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陵东宫，太子收到常国公剿匪成功的消息，激动万分，当晚就在东宫设宴庆功。
第二天早朝，太子神清气爽，一扫之前常家被打压的阴霾。
掌事太监才说完“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常国公就站了出来，参奏道：“启禀陛下，老臣有事要奏，此次冀州剿匪，我儿常流奉命出征，不负陛下所望，打的那些山贼，尤其是冀州一带恶名昭著的青山寨，被我军打的那叫落花流水，依老臣之间，此次剿匪可保冀州及其附近州池十年内太平……”
常家公说完，下面的站队太子的人纷纷站出来附和。
皇帝高坐其上，并不言语，眉目紧锁，神情凝重。
只有掌事太监知道，上早朝前皇帝收到了来自凉州的八百里加急情报，卫国驻守在凉州的都督死了，现在整个凉州落入了一个叫兰先生的人手中，按照这个兰先生对林子轩的态度，怎么看都是站在他们燕国这边的，但是该怎么才能让对方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呢。
太子站在下方等着皇帝的嘉奖，毕竟剿匪一事是他提出来的。
结果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皇帝甩下了一本奏折。
太子抖了抖身子，心瞬间就提了起来，狐疑道：不应该啊。
“太子，此事你怎么看？”
太子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飞快的扫了一遍，凉州都督被人杀死了，这可是关系到两国邦交的重大事件，怎么他都没有得到一丁点的消息。
他在野心上和皇帝如出一辙，常家也是虎狼之辈，于是很坦然道：“父皇，儿臣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们不如趁此拿回凉州，如若卫国兴师问罪，我们大可交出那个杀人的兰先生，以此换取凉州。”
“愚蠢！”皇帝气的嘴唇都发白了，“此等心胸广阔之人，我们自当要好好招揽他，你竟敢！”
太子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立马转口道：“父皇，招揽兰先生的事就交给儿臣吧，儿臣定不负所托。”
皇帝没有看他，说道：“你把这份奏折给各位大臣看看吧！“
常派和柳派的人看了，各抒己见，柳无卿看到奏折后，身子虚晃了一下，额头上冒着汗，被站在他旁边的人伸手扶了一下，“丞相没事吧！”
柳无卿当然有事，当初的求亲和割让城池都是他先斩后奏的，他同卫国人有着匪浅的交易，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兰先生真是好厉害的手笔，在燕国的地盘上出了事情，卫国人定会不依不饶，他手中的商户贸易也要怎么办才好。
他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虚弱道：“无碍。”
他们的动静有点大，皇帝怎么可能不注意道，“丞相何事？”
柳无卿作揖，说道：“回禀陛下，微臣觉得贸然出击，对我燕国的民生不利啊！”
“不利？柳丞相，这可是本太子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一年前，你领兵作战，不敌对方却先斩后奏，把边境三城割让给卫国不说，还把我燕国高高在上的公主送往了卫国。敢问丞相现在我们燕国的民生有好起来吗？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百姓，结果一车一车的珠宝送给卫国，这其中包含了多少百姓血汗，你知道吗？”
柳无卿没看他，只看着皇帝：“陛下，恢复民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达成，休养生息才是万全之策啊！”
“好一个休养生息，也不知道这些钱都进了谁的口袋！”
“都给朕住嘴，谁若是能为朕招揽兰先生，朕就许他一个承诺。今日朕乏了，有事改日再议。”
大殿之上的人只得住嘴。陆陆续续退场。
等到人都走光了，皇帝依旧高坐在龙椅上，神情恍惚，看向台下，低声呢喃道：“兰腾！”
那是兰家昔日老将军，也是他唯一值得信任的好兄弟。
昨日种种，仿佛都还在眼前。
十多年前的一道口谕便能让他放下一切，不远万里从边境回来，只可惜造化弄人。
想来若是他还在，只要他一句话，便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为自己闯！
台下那人一袭戎装，铁骨铮铮，起身正要离开，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追了上去，虚空中伸出手，似乎想要挽留，最后倚在门口，却发现对方早已不见了踪迹。
