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公!”
“戚公!”
“属下等恭迎戚公凯旋归来!!!”
一道又一道充满崇敬的呼声不绝于耳,戚知霄自战场归来,长途跋涉,满身煞气,墨发高束,黑衣凌厉,高挑的身形自一众陆续单膝跪下的士兵身前大步走过,锋利冷酷的眼眸不曾垂下一顾,可她这般仿佛目下无尘的冷酷英傲,不仅未让人觉得难堪怨怼,反叫人崇拜更甚热血沸腾,只恨不得以死效忠,顶礼膜拜。
直将她迎入堂中上首坐下,方善安边也杨光晨等安州下属齐列堂下,忽地齐齐下跪,合声高贺:“属下等恭贺戚公连收四城,扩疆土,收兵民,拿上菱,安山铁矿。戚公之能,天下无双,属下等敬佩臣服,主上威武!”
戚知霄挥手叫起,洁白但锋利的面容一片冷肃,“江河战事如何,湘南王现在何处,周边势力有无动静。”
方善安知她心思,也早在她归来时将一切梳理妥当,“回戚公,湘南军全线溃败,江河以南第一第二防线大部城池沦陷,镇北军十万大军死伤不足十分之二,四路军中强将已率军过河肆虐湘南军属地,湘南王手下二十四座城池被我军占其四,镇北军攻收其十,仅剩十城。湘南军十万大军死伤过半,降敌一万,军中大将或战死或投降,湘南王已下令命散在各地的兵将急速撤回,固守防线死守梵城,”
“据暗探密报,只梵城一城便集兵四万余众,戒备森严重重把守。然战事开始除信兵外已不许任何人出入城池,故无法断定湘南王如今是否还在城中。但以如今镇北军气势之勇,湘南王此番做派,及当下行事,属下猜测,他还留在梵城的几率极小,纵然梵城有四万军兵,但衰兵之城了无胜算,湘南王虽倨傲尊大,但能于几年间聚兵数万,其才智确有,而他又极其惜命,遂此举,极大可能是障眼法,他本人已暗中转移。”
堂中众人都是城中主干,但却是各有专攻,于分析战事大局,还要数方善安一人之言,遂此时,虽堂中人数不少,却并无异议之声。
戚知霄领兵在外,行踪不定,密信来不及送到她手上,即便送到她也安排不及,方善安足智多谋,且思维与她大为相类,她不在时,由他接信分析最合适不过。
“继续。”
方善安拱手应是,温目沉敛,继续说道:“据悉,镇北军过江时,湘南王曾发出数封书信送到甘陵,黔州王,安王,羌族,江吉等几方,以赠送钱粮马匹城池为筹求援,但结果无一例外全如石沉大海,而羌族败于镇北军之手,其实为左右逢源,意图黄雀在后,草原诸部意欲在中原称王,羌族曾四处联络各方诸侯联手为靠,而今看来,此部先前所为并非要各方支持,而是意在搅乱池水,此消彼长,恐怕草原诸部已被羌族拿下。”
“甘陵小褚侯军中乱党已除,而今已是小褚侯一家独大,其军三十万众,各方势力无人敢犯,值此乱世,北部全境已尽被纳入甘陵辖下。黔州王已拿下临部小国,收异人入帐,其地位处东北,疆土甚广,不少部族小国已惧摄其威有意投靠。安王...”
暗探散落各地不到两个月,就几乎将各地情报收集回传,这一双眼,一双耳,来的正是时候。
甘陵军也好,黔州王也罢,但能在乱世立足扬名者,无人会没有一颗逐鹿天下之心,扩张势力,争夺地盘并不足为奇。
戚知霄转眸看向侧方地图,镇北军与湘南军战事之地与各方势力最近也有近千里之遥,现在两军战事呈一面倒之势,就算有心人想要螳螂捕蝉,大军过境粮草随行,至少也得十天半月可到,而他们各有据地,就算扩张势力,也断然不会隔城隔地跳着来抢,
更何况,此战明眼人都看得分明,镇北侯是要一举将湘南军全部吃下,而其军历战两月消耗甚少,且气势正盛,此时前来争夺,无异于虎口夺食。
与镇北军对上,就算趁机抢下几城,大军在后,仅靠区区数军,绝守不住已是镇北军腹地的城池,不仅如此,还平白浪费兵粮,所以无论怎么看,这个时候来插一脚,都是极为弱智,得不偿失之行。
但他们不行,安州却能行!
他们不插手,也更是变相为安州让了路。
湘南军早已经被打怕,数万兵将坚持至今,不过是因为湘南王还活着站着,但他一死,群龙无首,一众强弩之末战力即刻便可为零。
而镇北军此战所表现出的英勇强横,也必让湘南地境内百姓惧怕抗拒,值此之时,有一天降之军将入侵者驱逐,收服城池军兵百姓,唾手可得。
快一步,湘南军还有反击之力,前去攻打定会损失巨大,而慢一步,江河南北都会被镇北军所掌,到时不要说想扩张壮大,便是自保都还要另说。
所以现在的时机,刚刚好!
“刘大同,林钊出列,”
被点名的二人同时心中一跳,莫名热血,齐齐出列单膝应道,“请戚公吩咐!”
