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被称为神迹,一战惊天下的梵城之战,于此时在不到半个时辰内以碾压之势迅速结束,威风凛然的戚旗如一支黑色利剑在战火中伫立,牢插大地之腹!
镇北军派在南地征战的四万中锐军在此战中全军覆没,便连中锐军主将也未能幸免于难,其身份亦是安州军在战后清点战场时,查察尸体身上所穿军服战甲辨别得出。
此战速度如此之快,并非镇北军无能,实是神兵太强,敌军太强悍。
正如戚知霄安排所说,一轮火炮为奇袭,打的镇北军措不及防顷刻间损兵折将,二轮震慑,打的其丢盔弃甲仓惶逃窜,三轮箭雨,打的其求生无门只能绝望受死,面对如此威猛强悍的密集攻击,想要御敌求生,莫说一军主将,便是镇北侯刘文冲,或是战神在此,亦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被灭去火势的战场上,残尸遍地,血流成河,黑烟缭绕间隐约可见血色雾气缠绕,将此方天地都笼罩在一层红雾之中,便连天上清辉明月也仿若被映成一轮红月。
炮火灼烧的焦燎气味盘旋不散,掺杂其中的浓稠血腥之气,熏得被提前得信侥幸退出战场的湘南军兵如置身地狱,丧魂失魄,骨气尽失。
便是一同参与这一场全面压制,如同屠杀般酣畅淋漓之战的江吉军,在热血褪去,收兵整队再回头看这一片尸山血海的炼狱战场时,都蓦觉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尤其视线落在那黑鳞战甲上不停滴落鲜血的冷酷身影上时,恐惧便如潮水汹涌袭来。
方才那半个时辰里可用毁天灭地来形容的战斗,是敌军的噩梦,是己军的狂欢,却更是一个人肆意挥斥的擂台。
江吉军虽非举世闻名的常胜之军,但无论胜败,历经大小战役之数双手无可数,何等样的英雄豪杰不曾听说见过,可今夜那人一战,却才叫江吉军将亲眼所见,何为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何为手起刀落如碾蝼蚁,何为所过之处无人生还!
偌大战场,堆积如山的头颅尸体,五成尽出她一人之手,那是快如残影的挥刀速度,那是数以万计不知疲倦的手起刀落,更是一往无前无人可挡的狂霸杀气!
纵然当时的镇北军已被火炮与箭雨吓破了胆无以为敌,但在场诸军无人怀疑即便镇北军全力以待,以她此战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身手,仍能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主将庞星虎已是勇压三军威名在外的虎将,然在此战中,与这位罗刹杀神相比,竟叫众军心觉完全未有可与之一敌之力。
若说战前江吉军还有反客为主的心计,那么此一战,这种心思便随着镇北军的惨烈失败而彻底殆尽。这样强大的神兵,这样勇猛的军队,这样果决狠辣强大如斯的首领,已成为亲历这一切的江吉军毕生不愿与之为敌的噩梦!
无独有偶,在这片炼狱般的战场上,有比他们更将今夜视为比噩梦更加恐怖的人在,被一路吊着仅供走动之力,束缚手脚,眼睁睁看着同袍遭惨烈屠杀,惊恐绝望被吓破了胆,震碎了骨,却连恨意都升不起的左锐军,
还有自第一轮火炮威力展现便处在惊骇中,恐慌无措,同样肝胆俱裂连逃跑都不敢的湘南军。
自梵城被围至今,被打去近四分之一还余三万余多的泱泱大军,此刻却竟如一群被抽骨断尾的丧家之犬,佝偻头脊欺成一片。更甚至,在看到那道独霸战场的煞气身影驱马前来时,三万大军竟哗地一声呼啦急退,惶惶呼救,颤抖求饶之声伴随其中霎时喧嚣。
一同前来的林钊等人既对戚公之威力倍觉与有荣焉,又对这些湘南军的懦弱大为不满。今非昔比,今时的他们,有强主依靠,神兵傍身,心有所向,骨气坚硬,自看不上这等窝囊无能之辈!
戚知霄却面不改色,热武器的威力之大,便是制造者本身乃至所处的时代都不敢轻易使用,且闻木仓色变,更何况这样杀伤力巨大的武器,是用在对它的强大一无所知,认知所用还处在冷兵器时代的古代人面前,面对这样比同鬼神的威力,他们如何惧怕都不为过。
反观这些湘南军在被逼退至此,明知结局必败的情况下仍能顽强坚守,而这份坚持,才是戚知霄特意让他们退出战线留下生路的根由。
“主将何在!”
平静冷酷的声音响起,惊惶无措的军中骚乱再起,却又在那双冷到彻骨的眼眸扫过时立刻安静,
旋即,大军如摩西分海忽然退后,一身披蓝服灰铠,面容沧桑束发蓬乱的中年男子同时越众而出,
万众瞩目下,盛天明戴上头盔,忽然镇定的锐利眼眸扫过这支从天而降的神秘强军,仰起头,嗓音沧哑,不卑不亢道:“我便是湘南军英勇军主将,吴元,不知阁下何人?”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要执迷不悟追随已经伏诛的反贼楚湘,以反贼之身遭世人唾骂而死,还是弃暗投明,戴罪立功,重获新生!”
