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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谈一谈

县衙二堂内,左侧坐着刀疤脸和一个瘦高个的男人,右侧坐着麻子大汉和长脸男。

林仪君今日一直常服,此时也未换,浅蓝上衣,淡紫下裙,无多余绣花或珠饰,朴素明净,走进来时像一株生长极好的紫藤花。

她在主位坐下,杜胜已按照她先头的吩咐倒了茶水来——用茶杯装的水。

县衙没买茶叶,泡不了茶。

林仪君微微一笑,冲众人开口道:“如各位好汉今日所见,一切都是个误会,关于此点,各位好汉还有何疑问吗?”

长脸男问:“若是误会,为什么抓人那日不派人来向我们说明?”

对啊,为什么不说呢?难道傻傻得等着他们的报复?

几人看向林仪君。

林仪君反问:“本官初来乍到,尚且人生地不熟,派何人去说?县衙人手不足,且都敬畏绿林好汉,轻易不敢招惹,更难说涉足二位的地盘了,本官实在无法,只得等各位好汉上门,由本官亲自解释。”

几人一听,又觉得很有道理。

麻子大汉皱了皱眉:“……你刚才在门口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犯了重罪的兄弟今天不能跟我们走?”

林仪君道:“不是不能,而是总有个说法吧。本朝以法立国,法度乃朝廷之本,本官被朝廷选调至初宜知县,自然也要依法办事。”

麻子大汉与长脸男对视一眼。

“听不懂,说点简单的。”

林仪君淡笑:“破财消灾。”

狮子山那瘦高个粗声问:“我听明白了,你这是问我们要钱啊?”

“怎么能说要钱?”林仪君挑眉,“本官不欲与绿林好汉们为敌,但毕竟抓他们是当着百姓的面,若要放人,必须要给百姓一个交代,否则这顶官帽都保不住。你们花点小钱,本官便可安心放人,因为本官会拿着这笔钱为百姓做好事,如此堵住悠悠众口,同时也能转移视线。此乃,双赢。”

“你想要多少钱?”

“一个人十两银子,其中重犯狮子山两人,无影寨四人,便是二十两与四十两,此数对狮子山和无影寨来说,算不得什么。”

“你……嘶……你想要钱打算怎么做?”刀疤脸捂住小腹,脸色还有些难看,但看向林仪君的眼神已不复先前那般敌视了,甚至还有些下流的渴望。

林仪君露出为难之色:“实不相瞒各位,县衙空置八年,钱仓空空,连衙役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再加上二山十几兄弟在县衙住的这几日,好吃好喝,亦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总要想办法贴补贴补。”

刀疤脸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早说如此,这误会也不必了,只管跟哥哥说清楚,哥哥就不是带刀来,而是带钱来了。”

麻子大汉点头:“这倒也说得通,不过你说的真话?只要拿出四十两银子,我们的人就能带走?”

长脸男摇头道:“本来就是抢人来的,现在却要赎人,算起来我们还是亏了。”

“话非如此,强闯县衙毕竟有风险。”林仪君耐心道,“本官敢赌到各位上门,也是以一些拳脚功夫为依仗的。”

然后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当然,不过本官也不能白拿各位的银子,为表诚意,本官为各位再送上见面礼。”

说罢,就见荣进引着严迁到了门口,严迁向里头张望了眼,见几个彪悍山匪在,便不由紧张,不敢进来。

方才到县衙大门时,见到门外聚集那么多山匪时,他已是很怕了,何况是对这里的头领。

“进来。”林仪君温声,“没事。”

几人齐刷刷看向严迁,严迁面色一紧,身子发僵。

林仪君走过去,拉住他手腕:“别怕。”

严迁低着头不敢看那些山匪,觉得他们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人一样。

林仪君拉着他走到案后,才放开他:“可是你母亲叫你来的?”

“是我兄长。”严迁忙将取的五百两银票给她。

林仪君当着山匪面大大方方接过,坐下写起了借条,盖了私印,然后将借条给他。

“收好。”

严迁点头,叠起来揣在怀里。

林仪君拿着五张一百两的银票走到厅内,在狮子山与无影寨面前,各放了一百两。

“这是什么意思?”所有人不解。

林仪君笑道:“本官素来钦佩绿林好汉,江湖英雄,一直想与各位交个朋友,不想却生了误会,这一百两是本官的赔礼,也是见面礼,希望各位收下,将来不要为难衙门中人才好。”

麻子大汉愣了愣:“你刚才还问我们要几十两……现在又给钱?”

“一码归一码,本官既不愿得罪各位,也要对百姓有所交代。只是如各位所见,县衙实在捉襟见肘,本官不得已以自己的名义,特意向严家借了银子赠予各位,因为本官是真心想与狮子山和无影寨的好汉,化干戈为玉帛,井水不犯河水。”

林仪君轻叹了声,“还请各位高抬贵手,不要与本官为难了。”

她语气诚恳,加上她明净温柔的长相,竟让人无理由相信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出自真心。

刀疤脸率先表态:“好!妹子,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哥哥们再为难你一个姑娘也真不是男人了,今天的事全都是误会,今天晚点,我就让人把二十两给你送过来!”