皇帝神情落寞的走回了大殿，大殿里空荡荡的，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只剩他一个孤寡老人了。
“朕错了吗？”
疑问飘荡在屋子里，很快就被皇帝否决了，皇帝怎么可能会错，一切都是那帮乱臣贼子的错！
退朝后太子就一直在大殿门口等皇帝，看到皇帝疑似发病，心中生出一种诡异的快感。乌流那个巫医果然靠谱，看来距离他登上王位指日可待。
太子不知道的是乌流早就把太子私下自己给皇帝下毒的事情告诉了皇帝，是以现在皇帝对太子也提防着。
在皇帝看来，皇位我可以给，但是你不能要。太子的野心无疑超过了这个的界限。
等到皇帝出来，太子向皇帝举荐了兰颜。
兰颜是个很合格的谋臣，太子很满意他，如果非要有人去招安，太子宁可自己人去也不想这个机会落到别人手中。
皇帝在太子府安插过眼线，对于兰颜并不陌生。从下属传回的消息来看，太子有为之事，十有**都是来自兰颜的谋略。
不过皇帝对兰颜的在意更多的是他和十多年兰家小辈同名，若是那个小孩还活着，说不定如今也和他一般大小吧。
皇帝提出单独召见兰颜，太子见好事将成，自然应允。
皇帝见到兰颜的第一眼，稍稍有些失落，虽然同名同姓但却和故人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但看的久了，却隐隐觉得兰颜的眉目中有几分故人的风采。那孩子当初风采卓绝，小小年纪就知道跟着父辈祖辈提刀上枪，杀敌报国，只可惜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两人的气质和而不同，面前这位多了几分作为谋士的韬略，与那孩子的凶猛相差甚远，唯有孩童般的天真如出一辙。
皇帝稍加试探，兰颜见招拆招。
于是兰颜成为了招安大使，被派遣了凉州。
另一边，柳无卿知道林子轩之死如果传出去，对方若是要和自己拼个鱼死网破，那还了得，当即收拾细软，清点家财，送走自己的妻女，自己则为了不引起皇帝的怀疑，留在金陵。
远在卫国的林虎牙得知痛失爱子，悲愤之下，召集手中所有兵马，准备围攻凉州，给死去的爱子报仇。
作为卫国最强的将军，林虎牙手头有一批精锐，他早就做好了打算，二十万大军压到凉州边境只是幌子，精锐秘密潜入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活捉凶手，拿着那个姓兰的鲜血祭奠他死去的爱子！
嬴娇在凉州也没有闲着。
这天早上，各方汇报了手头的情报。
“金陵派了文弱书生来招安，也不知道是看不起谁？”
“不管是谁，老子都要让他有来无回！”
“卫国林虎牙近日有所异动。频繁调动大军，逼迫我们凉州，弄得百姓人心惶惶。”
“卫国新君上任，留下了燕国五公主，并将封她为皇后。本该即位的太子连带着他宠爱的女人一起被新皇后，也就是五公主囚禁了。”
“柳无卿妻女秘密出行，前几天被兄弟们发现进入了凉州地带，被几个兄弟带回来关在了柴房里。这两婆娘长的那叫一个漂亮，都说柳无卿出了名的疼老婆疼女儿我今儿可算是见到了，要换我我哪能不疼呢！”
“就是，还有那些个护卫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还不是咱们先生教的好！”
“对，还是咱们兰先生教的好！”
要是被柳无卿知道那得气死，这个些护卫和保镖，可是他花重金聘请来的，没想到在青羽卫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报，刚在那个领头的护卫身上发现了一封密函，但是上面一片空白，谋士团的先生也怀疑有点蹊跷，所以还请先生过目。”
嬴娇接过无字天书，将纸张正反翻转仔细打量了一下，确实什么都没有，她拿到鼻尖嗅了嗅，传来淡淡的奶香味，是牛乳的味道。
嬴娇冲着一旁的人道：“点下油灯。”
那人照做，嬴娇拿着纸张靠近火焰，有人不明所以，一个将士道：“不就是张白纸吗？也就他们文官小题大作，尽是给先生惹麻烦！”
秦子珺低头没说话，不就是拦下了柳无卿的亲眷吗，瞧他们武将们能的。依他之见，先生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吩咐人这么做的。
纸张和火焰的距离恰到好处，很快，纸张上被烤出了一片焦黄，中间也浮现出了清晰的字迹——西州龙王村，我愿用十石粮食和燕**队内部情报换我妻女性命。
因为灾年，入秋之后，大家的收成都不好，粮食更是紧着吃，柳无卿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秦子珺凑近后，乐了，这么大的情报得亏得他们没有敷衍过去，当即磨刀霍霍：“先生，这粮食我们什么时候去收啊！”
跟着嬴娇这么久，大家伙都养成了土匪习惯，遇见好东西，怎么可能放过，而且这东西还是要送给敌人的，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旁边的武将也有些跃跃欲试，“先生，兄弟们都说吃不饱，这机会就留给俺们吧！”
