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嘉月难以理解,国师为什么要给她的塑像上香,看上去还挺虔诚,就像个普通香客。
她不能理解,并大受震撼,选择在他弯腰拜神前将人拽出来。
国师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出现,被她拉走也不挣扎,在她松手后双手插在袖筒中,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尤嘉月眯眼,“你在这做什么?”
“闲来无事,出来逛逛。”国师也学着她眯起眼眸,“原本还要算一算去何处见你,一见到这仙女祠我就便知道不必算了。”
这么扎眼的地方,尤嘉月肯定会来。
他一提,尤嘉月更觉得尴尬了。她说了句快走便直接离开,平安巷如今好得很,今日的走访可以告一段落,赵心如想必也撑不了太久,她得尽快回去把人换下来。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暗夜热闹的街道上,谁也没多说话。国师在后踩着她的影子,一步一个脚印,手指不住摩挲着袖中金簪。
到了驿站后门,沉默了一路的尤嘉月才问:“国师不问问,我在此处,那席上的又是谁?”
“我知道啊。”国师慢吞吞地说,“一个有大命格的女人,一度有凤命,也随着公主变了。”
这可真是个神棍,尤嘉月心想。若不是她的命数他推算不出,否则凭借他的本事,她在他面前怕是一点秘密也没。
这样洞悉一切的能力,实在叫人心惊。
尤嘉月在木门上轻敲三下,神出鬼没的暗卫便打开后门。她却没急着进去,阴影将她身影遮去,她偏头,声音里含着笑意:“那国师今日为何等在仙女祠?又为何要见我?”
“……没有为何。”国师难得愣住了,屋檐下灯笼透出的暖色烛光照在他脸上,露出了他的无措,“是一定要理由,才能见你吗?”
可他能用来当理由的,只有袖中金簪。他还……不想将簪子还给她。
“当然不是。”尤嘉月的五官隐没在黑暗里,叫人看不真切,但国师就是觉得她的眼睛里也是带着笑意的,“来见我,你永远不需要理由。”
她的笑意和话语像是随风钻入了胸膛,叫人心头泛起痒意,胸膛也跟着突突跳个不停,像是急促的鼓点,敲的人心烦意乱。
而导致他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已经转身离开,顺带还将门给关死了。
【宿主。】在这方面缺根弦的系统目瞪口呆,【你刚刚是在撩国师吗?】
“对啊。”尤嘉月按照先前说好的路线回房,远远看到了等候的木槿。
木槿总算能松口气,虽然她在赵心如面前稳得一批,但对方到底只学了两个月宫廷礼仪,仔细看来处处都是破绽。
“不必担心。”尤嘉月本人倒是淡定得很,挽着木槿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反正我凶名在外,她只要冷这一张脸,就没人敢冒昧上前攀谈,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这就是出身高贵的好处了,谁的面子都不用给,谁让她是最受宠的大公主呢?
房间里,赵心如已经早早将华服换了下来,在看到尤嘉月后长长松了口气,迅速远离黑着脸的池观南。
这人和邹遂昌长得太像,她看着都觉得有心理阴影,更别说他还一副刚死了亲娘的丧样……
赵心如在心里的抱怨还没结束,就见一直没给她好脸色的池观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上前一步道:“公主。”
两个字,被他叫的百感交集的,赵心如抖了抖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默默打了个寒战。
这男人,居然还有两幅面孔?!
尤嘉月一回来先安抚了木槿,随后抱了下池观南,最后对赵心如提出表扬:“你做的很好,先去歇息吧,这一个多月要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能为公主做事,是奴婢的福气。”赵心如忙道,“奴婢告退。”
和她一起退出去的还有木槿,最后留下的只剩一个池观南。房门紧闭前,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不过是有几分姿色,才讨了公主喜欢罢了!”
木槿:“……”这语气,怎么这么像争宠失败只能背后痛骂狐狸精的卑微女人?
