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阴云蔽日。
温昭眼珠一转,轻手轻脚的靠近还在异想天开的父子俩。
温暖的晚风拂过池面,水波轻荡,凉意爬上后背,兵部尚书若有所感时却为时已晚。
噗通两声,父子俩被踹进了池塘。
“谁?出来……”
“爹——救命!”
他浮出水面,话还没来的急说完,就被自家儿子硕大的身躯再一次压进了水中。
等兵部尚书重新拉着自己儿子从水里出来时,头上插着一片荷叶,狼狈不堪的浮在水里,叫骂道:“卑鄙小人,你出来!”
除了聒噪的蝉鸣,周围寂静无声。
他环视四周,骂骂咧咧朝着空气威胁道:“行,不出来是吧,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不然要你狗命!”
他狼狈的爬上岸,又费劲的把他胖儿子拉出来,“吃吃吃,每日就知道吃,长那么多肉有什么用,掉水里都浮不起来,跟我回去……”
兵部尚书扯着自家儿子的肥厚耳朵,灰头土脸离开了池塘。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温昭这才从假山后面出,怀着大仇已报的快感拍了拍手上的土,转身,
“啊——”
却被不知何时出站在她身后的萧弃吓了一跳。
她被他吓的整个人后撤了几步,在看清人后语气十分不善道:“你找死啊!”
温昭现在一看见他就烦,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人拉住了袖子。
温昭一脸不耐的扭头,手上蓄力刚要挣脱,
“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拽下水。
刚刚落过人的池塘,水中的泥沙还没等沉降完全,又再一次迎来了投入它怀抱的宾客。
混着泥沙的池水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口鼻,落水的温昭反应不急,呛了几口泥沙为的池水。
温昭扒开死死拉着自己的人,转身朝水面游去。
周身的水流潺潺作响,遮月的乌云被清风轻柔的抚走,月光透过水面照射进了池中,温昭不经意的回头望去。
模糊的黑影一动不动,任由池水将他扯进更深处,周围漆黑一片,唯有那只被她扒开的手在月光下白皙的反光。
眼睛生涩发酸,不知是池水的问题还是那只手的问题。
最终,她还是选择回了身,朝着伸出的黑影游去。
温昭抓住那只手,在转身朝水面游去。
哗啦——
温昭带着人破水而出,费力的把人拉出水面。
“快,来人,将安昭将军与左相拉上来。”
身后的下人得令哗哗的跑上前。
温昭看着突然出现在岸边的庆幽帝等人,再不明白自己这是被算计了,她这二十几年就白活了。
温昭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心底压着着一股怒火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萧弃面无表情的对上她的视线,那里还有在水底下半死不活的模样。
温昭咬紧后槽牙,眼里凶光毕露,“算计我?”
啪——
这一耳光力气大的让萧弃半边脸都木了,嘴角缓缓渗出血迹,他顶了顶发麻的腮帮子,病态且爱恋的看着温昭离开的身影,心里充满了快感与满足。
“荒唐!”
温昭披着杨垣递过来的外褂,低眸沉默不语。
“将军、”杨垣语气担忧的低声开口。
“没事。”
温州看着上岸的人,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她刚刚就应该把这人按水里淹死,现在到好,温昭一个个扫过庆幽帝身旁那些难搞的老古董,心下犯难。
温昭抬眼示意了一下杨垣,杨垣立马会意,上前一步“,陛下,将军刚刚受惊,属下先带她下去了。”
庆幽帝看着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温昭,眼底划过一丝得意,颔首点头:“去吧。”
府中
温昭将湿漉漉的衣裳换下后就一直在院子里练枪。
无辜的木头人被她戳的一个洞接一个洞,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怜悯。
柳儿站一旁看着拿木头人撒气的温昭,朝站在自己身边的杨垣问道:“谁惹我们将军了?”
杨垣不是很确定的回答道:“左相…吧?”
“吧?”
杨垣迷茫的挠了挠后脑勺,发出“嘿嘿”的傻笑声,“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到的时候,将军正和左相在水里抱在一起呢。”
柳儿一惊:“什么!!!抱在一起!?”
杨垣没有反应过来:“对啊。”
“你还记得将军是个女子吗?”
“他娘的,那王八蛋吃将军豆腐!!”柳儿提醒到这里,杨垣这才反应过来,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脸气愤。
“靠,那么多人看着,那将军岂不是要嫁给那小白脸了,不行不行,老子杀了他去!”
