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放心,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其实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以赵皖的体质,不出十日就无碍了。”楚芊芊解释着赵皖的病情。
月影走上前来,坐到床边,心疼地看着赵皖,也许自己太过自信了,以为不会伤到她,谁想到那些人如此大胆,竟想着在大牢动用私刑致她们于死地,此次只是皮外伤还好,若伤了筋骨落下病根来,往后她可还怎么参军当上将军呢,月影忍不住愧疚地落下泪来。
“公主。”赵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但见月影在哭,便想要安慰她,刚要伸出手来为她擦泪便被月影攥住:“皖儿,你醒了,怎么样,还疼吗?”
赵皖虚弱地摇摇头,说出的话轻飘飘的,“我没事,公主不要担心,要注意,有人想害孙姑娘。”
“我知道我知道,她会没事的。”直到此时,她还在为孙商艾担心,就因为自己让她保护好孙商艾,便只顾着她人而完全不顾自己受到了怎样的伤害,月影既感动又内疚,这件事情牵扯了那么多人,自己只有成功才能对得起她们。“皖儿,你好好养伤,我得先走了。”再看一眼赵皖,月影便决然地转身离去。
才入得宫门,便有人来报说是常豹被人杀死了,只是没能抓住凶手也未能看清他的容貌,月影料定是太尉派人干的,而大牢里的事情肯定也是他的手笔,想到这里月影气得发抖,太尉实在是无法无天,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怒气冲冲地来到正和宫,月影重重地跪下,开始质问皇上:“父皇,考院告示从未禁止女子参与科考,如今孙商艾获得第二名,足以证明她的才能,却因为她是女子便抹灭她的才干,甚至让人对她严加拷打,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她已经死在大牢了。”
“荒唐,我只让锦府令关押待审,何时让他们用刑的。”白寒愤怒地拍桌而起,孙尚书早已经吓得失去了主张,他虽然有气,可到底是心疼女儿,大牢里的刑罚,自己柔弱的女儿怎么能禁得住呢。
“那就怪了,是谁这么只手遮天能绕过父皇去呢。”月影继续说着,太傅急忙打断她:“皇上,想必是牢里的狱卒自做主张,以为是犯了大罪,想捞点银钱不成,动了怒,才会私下用刑的。”
可是月影仍旧不依不饶,明明是太尉示意的,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推脱过去呢,但是太傅拉了拉月影的衣裙,让她不要再说了,月影也只好忍了下来。
“那些狱卒也早该整治一番,都是些泼皮无赖的,早晚换了。”皇上就着太傅的话说道,又转了话头:“那孙商艾如何了,先让她回家医治吧。”
“多谢父皇,孙尚书,还不谢恩去接回你的女儿吗?”月影提醒着,孙尚书连连磕头,踉跄着跟着太监走了。等人走远了月影才继续说道:“只是那牢头是个瞎眼的,将赵皖认作孙商艾了,现在已经将赵皖送回了护卫司。”
“你,唉。”白寒气得站了起来,又泄气地坐了下去。
“还有件事情,那个皇榜,我已经让人张贴出去了。”月影说着,心虚地低下头来,过了好久都没人说话,才敢慢慢抬起头。白寒默默看着下面的师生,想来他们是已经串通好的了,便无奈地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月影不知道白寒何意,心下还有些忐忑不安。
太傅见月影如此惶恐便安慰道:“公主不必心焦,皇上松了口,又特意把赵将军的女儿拉进来,如此朝堂之上,必有半数之人会同意的。”
“真的吗?我怕还不够。”月影忧心地说。
“公主这些日子劳累过甚,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太傅劝慰着,看月影憔悴的模样也有些心疼,月影依赖着太傅,非要把太傅送出宫门才肯回去,临别时,月影将一处房契拿给太傅:“商艾她,怕是不好在家继续待下去了,我准备了个宅子,虽然不大,到底能安身。麻烦老师带给商艾吧。”太傅收了下来塞进怀中,答应一定送到。
以为女儿真的受了刑,孙尚书急得一路奔跑到大牢,生怕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场面,还好,女儿安然无恙,刚松了口气,又怒上心头,一打开牢门就急走几步跨了进去:“你,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敢瞒着我做这样的事。”
孙商艾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满头的汗,还带着一些尘土的痕迹,平常就严肃的一张脸此刻更是横眉倒竖。
“怎么不说话,你敢做就不敢说吗?就算不为着我想,你也不想想你的母亲吗?”孙尚书继续说着,恼怒地用手直指着孙商艾。
“大人,还是先出去吧,有什么话回家再说罢。”一旁的传旨太监劝道,孙尚书才反应过来,恭敬地道谢后便领着孙商艾走出了大牢。
还未到家,便见孙夫人站在门口哭泣,孙商艾顿时心疼起来,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刺自己一样,她不想看见母亲为自己心焦。孙尚书黑着脸也不说话,带着孙商艾往家里走去。见女儿回来,孙夫人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孙商艾,将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发现无事才是安心。“是不是抓错了人,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孙尚书冷哼一声不说话,直直地往屋里面走,孙商艾扶着孙夫人在后面跟着,来到大堂孙尚书一屁股坐下,大喘着气,怒吼着:“你给我跪下。”孙商艾不言不语地跪了下来,孙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赶紧在一边打着圆场:“孩子刚刚受了罪,你有什么火气,要这样对她呢,还是让她回房好好休息吧。”
“你还说,都是你惯得,无法无天的,早晚会被她害死不成。”孙尚书又指着孙夫人骂道,孙夫人立刻噤了声退到了一边。孙商艾不忍母亲受到责骂:“这事和母亲无关,父亲有气冲我就是,何苦拉扯母亲。”
孙尚书气得站了起来,几番欲要动手都忍住了,心里面十分后悔没有看管好女儿,“现在知道维护你母亲了,你偷着参加科举,万一皇上动怒,将我们一家人都下了狱,你又当如何顾及你母亲呢?”
