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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莲枪

打东南边儿靠海有个渔村,名唤水烟村。隔着四季温良的苇海之水,村里人祖祖辈辈靠渔猎过活。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水烟村渔户司徒大郎家里热闹了,大胖闺女呱呱坠地,白白净净,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哭声也倍儿响亮。

正赶巧,屋檐下的燕子又回来搭窝了,大郎一琢磨,给闺女取了个名儿,唤作司徒燕。

这是大郎媳妇头一回生娃,大郎那是稀罕得不行,整天抱着哄,嘴里不停地叫“燕子燕子”。可他那老娘却愁眉苦脸,叹气道:“这打鱼的活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这生了个闺女,将来还不得嫁出去?指望不上干活,白养大一个,还要赔嫁妆。”

可他那老娘很快便发现,她这些个担心,统统是多余的。

只因这胖闺女,着实太不一般——

水烟村兴抓周之习,到了燕子这一回,司徒大郎特意准备了许多女孩子家用的东西,什么绣花针、胭脂盒、锦手帕,摆了一大圈,盼着她能抓个合适的。可谁知,这小丫头瞧也不瞧这些女红器物,直愣愣地爬过去,一把抓住了随意搁在旁边的渔枪,死活不松手。

大郎看得直笑:“这丫头,不图虚的,务实!”

*

转眼一年过去了,燕子刚学会走路,脚下还不太稳当。

秋日海猎归来,大郎拖着满满一箩筐虾蟹进了门,随手往地上一搁,扯着嗓子喊他娘:“阿娘,帮我看着燕子,我去邻船搭把手。”

老太正坐在门槛上纳鞋底,头也没抬,只是含糊应了一声,瞟了一眼正在地上玩泥巴的孙女,便继续忙她的手活。

可过了不一会儿感觉有什么在碰自己的腿。

老太低头一看,顿时吓得跳起来——孙女儿竟然抱住了那一大箩筐虾蟹,满满当当,全活蹦乱跳的,八尺大汉都得铆足了劲儿才抱得起呢!这小丫头居然抱着咯咯傻笑!

跟见鬼了似的。

老太两眼一翻,当即晕了过去。

……

可这还不是更可怕的。

燕子这女娃,一身蛮劲就不是吃素的,打小便特能吃,一人能干全家的饭量。这好容易养到九岁,渔获却一年不如一年,她的胃口却是越吃越大,吃不饱还哇哇哭。

不仅如此,大郎媳妇又生了个儿子,这下一家人五张嘴,大郎一双手哪里喂得过来!

家里的米缸眼看见了底,不得已,大郎只好带她一起出海做活。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不赖,男人能干的活她样样不在话下,撒网、拉网,样样做得利索,学得也快得很。

一回出海时,有条海兽扑上来,把渔枪咬住,拖着船就走。燕子二话不说,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跟那海兽斗了个八十回合,最后硬是把那大海兽撂倒了。

这可是九岁的女娃啊!

大郎他老娘见这娃能干,让家里渔获一年赛一年,更是一改往日态度,逢人便夸得合不拢嘴。

隔壁刘老汉问:“司徒老太婆,瞧你家燕子能干,咋样?日后要不要许给我家三郎?”

老太直嫌弃:“去去去,我家燕子,谁都不嫁!”

同村妇人纷纷打趣:“哎呀老刘,就你家三郎那小身板,恐怕被燕子一捏就折了吧!你呀,就是馋燕子的气力!”

日子本来平淡又欢喜,怎料世事无常。

转过年来,秋天还没过完,大郎他娘就去了。老太年岁已高,身子骨又愈来愈单薄,也非是毫无征兆。

人命啊,真是像流水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的时候一声声的哭闹,走的时候却静得连一声响动也没有。

老太头七那天,燕子娘看着女儿,忽然问:“燕子,你可有什么梦想?”

燕子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活着。”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快乐地活着,让爹娘快乐,让汐弟弟快乐,让所有人都快乐。”

*

祖母去了,司徒燕非但没消沉,反倒比之前还拼命干活。

村子周围的鱼越来越少,光靠打鱼养活一家四口人是难上加难了。于是,她一边出海打渔,一边空下来就去镇上做苦力,搬木头、扛货物啥的,哪里有活儿哪里跑,蛮劲儿越练越大,也挣了不少散钱。

哪家姑娘有这般能干啊!