“命你二人一人为此次出兵冲锋将军,一人为辅助中将,点兵六千,配刀枪战马,炮营一百,带上□□炮,战俘一万充前锋步兵,三个时辰后城外集合。”
“是!”
“杨光晨,江富豪,”
二人应声出列,跪地听令:“下官/属下听命!”
“三个时辰内,两万大军一月所需一应粮草药材等物速速备妥随军同行。”
“是!”
“方善安,边也,”
“属下听命!”
“你二人镇守安州全境,见机行事。牢记一点,城池土地一寸不能丢失。”
“属下等定不负戚公托付!”
时机不等人,戚知霄虽辗转千里刚刚回城,却没有要停下休息的意思,便连她离开这些时日安州近况也无意听报。就算她策马疾驰,一座城池是否安稳只观气象一眼便知,而安州早已非昨日安州,威名已震,文官武将强兵强器皆配在手,若是这般还能生了乱子,这一城官将也留之无用。
方善安知她杀伐果决雷厉风行,也无意拿琐事惹她战前烦忧,只有一人留待许久,也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不知戚公可还记得邓功章其人?”
戚知霄缚绑腕袖的动作停顿,眸光沉凝,当然记得,几息后,她抬眸看他:“你有什么想法。”
方善安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她外出这些日子,他便是代她坐镇,现今她一回城即日便能出兵,其他人鞍前马后是其一,他猜到她将会做,而在她开口前提前将一切安排妥当才最为关键,所以他选在此时提起邓功章,必然有所打算。
方善安眼中明亮,俊秀的脸上蓦然展笑,自然又亲近的朝她拱手一拜:“知我者,戚公也,”
而后,他敛起笑颜神情郑重道:“邓功章离京时任皇城骁骑将军,对上京天子,朝堂之事知之甚深,而如今暗探唯一难以涉足之地便属上京,他既能在四处烽烟中被派出护送钦差之任,在上京天子眼中就已是死人弃子一枚。”
“邓功章既能在上京官场立足,就也非是等闲之辈,从三千兵卒到仅剩三十,再深的忠心也早已消耗殆尽,而戚公在绝境中将其与之手下救下,便如赐他重生,恩同再造。上京与安州,前者日暮西山阴霾笼罩,后者旭日已升光华璀璨,于公于私,他都早已弃暗投明。这几月来,其与手下隐姓埋名在兵营刻苦操练,生机勃发,能力出众已为佼佼,便是穿行乱世,寻常人等也绝非对手,而今自天子降旨已近三月,钦差卫队受各方诸侯所迫,辗转求生,也该是时候返回上京复命了。”
戚知霄瞬间明白他话中之意,当时留下邓功章一命本就是为了从他口中获悉上京情况,现如今那一队人在安州日日操练乐不思蜀,全然已将自己当做了安州将士,
锋冷的眼眸微眯,看着他脸上温和笑意,淡淡说道:“记得嘴上加把锁。”
方善安当即眯眼一笑,白净俊秀的脸越发叫人心生好感,“戚公放心,自然不会养虎为患,放虎归山。”
交给他的事从来没有掉过地上,戚知霄不再着意,转而问道:“江吉军什么动静。”
“听闻谢山河与军中将领曾多次向庞星虎进言趁机出兵,但到最后都不了了之,”
提起江吉军,方善安脸上的神情便变得复杂,似嘲讽,似佩服,又似无奈,“庞星虎其人确实勇猛,军师谢山河也才智卓绝,便连其军中将领也个个能力出众忠心不二。按理说有这样一支强军在手不说横行于世,也该是一方霸主,可惜,手握这样的军队却如一只缩起手脚的巨龟,优柔寡断,屡屡错失良机,若安州有此万众之兵,供戚公您臂使,那我等必早是所向披靡之所在。”
戚知霄瞥他一眼,话还是说的轻了,
庞星虎就是标准的军人思维,但遭遇乱世,便滋生了异心,有反心,有野心,有能力,却偏偏为了那点忠君报国之念,明明做了还顾忌着名声,扯着那层遮羞布在身,自缚手脚,裹足不前。
安州就在江吉之侧,他有多次机会轻易就可以收入囊中,可他自以为是瞻前顾后,屡屡错失机会,便连现在,同在南地,湘南王已被打的一溃千里,辖下城池兵力被抽调大半,大好的时机摆在眼前,他仍龟缩原地,再次错失。
戚知霄没心思去想他心里的纠结,他差的当机立断反而成全了她,而这样的瞻前顾后注定他做不了一方霸主,他的统帅之能与勇猛无可指摘,但同时,他缺少了开天辟地的魄力,就注定了他只适合听从号令勇往直前。
他既然不敢动,那她就来推一把。
“大军出动后,去信江吉,命庞星虎出兵两万前去增援。”
方善安忽地抬头愕然脱口:“戚公,可江吉军还未--”
他的话未说完,便尽在她那双漆黑深邃,眸光淡淡却不容抗拒的眼神下收了回去,也在瞬间,他忽地从那双眼中读出她话中真意,
他本就聪明,也曾暗自多次分析庞星虎与江吉军几乎原地踏步的根由所在,而今能与主上意念同频,便如伯牙与子期,千里马遇伯乐,人生大幸,畅快至极,
便连要在如此紧凑的时间内,要用何种方法说服江吉听命出兵之事,于此时也都要退射一地,清亮双眼骤然闪亮,振声道:“属下领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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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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