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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师姐

秋风拂过槛窗,吹动宣纸哗哗作响,闲谈声、笑闹声骤然消散。酒馆里唯余小孩子习字时下意识的轻念与茶水沸腾的咕嘟声。

人群里投来的目光带着些怀疑与防备,似乎是他们问到了某些不该问的事情。

这突如其来的死寂仅维持了一瞬。下一秒,有人轻咳了两声,随即,含着平和笑意的闲谈声再度蔓延开来。

酒馆里很快恢复了先前的祥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璟被这怪异的氛围搞得有些坐立不安,小声问道:“怎么啦?”

许雁含摇摇头:“没关系的,只是好久没有人提起过这两位了。”

白璟不信:“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许雁含笑道,“毕竟我们许家庄好久都没有外人居住过,印象深刻些也没什么呀。”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谢尽芜竟然开口了:“雪生是谁?本名为何?”

他的眉眼本身生得冷,漠无表情的时候更显出几分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许雁含望向他的眼神里有些胆怯之意,小声道:“我只知道雪生,不知他本名是什么。”

谢尽芜浓秀的眉蹙起,很是厌烦燥郁的样子。

许雁含也不知他为何心烦,谨慎道:“就连‘雪生’这个名字,也是金枝姐姐给他起的呢。至于他本名是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为什么这样说呢?”叶清圆托着下巴,“难道他失忆了吗?”

“嗯……似乎是这样,我那时太小了,记得不清楚。不过楠姐姐应该有印象的。”许雁含脸上露出抱歉的笑容,她起身走到邻桌,俯身在一名年轻女人的耳畔低声说了什么。

“雪生啊,他那时候——”那位名叫阿楠的女人轻笑着,“是脑袋摔坏了,什么都不记得。”

缭绕的山雾散去,阳光沉甸甸地铺开,朗照在热烈如火的红枫林中。

酒馆里的温度也上来了,有妇女抱着孩子过来嗑瓜子拉家常,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氛围一下子热闹起来。

阿楠搬着凳子来了他们这一桌,捋清了思路,道:“说起这件事,雁含应该记得呀。”

她温声道:“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小鹤仙,非要去北边的冽雪山谷里找。你刚学会走路那年,村子里的人一眼没看住,你竟是着了迷似的,一个人就跑到山谷里去了。”

许雁含听来很是讶异:“还有这种事?”

“不记得了吧?”阿楠笑得很无奈,“那一次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山谷里特别冷,天上还飘着雪,我们担心得要命,举着火把到处找,才终于在天黑的当口找到了你——”

“还有昏倒在雪地里、浑身是血的雪生和金枝。”

漫山银白,他们一个倒在红枫树下,另一个趴在溪岸边裸.露出来的山石上,像是被溪水冲下来的。漂亮的衣袍都被血浸透了,红得极为刺目。

许家庄的百姓们避世而居,心性淳朴。此时救人为大,便顾不得什么隐患,众人协力将他们带回庄子里,轮番照顾、治疗了半个多月后,二人才悠悠醒转。

这一醒,两人都是大脑空白、神情茫然,将自己的来历身份甚至姓名都忘得一干二净。

那姑娘像是与人狠斗过一场,满身都是贯穿的刀剑伤,看着就疼。她身体素质极好,醒得也早,醒来时竟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沉默着翻了翻自己的贴身物件,取出一张繁复精美的令牌来,见上头镌刻一个小小的“枝”字,又见窗外日照金山,干脆给自己取名金枝。

那少年的体质却虚弱,又昏沉了将近七八日才醒来。

醒来时金枝姑娘正背对着他坐在窗前写对联。窗外的雪静静地落,他怔怔地看了半晌,蓦地剧烈咳嗽起来。

少年的脑海中更是空白一片,脸色也痛苦得很。更惨的是,他连贴身物件都没有,穷得只剩一件衣袍了,无从推测自己的身份来历。

金枝姑娘笑得很嘲讽,说:“看来你才是没有来历的人呢。得了,你从雪地里来,今后就叫雪生吧。”

听到这里,叶清圆和谢尽芜就明白了。

这少年和姑娘,就是顾雪庭和顾九枝。

阿楠抿了一口茶,笑吟吟道:“那时候是大雪,大雪封山之后,就别想再出去了。金枝和雪生无处可去,我们就商量着干脆在村子里给他们修整出一处院子,叫他们放心住下好了。”

许雁含补充道:“就是晴雪院。”

白璟震惊道:“你们也太好了吧?!连院子都帮他们修好!”

