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先是确认塔瑞娜彻底死亡后，因战斗而过度绷紧神经的卡卡第一次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在温暖的晨曦下，银白的沙变成了灿烂的金黄色，塔瑞娜的身体连同她心爱的礼物，一同陷入到金色的沙漠中。
“好好沉眠吧，塔瑞娜。”灵性干涸前的卡卡轻声说道。
算是回应那一句“生日快乐”。
在塔瑞娜个人传记的最后，是妹妹把礼物放在她的枕头边，她为姐姐送上了自己诚挚的祝福，“生日快乐，塔瑞娜，希望你以后永远有个好梦”，以及塔瑞娜永远也不愿意醒过来的清晨。
……
卡卡重新睁开眼，瞳孔中倒映着依芙的脸。
“要死了吗？”
依芙的脸上沾着干涸的泪痕，这一晚发生太多事情，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刺痛的、燃烧的仇恨。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玛姬，”依芙举起沾满塔瑞娜、莉亚的鲜血的匕首，大声地说道，“你知道玛姬为我们村庄付出多少吗？！她是如此勇敢地保护着我们！”
“玛姬？”卡卡下意识露出疑惑的表情。
当她的目光落在匕首上，这柄刺入塔瑞娜脖颈的匕首、属于辛恩剑士的匕首，卡卡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是你拿走了。”
“才不是！”依芙大声反驳，声音嘶哑，像是竭力诉控，“我在跟你说村庄的事！”她描述了玛姬的长相。
卡卡才懒得管是不是，对于她来说，战斗后活下来很好，死去也无所谓，她渴望摧枯拉朽般的胜利，也热爱不断争斗的竞技，哪怕是输。
至于打完被谁捡了人头，那是自己技术水平不行。
因此，她只是冷淡地皱眉：“我不知道是谁把我拉到这儿的，我只听见三个女人在赞美我，似乎想要我做什么事，于是我杀了她们。”
“你想为她们报仇？如果你能下手就尽快。”
“至于里面是否有误会，她们是怎样的人，我没兴趣听。”
傲慢的态度激怒了依芙，她举起了匕首，却在卡卡的咽喉前停留，没有刺入。
她的手一直在抖。
“你们这群人……你们这种东西，把我们的命当成什么了？”依芙哑着嗓子说道，“王都人是，不详教派是，你也是，姨母以为加入她们就可以一样了，但还不是被她们当作外来人，她连村子的信任也失去了。”
“村长以为求援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其实根本没有王都人在意我们的死活。”
“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但是，就连你们这种人……你这样的人，我却下不了手。”依芙的瞳孔里倒映着卡卡的面容。
稚嫩的、幼小的面容。
这是一个孩子，似乎是经历一场战斗，面容比昨天更成熟了一些。
但仍然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不管她做了什么，但她保护了她。
“我恨你们这群超凡者。”依芙喃喃自语。
匕首掉落下来，没有刺入卡卡的咽喉，依芙甩了甩头，捡起匕首打算离开。
看着依芙的背影，卡卡出声叫住她：“喂，依芙，你不杀我吗？不想为玛姬报仇吗？”
回答她的只有依芙疲惫的背影。
昨天晚上，她跟随在大人身后，带着活泼、激动的心情，如今她却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即便家里空无一人。
卡卡躺在温暖的银沙上休憩，她无处可去，天地都是家。
在这一次战斗中，卡卡认为自己的竞技水平可圈可点，无论是利用“生日”示弱来谋取武器，还是帮塔瑞娜撩起头发的时候，偷偷在对方身上放置灵性的碎片，以方便后续操作。
这一步很冒险，她必须赌超凡者是“看见”力量，而不是“感受”周身细微的能量流动。
索性，塔瑞娜看向农妇脚底的动作就让卡卡有了不少的把握——塔瑞娜依赖眼睛带来的视觉，而非灵性带来的“感受”。
卡卡最满意的操作是在能见度模糊的情况下，果断出手，以闪电般的速度袭击塔瑞娜，制造了后续不详之子的关键伤口。
甚至她在后续中遭遇了一次与不详守卫的战斗，在解决后，没有丝毫停留，而是迅速捕食节肢动物回满状态，利用【诅咒】反制另外的守卫，两场遭遇战前后花费的功夫不过半小时。
与牧师、歌者的战斗则是利用匕首将她们钉刺在月光下。
卡卡喜欢这一次的战斗，肾上腺素的飙升，战斗意识与嗅觉的把握，令人酣畅淋漓，不过，她最喜欢的战斗永远是下一场。
