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闭上眼，感受到两处【灵性的呼唤】碎片，两处碎片位置固定，只是一处距离稍远，有些模糊。看来名叫“辛恩”的剑士走向了跟她的同僚一样的命运，成为了【异变的不详守卫】。
暗沉的云层遮蔽了天空，缓过体力的卡卡没有在原地做过多的停留，她时刻观察着环境的变化，依照【灵性的呼唤】锁定目标，宛如野兽依赖着气息来搜寻猎物。
在进行狩猎之前，卡卡把路上遇见的仙人掌、节肢动物，统统变成了丰富的回复道具——水源、碳水与蛋白质。
等卡卡到达目标地点的不远处后，云层仍然暗沉，她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倚在沙丘阳面的枯树下恢复体力，灵性匀称地分布在周边，为卡卡提供了完美的警戒线，现在的卡卡仅仅等候着一个机会。
直到轻柔无害的微风吹过，云层被推动着、露出了面纱下的银月。
卡卡等候的机会——来了！
……
第二波【异变的不详守卫】的击杀顺利得简直不可思议，现在的卡卡收缴了四把匕首、一把精钢长剑。
长剑过于笨重，卡卡把它连同阿姆的尸骨掩埋在了沙地下。
卡卡曾计划过杀死农妇逃走，还未实施行动就被她带到沙漠中，然而，守卫的反应却快到不可思议，塔瑞娜无比狠辣、无比果决地结束了这位农妇的生命。
事情发展超乎预料，但卡卡坦然承认“她是被我害死的”。
“就让这把剑陪着你一起沉睡。”
对于小孩体型来说，精钢长剑不如匕首灵活好用。
卡卡也不想让这把长剑落入到周牧海等人手中——敌友情况未明，最好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杀死第二波守卫后，副控【其名为卡西忒斯】形态的转化CD只剩下“8h”。
卡卡思忖着：“去看一眼祭台的异变，如果周牧海几人也异变了……直接当作小怪清掉，看看能不能减少副控角色形态的CD。”
“如果她们跑了，那我也躲进村子里去。”
显然，卡卡对周牧海三人抵抗祭台异变有着一定的信心。
长期浸染在众星联邦教育体系下的陈智芸，总是以“身边即世界，自我即圆心”的眼光去探索着“人”的能力极限。
因此，她对其她人非亲身的体验或指教嗤之以鼻。
“我以为你会拿自己作为例子，没想到是道听途说地复述。”
“我以为你会加点自己思考的东西在里面，结果连复读都无法理解原句吗？抱歉，我对转述一遍又一遍的话没什么兴趣去浪费时间倾听，所以，让开。”
陈智芸从来都以自己的能力为标准，随着自己的心意、向着自己的目标出发，哪怕是想到其她人，她也是以自己的能力为她人的基本，这种认知好像是在无时无刻都苛求她人，以至于陈智芸从未察觉……不，陈智芸从不在意自己的人缘向来不好这一事实。
同期们对于她的评价——非常的傲慢、目中无人，很强大。
这种强大仅仅是指性格的强硬，而非其她方面。
就像是大家生活在气氛沉闷的军校里，而陈智芸是造成气氛沉闷的元凶一样。
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教官们对她的评价截然相反：很有精力、很好玩、很有探索精神的一个小孩。
在死气沉沉的战场上，陈智芸的性格就像抚慰犬一样令教官们感到教学的愉悦——她会认真倾听有的没的，敢于议论上级的情感八卦与糗事。
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就像是大魔王与抚慰犬的形象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第一军校的优秀生，有望一级荣誉毕业的预备兵，联邦时代对外信息战领域的潜力王牌。
哪怕玩游戏都是第一。
无法融入集体，是学校的问题，是队友的问题，是环境不适合她，不是数据第一、战绩第一，试训第一的陈智芸的问题。
然而，所谓的“第一”仅仅是学生陈智芸的成绩，而不是战士陈智芸的功勋。
陈智芸信奉着其她人的复述不必听的傲慢态度，践行着听从当事人亲身积累的指点的谦虚品行，因此，她被人说成是“天才”。
这座军校的历史上出现过很多“天才”，她们引领了许多的时代。
在人类的历史上，有的如流星早早陨落，有的晚节不保死于自我膨胀，更多的人平庸地沦为历史中一个点缀的名字。
只有少部分足够幸运、足够的“天才”，才成为人类历史之中的一座山，永远不会被时间长河绕过去的山。
因此，所谓的“天才”，只是战场上一种最基础的、最微不足道的门槛。
统一化的社会抚养关系下，暴兵流战术早已过时，依赖于指挥官的战场风格早已被淘汰，剩下的无非是愈发原子化的单兵作战、精准打击的闪电信息战成为主流。
人们愈发迷信“天才”带来的扭转战场局势的可能。
仰仗单兵素质发挥到极致的战术，让第一军校的大家对陈智芸这类独行侠有着堪比溺爱的包容。
即便“体感竞技游戏”还未被主流军事家们视为提升单兵作战素质的主要途径。
但教官们对顽劣爱玩的女孩总是无计可施的，她们私底下鼓励女孩去玩竞技游戏、参与对抗赛事。
陈智芸有理由认为：“教官也爱玩游戏。”
理由很充足，她在一次格斗家职业赛事中击败了一位同IP的对手，拿下职业第一的荣誉，第二天就收到了大负重速耐的极限训练通知。
……
月光渐渐沉落，似乎是告诉沙漠中的人，用不了多久，银月会带着寒冷的夜晚沉入地下。
卡卡甩了甩头，独自行走在沙漠上。
此时，离天亮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卡卡没有选择奔跑的形式快速靠近祭台，而是以快走的方式，尽可能为自己保留体力。