他小声道:“其实我也想……”

阿楠笑道:“可以,先付账。”

“付账?”白璟道,“原来还要钱的啊。”

“这是自然了,公子在想什么呢?”阿楠笑着摇头,继续讲道,“金枝姑娘出手十分阔绰,还亲手画好了图,要我们原原本本地按照图纸修宅院。她既有钱财又很聪明,所以我们那时都说,金枝姑娘一定是出身富贵人家的才女。”

晴雪院耗费了将近一个月就修建好了。那时临近年关,雪生和金枝同是天涯沦落人,又朝夕相处,不免生出惺惺相惜的意思。

雪生相貌清秀、身体孱弱,是个寡言沉默的病弱少年。金枝却活泼开朗,同时颇有个性坚守,做事风格也是说一不二,两人放到一块恰好互补。

短短的一个月过去,金枝与雪生,竟相处得很是融洽。

阿楠温声笑道:“那时候雪下个不停,夜里无趣,他们两个就喜欢来酒馆玩儿。金枝姑娘喜欢打叶子牌,玩得起兴时就要喝热酒,不知不觉就开始醉。雪生身体不好,总是咳嗽、愁闷,眉头从未舒展开过。他不会打牌,就在旁边替她把酒热好,盯着她,不许她喝醉。”

这时,旁边有人微笑着道:“雪生有一支玉笛,而金枝姑娘却会唱歌,他们兴致来了,便要将桌椅都拉开,闹着要给我们演奏。”

“他们两位,既像姐弟,又像恋人。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他两个会永远这样。”

可是,被大雪封闭的许家庄就像是一场梦幻泡影。再美丽的梦,也会有醒来的时候。

上元佳节,月朗星稀。各色彩灯悬垂在廊檐下,光华流转。

冬天的山上很冷,夜很长。幽邃无际的夜幕当头压下来的时候,人就会感到一种漫无边际的孤寂感。所以许家庄的百姓们晚上就会聚集在酒馆,将皮货和草药换来的新酒拆封,一杯接一杯地饮,借此驱逐寒意。

金枝醉意迷蒙地推开酒馆的门,笑声如银铃荡开在寂静的雪夜。雪生跟在她的身后,眼神清醒,脸色皙白,眉宇间久违地露出一抹笑意。

金枝的手里还拿着一只酒壶,回身笑道:“这下好了,打了一场叶子牌,连家底都输光了。”

她懒声道:“今后我怕是连饭都吃不起了,雪生,这个家以后就要靠你了哟。你快想想自己会做什么,写字、作画,还是算命?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一样谋生的手段的。你不要叫我饿死呀。”

雪生垂下眼睫静静地看着她,殷红的唇衬着雪白的面容,悍然如妖。

金枝不理会他的沉默,走在前头自顾自地念叨些什么。片刻后,却发现身旁寂静,无人应答她的话。

雪生并没有跟上来。

金枝茫然地回过身,松软平滑的雪地上只有她自己的一排脚印。她沿着脚印放远目光,就见雪生站在酒馆门前,抬眼望着小路尽头的一行人马。

那是一群修士,乌发簪高冠,身穿泼墨山水袍。为首的那名修士臂挽拂尘,面容清俊,乌黑的冠带在风中飘飞如墨。

他上前一步,眼眶和脸颊被冷风吹得发红,颤声道:“师姐。”

他的嗓音嘶哑,顿时刺激了金枝的神经。

金枝浑身的血一瞬冷透了,脑海里走马灯一样想起了那些被她遗忘的事。

她几乎是不自控地向前走了几步,怔然地望着周遭的雪地与酒馆,还有孑然而立的那个名叫雪生的清瘦少年。

酒馆里依旧热闹哄哄,昏黄的烛光透过窗纸洒在雪地上。他们好像还在打叶子牌,琥珀酒清冽的香味阵阵透过来,与她手中酒壶里散发出同样的清香。

顾九枝惊到极致、怒至极点,唇角反倒是噙着一点冷笑:“雨阁?”

宋雨阁连忙上前,将雪白的大氅披在她的肩头,声音里还有些后怕:“师姐,我们找了你快两个月,终于见到了你。师姐……可是一切都好?”

顾九枝站在雪地里,满头都落满了雪花。

她的目光落在雪生身上,眸中有恨意凝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了他:“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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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楠叹了一口气:“从那以后,金枝姑娘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看向雪生的眼神,特别的……复杂。”

“那些修士们看起来都是金枝姑娘的手下,对她惟命是从的。他们好像是有些急事,第二天就商议着要离开了。”阿楠道,“金枝姑娘先前打叶子牌的时候,将一对耳环输给了我,我心想这件物品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便连忙跑到晴雪院,想将耳环还给她。

“可是,等我到了晴雪院之后,却无意间听到了金枝姑娘和那位宋道长的谈话。金枝姑娘似乎在纠结是否要将雪生一块带走,毕竟他们也相识许久,有一份情谊在。可那位宋道长却是不同意,而且还说什么要‘永绝后患’之类的话。我虽愚笨,却也听得出来,这不就是要杀了雪生吗?我吓得不得了,回过神来的时候,金枝姑娘竟和那宋道长吵了起来。

“她也不想对雪生下杀手吧?我是这么猜测的。两个人吵得十分激烈,晴雪院看守的修士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我贴在墙角听了一会儿,他们吵到最后,到底还是金枝姑娘吵赢了,说‘总归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你若不放心,我来担保便是!’,那位宋道长也是气得不轻,最终只说了一句‘拭目以待’之后,便拂袖离开。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我又在墙边蹲了一会儿,估摸着金枝姑娘的气消了,才想去敲门归还耳环。谁曾想这一转身,竟见到了雪生。

“他身形本就清瘦,浑身落满了雪像是要凭虚而去一样,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我当时心里好尴尬,偷听墙角被人发现这种事太不体面。可我都还没开口呢,雪生的唇角向下一撇,两行清泪哗地淌了下来。”

“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他那时究竟是感动于金枝姑娘的好言相护,还是气愤于那位宋道长对他起的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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