这般奇闻很快传遍街坊邻里,没过多久,连镇上的县丞都听说了。当时县丞正头疼呢,上头让他负责开山修路,可那些征来的百姓力气小,干活拖拖拉拉,进展慢得很。听说水烟村有个小姑娘,能顶几个大汉的力气,他就动了心思,想花大价钱把这丫头买过去。

大郎夫妇起初听到这事儿,心里一百个不舍得。可家里日子已经入不敷出,越过越紧巴,县丞出的价又高得吓人,这银子便像一条活命的稻草,两口子最终还是扛不住了。

到底是自己闺女,这事儿他们没敢擅作主张,便回家跟燕子合计。

小丫头一听,哭得哇啦哇啦的,给夫妻俩哭得心疼,当即准备回绝。

谁知道这丫头鼻子一吸,眼泪一抹,突然说道:“我去!”

司徒大郎夫妻俩愣住了。

只见燕子规规矩矩跪好,头砰砰一磕,“我都没想过自己能值这么多银子!要是能让爹娘和汐弟弟过上好日子,我恨不得再多卖几个我!”

司徒汐才两岁多点儿,歪歪扭扭走过来,扯着姐姐衣襟,直唤:“燕姐姐,燕姐姐!”

燕子抱住他,哇的一声又哭了。

闺女豁达,夫妻舍不得;可银子和日子都摆在那儿,孩子又这么懂事不计较——于是来年春天,两口子领了县丞的钱,含着泪把燕子送走了。

*

哪知燕子去了山地,那更是如鱼得水。小丫头干活儿麻利不说,心思还细腻,最爱关心人,行事豪爽,山地同做工的大老爷们儿都可稀罕她。

转眼又是开春。

她自告奋勇替工友们去镇上买点吃食回来。

司徒燕拿着干饼刚走到街口,就瞅见个飞贼偷了妇人的荷包撒腿就跑。妇人一指,燕子也不怵,攥着饼子就追。别看她小,脚下却生风,没几步就追上了那贼。

十一岁的小孩儿,愣是将八尺高个儿摁倒在地,反扳着手让他哀乞连连。

引得围一圈的看客全拍手叫好。

她把荷包还给了妇人,低头一瞧,手里的干饼却给磕碎了。

正伤心呢,忽地递过来一个完好的饼子。

抬眼一看,跟前站着个穿臧青袍子的光头,眼角带着块青斑。

“小兄弟,功夫不错啊。”光头笑眯眯地说。

司徒燕低头看了看自己。说是小姑娘,却一身做工的破粗布,行头打扮和小子也没俩样。

那人旋即掌中聚气,往她肩上狠狠拍了一拍,连连点头。又问:“灵气充盈至甚,还天生能聚力。天赋这般了得,怎没去仙家的拜门考核呢?”

“家里没钱。”燕子答得干脆。

“进仙门不用钱啊!”

“那给钱?”

“倒不给。”

“那不去。”司徒燕便摇头。

她一个边缘渔村的娃娃,哪懂这些,打小父母教的都是吃饱穿暖最重要。

秃子哈哈一笑:“虽然不给钱,但可以教你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捍卫世间正道,灭掉那些作恶的妖魔。就像你今天抓贼这样,让恶徒再也没机会作恶!”

司徒燕眼睛一下亮了:“那我想去!”

还记得小时候出海时碰到过一次海魔,差点连命都没了,还是那些踩着飞剑的人救了他们。从那时候起,她就偷偷想过,要有一天自己也想这般踩着剑去斩妖除魔!

秃头听了,不由得大笑起来。“好!”

这般一激动,当即拉着燕子去了镇上的书舍,扯了纸笔,刷刷几下就写满了一整页。

秃子递与她后,道:“本座乃玄阳宗的人,今日咱俩算是有缘,便送你玄阳塑骨的入门心法口诀。你回去好好练,成不成就看你自己天赋了。要是哪天上了路,便来玄阳宗找本座,本座在那儿等你拜门!”

