垂着头，粗声低气道：“格勒。”
“抬头。”
格勒顿了下听话抬头，吃够了苦头挨够了饿的经历让他不敢抬眼看新主人，可下一瞬，他忽然浑身紧绷，肌理坚硬，散发着刺骨寒冷的刀刃突袭脖颈时，他反应敏捷的偏头后撤，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竟敢违抗主人时，顿时神色大变，轰的下双膝跪地，
正要认错，忽觉脖间轻松，他下意识抬手摸去，一条黑色项圈恰巧落在手心，他猛然抬眼看去，正对上一双冷酷深邃的眼，
偏西的橘黄色日光正落在她身后，她的衣服是黑色的，眼神是冰冷的，可这一刻，橘日做衬，却将她照得散发出上天神降的光芒，让人忍不住俯首，膜拜。
戚知霄垂眸看着双膝跪地虔诚俯首的高壮男子，问他：“马王可在。”
“回主人，在。”
“牵马王出来，即刻出发。”
“是，主人！”
格勒应完快速从地上起身，高壮雄伟的身躯踩颤大地朝马群后方跑去，不多时，便牵着一匹毛发漆黑发亮，眼神冷傲的骏马回来，他单膝跪地，粗声复命：“主人，马王已到。”
戚知霄下马来到马前，与马王对视，片刻后抬手按住马脖利落翻身而上，轻踢马腹转向身后正对众兵，冷声说道，“两百骑随两侧，前后五十先锋断后，走！”
“是！！！”
顷刻间，悠然安静的天地间，万马奔腾，大地震动，声音如雷，踏着滚滚飞尘在绿茵草原上呼啸而过。
十里外的集市上，数波人闻声眺望，而后迅速撤离集结跟上。
*
戚知霄并没有一直策马在前，让马王前头领路，万马跟随后，她便随手挑了匹枣红良驹落在马群之侧，此次远行来时容易，带万匹马穿行两千里返回安州才是关键所在。
而夜晚，就更是危机四伏之时。
落日终尽，明月高悬，清风万里，舒适宜人。
可三百安州兵却无一人轻松惬意，一万人还好，起码能听得懂话能服从命令，但一万匹马，不通人言，若有意外发生，万马同惊四散逃窜是一，惊慌之下踩踏伤人也是一，损兵折将损失马匹，才是此行最为不值之事。
清脆的马蹄声迅速靠近，孟青将马停在坡下，快步跑上山坡拱手报道：“禀戚公，三拨人马坠在后面，多有近千，少有一二百，就停在千米外，请戚公示下，可要属下带兵退敌！”
草原的月光干净透亮，但百米外也只能看到模糊轮廓，望远镜不带夜视，于此刻也成鸡肋。
戚知霄站在坡上转身回望，没有任何遮挡物的茫茫草原上，借着月光和簇簇火光，模糊能看到几百米外或多或少，或高或低的重重黑影正在暗中带着贪婪窥视着，随时就会前来偷袭，谋马，害命。
而坐等待毙，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叫格勒过来。”
格勒从小力气就大，吃的也多，一张饼寻常牧民温饱堪够，怎么能填满他一顿七八人的饭量。所以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族群被灭卖到乞牧当奴隶当马奴，更是备受磋磨打骂，也只有因为力气大被挑出来训练打擂时才会给他三四分饱，平时做活，能不饿肚子就已是万幸，
现在虽然只是硬饼干粮，但可以让他随便吃，随便喝，格勒就觉得心满意足，哪怕是再受酷刑打骂，他也觉值得。
是以当听到能让他吃饱的新主人召唤时，他半刻没有耽搁，将手里的干饼攥成团塞入口中，砰砰砰大步跑了过去。
“格勒见过主人。”
戚知霄抬手叫起，看向孟青：“拿两把刀给他。”
等他双手握刀时，才问他：“会不会用刀。”
格勒握紧刀柄，大而凶的眼微微发亮，“回主人，砍过牛马。”
“孟青，”
“属下在!”
戚知霄侧眸看他：“小股敌人交给你们，记住，人，一个也不能损，马，一匹也不能丢。”
孟青倏然挺胸，目光发亮看着她：“属下等定不负戚公所愿！”
戚知霄抬手吹哨，等山坡后有一道雄壮兽影走出，抬手指了指坡下，提声说道：“看好马，少一匹，揍你一顿。”
兽影停在坡上一动不动，一会后，才抬起头张大嘴巴重重吼声回应。
*
“少将军，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要不要行动？”
少将军眼神发绿的看着山坡后那一大片卧马黑影，那么大块肉就在跟前他恨不得立刻叼到嘴里，不花一文钱得了马还省了几百万两银子，又能立功封赏，可不是一举三得，
可想到肉多狼也多，就忍下激动低声喝道：“急什么，再等一会，等有人动手咱们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话音刚落，就听右边三四百米远处喊杀声与马蹄声忽起，一众人精神一震刚站起身借火看去，又听见左边有骚乱声响起，
“还是少将军料事如神，这两边同时动手，可不就让咱们捡了漏了！”
“少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动手，那畜生不通人性，要是吓跑了咱们可不就竹篮打水了一场空吗？！”
少将军唰的声抽刀出鞘，这次买马重任交于他手，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可才是白瞎了，正要下令，夜风从左边吹来，也将那惨叫声一并吹到耳中，
少将军心中一紧直觉不妙，却还来不及细想，脖间便骤感一凉，猛然大惊失色，撕声吼叫：“来人有敌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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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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