许是今夜所见已耗尽了湘南军的心力,此刻听到大军之主无故身亡的消息,竟无一人惊讶发声。见了方才仿若灭世的战斗,他们身虽无恙,心却跟随死去一遭,而今,绝境生还,反贼也好,遭世人唾骂也罢,在更显珍贵的重获新生面前,都要退射一地。
只是服从军令已镌刻心中,主将在此,众兵只能以期盼渴求的目光殷殷昭示。
盛天明眼眸大睁,旋即平复,湘南王会弃城而逃他早有所料,拼杀至今,一是军令如山,职责所在,其次便是为战死的同袍报仇,为身后的百姓亲人保得平安。
而湘南王或死,却是在这支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灭镇北军时,他便已有明悟,只是当真听来,仍不免茫然颓败。
须臾,他心神重定,望向高坐马上,煞气萦身,气势锋利,眸若深渊,强大神秘的军队之主,强自镇定,沙哑问道:“为何不将我们一同杀于战场,湘南王死,你又欲如何?”
戚知霄居高看着他执着答案的锐利双眼,开口答道:“因为你们没逃,自此刻起,湘南地已改姓为戚。”
且不论身后安州众将为她此淡淡一句话下的狂霸所折服的狂热,江吉军众将的心潮浮动,便连对面湘南军,都被她这句话震得心生拜服。
盛天明愣了瞬,恍然松气,竟微微一笑,他缓缓垂头,抬起手,后退一步,猛然单膝下拜,沙哑的声音精气重现,浑厚硬朗:“末将盛天明,愿带麾下众兵弃暗投明戴罪立功,效力,戚,戚公麾下!”
此话一出,翘首期盼多时的湘南军半分未有迟疑,轰的声齐刷刷单膝跪地,一扫先前绝望萎靡,精气顿复,高声齐拜:“我等愿弃暗投明戴罪立功,效力戚公麾下!”
兵不血刃纳降三万大军,且观其军神色分明已视这位戚公为救世主,忠心投效。如此一来安州军兵力骤增,已有六七万数,俨然已赶超己军。
庞星虎忽而与谢山河对视一眼,二人面上神色别无二致,名为,震撼,服输。
既有决定,庞星虎便未再犹豫,回望身后众兵将一眼,忽然大步上前,于威风傲立的滴血战马前方停下,抬起头,拱起手,霍然单膝屈下,朗声道:“江吉军主将庞星虎,愿率麾下大军,投效戚公!”
谢山河紧随其后,屈膝拜道:“江吉军军师谢山河,拜见戚公!”
见此,江吉军也在原地纷纷屈膝,齐声拜道:“江吉军众兵将,愿为戚公效力!!!”
安州众将对眼下万军拜服之况虽有惊讶却又觉意料之内,但仍难掩心潮澎湃,也不由对那马上高坐的女子屈膝下拜,齐声高贺:“属下/末将等誓死效忠戚公!”
至此,戚知霄出征计定两事中,收服江吉军,南地易主,已尽完成。
“众将听令!”
众人异口同声,高声应命:“末将在!”
戚知霄居高临下,扫视众军,冷声说道:“即刻起,湘南军改名安州安南军,主将盛天明。江吉军收编安州江吉军,主将庞星虎!”
“谢戚公赐名,末将遵令!”
“林钊谢山河听令!”
林谢二人出列应命:“末将听令!”
“命你二人领八千兵马,火炮五门镇守梵城,随机应变,不得有误!”
“属下/末将遵令!”
“盛天明,庆梅,听令!”
二人立时闻令上前:“末将听令!”
“命你二人率安南军五千,精兵五千,火炮五门,即刻出兵北上,攻下郴州!”
“末将遵令!”
“刘同光听令!”
“郑其峰听令!”
“......”
“格勒,庞星虎听令!”
二人皆为高壮大汉,而前者又更高出一头,应命之声便有地动山摇之势:“末将听令!”
“命你二人点五千江吉军,三千精兵,火炮三门,随我直击清远,汇兵突击营!”
“末将遵令!”
在场八万军除留镇梵城一路,另分六路呈扇形向北部镇北军占领的城池分位直指。
在众人领命点兵之前,戚知霄锋眸乍亮,临行交代:“火炮既现,便不必再做遮掩,放开手脚全力施为,五日内,收复南地所有城池,将南地镇北军全部拿下!”
“出发!”
“是!!!”
戚知霄不信穷寇莫追,她只信趁你病要你命!
此次火炮参战不是一枚两枚,数量如此之多,动静如此之大,就算已斩去镇北军此地斥候爪牙,也必早已为百里之外所闻,既大势已定,且打草惊蛇,那便化暗为明,趁此大胜战意熊熊之际,一鼓作气,乘胜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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