嬴娇无奈的笑了笑：“你们啊……”
接着走到了地图前，分析了从凉州到西州一路上可能遇到的问题，这一看就让她看出了点东西，凉州的西侧便是西州，两个城池之间由一座山隔开，如果到时候卫国的军队在西州落脚，从山的那边匍匐前进，那么凉州在双重包围下，尤其又是目前燕国对凉州态度不明朗，凉州必然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如果——
嬴娇眸光闪过一丝狡黠，林虎牙向来贪，更何况还是送上门的，不如将计就计，潜入西州，引诱他们现身。
须臾，嬴娇脑海中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找到西州龙王村的接头人，如果还能顺带收割几个卫国将领的人头也是极好的。
嬴娇召集大家开了短会，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下面有人反对，毕竟卫国扬言三十万大军压境，现在凉州就指望着兰先生坐镇，这一去万一凉州又一次被敌人抢走了怎么办。
嬴娇佯装打消了这个念头，同意下面的作战办法，带着手头仅有的兵力，奔赴边境，守卫疆土。
然而，当晚，嬴娇就交代好凉州刺史，带着凉州本土的军队和独眼龙手下的一只青羽卫奔赴前线。
自己则是转头带着另一只青羽卫暗中朝着西州出发。
林虎牙得了兰先生带着重兵赶往前线的情报，笑得张狂：“还以为是个多大的人物，没想到三十万大军就能把他吓到，看来取凉州如探囊取物！”
正开心着就收到了来自柳无卿的信，信中写到用十石粮食和情报交易的事情，算算日子，她们也该到了，可是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里面定有蹊跷，难不成是被人扣下了，林虎牙有个不好的猜测，但粮食是怎么也不能错过的。
西州的龙王村，林虎牙离得近，加上大家近些年来好大喜功，散漫的很。
嬴娇带着的这批人是青羽卫中精英中的精英，尤其是在野外及其他特殊环境中作战能力和经验都是军队中的佼佼者，大家连夜翻山越岭终于在第二天日落之前赶到西州城。
甫一进城，大家就能轻而易举的看到不少运粮的车。
大家纪律严明，嬴娇吩咐下去后，才开始单独行动：“老乡，这粮食都是送哪里去的？”
她注意过这些都是精粮，这一车又一车的够他们吃上十天半个月了。
送粮食的老伯眼神闪躲不说话，他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粮食是要送到龙王庙去，献给龙王的，他们这里已经四五个月没有下过雨了，闹旱灾闹得不行，还好有柳财神帮忙，主动请法师做法，又给龙王献祭品。
嬴娇见他不肯说，也不为难，招呼着身边的一个人给钱，西州穷苦，尤其是闹旱灾，这阵子粮食价格飞涨，像他这样的老百姓缺钱又缺粮。
老伯的眼瞬间就亮了，接过之后放到嘴里咬了咬，确认是真金白银后把银子在衣服上擦了擦，掏出赚钱的布袋，小心揭开一层又一层，放好银子，这才换上笑，说道：“不瞒各位老爷，这粮食是送到龙王庙去的……”
嬴娇心里有数，又问了句什么时候结束，对方说不知道，但是刺史大人今天正在金膳楼热情款待前来做法事的法师们。
金膳楼，那可是柳无卿的产业。
嬴娇将人分成两路，一路去龙王庙劫下粮食，另一路则是跟着她去金膳楼。
才到门口，便被人拦下了。
说是今天金膳楼被用来招待法师们，不接纳其他来客。
嬴娇解下别在腰间的一个锦囊，在店小二眼前晃了晃：“临出门前我家里的人这燕国的酒楼饭馆客栈你随便进，他若是不让你进，你就给他看看这个锦囊！”
嬴娇说话的语气狂妄的很，把嚣张纨绔的性子演了个十足十。
店小二被这气质给唬住了，心里却有些怀疑，还没接过锦囊，就见到嬴娇已经越过他走进了酒楼，他跟了上去，本想阻拦，却看到嬴娇解开锦囊，各大酒楼饭馆客栈的商号铭牌哗啦啦的掉了一桌子。
店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拿着特质的商号铭牌的人那便是柳财神的亲信，这身份地位尊贵的哪里是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店小二能得罪的，他赶忙换上笑，“大人里面请。”
商号铭牌是周也给的，至于金膳楼的，那得多亏了前些日子周也还在柳无卿身边潜伏时候复刻了一个。
掌柜的和刺史的一同出现，看到嬴娇那身段，那颜值，那气场，都以为是嬴娇是柳无卿派过来的人，语气很是尊敬：“不知大人前来有什么吩咐！”
看着刺史这谄媚的模样，嬴娇就知道他和柳无卿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真是可怜了这一城相信他们的无辜百姓。
嬴娇侧眸看了刺史一眼，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刺史看着嬴娇身后带来的几十个人已经自动解释成金陵城来的少爷就是气派，出行也不忘多带几个护卫，对嬴娇这一声“嗯”不明所以，但想着人家毕竟是远道而来，自己请客吃饭总是没有错的，于是说道：“大人楼上请。”