司徒燕一脸憧憬,点头如捣蒜。

……

后来她才知道,那日碰见的修者,竟是玄阳三尊者之一的铁豹尊者。

那日他隐了名下山云游,本是为访故友,却不曾想在市井见了她行侠仗义,便顺手点拨了她一番。

都说仙家口诀不外传,可铁豹尊者兴致高,竟随手写了满满一页给她。那时她便觉得,玄阳宗的人真豪爽、随性、不拘小节!让她不禁对仙门好感倍增。

后来才知道:这玄阳宗和三大氏族宗门是不一样的,想进宗门,根本没那么容易。

不过还好,她司徒燕行得光明、走得正,运气嘛,自是也不赖。

*

次年,司徒燕十二岁了,个头窜得高了,也开始发育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随便得像个臭小子。她开始扎胸盘发,穿上了女儿家的浅色衣裳,虽然身子还没完全长开,但已经带着几分少女的样子。

她每天都照着铁豹尊者给的那张口诀练功,虽说许多模模糊糊不太懂,可她也不管,瞎摸乱撞居然真练成了几分门道。这玄阳心法塑骨为刚,司徒燕打下来的基础,虽不算炉火纯青,却也有个七成的石头硬度了。

这一年,小镇里突然闹起了魔灾。

一匹状似黑马的魔物,浑身还着火,见人就扑,张开大嘴就是一口,嚷得全镇乱成一锅粥。司徒燕也不怕,她拳头早练得梆硬,穿着小裙子直接迎上去,一拳就把那魔的心脏给打碎了。接着一连几拳,硬生生把那魔物打得皮开肉绽。

等修士们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景象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立在那魔物的尸身上,等着它化作灰飞烟灭。

两个修士皆是御刀,着地便把刀取了背身上。

来的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儿,奇怪的是,那大人走在后面,倒像是小孩的随从。

那小孩看着和司徒燕年纪差不多,刚开始变声线,个子还没她高,一身黑衣紧服,冷冷地看着她,昂首问:“此魔是你灭的?”

司徒燕点点头,“嗯。”

那大人走过她,从那挥散得差不多的魔物尸身里摸起一枚丹珠。拾起来后,向那小孩点了点头。

司徒燕看着他们,疑惑问道:“你们……是仙家?”

那小孩便抱拳,道:“岳山凌家,凌北风。”

司徒燕也没多想,爽快便答:“幸会幸会,我是玄阳宗的司徒燕!”

谁知道那小孩一听,眉头却皱了起来,“你是玄阳宗的?为何我从没在太衡山见过你?”

司徒燕顿时有点尴尬,撅着嘴小声嘟囔:“我……还没拜门呢。我以后一定是玄阳宗的!”

黑衣小孩和大人互相对了一眼。

那大人往前走了一步,“小姑娘,玄阳宗的门规可不收女娃娃。”

“别胡说,玄阳门规没这条。”屁拽的小孩却冷哼一声反驳他,吩咐道:“道同,把我的玉佩给她。”

那大人悻悻,依言照做。

黑衣小孩嘴角一扬,笑了笑说:“每年七月,玄阳宗会立十八铁甲阵,到现在还余三个月时间。你要是真想进玄阳宗,便好好准备。到时候带着我的玉佩上山,没人敢拦你,但剩下的,便要靠你自己了。”

*

小凌北风当时也就是随口一提,毕竟谁见过这么个小姑娘,徒手打死玄级魔?

他心里多少有些好奇。

随口一提,倒也没放在心上。后来七月无事,便顺道随意走了一趟,

没曾想竟看到了这一幕——

那小姑娘一身金色便袍,腰间松松垮垮,露出白胳膊,拳上满缠着绷带,而肩侧扛的竟是一杆渔枪。

渔枪随手舞动间,竟有火龙呼啸而出,哐哐数下,那铁甲阵硬是被打得七零八落,摧枯拉朽般崩散开来。每一拳下去,都是铁屑四溅,撼得整个阵法东倒西歪,蓄力一击时,竟直接把一尊铁铸兵像打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平素一向板着脸、不苟言笑的银狮尊者,眼下竟呆愣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手里举着的酒壶忘了放下,任凭酒液顺着胡须淌。

