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秋凛恩,你要是闲,可以去警局帮我把耳坠赎回来,那个很贵,光手续费就要五万多。
而不是在命案现场下面乱窜,差点发现卧室天花板有个洞,洞里延伸出一截梯子,踩着梯子上去,发现一个小窝,这间房子在刘曼不知道的情况下,存在第三个人,就住在这个夹层。
然后案件如秋凛恩所愿重启,所有的人要为一个出轨的男人跳楼的原因费尽心思猜,猜来猜去把安瞳拉下水,说哇你居然是假瞎子,那你一定是嫌犯,起码跟嫌犯有关,否则不会说谎!然后再联想到之前几个有她在的命案,说呵承认吧你就是连环杀人案真凶!
然后安瞳一辈子就毁了,秋凛恩,就因为你。
好吧,以上都是安瞳在卧室门打开前的臆想,她甚至想好被发现后怎么做了,首先肯定不能自戳双目,那跟自投罗网没区别,被发现后第一件事应该是撞墙晕一个月,醒来就说中邪了,人果然不能在死过人的地方多呆。
现在不用撞了。
安瞳用盲杖敲下门锁,门打开,里面空空荡荡。
天花板没有洞,没有放下的梯子和夹层里的小窝,好像刚才的声音全部都是幻听,卧室里什么都没有,窗户紧闭,地板肉眼可见蒙上一层厚厚的灰,门开的瞬间,秋凛恩被呛的直咳嗽。
这人鼻炎挺严重,可能没想到她会来,只拿了一个口罩。
安瞳没有安抚她,依然把盲杖当武器握在手里,直到秋凛恩说:“好了瞳瞳,房间没人。”
[没有吗?我听到上面有衣服摩擦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还以为有鬼。”秋凛恩笑了笑,鼻音重重的,扶着她站起来:“可能是蟑螂,这边离海近,养出很多变异蚊虫。”
是这样吗?不是吧。
安瞳确定自己不会听错,因为门关上前,她看到窗沿没来得及收回的半只手。
——
秋凛恩怕鬼,比怕人怕的多。
当时可能太害怕了,没看见那半只手。
幸好她没看见,案件不能重启,不然安瞳完蛋了,第三个人是凶手还好,如果不是,刘曼再一造谣,安瞳除了撞墙再无出路。
不过那半只手从哪里冒出来的?天花板上有夹层,出口可能在卧室,可是地板上积了那么多灰,出来不可能没有脚印。
很诡异。
秋凛恩被吓到了,脸色有点差,说:“瞳瞳我有点饿了,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安瞳当然不会拒绝。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刚下过阵雨,这片区又冷清,所以空气很好。
人少的地方能放开点,秋凛恩拉着她的手,走老半天才又高兴了点:“你刚才是不是想保护我啊,怎么这么勇敢?”
这什么话,跟哄小孩似的。
不过秋凛恩说话就这样,输出的情绪价值很夸张,夸张到最开始安瞳觉得:你在阴阳怪气吧。后来才发现不是。
或许在爱里长大的小孩都是这样,无论怎样输出,她们的情绪都能被稳稳接住,久而久之习惯了这么表达,仅此而已。
安瞳手指交叠放在胸前打叉,说的是:[不要捏我的脸。]
“好嘛。”
上午收到匿名网站信息通知,还没打开看。这附近只能加价叫车,加完价还得等20分钟,秋凛恩倚着她站在路口,盯着她的脸看。
这样好热,安瞳受不了了,想走开点。
秋凛恩不批准,走哪贴哪,突然从背后抱她,凑近她的耳朵:“瞳瞳,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对爸爸的死因这么执着?”
我应该想吗?
呼吸吹动耳朵的绒毛,有点痒,安瞳忍着,说:[为什么?]
“你那天有听到吧,网上有人讨论,说我爸跳楼是宗教献祭仪式,结果警察居然真的那样结案了。”
“封建迷信很不光彩,我家光那一天,就亏了两百多万,妈妈很生气,我想为她做点什么,把爸爸的死因找出来,找到真相,应该能堵住网友的嘴。”
居然是这样吗,还以为你在拼命为莫名其妙的父爱申冤呢。
哑巴会用眼睛表达认可,安瞳视线不由自主的在秋凛恩脸上聚焦一瞬,忘了自己还是瞎子。
应该没注意吧,这家伙神经大条的很。
“你绝对不可能是凶手,那天我跟警察表示过了。刘曼是精神障碍,你说她是凶手吗?当时不让小李进去,我就觉得很可疑……”
等下,你要这么说,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刘曼有精神障碍,说明证词可信度不高,秋凛恩又愿意给她作证,房间出现很可能是罪犯的第三者,最关键的是,秋阿姨的公司绝对不能出问题。
没有她做靠山,安瞳什么也不是。
如果这样,重启案件也没关系。
安瞳想了想,确定这件事不会带来多余的麻烦后,拉拉秋凛恩:
[我的耳朵不可能出现问题,刚才一定有人站在天花板上,我们向警察申请,撬开天花板吧。]
--
秋凛恩说,辟谣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事情真相。
安瞳想说其实不是,最好的方法是造谣,造新的谣,“高文乐偷情被原配推下去”,“高文乐骗钱被情人推下去”……越狗血,越戏剧,群众越愿意相信。
但秋凛恩是好孩子,她想不到平息这件事,居然能用抹黑受害者的方式,而秋阿姨似乎也不愿意用。
算抹黑吗?
不算吧,不过既然事情发展成这样,又刚好接受了刘曼的委托,那这个真相用处就很大了,她也不用缺德的去糊弄精神病患者。
秋凛恩很信她,取消约车,一小时后警察来到楼下,还带着几个鉴证科的人。
警察是上次审讯安瞳那位,一下车先批评教育:“怎么能两个人到案发现场,碰到歹徒怎么办!”