林仪君扬起笑:“就知道江湖豪杰们都是明事理讲义气的,今日本官意外伤你,医药费还……”

“不用你赔!都是小伤。”他挥手打断,甚至起身走了两步,“你看,现在就已经好了大半了,歇息两天就一点事没有了。”

长脸男嘴角一撇,阴阳怪气道:“还真是奇迹啊。”

刀疤脸才要发作,忽觉腹部绞痛,只好强忍着坐了回去。

麻子大汉也收下了那一百两银票。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严迁,才道:“看来林大人跟严家关系也不错,严家向来给我们无影寨保护费交的足足的,既然严家在这关头还帮你,看来也是为你作保了。”

严迁有些发怔,他不太懂其中的关联,只听‘关系不错’几个字,便点头道:“林大人是严家贵宾,后日我与兄长要在南燕楼宴请她呢。”

林仪君便笑问:“若本官没钱,严家是否还愿慷慨解囊?”

严迁忙道:“当然,林大人有事尽管与我开口,我一定帮忙。”

话说至此,已不言而喻了。

无影寨的人率先起身:“既如此,今日的误会便算清了,我们先带人走。”

“嗯,不过——”林仪君笑道,“若有愿意留下的,也请卖本官一个面子吧,县衙人手不足,十分缺人。”

麻子大汉笑了声:“这都是小事。”

待他二人走了,刀疤脸才扶着桌子缓缓起身,强装出无事的样子,额前汗却忍不住淌落。

他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问题。

“妹子,你是没嫁人还是死了男人?”

严迁眉头一皱,连害怕也顾不上了,回怼道:“这问题实在太无礼!岂有这样问的?”

“关你屁事,奶娃娃一边玩泥巴去。”

“你……”严迁气得眼眶一红。

林仪君笑意不达眼底:“本官父母早逝,尚未婚配成亲。”

“没嫁过人?”刀疤脸显得兴奋,“从来没尝过男人的滋味?”

林仪君眼底蔓延一层薄霜,垂眸掩饰。

“这个问题不适合在此谈论。”

“我懂我懂,你们姑娘家聊不来这个事,害羞。”

刀疤脸猥琐地笑了声,“到底是正经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不像风月巷里的婊子们,一个比一个骚。”

林仪君抬眸笑道:“若是无事,本官还要处理公务,下次若有机会,马大哥进城来,本官请你喝酒。”

一句“马大哥”喊得刀疤脸心神酥软。连他姓什么都记住了,还说对他没有意思?

他压不住笑,连忙应了,又因腹部实在疼的要命,才恋恋不舍地离了县衙。

严迁气得发抖,红着眼道:“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无赖!”

林仪君慢悠悠坐下来,面容沉静。

“毕竟是山匪,对他们不必抱有期待。”

欺男霸女,草菅人命,强取钱财,山匪哪一件做不出来?

至于那种劫富济贫,盗亦有道的侠匪,她只在话本里见过。

她抬头,见严迁眼尾发红,残留着泪痕,不禁有些好笑:“他是对我无礼,你怎么倒气成这样?”

“我见姐姐受委屈,自然生气。”他毫不犹豫道。

林仪君笑了声:“多谢你这份打抱不平的赤子之心,另外,也替我谢你兄长,照你来的速度,想必他接到信并未犹豫就让你来了。”

严迁点头。

林仪君拂过几支挂笔:“可惜,我也没什么谢礼送他。”

严迁顺着她的动作注意到她桌上的文房四宝,不禁讶异:“姐姐,你怎么用这样脆的纸?很容易渗墨的。”

他怕她不信,赶紧取出林仪君给他的欠条,墨果然有些晕了。

“啊……还有这笔,想必不是狼毫吧,笔尖不拢,难以收锋,吸墨也不好,这砚台纹理杂乱,实在难看,不配姐姐的气质身份……”

他对这些似乎如数家珍,将林仪君桌上的东西一一点评了番。

林仪君叹气:“县衙穷的叮当响,买不起贵的,将就用就是。”

严迁恍然:“原来为此,我家文房四宝倒多得是,我明日差人给姐姐送来两套。”

林仪君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秉承开源节流之节流原则,一口答应了。

又省了一笔费用。

真好。

*

之前关在大牢的十一个山匪,无影寨留下了两人,其余九人皆回了山头。

对此,林仪君毫不意外。

她吩咐荣进:“给二人先登记在册,安排一些杂活,磨炼一段日子再说,交给你,你看着办就是,谁不听话,就来告诉我。”

不一定就是安心留下来,当山匪当惯了,野性也难驯。

忙完这些已过午时,她才想起午膳都还没用。

前两日顾牧开灶生火,做的很好吃,这会儿离了他,还真不习惯。

看来县衙厨房也要尽快安排上人才行。

小蝶在后堂东次间,她这里忙完就回了后堂,准备找她聊聊。

刚进院子,却又见到熟悉的身影。

少年马尾利落,蓝衣束袖,百无聊赖地靠在正屋门前的柱子上。

“何时来的?”