“回来!”
杨垣这一惊一乍的大嗓门,温昭想听不见都不行。
杨垣委屈巴巴的转身看着她:“将军——”
温昭一把刺穿木头人的脖子,一脸严肃训斥道:“这里是京城,刺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杨垣感觉脖子一凉,却硬抻着脖子犟道:“那怎么办,将军你还真要嫁给那个小白脸啊,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啊?将军你还回北境吗?”
杨垣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色一变,“不行,不能嫁,我还是去把他杀了,我们今晚就回北境。”
“回来,别让我说第三遍。”温昭看着耷拉这着个脸的杨垣,
“谁告诉你我要嫁了。”
次日一早,
柳儿推开门,像往常一样走向床边想叫温昭起床,却发现她家将军早就醒了。
温昭蒙着被子,额头顶在墙壁上,听见柳儿的声音,应了声,抬手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她几乎一夜未眠。
这挨千刀的萧弃,你给老娘等着!!!
气死她了,温昭她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憋屈的哑巴亏,不整死他,她温昭跟这王八蛋姓!
温昭利落的起身洗漱,像往常一样,晨练,上朝。
今日早朝异常的热闹,
温昭瞅着这一个个争执的面红耳赤的大臣,平时就政论政让拿出个有用的解决策略,一个两个屁都不放一个,现在倒好,就她该不该嫁人这件事都在这讨论了半个时辰。
“昨日,众目睽睽之下,安昭将军与左相抱在一起,虽事出有因,但传出去也是有辱斯文,安昭将军在怎么说也是女子之身,为了将军的名节,二人还是成亲的为妙,况且左相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一番作为,配安昭将军绰绰有余。”
“不可,温钺虽罪臣,但陛下念及旧情,并未剥夺温钺安定侯的称谓,这样算起来,温昭仍是身份高贵,况且如今军功加身,这左相始终还是庶子出身,这门不当户不对,万万不可!”
……
群臣们争论的越来越起劲,而两个当事人至今未言一字。
“够了!”
庆幽帝越听越离谱,连安定侯都扯了进来,即刻黑脸呵斥。
“陛下息怒,依臣所言,还是问一下两位当时人吧。”
虽然是他有意引导,但早朝的时间过了大半,还没有个结果,庆幽帝确实心有不爽,这时,可算出来了一个明白人讲了句明白话,庆幽帝的怒色略微和缓,侧头朝着萧弃开口道:“萧爱卿打算如何?”
萧弃拱手作揖,“这事确实是微臣有辱安昭将军名节,理应对按照将军负责,微臣愿迎安昭将军过门,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温昭撩袍,双膝跪地:“微臣不愿!”
“荒唐!”
“陛下,温家世代为皇家效力,虽出了……,但功过勉强相抵,”温昭虽然未名言,但在场的各位心里清楚,尤其是某些心虚的人。
“但世事无常,五年前的一场大火温家就仅存微臣一人,为了温家得以延续,微臣是万万不可嫁人的。”
温昭自知话里漏洞无数,但她就拿温家世代的功勋和他父亲的冤死,堵庆幽帝一个愧。
果然,听闻此言,庆幽帝沉默了片刻,“百姓之中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且传的越来越离谱,这已不是你一人的婚姻嫁娶之事,这处理不好损害的可是朝堂百官的声誉。”
温昭听的想翻白眼,但她控制住了,这冠冕堂皇老狐狸,谁传出去的心里没点数吗。
庆幽帝说完不知是良心发现了还是什么,长叹一口气道:“那依温爱卿所言,此事应如何解决?”
温昭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微臣不嫁,左相可以入赘啊。”
“荒唐!”
不止庆幽帝,在场的所有大臣都被温昭这话惊掉了下巴。
温州想延续家族血脉,入赘,确实是唯一可行之法,但乾朝建朝百年以来却从未出现过此等荒唐之事。
更何况入赘的男子大多数都是家境贫寒,身份卑贱,为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而萧弃,吏部尚书之子,虽说庶出却有官位在身,这入赘之事不用想都知道他是不会应下的。
温昭偏头看向萧弃,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上,她眉毛上挑,眼底满是挑衅。
入赘之事,骇人听闻,温昭早已料,刚要准备开口结束这场闹剧,
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句“微臣愿意。”
声音又轻又低,却透过空气,清晰的传入了大殿里每个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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