小凌北风当时拳头攥得紧紧的,手指微微发颤。

七岁那年,他抱着玩玩的心思应了尊者们的邀约,闯过一次十八铁甲阵。虽说那次表现也不差,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破了阵,但眼前这小妮子,半盏茶功夫都没到,竟将那铁甲阵打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铁豹尊者远远在高处,一眼认出了她来。

这不是一年前那个土里吧唧的小子吗?没想到竟是个姑娘!只不过那肩背的腱子和结实的个头,看着倒是比一般的姑娘要显眼许多。

“竟是个女子!”非但不忿,反倒是眼神一亮,满脸惊喜。

他当即破了例,要把这丫头收了,还没等话说完,银狮尊者跳出来要和他抢徒弟,两人当场开始争,一度热闹非凡。

铜虎尊者一向对女人敬而远之,这会儿见状揉了揉眉心,干脆不发一言,径直离席了。

诸多玄阳弟子齐齐围了上来,硬生生把凌北风挤到了后头。大家伙儿七嘴八舌,一个个满脸惊奇。这可是女弟子!破天荒的女弟子!天知道,玄阳宗自金翎神女飞升后,都快七八百年没收过女弟子了!

*

许多年后,凌北风和司徒燕在诛魔战场上再次碰面,倒像是老友重逢一般。

毕竟每次诛魔,一个前脚刚到,另一个后脚也跟着到了。久而久之,凌北风每逢有魔现身,都得赶紧抢在前头,不然晚了魔丹可就没了。

一来二去,二人便熟得不能再熟了。

只是司徒燕向来不太在意这些,有时候见凌北风到了,她索性靠在一旁,打着呵欠懒洋洋地看他动手,反倒乐得轻松。

遇上难缠的魔物,她甚至还会主动飞书,招呼他来帮忙。

这天在皇都,两人诛魔又碰上了。斩完魔后已是深夜,两人便一同坐在九重塔顶歇息。

月光洒落,风轻轻吹过。

凌北风侧头看了她一眼,好奇问:“你从不争功绩,却还是四处奔波,究竟图什么?”

“图诛魔啊。”司徒燕随口道,“那北风兄呢?又图个什么?”

“飞升。”凌北风简单一答。

司徒燕却笑:“没兴趣。我司徒燕此生之愿,便是居于凡尘,护得天下安宁。”

凌北风冷哼一声,“成了仙,更能护天下安宁。”

司徒燕看他一眼,浅浅一笑,目光远眺夜幕,神色悠然。

她想起十岁那年,家中鱼肉丰盛,欢声笑语满堂,祖母也是在那样的热闹中含笑离世。

去年她顺道回了趟烟水村,父亲因长年劳作满头白发,母亲孱弱地坐在摇椅中,十七岁的司徒汐担起了家里的活计。

相别十五载,再见时都哭得一塌糊涂。本来入了仙门当与凡尘断舍,可她终究忍不住——爹娘一瞬又回到了儿时记忆的模样,眼角眉梢皆是熟悉的悲与喜。

那些往事,深深珍藏在心底,从来不曾淡去。

“一辈子还不够活吗?正因为人生短促,每一刻才弥足珍贵。我啊,可不想活那么久!”

凌北风不言,兀自开了酒。

递过去时,却又收回一寸,“忘了,你不饮酒。”

司徒燕却夺过酒壶,“不是不饮,是我喝了要发酒疯,没人打得过我。”说着爽朗一笑,拍了拍酒壶,“但跟你一起时,便没这个忌讳了!”

她仰头喝了一口,手举着酒壶,拂着唇间。

“北风兄,敬你!愿你早日得道飞升!”

随即她哈哈大笑,身子往后一仰,躺倒在塔顶,眼望着星河明月。

她一向如此,心里装不下忧愁,也不生怨怼,想哭就哭,想笑便笑。

毕竟人生本就短暂,人的脑子也不过巴掌大,能装下快乐和正道,便已足够!

她闭上眼睛,心中则默默许愿:

惟愿手中的红莲枪,坚守正义,不改初衷,

在人间为苍生而舞,除尽魔孽、坦坦荡荡!

尝试另一种文风(不太熟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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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莲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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