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吧。
随便你在哪看,在医院吗,还是在对面大楼,无所谓。
要不是这出,她差点都忘了,录像来自秋凛恩,作为同伙,刘曼也能得到录像。
明牌威胁,不出意外的话,下一句会是:“你按我说的去做,我就不曝光视频。”
果然,下一秒对面发过来这样两条消息。
哈。
安瞳熄屏,无声冷笑,不准备理会。
刘曼不同于秋凛恩,势单力薄,手上只有这一张底牌,交出去让安瞳被抓,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好好留着利用,还能通过威胁得到点东西,
所以起码前两次威胁,可以直接无视,等把人逼急了,第三次可以问问她想要什么。
不问也可以,反正前两次拖的时间,足够锁定刘曼位置。
不过能清楚的发出这种话,刘曼精神真的有问题吗?
柴月躲在她身后,抱着大腿不松手,护士看了看情况,又哄又拽的把孩子弄去床边:“来看看妈妈,好久不见了是不是?”
安瞳也跟过去看,四年前跟这位保安有过一面之缘,个子很高,手臂上有流畅的肌肉线条,很健壮,她下药还特意加了点剂量,以防晕不倒。
躺了四年,全靠营养液活着,曾经健壮的身型消瘦到只剩皮包骨。
她居然是柴月的妈妈,真巧……等一下。
21年住院,又是游泳馆的保安,秋凛恩说的那位,和刘曼关系很好,被当成替罪羊的保安,不会就是她吧。
护士替病人掖掖被子,提醒:“探视时间是一小时,时间太长会影响病人休息,请您注意时间。”
安瞳打字:【请问她生的是什么病?】
“创伤性脑损伤。”
【什么原因导致的?】
护士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们不能透露病人病情,但您是秋总的家属,请务必保密。”
“她是一起案件的嫌疑人,受审后过于紧张,精神恍惚,回家路上不慎从天桥楼梯滚落,脑部受损,成了植物人。”
还真的是她,可是不应该啊,她案发前一天晕倒,案发当天请假,根本不在游泳馆。
“母女两个相依为命,当时月月都快上幼儿园了,她去做这种事,哎。”护士觉得遗憾:“不过最近好像出现新线索,说她只是同谋,不是主要嫌疑人,醒过来后判刑能轻点。”
怎么可能呢,如果是这个保安,连同谋也不会是。
一个本就该死的男人死了,找不到凶手放着不就好了,世界上悬案多的是,为什么要找人顶罪呢?是警察的意思吗?
小孩站在床边,一副想认又不敢认的样子,最后看看安瞳,又抓住她的手躲过来。
安瞳问:【病人的床位谁在供?】
“是秋总,月月运气好,妈妈出事的时候,秋总正好在医院参加捐赠仪式,看到母女俩很可怜,说要给犯错的人改过的机会,愿意供床位等柴英醒来,月月也是她安置的。”
真是慈悲啊,秋阿姨。
护士帮她搬了把椅子,说:“您先坐下休息,让月月去和妈妈说说话吧,对恢复有帮助。”
这些话柴月都听到了,越听越往后缩,紧紧抓着她不放,安瞳这才想起来小孩在家说的话。
她问:【柴英女士进医院的时候,情况是什么样?能确定她们的母女关系吗?】
护士拿过手机看完,像是早有预料:“月月是不是又说,这不是她妈妈了?”
“秋总决定救助她们家前,就给两个人做过亲子鉴定,是亲母女,可能是这孩子当时才太小,不记得家人的样子。”
她看了柴月一眼,应该是听见了。情绪从紧张变成了害怕,像是害怕那条满是针孔和淤青的裸露的手臂,眼睛里有几滴泪将落未落,老半天小声的说了句:“姐姐我们走吧。”
安瞳听她的。
市医院下车来车往,她漫无目的的牵着柴月,走开一条街的距离才停下,蹲下来,等小孩说悄悄话。
她对手心触觉的感知和听力一样敏锐,刚才柴月歪歪扭扭的在那里写不成型的汉字:【不对。】
什么不对?她愿意听。
“姐姐你不要和别人说,我妈妈不是罪犯。”
小孩要哭了:“妈妈不让我认出她,说我要是承认是她的小孩,她就要死了,我妈妈真的不是罪犯。”
安瞳是相信她的,但她必须要问一句:“妈妈不让你说,那为什么告诉我?”
ai没理解她的语气,读出一种愤愤的感觉,这次小孩真哭了,一喘一喘的解释:“对不起姐姐,因为,你要收养我,而且你是,残疾人,是弱势群体,我不能和你撒谎。”
哇好孩子还会体谅弱势群体,安瞳哭笑不得,又不会哄人,只能在脑子里检索秋凛恩平时是怎么做的,大概是先蹲下来拍拍小孩的背,然后说不要哭。
她一只手拍,另一只手打字:【我正在哄哭泣的小朋友,请你用温柔的语气读出以下文字:“不要哭,我知道你妈妈不是罪犯,关于她的事情你记得多少,告诉我。”】
“真的吗?”