“对不起冉警官,但我爸爸不是自杀嘛,没有歹徒吧。”
原来姓冉啊。
“自…哎。”冉警官叹口气:“主要是当天暴雨,这监控设施不完善,上面不让继续查。”
“不是,你诈我呢?”冉警官反应过来。
“没有,我就是很难过,想来看看,刘阿姨也同意了。”秋凛恩乖乖答,唇尾下弯,一副可怜样。
“算了,以后不准这样,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妈妈考虑,她已经失去丈夫了,再失去你……”
你别念了警官。
安瞳听不下去,拿出单只耳机戴在左耳。
如果要找出事情真相,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为什么高文乐会大半夜出现在栖梧苑?
不过可能私下问过了,安瞳没参与其他人的审讯,不清楚细节。几个人上楼,警察手里有备用钥匙。
厚重的防盗门吱呀一声,空气中的灰尘在日光下飞,冉警官终于停下教育指导:“你们说的声音是从卧室传出来的?”
秋凛恩脾气很好,被念一路也不烦,很耐心的给她描述:“是从卧室消失的,当时我们在客厅,安瞳说声音从我们头顶移动到卧室,然后消失了。”
“确定?”
“她听力很好。”
“哦。”冉警官往安瞳这看了眼,还是不大相信吧,毕竟她现在还是嫌疑人。鉴证科的叫“冉姐!”
“小点声叫!咋了!”
鉴证科小姑娘戴着手套转头:“门把被暴力拆卸掉了,是不是凶手。”
“真的假的?”冉警官才嘀咕一句,秋凛恩已经认罪道歉了:“警官我当时有点激动。”
“你…”警官曲指,往她脑门一敲:“本事挺大,还敢砸门锁,想跟凶手打架?用不用我给你颁个奖。”
颁给我行不行。安瞳想。
小心的把门把手装进证物袋,鉴证科进卧室搜查,里面能逃跑的只有窗户,要不就是天花板有暗道,所以不用安瞳看见,鉴证科自然最先去玻璃上查指纹,冉警官则是用警棍在天花板一寸一寸敲,随口问:“我记得你说,高文乐三天没回家了是吧。”
“对,他说在家很憋闷,想出去上班,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几天我和安瞳住。”
“你妈妈呢?有没有表示什么?”
“没有,她也比较忙。”
“你妈妈爸爸感情怎么样?”
秋凛恩扶着下巴想了想:“挺好的,从来不吵架,对对方或对我都很好。”
“嗯…这个,是这样。”冉警官停下来,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审讯刘曼的时候,她说高文乐当天,是来找她的。”
“一年前,她在疏城山认识高文乐,之后一直保持联系,你爸爸骗她说自己未婚,不过没查到案发前三天她们有过通讯记录,所以不排除她记忆错乱,刘曼精神障碍已经很严重了。”
一口气说完,冉警官语气柔和了些:“你在家找找,看有没有高文乐出轨的证据,如果没有,就是刘曼记忆有问题。”
秋凛恩点点头。
人长大的标志是情绪稳定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十七岁,高二那年,秋凛恩就总是笑眯眯的,对待恶意也好,善意也好,哪怕如今听说自己爸出轨,也还是这副表情。
冉警官:“总之按我们调查,高文乐没有自杀动机,你们家信教,也没信到那种程度吧。”
“没有。”秋凛恩说。
“对嘛,现在就是两个嫌疑人,一个刘曼,一个你姐姐,刘曼有精神障碍,你又斩钉截铁说不可能是安瞳,那就只能是房子里可能出现的第三人。”
说到这冉警官扭过头催:“找没找到!有没有指纹!”
“有!您来一下!”
“等一下冉警官。”秋凛恩叫住她,因为怕破坏现场,她们两个站在客厅。
“怎么了?”
“当晚刘阿姨叫我们过来,是为了给她女儿调钢琴,精神病患者是怎么一个人抚养女儿的?”
冉警官很惊讶:“什么?刘曼没有女儿,钢琴是废品站捡的,这点我们核对过。”
……
安瞳靠在门边,把玩手里的盲杖。
音乐声调到最小,她听完全程,真的很想打开手机,看刘曼早上又撒了什么谎。
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精神病说话的?哦对,她想起来了,是因为立马打过来的五万块,那么爽快,她半点没怀疑。
不知道哪边说的是真的,也可能哪边都不是。秋凛恩怎么也不表态?高文乐到底是便利店常客还是登山爱好者。
鉴证科的人说:“冉姐,找到两个不太正常的指纹,一个是成年人,另一个像是小孩,都拿回去吗?”
“拿回去,外面怎么会有小孩的指纹?在哪?”
鉴证科指窗户角落。
十五楼,窗外还没护栏,那种室内完全够不到的地方怎么会有小孩的指纹?总不能是第三人逃跑的时候还带着孩子吧。
安瞳拉拉秋凛恩,指天花板,对方心领神会:“冉警官,天花板上有东西吗?”
“有,整个天花板都是空的,但是没找到入口。”
找入口太费时间了,而且不一定在室内,冉警官拿个锯子,准备锯一小块,先上去看看。
满耳都是锯子摩擦墙的声音,秋凛恩又靠过来了,手穿过肩膀,把安瞳压在颈窝。这人好像格外在意她的耳朵,环境一吵,就这样贴过来。
墙角锯掉一小块,冉警官踩着两个下属的胳膊,双手一撑就上去了,30秒后,洞口垂下带血的衣袖,袖口的纽扣有点眼熟。
等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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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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