生命不死，战斗不休。
比起居住在集体中的军校生陈智芸，独行穿梭于沙漠中的卡卡更令她感到自在。
银沙上温暖的鲜血沉入地母的怀抱，尸体与祭台陷入流沙之中，疲惫的少年人回到充满温馨回忆的家，独行的野狗不需要归宿。
一路上有大量的仙人掌提供水源与食物。
仙人掌刺穿了她的掌心，反复感受的痛苦没有因为个人意志的忍耐而减轻，反而让这种痛苦的感受愈发明显，每一次拔出棘刺，疼痛程度没有丝毫的减轻，她也不习惯疼痛。
【易碎】
灵性就像是人的性格的衍生，但是否人的痛苦真的有深浅之分？
推完BOSS的陈智芸下线。
当陈智芸睁开眼的时候，带着一身血腥气的卡卡在沙丘下蜷缩着睡去。
宿舍是双人寝，然而陈智芸的舍友昨天就请假回家奔丧，现在宿舍里头只有她一人。
五年学校生活，让不熟悉的两人多少有一点浅薄的情谊，陈智芸打开通讯，在一堆群聊框下，翻到备注为“姜令宁”的窗口，安慰性发了一条消息：“节哀。”
对方没回。
看来在忙着曾祖母的丧事。
几年前，陈智芸去过一次舍友家，那是一个大家族，人很多、很吵，索性房子很大，该地区的酒店够多，再怎么勾心斗角也不会吵到老人的面前。
姜令宁的曾祖母有很多的头衔：高明的外交大妇、联邦的促成者；优秀的经济学家、金融巨鳄；早年是体育产业的大亨，被商界称呼为陆上虎鲸。
哦，还是一位影视艺术家，听说更早的年纪里拿过全满贯的荣誉奖项。
人们赞叹她：所谓天才不过如此。
即便有如此多的头衔，但陈慧芸坚持认为她只是一个平庸且任性的老人：当她心情愉悦的时候，会跟陈智芸她们一起玩些游戏，当她失去兴趣后，又会让管家夫人带她们离开——也不管陈慧芸还没玩够。
她说着一些流畅但口音浓重的通行语，受到这位曾祖母的影响，姜令宁经常咬错轻重“ff”或者平仄拉直。
在入校的新生时期，姜令宁的口音使她遭受了许多无妄之灾，后来人们对她改观，仅仅因为她的出身，而非她本人。
原本“难听的乡下口音”变成古老的、传统的旧居民浪漫，俨然是姜令宁受到曾祖母重视的证明。
轻飘飘的头衔却有着沉重到扭转人心的魅力与光华，所谓人，大概是如此具体的自我轻贱于浅薄的形象。
发完信息、自觉做到了维护情面的陈智芸，从不要求别人如何看待或迅速接收。
人的一切举动大抵是为了在一场场庸俗的名利中挣扎，陈智芸也不例外。
虹膜验证UID，登录内网，陈智芸需要找到一份要求不高不低、时间灵活安排的试训任务作为毕业考核。
内网任务繁多，但陈智芸有足够的时间与耐心。
——修缮G系外行星棱镜通讯塔，要求五个月内完成。
——X-deu航母的随船机械师助理，要求掌握中子风暴的高效配置技巧、自备星系漫游证。
——数学与宇宙学院光谱切割X-te型战甲测试，要求掌握初级或以上的装甲资格、体能测验水平达到HD级别。
……
陈智芸耐心地翻着，开头的几个任务通常需极高的专业能力以及长时间的随军，她只得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提交了一份资格申请。
对方的回复很快，意料之内的被筛下来。
但陈智芸没有气馁，很快，她刷到一条消息：
【稀有金属沙漠（Utsatta omr?den）探索任务】
Utsatta omr?den在原语义中是指脆弱区域，在联邦星系中通常是指不受控制的混乱区域。
【要求：近一年体能测验成绩达到Honors-Top 10%，掌握野外生存技巧】
【其她：营地物资配送3天/轮。】
“时间只需要一个月……这个任务很合适我。”
陈智芸没有做过多的犹豫，覆上自己的成绩表，点击发送邮件。
这一次没有人工智能秒回，陈智芸露出微笑：“稳了。”
另一边，披星戴月赶来的王都人与村长来到祭台处——
“果然啊，不详教派的疯子仍然想呼唤出一位邪神。”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随后“嘤嘤嘤”口哨声在风中呜咽。
【灵性天赋：群山回响】发动——
沉默的沙丘开始震动，露出了地下埋藏的祭台。
众人从祭台中找到诸多线索，只是没有找到一个活人，她们有理由认为所有的知情者已经死去。
但群山不是这么回应来自王都的超凡者。
金发的王都人叹气：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她去哪找个死囚完成祭祀群山回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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