说完有扭头对着店小二道：“还不快去告诉厨子今天来了贵客，让他立刻给我准备些招牌菜上来，要是怠慢了贵客，本官为你们是问！”
店小二没敢怠慢，转身就朝着厨房走去。
嬴娇跟着走了进去，后面穿着便装的青羽卫也跟了进来。
掌柜的看着这数十人，额头上沁出汗珠，这么多人，他这小小的酒楼可装不下啊。更何况现在那群大人也在呢。
刺史可管不了那么多，领着嬴娇直接上了二楼。
掌柜的站在楼梯口，那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二楼简直是酒池肉林，嬴娇听着靡靡之音，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外面闹着饥荒，西州百姓没有粮食吃，瘦的皮包骨头，而这群卫国的人竟然明目张胆的吃肉喝酒，甚至调戏姑娘，简直是岂有此理。
嬴娇面色一沉，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刺史摆手，丝竹管弦之乐停下，只留下一帮卫**官在行酒令。剩下的人看了过来。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军官看到嬴娇，眼前一亮，出言不逊道：“哟，这是哪里来的小白脸，长的可真俊！”
刺史脸色一黑，生怕嬴娇大少爷脾气闹起来，双方很难收场，尽可能的安抚道：“大人，他这是喝醉酒胡言乱语呢！您别和他一般计较！”
说完，转头指着一个姑娘道：“你，快去拿一双新的碗筷来！”
那姑娘应声退下。
络腮胡哪里肯，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秀气的男人，便是醉仙居的姑娘们都比不上他这么好看，登时摔碗流里流气道：“谁说我喝醉了！小白脸，今天就让哥哥疼疼你！”
旁边的军官们也都附和嘿嘿直笑，猥琐至极。
被掌柜拦住的青羽卫听到摔碗的声音和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哪里还忍得住，甩开掌柜就冲到了嬴娇身边，一些人护着嬴娇，一些人眼看着就要上去干架，还是嬴娇开口道：“掌柜的，我的兄弟们一路上奔波累了，难免脾气会冲一些，你得弄些好吃的让他们吃个够才能消消气。”
掌柜的被挤下楼梯，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刺史道：“大人放心。”招呼着人在楼下摆满了宴席。
有人不服气：“先生。”
嬴娇淡然道：“不急，吃饱了才好说事情。”
大家会意，也不折腾了。
络腮胡以为他们怕了，起身朝着嬴娇走来，看样子还想动手动脚，留在嬴娇身边还有些人，此刻忍不住拔刀相向，刀剑出鞘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亮。
“嘿，刺史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刺史大汗淋漓，夹在中间两难，嬴娇冷冷的扫了络腮胡一眼，说道：“小二，给我另备一桌酒菜！”
“好嘞！”
络腮胡被这一眼看的生出几分寒意，随后甩头抹去了这种感觉，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而已，瞧把他能的。
小二在两股低气压中艰难行动。
嬴娇落座后，吃的漫不经心。
一举一动间流露出的贵族风度让人情不自禁敬仰。
刺史后知后觉靠近络腮胡解释了嬴娇的来历，毕竟是现在还算重要的人物，络腮胡勉强坐了回去，刺史悬着的心这才踏实的落了下来。
然而，没多久，络腮胡拎着酒瓶朝着嬴娇走来，所有的不怀好意都写在了脸上。
“喝一杯？”
这一罐酒少说也有十来斤，还是边境最烈的烧酒，一斤下肚，烧的肠胃火辣辣的，后劲十足，便是在江南最能喝的，在这烧酒下也过不了三斤。
“怎么，不敢？”
嬴娇嘴里正咀嚼着烧鸡，连头都没抬一下。倒是同是一桌的人喊道：“先生，他要找你喝酒！”
周围人在说笑，反倒弄得络腮胡不自在起来，兀自在心里嘀咕，难道这小白脸很能喝？
嬴娇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这才赏了络腮胡一个眼光：“喝酒可以，得有彩头！”
乖巧跪下磕头认错，这一周赶上考试加打了疫苗状态一直不好这才来迟了，不会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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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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