“商艾,你,你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孙夫人有些惊讶,跪到了女儿身边轻声劝道:“你真是做错了,你是千金小姐,有什么不满呢还要去参加科考,你父亲便是二品官,你生来就是官家小姐,除了皇家,已是女人的极高处了,你实在不该啊。”
孙商艾知道与母亲说不通,她与母亲的思想不一样,所追求的也不一样,即使说得再多母亲也是在她自己的思想里面打转是想不到自己那层去的,所以她不会去说服母亲,只能尽力地去劝慰母亲:“母亲,这是女儿的选择,就算母亲不支持我也罢,但我是绝对不会牵连到您和父亲的。”
“你说得好听,潘少卿一家老少,哪个逃过了。”孙尚书冷嘲热讽着,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唤醒自己这一头热的女儿,“莫不是公主许了你什么?”孙尚书猛然想到这一层,轻声问着。孙商艾只是摇摇头,孙尚书无法,好歹人是出来了,今后多加看管不让她随意外出,再尽快找个人嫁了大概就能熄灭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了。
“茜儿,带小姐回房间闭门思过,不许她出来。”孙尚书命令道,孙商艾却是不肯,着了急:“我现在功名在身你不能这样对我。”
“好哇,敢这么对我说话了,功名在身?我已经禀告了皇上将你革名,你还有什么功名。”孙尚书说着,挥袖离开。
若真如此,这么一来岂不是全废了,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到头来竟是一场空吗,而且这次若不能成功,往后只能更难了,孙商艾失去了力气,浑身瘫软了下去,孙夫人急忙和茜儿将孙商艾送回了房间。歇息了一会儿,孙商艾冷静了下来,虽然父亲如此说,但是她想公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自己一定要和公主联系上才行。于是第二天趁着孙尚书去皇宫,孙商艾写了一封信让茜儿带去太傅府中,茜儿知道自家小姐从小就不一般,因此小姐吩咐的事情自己从来不多嘴,只管做好便是,就算是老爷下了令,自己也要听小姐的话。从后门偷偷溜出去,茜儿一路小跑着就去了太傅府,正好遇见了要出门太傅夫人,茜儿把信留下又说明了自家小姐如今的情形,李夫人表示会交给太傅的,又拿出了一个信封说是太傅给的,请她交给孙商艾,茜儿高兴地接过,道过谢后又一路小跑着回了府。
“小姐,这是太傅的信。”茜儿将信封递给孙商艾。
摸起来好像比平日里的要厚,孙商艾迫不及待地打开,原来是夹了个房契,难怪那么厚,打开信来一看,得知榜单早已张贴出去,自己的名字还在上面,孙商艾顿时就放下心来,又继续慢慢看下来。原来这房契是公主给的,孙商艾知道公主给的这张房契不是让自己选择而是给自己一个退路,但是很明显,父亲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入朝的,不仅是怕害了孙家,也是怕自己受到迫害,那天大牢中,父亲匆忙赶来,她看到他满脸的的担忧与焦急,他肯定是怕自己受到刑罚,哪怕他的话再难听,不过是为了断掉自己的念头罢了。
思虑再三,孙商艾还是决定前往公主为自己准备的宅子,她什么都没有带走,但是又留恋着这一切。“小姐,带我走吧。”茜儿可怜地跟在孙商艾的身后,“你在这里不是很好吗,就算我走了,父亲必定也不会难为你的。”孙商艾说道。
茜儿却是不愿,哽咽着:“我从小跟着小姐,好歹去了那里有个熟悉的人,不至于太孤单,小姐,便带上我吧。”
孙商艾无奈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朝夕相处的小姑娘,终是松了口:“好吧。”
两人才出的门来,便被孙夫人拦住:“商艾,你要做什么?”
“我,母亲,原谅我吧。”孙商艾不敢去看母亲的眼睛,低声说着。孙夫人五味杂陈,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又拉住孙商艾的手,将几张银票放在孙商艾手中:“我知道困不住你,只当我福薄,这点子钱你拿着,就当母亲的一点心意罢了。”
孙商艾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只是收好银票,再抱了抱自己的母亲,便决然地和茜儿一起从后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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