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昨晚把话说开了的缘故，沈鸢周身不再环绕着淡淡的距离感。
她坐在桌前听乔沅讲话，上半身往前微倾着，柔顺的长发从她肩头垂落，整个人看起来柔和极了，俨然一副倾听者的姿态。
落地扇在旁边呼呼的吹着，乔沅甚至能嗅到她发间飘散出的洗发水香气。
“跟林述约好了今天下午见面，说是先去星衍参观一下，再聊签约的事。”
乔沅跟倒豆子似的，说了个彻底干净，谈及刚才裴元发过来的消息时，说得更是越发起劲：“刚才裴哥也给我发消息了，说今晚给我放个假，还是带薪的那种欸。”
其实，倒也不用说得这么详细。
见她喜形于色的模样，沈鸢笑得有些无奈，忽又见她眨巴着双眼，眼神直勾勾的，纯良中透着那么点祈求。
“不过，林述说签约后公司会安排新地方住，所以我想问问，”她紧张的咬了咬唇，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不自觉蜷缩在一起，“姐姐到时候，愿意跟我一起搬过去吗？”
沈鸢怔了怔，没有说话。
无声的静默在客厅里蔓延。
乔沅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在期待沈鸢回答的同时，又不经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虽然看起来沈鸢也不像很喜欢这里的样子，但这也并不妨碍她拒绝她的请求。
要是把人吓到了，那她之前做的一切，岂不是全都报废了？
丝毫不知道她心理活动的沈鸢回过神，对上她忐忑而希冀的双眸，略加思索道：“到时候再说吧。”
乔沅眸光微黯，唇往下撇着，活像颗蔫了的小白菜，看着失落极了。
见她这副模样，沈鸢轻叹了口气，她站起身，抬手用极轻的力道揉了揉她的头。
“我没有要拒绝你的意思。”她话语微顿，瞥见乔沅再度亮起的眼，不觉有些好笑：“如果你真这么希望的话，我会和你一起搬过去的。”
——
跟林述约好的见面时间在下午三点，地点是星衍传媒旁的一家咖啡店。
乔沅推开玻璃大门，一眼望见了坐在靠窗座位的林述。
他脸上的伤看起来比昨天更加可怖了些，除却贴着创可贴被打破皮的地方，他脸上差不多都是青紫色的淤青，像是斑斓的颜料盘。
夺人眼目得紧。
乔沅想着，这个想法在看到林述站起来朝她招手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无视店内客人投来的好奇目光，她目不斜视的径直往里走，在林述对面坐下。
“看看想点些什么？”
接过林述递来的菜单，乔沅简略翻看了下，她看向手侧站着的服务员，指尖轻点了点菜单上的图片：“要一份提拉米苏，谢谢。”
点完单后没多久，服务员去而复返，托盘上摆着个小白盘。
甜品的甜腻香气在周围空气蔓延开，乔沅拿起一旁的叉子，将盘里的提拉米苏叉下一块小角。
“林哥在这等很久了吗？”
“也就多坐了一小会儿，”林述从座位边上拿起今天上午他拟好的合同移到她面前。
“这是合同，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乔沅伸手接过，找了个自认为舒适的坐姿细细翻阅起手上的合同来。
一时之间，只剩下纸张翻页的声音。
在看过所有条款以及签约年限后，乔沅将合同递还给他：“没问题，有笔吗？”
她看向窗外的公司高楼，歪了歪头：“还是说，林哥先带我去未来要待的公司看看？”
——
从星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缓慢西沉，只留下金灿灿的余晖笼罩着这座斑离繁华的城市。
拒绝了想要送她回去的林述，乔沅低着头，踢着从路边看见的小石子往停车的地方走。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斜长一道。
“砰—”的一声，石子被她用力踢到了路中心的花坛边，发出声脆响。
乔沅弯腰捡起，将它顺手扔进花坛里，走向自己停在一边的车，她边走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伴随着最后一抹余晖的消散，她骑着车往酒吧的方向驶去。
衣角被风带起，她身体往前倾着，加快了速度。
引擎轰鸣声在马路上回响，经久不散。随着夜幕的降临，最后熄火停在酒吧门口。
乔沅翻身下车，正巧撞见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从酒吧出来，手里还拿着木棍跟小刀之类的物品。
为首的男人用着她听不懂的语言低声咒骂了句，停下脚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不像是来喝酒的客人，更像是来找事的。
乔沅忍不住皱起眉头，跟他们擦肩的一瞬，她不仅闻到一股烟草味，甚至还隐约嗅到了丝淡淡的血腥味。
她扭过头，很快发现这并不是她的错觉，为首的男人后脑勺上开了个小口，伤口处还在往下淌着血。
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乔沅冲进酒吧，入目是一地狼籍，酒吧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客人。
裴元瘫倒在椅子上喘着气，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往下垂着的手上赫然握着让男人脑袋开花的凶器——半截破碎的玻璃酒瓶。
乔沅心下一紧，避开脚下的玻璃碎渣，小心翼翼地又往里走了几步，在店内一角终于看见正埋头收拾残局的沈鸢。
见她除却情绪有些低落外，并没有受什么别的皮外伤时，乔沅悬着的心才落下。
垂在身侧的手不觉紧了紧，她转身跑出酒吧。
昏暗夜色里，那几个行为粗鄙的凶恶男人不知去向。
【栗子，帮我看看那几个男的往哪跑了】
【来啦来啦，已为宿主规划好路线！】
顺着脑海里的地图，乔沅拐进右边的小巷，小跑一段路后，在尽头找到了那几个男人。
不多不少，刚好五个。
他们聚在为首的男人身边，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在他们脸上，映照得他们面目越发的可憎。
每个人脸上无一都不写着“贪心”两个字。
乔沅压轻脚步走上前，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身后，听着他跟电话那头雇主的讨好抱怨声，活动着指关节。
手机那头是道娇蛮的女声，因为开了免提的缘故，乔沅听得一字不差。
“行了，我知道了，钱我晚点打你卡上……”
声音意外的熟悉。
电话挂断前一秒，乔沅扒开挡在面前的人，一脚踹上为首男人的小腿，伸手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手机。
她一脚踩在被踹倒在地的男人身上，看着试图对她动手的其他四人，脚下用力，男人脸贴着地面嗷嗷叫唤起来。
“好巧，”她冷着张脸，跟电话那头的许若微打招呼，嗓音却是甜腻得让人发怵：“不知道许小姐对我还有没有印象？”
改了下错别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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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调酒师×酒吧驻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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