而争宠成功的池观南,也不过是给尤嘉月当人肉抱枕罢了。祭天前三个月就要开始吃斋静心,要保持最纯净的状态上通天意,更别说是床榻间那些事了,全都禁了。
尤嘉月现在对池观南的兴致还没过呢,她在心里叹气,“我身为跋扈公主的快乐,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
终于得到她注意的系统,将先前的话题续上:【但我还是不懂。】
“嗯?”尤嘉月缓缓皱眉,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不懂我为何要引诱国师吗?这不是很简单吗,我要控制他啊。”
“他这个人,不缺金银,地位崇高,一直待在白帝楼里,甚至没有什么世俗的**,想要让他听话,只能从男女情爱入手了。”
她说着,往池观南怀里窝了窝,眸底冷光一闪而逝,“你也说了他很危险,这样的人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能除之而后快了。”
系统摆出个“ok”的表情包,【懂了,他现在是要么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要么死。】
它看着国师起起伏伏最终定格在七十五的好感度,都觉得这人可怜了。
“先别心疼,他不一定死。”尤嘉月困了,打了个哈欠,声音越来越低,“起码在我确定某些事情前,他不会死。”
前往祭天的路程如前世一般顺畅,尤嘉月有了从前的记忆,体察民情时再不走弯路,抓了几个上辈子就折在她手里的蛀虫,又走了几个前世她就很在意的地方。
“系统,你看这一路走来,大夏境内民生如何?”
【挺好的啊。】比它上个世界的朝廷好多了。
“可在前世,祭天结束后我们来时途径的城镇,突然大面积爆发了瘟疫,来势汹汹且毫无预兆。那段时间漫天都是奏章,都是说我失职不察,民间甚至有了传言,说是父皇对我宠爱太过,我在祭天时触怒了神佛,因此引来天罚,才有了这么大的疫情。”尤嘉月眼眸一点点冷下去,“后来是邹遂昌奔赴疫区,找到了神医,这才没让瘟疫大肆蔓延。”
她这么一说,系统也反应过来了,这是小说里很重要的一个情节,邹遂昌因此在民间累积了大量声名,为他后面把持朝政打下基础。
而尤嘉月,是故事里给男主送经验的反面角色。
她站在江水边,江风将吹得她衣袂飘飘。已经入秋了,她打了个寒战,从心底发冷,“前世我便怀疑这场瘟疫是人为,但没有证据,当时局势对我不利,反复纠缠只会让我声名尽毁,我只能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可现在,我可以确定,这瘟疫就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每一种病症都有从轻到重的过程,瘟疫也有小面积感染和大肆爆发的过渡。从前她想过,是不是当地官员瞒报才导致疫情突然爆发,可这一路她仔细走访,连一个染病的人都没见到,一个都没!
这不是什么天灾,这是人为的祸事!
系统也没想到一段用来给男主刷经验的剧情背后还有隐情,它看尤嘉月脸色难看,试探着问:【可是邹遂昌已经死了,会不会没人投毒了?】
“我不知道,但那是人命,死的都是我的子民,我不能因猜测一个可能性的毫无作为。”尤嘉月摇头,“我必须找到幕后主使。”
前世和邹遂昌沆瀣一气的人,她早已列好了名单,派暗卫蹲守,目前还没收到任何讯息。邹遂昌死了,他们都很安静,对池观南的接触也只在试探阶段。
而前世那些最先爆发了瘟疫的城镇,她也都留了人手,有任何异动都会第一时间传到她手上。
在不知道幕后主使的前提下,她已经做了万全准备,但她表情始终凝重,系统观察半天,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猜测?】
尤嘉月没正面回答它的问题,而是说:“前世他们认定是我触怒上天引来责罚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几个有瘟疫的地方没有关联,最远的路程相距半个月车程,却几乎是同一时间爆发。”
“这样广泛的投毒,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要动用大量人力物力,那突然出现的神医也是疑点重重,所以我暂时还没头绪。”
她实在愁的厉害,系统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只说她是有备而来,就算瘟疫还是来了,她也能第一时间控制住的。
尤嘉月嗯了一声道谢,“谢谢你啊,要是没你在身边,我都不知道该跟谁倾诉才好。”
系统被她夸的猫猫头都泛红了,尤嘉月瞧着它,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看来它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再试探套话也是无用功。
“明日就是祭天了。”她看着日落昏黄,眯起眼眸,“前世的明日,国师在何处,又做了什么呢?”
细细想来,居然一点都不记得。
这个分明有着超常能力,长相也格外优越的男人,因为被原文设定成了背景板,便当真悄无声息,毫无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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