她径直走过去,路过他身侧,推开正屋门进去。

周昭南倚着门框探首:“来了很久,你在门口耍的微风我全看见了,本来想帮你来着,结果根本不用我出手。”

“帮我?”林仪君笑,“灰蛇山要出面站我这边?”

周昭南笑道:“灰蛇山不会出面,但我肯定站在你这边。”他指了指她屋子的窗边:“快看。”

林仪君转首,见窗边一束野花正在午后阳光下鲜活地盛放着,姹紫嫣红,烂漫可爱。

周昭南眸子浮现期待:“怎样?……好不好看?”

林仪君端详片刻,笑了声:“倒也不错,你采的?”

“特意采的,跑遍了半山。”他高兴道,“你喜欢就好。”

他又指着她窗台下堆放了满满公文的书桌:“我还给你带了个新奇的玩意儿,叫做弩箭,我三叔带回来的,我试过了,很好用,原本就是打算躲在暗中,用它帮你的。”

弩箭?

林仪君眉头一皱,她目光越过公文,落在弩机上,拿起细瞧。

弩箭与寻常刀剑不同,十分考验制造工艺,因较之大弓伤害较小,故而军中也不常见,倒在京中一些王公贵族之间十分流行,几乎稍有些名望的府邸,都要给其守卫配备弩箭。

工部有能人善造各种机关奇巧,黎客对这些也感兴趣,她手中有架弩箭从京城带来,正是黎客所赠,不过论精致与威力,要比手上这个强十倍。

她把玩着,状似漫不经心:“只有一架么?这箭头是消耗品,一般会淬毒或浸金汁,否则杀伤力不够。”

“有二十架,箭有三百支。”

“为何要带回弩箭?弩箭讲究出其不意,山匪难道也用得上?你们抢山头,不都真刀真枪么?”

“我也不知,或许是三叔瞧着新奇,带回给大家瞧瞧。”

林仪君心思急转,隐约觉得灰蛇山有些不太对劲,或者说,这位三当家萧咏超,到底在想什么呢?

二十架弩机便要训练二十个持有者,倒比弓箭手要简单些……他要用这支力量做什么?

周昭南道:“你若想知道,回头我问问三叔,再来告诉你。”

林仪君回过神,笑问:“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不怕我居心不良?”

“我只是不想骗你,其实这些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周昭南眼神有些认真,“我三叔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很多心思我都猜不透。”

“你今日来,你三叔也知道?”

“嗯,他并未阻止,还建议我携一束山花送你。”周昭南说,“不过我也不明白,为何三叔一边撺掇狮子山无影寨来找你麻烦,一边又不阻止我帮你。”

林仪君没见过此人,自然也看不透。

不过是敌是友,她很难说清。

事与人总在变化中,黑与白从来不是简单对立。

“林大人,我可以……进来吗?”周昭南忽然小心翼翼地问。

林仪君惊讶:“你没进来过?”

“这是你的房间,我当然不会强闯。”周昭南道,“那花和弩箭都是从窗口放进来的。”

林仪君笑了笑:“进来吧。”又问:“不过,狮子山与无影寨暂时已经解决了,你还有其他事吗?”

“有。”周昭南高高抬脚,跨过门槛,又轻轻落下,旋即一个转身闪了进来,发尾划过一道弧线,朝林仪君扬眉笑道,“我知道一点傅雅的消息。”

“说来听听。”

“傅雅昨夜回了一趟双树村,有人看见了,她还找人问,她娘去哪儿了,别人告诉她在县衙,她就走了。”

周昭南眨了眨眼:“她没来找你吗?”

“没有。”林仪君感到奇怪。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四处东游西荡,只为寻求给姐姐复仇的方法,既得知母亲在县衙伸冤,为何不来呢?

“……你房间是什么?很香,很好闻。”

周昭南嗅了嗅,有些好奇。

“并没有什么。”林仪君在桌前坐下,“我在京城时常熏香,来初宜后从未熏过香。”

“为什么?”

“……因为好一点的香料太贵了。”林仪君坦诚道。

不过据她观察,初宜何家开有两间香料铺子,包装虽简,品质却好,这大约与初宜当地花草树木繁盛密不可分。

“你喜欢我可以买来送你,灰蛇山反正不缺银子。”

林仪君道:“不用。”

她与灰蛇山的关系目前还不在掌控中,不想牵扯过深。

她整理了几份公文,起身道:“我要忙了,你若无事……我倒另有一事请你帮忙。”

“好。”周昭南直接应下,笑道,“什么事我都帮。”

林仪君道:“狮子山有一山匪,左眼睑下有一道醒目疤痕,你可认识?”

“我当然认识了,他脸上的疤就是我留下的,幸好当时他求饶得快,我才留他一命,不然就是削下他半个脑袋了。”

周昭南双臂交叉,面露不屑:“这人我不喜欢,实在没品。”

林仪君颔首:“很巧,我也不喜欢,今日我放他回狮子山,今日过后你替我注意他行踪,若是落单便告诉我一声。”

“他得罪你了吗?我帮你教训他。”

“不用。”林仪君笑道,“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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