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如脸色更白了，额头有汗水冒出，刺痛了她刚刚用力叩头造成的伤口。她不相信邹遂昌如外界宣传的那般，她坚信是因为自己，他才被公主发落。
她咬牙，又一次用力磕头，这次血都溅出来了，“千错万错都是民女的错，我愿一命换一命，求公主开恩！”
尤嘉月皱眉，她不太能理解赵心如的思维，都说了她没要邹遂昌的命，还说什么一命换一命？
不过转眼想到她自己前世，估计外人也觉得那时的她脑子不太好使，没比赵心如强多少。
她赤着脚走到赵心如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柔声问：“你倒是真心实意，可你豁出性命也要护着的人，未必如你所想。”
赵心如抬起头来，近距离观察之下，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她能感受到额头伤口火辣辣的，血污已经流到了脸颊上，但她不敢擦拭。
刺痛之下，她眼神闪烁几分，尤嘉月骨子里散发的高傲让她一阵难堪。
她闭了闭眼，双手垫在额头前，俯首在尤嘉月脚边，“民女今日来此，是随心而来，他人如何与我无关，我只求问心无愧。”
尤嘉月开始对赵心如有所改观了，虽然不太聪明，但称得上不卑不亢，虽然身处劣势，但仍有自我坚持。现在的她，比小说里描述的贤惠娇妻可立体太多了。
“那就跟本宫走一趟吧，如若你仍旧坚持，那就如你所愿。”尤嘉月转身折返，“带她下去处理伤口。”
她的态度不甚明朗，赵心如仍想追问，木槿上前来将她搀扶，言语温柔警告道：“赵姑娘，见好就收才是明智之举。”
赵心如只能收声。她的伤口是木槿亲自处理的，她对这张和大公主极度相似的脸感官很复杂，上药时的力道都不自觉放轻了。
“多谢。”赵心如小声道谢。
她是听邹遂昌提过木槿的，说她仗势欺人，受了大公主的宠信便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奴才，对他这个新科状元冷嘲热讽。
可今日看来，不管是尤嘉月还是木槿，都和邹遂昌描述中不甚相似。
她正犹疑之际，忽听环佩叮当，尤嘉月已经梳妆完毕，她扫了赵心如一眼，后者便下意识追上去跟在她身后。
来到天牢，尤嘉月的座辇刚落地天牢司寇便赶紧上前来恭敬行礼，“公主驾到，下官有失远迎，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尤嘉月朝赵心如抬了抬下巴，“把她捆起来堵住嘴，悄悄关到邹遂昌隔壁。”
赵心如：“？！！”
尤嘉月的发难简直毫无逻辑，她根本没机会反抗就被抓住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天牢里气味难闻，尤嘉月用帕子捂住口鼻，由司寇亲自引着来到了邹遂昌的牢房门口。所有人都知道他得罪了大公主，因此他的待遇格外差，尤嘉月来时甚至愣了一下才认出。
瞬间她更嫌弃他了，向后退了一步以免被触碰到。
“公主，您终于肯来见我了！”邹遂昌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
尤嘉月居高临下看着他，“知道错在何处了吗？”
这几天邹遂昌一直在反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既然尤嘉月还愿意来见他，就说明对他还是有感情的，那么她之所以翻脸的真正原因，肯定是赵心如！
他跪在地上，双手紧扣住木栅栏，“我知错了公主，我不该隐瞒曾经和赵心如私定终身的事，但自从见到公主后，我便知道萤火怎能与日月争光！我对公主您一片真心，对赵心如，不过是念她孤身一人入京，一时不忍才收留她。若早知她会惹得公主生气，我定不会多看她一眼！”
尤嘉月定定看着邹遂昌，一时间他这张和池观南极度相似的脸也变得丑恶起来。
“这么说来，是本宫误会你了。”她轻笑一声，眼神满是冷漠，“我愿意信你，可你一次不忠，总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我消气。”
“杀了赵心如，本宫就饶恕你。”
邹遂昌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尤嘉月根本不给他思索的时间，转身欲走。
“我杀！只要能让公主消气，便是要我自裁，我也会为公主豁出命去，何况他人！”邹遂昌慌忙表忠心，“只求公主开恩，再看我一眼！”
他这张嘴一向鬼话连篇，哪怕说着出卖心上人性命的话，也不忘用情话点缀。
尤嘉月当真回头看了他一眼，天牢昏暗，她站在火光照亮处，姿态一如既往的高傲，艳若桃李的脸上冷若冰霜。她皱眉，像是看到了什么秽物，又转头看向了隔壁。
她问：“可看清楚了？还要为他一命换一命吗？”
赵心如早在邹遂昌说她和尤嘉月是萤火怎能与日月争光时，脸色就灰白了。再到他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杀她换自由时，她甚至有种恍惚感，怀疑是自己出了幻听。
……原来她豁出性命爱的男人，是这样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恨上了尤嘉月：为何要将这样不堪的现实，以这样直接的方式撕开，血淋淋摊在她面前？
守着她的狱卒将她口中的麻核取出，她下半张脸没了知觉，涎水顺着嘴角流出。她张不开口说话，只能用力摇头。
为了邹遂昌来到这里绝对是她此生最蠢的决定，她要活下去，她要活！
“那就站起来，跟我走。”尤嘉月施施然转身，“至于你，本宫还是喜欢过你的，流放途中太苦了，你定然吃不消，本宫思来分外心疼。”
她抬手，便有暗卫从司寇手中接过钥匙，大步走进邹遂昌的牢房。他们面无表情满身杀气，邹遂昌甚至来不及恐慌，眼前银光一闪，他喉间一痛，鲜血喷了出来，溅湿了大片天牢墙壁，和无数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
意识挣扎消失前，他只听到尤嘉月的声音：“如此这般，你就不必去流放了，本宫终是心疼你的。”
她看着邹遂昌睁着眼睛短暂挣扎了几下后彻底咽气，又叫死士将他头砍下，这才安心。
这可是命定男主气运之子，不死透了她心里难安。
系统没想到原文男主就这么下线了，它吓了一跳，但看到大女主数值往前推进了一大段，它默默给尤嘉月点了个赞，表示很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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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真公主绝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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