另一边，早在莉亚刺破掌心之时，祭台灵性暴走，三人不可抑制地走向异化。
其中，大仇得报的依芙最先放弃求生，她的异化程度最明显，浑身上下开始增生骨骼。
周牧海忍着耳畔的歌谣，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不可以死，依芙！你还没有为玛姬报仇！”
“什么？”依芙眼神清明起来，异化的进程被仇恨止住了。
“杀死玛姬她们的不止有塔瑞娜！”周牧海忍受着异变带来的痛苦，快速把玛姬身上的伤口描述了一遍，“我怀疑，有另外一头怪物杀死了玛姬！它现在说不定还在村子里，你要活下去，逃到村子里去，继承玛姬的意志！杀了真正的凶手，为玛姬报仇！”
作为不详教派的牧师，周牧海对不详教派的了解哪怕不如守卫，但在强大的灵性面前，曾经的知识化为入肠的毒药，惜命的牧师不得不步入守卫异变的后尘。
最后的时光里，周牧海叮嘱着依芙几条重要信息：玛姬的伤口、教堂下的钱币。
以及留下撕裂痕迹的怪物。
依芙吸了吸鼻子：“姨母，我……”
“不要去了解这些关于超凡的知识。我知道你们很怨恨我招来了不详教派的人，但是，”周牧海默然良久，想要说些什么，又缄口，最终只能摸了摸腰侧的口袋。
那里有玛姬的遗物。
她叹道：“对不起，如果你想步入超凡，可以杀了我。”
依芙的眼泪已经干涸，她没有在意后一句，而是急忙解释道：“不、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们。”
周牧海闭上了眼，似乎是想要安详地迎接自己的命运，可是真到最后一刻，周牧海睁开了眼，眼神无比脆弱：“救、救命！”
“我不想死……”
“姨母！！”
……
卡卡轻声“咦”了一句，祭台前的情况说不上好，说不上不好：祭台已经风华，银色沙砾上只有一层墨色的黑影，整个场面似乎只剩下依芙有点人样了。
不过看样子，依芙也快了。
似乎是看见了卡卡的身影，原本奄奄一息的依芙喊道：“快走！”
走？
卡卡不退反进，一脚踏入祭台范围。
混沌黑暗的气息凝滞了一下，似乎是被卡卡胆大妄为的举动惊呆了。
哪知道下一秒——
卡卡转身就跑。
依芙目瞪口呆地看着卡卡两条小短腿跑出残影，一溜烟的功夫就窜出视野极限距离。
“开玩笑，”卡卡加足马力，拿出参与速耐训练的劲头，“周牧海跟莉亚，更关键的是塔瑞娜不知道去哪了。”
要是就周牧海跟莉亚那也算了，不是不能打。
塔瑞娜要是跟着“异变”，卡卡哪怕自认为战斗天赋如何卓绝，都不会是能够正面迎战塔瑞娜的水平，那还不如等副控形态CD好了，再切副控来一波平推。
管这坨黑暗史莱姆是什么天赋、什么诅咒，直接拉到月光下都亮起来。
至于依芙？
“姐妹保重”四个字的含金量无需多言。
打得过灵性呼唤，打不过灵性逃跑。
隐隐感受到身体兴奋度的提高，卡卡放缓了脚步，五分钟后，速度降低，改完快走，狂奔的心跳逐渐平复起来。
“呼呼……”卡卡平复着呼吸，抬头望向前方。
随即，卡卡面色一变——眼前正好是祭台位置。
通过【灵性的呼唤】验证坐标无误，就连依芙，都还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不过她的手上多出了一个带着血污的、圆滚滚的东西。
“被耍了……”
卡卡默然，她还是第一次被副本BOSS耍。
当年她一人单挑野猪，走位风骚，操作潇洒，BOSS血条再厚都只能死不瞑目地倒下，没想到今天风水轮流转，卡卡居然被一个怪当猪耍了。
还好没联机，不至于把同队的人也杀回监狱里灭口。
事已至此，再撤退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徒增笑料。
卡卡眼神沉凝，弓背弯腰，重心下移至后腿，匕首正握使刀尖向下，摆开一幅有模有样的架势。
混沌的黑暗翻涌着，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与不自量力。
【灵性天赋：万军齐喑】发动——
灵性的四溢让周围的污染更深，卡卡的身体再一次出现异变，她的喉咙顺着下颌阴影部分开始溢出血色的痕迹。
【污染 50，污染小幅度上升！】
黑色的山羊形状的怪物终于成型，她的眼神带着些居高临下地的戏谑笑意，怪物灵性的逸散压垮了枯枝。
【您已直面——不详之子、痛苦之女！】
卡卡握紧了匕首，粘稠的血液从脖颈渗满了不合身的守卫衣领，一点一滴地落在手上。
不知道第六章预警来不来得及。
主角是反派，**型性的邪||典反派，不滥杀（只是有怪就刷，纯粹喜欢竞技）、不玩弄人心（只是为了取胜会打一点心理战）、不邪恶（在不违背个人意志的情况下，很愿意遵守秩序）。
不是混邪乐子人，也不是反|社|会，是不改变或反抗秩序，以个人意志为主的混乱中立——这一点是为了给主角的职业设定加一些反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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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l.v.5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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