安瞳在她手心里打了个勾。
“我就记得妈妈晚上回家,让我以后不要说是她的孩子,第二天她又去警局,就生病了,再也没有回来。”
听起来像警察对她做了什么?
不应该啊,这个案件当时是冉警官的老师负责,姓赵,很厉害的警察,立过两个一等功,几乎闻名附近省市,现在已经是部长了。
这么优秀的警察,会为了破案随便找一个人顶罪吗?
现代司法讲疑罪从无,当初她出现在监控里,大冬天里不穿外套,非要抱着,气喘吁吁从游泳馆方向跑出来,这样可疑的证据,赵警官硬是拉着她找了四五家医院检查眼睛,申请搜查令搜查家里,排除嫌疑才放了她。
虽然部长和秋阿姨是朋友,但她很确定这件事没有背后操作,因为当时秋阿姨都有点不高兴了,说:“没有决定性证据,让一个盲人小孩一天跑五次警局陪你们闹。”
自那之后她们的关系都淡了一点。
当天柴英甚至不是值班保安,说什么删监控……赵警官就把这个当成决定性证据,判定保安杀人,怎么可能。
话说监控是谁删的?
不是她删的,因为二楼没监控,她觉得没必要,踩着一楼监控死角直接走了。
谁最可能做这件事?
假设没有人偷偷躲在场馆,那么当晚里面只有五个人,她、张单、被留下的小孩、秋凛恩,和……
高文乐。
而高文乐跳楼前,在这家医院躲了两天,正好柴英在这里住院。
会有联系吗,这两件事之间?
……
有没有方法能看到医院监控。
--
今天周五,来做礼拜的人很多。
秋凛恩作为负责人的女儿,要帮忙做的准备也很多,因此没来接人,吩咐助理过来,车停在楼下,打来的电话显示陌生号码,安瞳接起来,听到对面说:
“啊您好……您好安老师,那个我是小王,秋小姐让我来接你,去教堂,以后我负责您的……”
新助理说的磕磕绊绊,安瞳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的。
在车上打字问了问,小王说:“那个…我是前天看到招聘信息来的,上一位其实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被一家公司挖走了。”
可能吧。
当了四年助理,做的很称职,跟某家公司对接的时候被看中,挖走了也正常。
她微信上找到小李,转账过去试了试,对方已经把她删除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安瞳讨厌情感拉扯,但合作四年的朋友,一声不吭突然离开。
不太礼貌,这个行为。
到点下车,教堂里已经坐满人,傍晚时分,阴了一天的天气终于出太阳了,余晖透过顶端六角窗户打进教堂。
窗户的位置是刻意设计过的,所有进来的光线会集中成一束,投射在教堂前中位置摆放的神像上。
传统的耶稣像是男人,但教母说,创世主应当是女人,于是打造了新的雕像。
威严而柔和的女人,双臂展开,不是被钉,而是靠在十字架上,眼含悲悯望着她的信徒们,头上是荆棘编织的头冠,信徒们称她——纳薇亚。
秋凛恩正在神像下面,穿着白袍,挨个为人们分发小册子,看到她们进来,朝着门口浅浅的笑了笑。
在跟柴月笑。
柴月没理她。
安瞳有专属座位,在第三排,正好在纳薇亚的手下面,秋凛恩选的,说这样能接到洒下的好运,她却总怕那只手掉下来,把自己砸死。
是的,杞人忧天,做每件事前,安瞳都会设想最坏结果,只有能接受时,才会去做这件事。
死亡是她能接受的后果之一,所以她接受了秋凛恩选的座位。分发完小册子,教母在晚上八点准时开始宣召,带领大家诵读经文,安瞳听不懂,呆坐在诵读声中,脑子里想的是:如果偷偷潜入医院被发现,最坏的后果是什么?
可能是被,不知道在哪里盯着她的刘曼录下来,威胁说我要告你装瞎吧。
要是能住院就好了,就算被发现,也能说摸黑找厕所迷了路,可是这个月她已经换了嗅觉,失去嗅觉能住院吗。或者为此故意去受别的伤?那代价也太大了点。
她乱七八糟的想,可以随意发呆而不用张口读,哑巴有这个权力,不过柴月没有,经旁边阿姨提醒,小孩开始跟着读,话语含含糊糊,有些笨拙。
傻不愣登的。
安瞳勾勾唇,很快恢复平静,目光再次移向前方,看到工作人员从房间里搬出一幅画,挂在面前的墙上。
画上是两个人吧,一个男人,一个纳薇亚,那个男人用什么东西画的?怎么坑坑洼洼,她皱眉,眯着眼睛仔细看,才发现男人的轮廓,好像是用肉填充的。
其中一根手指上戴着戒指,上面镶嵌湖蓝色宝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9.5 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